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章 你和我一樣

四百六十章 你和我一樣

我問他:「你興奮什麼?」

吳林的眼神立即冷了下來,也不搭理我,直接將臉扭到了一邊。

我也沒心情再和他啰嗦下去,走到山峰邊緣,朝着山下的死水潭投去濃濃一瞥。

水很渾,沒有天空的倒影,只有一灘泛著臭味的墨綠,看樣子,要想穿越潭底,只能開渠放水了。

吳林的出現幾乎讓每一個人心裏都有些抵觸,這其中也包括我,但不得不說,他確實是一個強力後援。

我知道他的手段,也大體了解他的性子,深知只要他肯規規矩矩地和我們合作,我們在進入墓穴的時候,就能多一道安全保障。

甚至在開渠放水的時候,吳林也成了我們的主要勞動力,並用他的見識和經驗,幫我們避開了很多彎路。

這傢伙耐力好,力量大,不知疲倦,而且經驗老道,開渠的時候,我和他一人一把鏟子,幾乎包下了一大半的工作量。

水渠鑿好之後,也是吳林打碎了壓在水潭旁邊的岩石,開閘放水。

巨大的臭氣隨着死水不斷流出山谷而變得異常濃烈,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這股臭氣的源頭,並非是那些不知積壓了多少年的死水,而是深藏在水面下方的淤泥。

當時所有人都被這股臭氣弄得大皺眉頭,溫老闆實在受不了這股味道,甚至把昨天晚上吃的東西全都嘔了個乾乾淨淨,只有吳林一個人站在水潭邊緣,望着不斷從渠中湧出的綠水,面色如常。

等水排的差不多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帶人進入空潭,打算把淤泥掘開,直接進入地底,可這樣的想法,卻遭到了吳林的反對。

當時吳林對我說:「剛排幹了水,淤泥太濕,除非你把整個潭子裏的軟泥全都挖乾淨,不然的話,你剛掏出一個洞來,周圍的泥巴就會流過來,把洞重新填死。」

我問他:「那怎麼辦?」

吳林說:「這兩天陽光很烈,溫度又高,只要等上兩天,潭裏的泥就曬乾曬硬了,臭氣也散得差不多了,我建議到了那時再動工。」

李淮山就在一旁反駁道:「眼下時間這麼緊,不能再耽擱了。」

吳林也不看他,依舊對我說着:「如果你執意現在動工,這一潭子軟泥,說不定要耗空所有人的體力,到時候這一個個累得眼皮都睜不開了,還怎麼應付內山裏出現的狀況?」

我一想也是,於其在水潭裏白白耗盡大家的體力,還不如多等上兩天,於是就接納了吳林的建議。

對此,李淮山明顯十分不爽。

我知道李淮山那點小心思,但也沒當場點破,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吳林快速填飽的肚子,就跑到山口那邊幫我們守門去了,我才找到機會點了一句:「二狗,現在是非常屍氣,你心裏的那點小糾結,該放下就得放下,盡量把精力放在該放的地方。」

李淮山先是白了我一眼,似乎是反感我用教訓的口氣和他說話,可他終究沒說什麼,沉默大半天,還是悶悶地點了點頭。

吳林當天晚上是怎麼休息的,我不知道,畢竟他沒有和我們一起紮營,說是去山口那邊守着,但也沒人知道他究竟藏在了什麼地方。

說實話,除了我之外,似乎也沒人關心他的死活,他在的時候,每個人都盡量保持着沉默,就算互相之間有點交流,也要刻意避開吳林,直到吳林離開營地,大家才變得稍微熱鬧了一點。

到了午夜,江老闆他們鑽進帳篷里休息的時候,也沒人問問吳林什麼回來。

說實話,這樣的情形讓我心裏十分彆扭,我想不通為什麼每個人看到吳林的時候,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也想不通,對於我自身來說,吳林,究竟算不算是一個朋友。

記得應該是開渠放水后的第三天夜裏,水潭裏的軟泥已經半干,我半夜睡不着,就替了俞老闆和金向前的班,獨自在營地外圍守夜。

吳林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就在營地外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回來了。

他來的時候光着膀子,脫下來的上衣包成了一個布兜,裏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我看他一副輕鬆自如的樣子,就開口問了句:「你不守着山口,跑這兒來幹什麼了?」

