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四章 巴贊老宅(上)

四百三十四章 巴贊老宅(上)

出門的時候,俞老闆還在門旁守着,我就問了他一句:「有情況嗎?」

俞老闆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我也沒再說別的,徑直下樓去開車,金向前他們很快就跟在我後面出來了。

車子的載客量有限,六個人說實話就已經超載了,之前我們帶着那個緬甸的官員一起上路的時候,李淮山他們五個全都擠在後座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說實話要不是他們幾個都比較瘦,這一路下來還真是挺難辦的。

丹拓從我的車前走過的時候,大略朝車門中看了一眼,隨後就很自覺地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在前面為我們帶路。

巴贊家的老宅就建在野人山的外圈,離密支那的市北區很近,沒用多長時間,我們就上了山路,隨後一路輾轉,途徑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就見密林之中立着一個面積很大的磚瓦院子,丹拓在前面朝我招招手,示意我朝着宅院方向走。

這座宅子的門戶正對山林,背後靠着沿山而建的公路,時值盛夏,林子裏一片生機盎然,可獨獨這座灰磚黑瓦的老宅,卻給人一種十分陰鬱的感覺。

乍一看到這座宅子,我心裏就有些不舒服,坐在我身旁的金向前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當我開着車子朝院門方向拐的時候,就見他時不時扯一下領子,似乎有些憋悶。

俞老闆也在後面說了一句:「這座老宅子,不太正常啊。」

這番話並沒有得到其他人的回應。

其實就算他不這麼說,大家心裏也都是這麼想的。

到了院門口,丹拓就鎖好了摩托,湊到門口抬手敲了五下,聲音三長兩短,像是某種事先約定好的暗號。

沒多久,黑幕一樣的院門就被拉開了一條很窄的縫隙,半張蒼老的臉從縫隙里露了出來。

丹拓和門對面的老人說了一句話,期間還不時側過身子,朝我們的車子指指點點,他們說的是緬甸語,我聽不懂。

金向前朝着車窗外觀望了一會,側過身子來對我說:「巴贊家的老家主去年過世了,他的六個兒子都在玉市那邊經營店面,現在守着宅子的,是老家主老婆。丹拓和這家人好像有親戚關係,我聽他叫對方姑姨。」

溫老闆就問:「什麼叫姑姨,到底是姑姑還是姨?」

金向前:「那我哪知道,反正丹拓就是這麼叫的。」

俞老闆發話:「丹拓和巴贊家應該沒有親屬關係,他叫對方姑姨,可能就是出於尊重而已。而且他叫的也不是姑姨,你翻譯錯了。」

金向前:「那他叫的是什麼?」

俞老闆說話時的口氣一向很硬,在很多人看來,這種怪異的硬氣,其實就是不友善的一種表現,如果不是經常和他相處的人,很難適應他說話的方式。

金向前現在就有點兜不住了,說出最後這句話的時候,眉頭都是緊緊蹙在一起的。

我怕他們兩個吵起來,就打斷了兩人間的對話,問金向前:「院子裏的老婦人,就是惡鬼的生母嗎?」

金向前點了點頭:「應該錯不了,就是她。」

這時候丹拓還在和門裏的老婦人交涉,金向前又聽了幾耳朵,隨後對我說:「老太太說海雲燈可以借給咱們,但不讓咱們今天晚上就進山。」

我不由地皺了一下眉:「為什麼?」

金向前朝我擺擺手:「丹拓正和她說這事兒呢。」

說完,金向前就將車窗搖下來半截,仔細聆聽着外面的聲音。

從剛才開始,門中的老婦人就壓低的聲音,不開窗的話,幾乎無法聽到裏面的動靜。

過了好一陣子,金向前才接着對我說:「說是巴贊家有規矩,客人來了,必須現在家裏落宿一晚,第二天再生路。老太太說家主剛過世,幾個孩子又都不在,她也不敢自作主張壞了規矩。」

我環抱起胳膊,從後視鏡里看了看李淮山,李淮山也瞥一眼後視鏡,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時丹拓已經湊到車子這邊來了,他先是走到副駕駛窗那邊,見裏面的人是金向前,又繞了一個大圈,跑到駕駛室這邊來了。

我快速搖下車窗,問丹拓:「怎麼樣,對方什麼意思?」

丹拓說的話,和剛才金向前說的幾乎一樣:「老太太說了,海雲燈可以借給咱們,但巴贊家有規矩,客人來了,必須在家裏落宿,眼看天也不早了,她不肯讓你現在就進林子,說要想進山,必須等到明天早晨。」

