二百六十八章 逃出昆明

二百六十八章 逃出昆明

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當初我離開仉家的時候二爺就說過,在我離開的這段日子裏,仉恆一定會派各型各色的說客來找我,讓他們勸我早點回家。

接連幾日的長途奔波,再加上進村以後腦子就變得渾渾噩噩,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我盯着門外的仉百川,仉百川臉上也掛着老誠的微笑,一語不發地望着我。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仉百川先開口了:「不請我進去啊?」

我搖了搖頭:「暫時沒這個打算。」

仉百川大概沒想到我這麼不客氣,眼神中閃過一道淡淡的驚訝,但隨後他就笑了:「你還真直接。哎呀,其實我不想來的,你說,你回去對我有什麼好處,你要是一直不回去,冬字脈定門的位置就是我和仉寅的,可你要是回去了,我們兩個就只能爭個副位。要不,你就別回去了吧。」

我笑了笑:「行,那就這麼定了。」

說着我就要關門退回屋裏,仉百川趕緊上前一步,拿雙手圈住我的胳膊,嘴上直嚷嚷:「你給我等會兒!我這還沒正兒八經開始說呢,你就這麼定了,定什麼了你啊?」

我還是忍不住笑:「不是你讓我別回去了嗎,我這麼說,不也是為了隨你的心意么?」

仉百川張了張嘴,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先是沉默了好一陣子,後來又一臉沉重地問我:「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他突然間變得正經起來,我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現在還沒想好呢,我打算等這一年的遊歷結束了再做打算。」

仉百川這才將我的手鬆開,嘆口氣說:「這樣也好。」

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接下來我和仉百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仉百川擺着一副鎖眉沉思的樣子,似乎在努力整理措辭,我就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讓他進來。

後來還是李淮山湊到門口來,對着仉百川說了句:「你怎麼來了?」,才算是打破了沉默。

仉百川對李淮山說了句「找若非有點事」,完了又對我說:「哎,其實吧,我原先是真不想來啊,可大爺硬催着我來,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我朝着仉百川擺擺手:「行了川哥,你也別勸我了,我不想這麼早拿主意。」

仉百川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我也尊重你的想法。可大爺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這人,執拗慣了,你是他親孫子,不管出了什麼事,他都能幫你護著短,可我們就不一樣咯,他要是知道我們到了這,見了你,卻沒能把你勸回去,我們回去以後,少說挨頓罵,要是趕上大爺心情不好,說不定連明年的養錢都沒了。」

我皺着眉頭問仉百川:「你剛才說……『我們』?也就是說仉恆不止派了你一個人來?」

仉百川也顯得很無奈:「可不是么,我只不過是第一波,第二波第三波接着就到。我覺得你啊,還是別老在這一個地方待着了,出去轉一轉吧,一來呢,你能避開大爺派來的人,二來呢,你走了,我們回去也好交差。」

我點了一下頭:「行,我知道了。」

說完我又要把門關上,仉百川卻一把撐住了門板,皺着眉頭問我:「你在裏頭捯飭什麼呢?就這麼着急關門啊,難道是怕我進去?」

沒想到仉百川這人表面上看起來忠厚老城,私底下竟是個多疑的人。

我一手抓着門沿,死活不讓仉百川把門推開,一邊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這家有個女人,神經不太好,家裏生人多了她害怕。」

仉百川顯然有些不信:「真的?」

我頓時有點不耐煩了:「陰差不說謊。」

對,我確實沒說謊,但也沒把實話完全說出來,我不讓仉百川進門,一方面是因為前兩天瘋女人被要債的嚇到了,現在一見生人就緊張,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我現在確實不想和仉百川有太多交集。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仉百川,我立刻就有種置身於鬼串子的感覺。

仉百川朝門縫裏撒望了一眼,稍稍猶豫了片刻才沖我點頭:「那行吧,我就不進去了。你收拾收拾,趕緊走,別讓後邊來的人碰到你,我回去以後也跟大爺說沒見到你,就這麼着吧。」

說完這番話,仉百川就轉頭朝村口方向走了,我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村路的拐角處,才關了門,和李淮山一起到餐桌那邊吃飯。

老胡是個有眼力勁的人,見我和李淮山坐下以後都是一句話不說,自顧悶頭吃飯,他也沒問我們外面來的人是誰,只是不停地幫我們夾菜。

吃完飯,我就將摩托車鑰匙連同四百塊錢一起交給了老胡,起初老胡是不肯收我的錢的,可耐不住我執意要硬塞給他,他扛不住,還是勉強手下了。

在這之後,我和李淮山就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帶上大小黑和鐵鎚,離開了老胡的家。