吳林將鼓鼓囊囊的上衣放在我旁邊,挑了一片乾淨的地方坐下,面部表情地對我說:「不用守了,今天晚上有兩個不長眼的摸過來,已經被我幹掉了。」

真的有人跟蹤我們?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什麼人?」

吳林:「還能是什麼人,不周山的人唄。芒市那邊的傳言,就是他們散出去的。」

「既然你早就知道是不周山的人散撥了流言,為什麼我上次問你的時候,你卻說不知道?」

「當時人太多,所謂人多眼雜,言多必有失,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一邊說着,一邊解開了包成一團的上衣。

大半截衣服一攤開,就有很多小棗鋪灑開來,吳林拿起一個來塞進自己嘴裏,一邊有滋有味地嚼著,一邊對我說:「酸棗,味道不錯,特地弄回來給你嘗嘗。」

我也撿起一顆來,學着吳林的樣子塞進嘴裏,可剛咬了一口就吐了:「這也太酸了吧!跟老陳醋似的。」

吳林很不屑地瞥我一眼:「怪不得棗酸,是你沒口福。」

說着就拉着衣袖,將大堆酸棗全拖到了自己身邊,一顆一顆,不停地吃了起來,我光是看他的吃相就覺得倒牙,趕緊將視線挪到了火堆上。

過了一會,吳林主動開口說:「不周山的人盯上你了。」

我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盯上你嗎?」

「不知道,」我反問吳林:「他們為什麼盯上我?」

吳林的視線落在酸棗堆上,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接下來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吳林這傢伙就是這樣,每次你好不容易有點和他聊天的興緻,可他聊著聊著,半道就把話給聊死了。

後來又是吳林先開口:「你怎麼總是帶着一群阿貓阿狗行動,不怕它們拖你的後腿嗎?」

我看他一眼:「江老闆要是知道你說她是阿貓阿狗,分分鐘弄死你。」

吳林吐了一把棗核,半抬着眼皮,看着我說:「你們這夥人里,沒人是我的對手,那個女人是最弱的。」

我就煩他這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忍不住挑釁了一句:「沒人是你的對手,敢不敢和我比劃比劃?」

吳林擺擺手:「我知道你是仉侗的徒弟,別的我什麼都不怕,就是你練的那個什麼手,打在身上可不是一般的疼,我才不受那份罪。」

我也是有些好奇:「你和二爺交過手嗎?」

吳林嘆了口氣:「不能說交過手,只能說被他揍過,仉侗太猛了,根本不能拿人類的標準來衡量他。」

我說:「可我從來沒聽二爺說,他還認識你這麼一號人。」

吳林:「他當然不認識我。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我也是受羅中行的委託,帶着幾個人摸進了仉家老宅,本來想着趁著天黑把仉侗給弄死,沒想到去了八個人,只有我一個活着逃出來了。當時我們都矇著臉,仉侗沒看清我的長相。」

想不到吳林還有這麼一段經歷。

話說到最後,吳林又感慨了一句:「老不死的東西,太猛了,我現在想想當時的情景,都覺得后怕。」

「那個仉侗,他真的是人類嗎?」吳林突然反過頭來問我。

我忍不住笑了:「二爺不是人,難道是鬼啊?只不過他的體質和常人不一樣,加上又用仉家祖傳的藥方調養多年,養出了一身銅皮鐵骨,我感覺他都快刀槍不入了。」

吳林靜靜地盯着我,等我把話說完,他又問了一句讓人難以理解的話:「你是人類嗎?」

我皺一下眉頭:「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林:「字面意思,你覺得你自己……還是人類嗎?」

嘿我就納悶了:「我怎麼不是人了?你什麼意思這是,罵我不是人?」

吳林半仰半靠地躺在地上,用手肘撐着地面,又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同類了。」

我說:「你這話是幾個意思啊?合著咱倆都不是人還是怎麼着?」

吳林悶悶地說:「有些事,我現在說了你也理解不了。不跟你扯這些了,省得你心裏有疙瘩,聊聊正事吧。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實沒有進過內山對吧?」

我說:「這是我第一次出國,以前從來沒來過野人山。」

吳林側過身子來對我說:「那我可得提醒你了,剛進內山的時候,空氣質量非常差,其間還有大量瘴氣瀰漫,那不是普通的瘴氣,而是一種能夠致幻的混合型毒氣,除了咱們倆,沒人能抵得住毒氣的侵蝕。所以我建議,不要帶着多餘的人進內山,咱們倆就夠了。」

我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問他:「你半夜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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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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