我問丹拓:「你告訴他我們是幹什麼的了嗎?」

丹拓笑了笑:「這種事我當然不會說。我只告訴她,你們幾個都是國內的高手,這次特地來緬甸幫我抓惡鬼的,我也沒說你們有修為,只告訴她你們是武家的人。」

要說丹拓也算是老江湖了,辦事滴水不漏啊。

我又朝院門那邊看了一眼,就見門板還是半開不開地露著一條縫,裏面的老婦人,正透過這條縫隙默默地盯着我。

她的眼神中帶着一股子陰氣,讓人心生反感。

我轉過頭對李淮山說:「二狗,清出一個背包來,把大小黑放進去。」

李淮山一句廢話沒有,立即將一個背包清理出來,將大小黑裝了進去。

兩個小傢伙當時正趴在江老闆懷裏睡覺,李淮山將它們抱起來塞進背包的時候,大黑就瞪着一隻眼,不停地四處撒望,小黑被李淮山鬧醒以後就顯得有些不樂意了,李淮山將他塞進背包的時候,他就死死抱着李淮山的胳膊,怎麼都不肯進去。

無奈之下,我只能拍了一下小黑的腦袋,低聲說一句:「別鬧。」

小黑這才老實下來,乖乖進了背包。

鐵鎚也知道自己要下車了,一躍躥上了江老闆的肩膀,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又將身子給蜷了起來。

江老闆試着聳了聳肩,朝我嘆口氣:「你家這隻貓是拿什麼喂大的,好重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隨後就從李淮山手裏接過背包,開門下了車。

等所有人都從車上下來,我一邊鎖車,一邊問丹拓:「老家主的老婆,以前就是這樣嗎?」

此時院門還沒有完全被敞開,老婦人站在門縫後面,用一隻眼睛陰慘慘地盯着外面的人。

丹拓嘆了口氣:「估計是小兒子變成了惡鬼,受刺激了吧,以前她可不是這個樣子。」

我又問了一句:「老前輩,你十年前來的時候,見到她了嗎?」

「沒有,上一次我只見到了老家主,」丹拓先是搖搖頭,隨後又說:「你別老前輩前輩地這麼叫我,我在你們那個行當里沒有輩分,你老這麼叫我,弄得我怪不舒服的。」

「可是我叫着順口啊。」

我沖他一笑,正了正背包,招呼大家走向了院門。

一直到所有人都湊到院門前了,老太太才將門板拉開,放我們進去。

進門的時候,丹拓和她說了幾句話,她慢騰騰地回應着,眼睛卻一直盯着江老闆,江老闆大概覺得心裏不舒服,就把臉扭到了一邊。

後來老太太的視線又在每個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我臉上的時候,發現我也在斜着眼看她,當場驚了一下,隨後才將視線轉到丹拓那邊。

這個老太太,絕對有問題。

丹拓拜別了老太太之後,就帶着我們進了院子最深處的一座居室,我讓李淮山關好門,將大小黑放了出來。

溫老闆問我:「為什麼不把小鬼卒放在車上呢?」

我簡短地應了句:「不放心。」,一邊說着,就湊到窗前,將窗戶拉開一道縫隙,朝院子裏觀望,也就是在我向外看的時候,二十米外的一扇窗戶就以很快速度被人關上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老太太剛才就是進了那間屋。

丹拓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我旁邊,此時正不停地撓著自己的耳垂,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對他說:「快入夜了。」

他「哦」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反倒是溫老闆湊了過來,問丹拓:「你怎麼了這是,感覺你心神不寧的呢?」

丹拓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進院子開始,我就覺得心裏不舒服。剛才我還特意看了看門框,感覺也不太對勁。」

溫老闆:「門框不對勁,怎麼不對勁了?」

丹拓沒有解釋太多,只說了一句:「門上沒有荊草。」

溫老闆大概是覺得丹拓的氣色不太好,也就沒再問下去。

我轉身朝李淮山招了招手:「你背包里有兩張辟邪的符籙,拿出來,貼在窗戶和屋門上。」

李淮山一句廢話不多說,從背包側兜里拿了符籙,快速貼在門窗上。

由於我在畫畫方面實在沒什麼天賦,畫符的手藝也相當差勁,這兩張辟邪符,還是五月份去青城山的時候求來的。我估計當時給符的道士可能猜到了我是行當里的人,要了我不少錢,好在給的東西也值這個價,兩張符籙,都是用大念力加持過的。

李淮山貼好了符籙,就湊過來問我:「接下來怎麼着,你是打算直接進山啊,還是等到明天?」

我沉了沉氣,說:「先等等吧,如果那個老太太真沒什麼問題,我趁夜進山,不就壞了人家的規矩么?」

李淮山:「要是她有問題呢?」

我給了他一個笑臉:「如果她想搞什麼小動作,那咱們就奉陪到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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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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