臨出門的時候,老胡問我們什麼時候回來,李淮山笑着對他說,等他把那四百塊錢花完,我們差不多就回來了,對於此,老胡只是靦腆地笑了笑。

老胡一直送我們送到了村口,我轉身向他告別的時候,竟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一份淡淡的不舍。

我想不通,他只不過和我們相處了短短兩三天的時間,互相之間的感情也遠遠算不上親密,這份不舍又是從哪裏來得呢?

離開村子以後,我和李淮山奔命似地衝到停車場,提出了我們的車,儘快離開昆明。

我們沒有確切的目的地,只是為了離開昆明而離開昆明,上了高速以後,我才決定先去一趟江蘇,去看看茅山。

之所以會做這樣的打算,也是出於無奈,上高速之前,我曾給胡南茜打了三個電話,可對方都沒有接通。

我以為胡南茜可能是不接陌生號碼的去電,心想自己可能根本無法聯繫上她。

可快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我剛開着車從服務站出來,胡南茜就撥回來了。

附近有查車的交警,我開着車,不方便接電話,就讓李淮山先幫我接一下,沒想到李淮山平時看起來總是一副很熟悉人情世故的樣子,現在卻扭捏起來了,說什麼他不認識胡南茜,貿然和人家說話,萬一一句話說得不體面,弄得兩邊都不好看。

不就是接個電話,你至於么!

沒辦法,我只能先遠離服務站,再拿起手機,重新撥通了胡南茜的號碼。

這一次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但對面只是接通,卻一直保持着沉默,從聽筒中只傳來了平穩的喘息聲。

我只能先開口問:「是胡南茜嗎?」

這時對面才傳來了一個乾淨的女聲:「你是幹啥滴呀,怎麼有我的號碼呢?」

她說話的口音比較重,聽起來有點像渤海灣那邊的方言,又有點像泰安那邊的方言,我那時候世面見的少,還真沒分辨出來她是什麼地方的人。

我在電話這邊笑了笑,回應:「我叫仉若非,你的號碼是俞文煥給我的,他說,你能給我一些活干。」

胡南茜:「啊,仉若非啊,我知道你,新任的陰差嘛不是?俞家的小崽子讓你聯繫我的?我跟他可是熟著呢,這小子十五歲之前吶,一直是我給養大的。」

聽胡南茜的聲音明明很年輕,可聽她這番話的意思,似乎年紀不小了。

不過我也算是見慣不怪了,當初見到沙文曉的時候,要不是事先知道她的年紀,我弄不好真把她當成二十多歲的黃花姑娘了。

胡南茜的年紀大,估計在行當里的輩分也不小,我立刻改了稱呼:「胡前輩,你手裏有現成的活讓我幹嗎?」

胡南茜就樂:「叫啥前輩來,都把我給叫老了。叫我茜姐就行,行當里的人,不管年紀大小,都這麼叫我。哎呀,現成的活啊,我給你看看啊,說不定還真有。你等會,我給你打過去。」

我回了聲:「好嘞。」,胡南茜就掛了電話。

李淮山不肯接胡南茜的電話,可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卻伸著腦袋在旁邊偷聽,這邊我剛掛電話,他就問我:「你說,咱們這個行當里的女人,是不是都不會老啊?」

我說:「你還記得三奶奶嗎?」

李淮山一時間沒回過味來:「三奶奶,哪個三奶奶?」

剛問出這句話,他自己就給出答案了:「哦,你是說三爺的老婆啊,記得啊,怎麼了?」

我降了車速,將車子開到了九十公里的車道上,一邊對李淮山說:「三奶奶的樣子不就挺正常的,該老還是老,該長皺紋還是長皺紋。而且我覺得,三奶奶慈眉善目的,可比沙文曉好多了。」

李淮山撇了撇嘴:「我還是覺得漂亮點好。」

胡南茜沒讓我等太久,十分之後就打來了電話,我剛一接通,胡南茜就在電話另一頭說:「手裏頭本來有倆案子來,可惜賺錢的那個被百烏山的人搶走了,現在還剩下一個不賺錢的案子,你接嗎?」

我笑了笑:「接啊,只要有活干就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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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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