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四章 嶓冢八傑

五百四十四章 嶓冢八傑

這時我突然想起,杜康剛下車的時候,曾和老胡有過一次密談,這會兒也是好奇,就問了句:「杜前輩,一個小時前,你對老胡說了什麼?」

杜康抱起了雙手,聲調低沉地說道:「當時我問他,能不能將麒麟膽的事告訴你。」

我說:「聽說在崖山海戰的時候,麒麟膽就不知所蹤了,為什麼如今它又落在了老胡手裏?難不成老胡祖上是海商,要麼就是海匪?」

杜康擺了擺手:「胡家的歷史我不太清楚,目前也不能確定,他們家的麒麟膽,和古書上記載的麒麟膽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我問他:「胡家的麒麟膽放在什麼地方了?」

杜康:「據說就埋在祖墳里,當初小胡的祖父過世的時候,小胡的父親曾開過一次祖墳,所謂開墳入棺嘛,就是把老冢打開,再把新亡故的人放進去,那一次開墳的時候,小胡也在場,據他說,當時他看見冢洞裏有一口爛棺材,在半截棺板下面,壓着一個足有拳頭大小的綠胎珠子,陽光順着洞口照進去,映到了珠子上,他就看到珠子裏好像有濃霧滾動。如果他沒記錯當時的情景,就算祖墳里的珠子不是麒麟膽,也應該和麒麟膽非常像了。」

我環抱起了雙手,不由地皺了皺眉頭:「這麼說,要想拿到那顆珠子,就必須刨開胡家的祖墳?」

杜康也是一臉無奈:「刨他人祖墳,這是損陰德的事,咱們不能幹。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小胡無法扛過這場天劫,導致護甲斷了血脈,胡家的祖墳,就不能不刨了。」

我點了點頭:「後代若因天劫而死,導致家中斷代,祖墳必定生邪,確實不能不刨啊。可如果老胡扛過了天劫呢?」

杜康搖了搖頭:「他身上沒有修為,年輕時也沒做過功德,這場天劫,他怕是無法扛過去的。如果他真的能僥倖活命,咱們就只能等到他壽終正寢,再藉由他的後人之手將祖墳打開了。」

從感情上講,我不希望老胡出事,但如此同時,我又想早點拿到墳里的東西。

當時的心情確實挺矛盾的。

過了小片刻,杜康又對我說:「也不知道不周山的人跟上來沒有,我看,還是早點聯絡龍家比較好,如果等到不周山的人摸進村子,老龍家的人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我點了點頭,但沒多說什麼。

早在一年前,仉亞男就曾反覆叮囑我,說什麼,在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不要貿然動手。實用也說過,如果你不了解對手的底細,最好不要妄動,要盡量將自己藏在暗處,不但萬不得已不現身。

如今我尚不知跟蹤者的底細,現在就聯繫龍家,未必是最好的選擇,可如果再耽擱下去,我也擔心不周山的人來得太快,他們畢竟人多,村子裏卻只有我和杜康,李淮山只能勉強算半個戰力,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如果被不周山的圍,後果難料啊。

杜康拿出了手機,去聯絡龍家的人了,我依然抱着手,默默站在村口,一邊朝着村子裏觀望,一邊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吳林來信。

一直到太陽開始西沉了,吳林那邊還是沒有丁點動靜,杜康找村裏人買了一些食物,隨後就帶着我和李淮山去了老宅,今天晚上,我們就住在這裏。

我問杜康,為什麼村裏人看到我的時候,都是一副警惕而又敵視的樣子,似乎眼下這個村子,並不歡迎外面的人進來。

杜康說,這裏的村民是被外面的人嚇怕了,當初老胡在村西頭建亭子的時候,曾請來了不少外地的務工人員,這些人里有幾個品性不正的小青年,經常在村子裏偷雞摸狗的,還打傷過當地的村民,加上後來村民們得知自己的運氣就是被外地人建的八角亭給抽走了,從此以後就變得越發忌憚外人,凡是有外面的人進來,他們都會十分警惕。

我想,這個村子裏的人,應該是極少和外面的社會接觸的,在他們眼裏,這個世界似乎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村內」,另一部分,就是「村外」。

在他們看來,村內的世界不一定總是善意的,但外面的世界,大概總會對他們充滿了惡意。

夜裏,我和杜康起了爐灶,做了點簡單的飯菜,李淮山就坐在爐子邊烤火,就算是爐子裏黑煙直冒,搶得他咳個不停,他也不願意離開。

如今又快到年關了,回頭想想,從那一次去貴州到現在,一晃眼竟過去了整整九個年頭,可即便這麼多年過去,老李還是忘不了當年領略到的那股子溫寒。

「溫寒」這個詞,是李淮山自己造出來的,意思就是溫水煮青蛙,寒到骨頭裏,這傢伙的語文水平比我還低,能造出這麼詞,也是因為南地的寒冷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

據李淮山回憶稱,09年年關的貴州真的很冷,但那種寒意和北方的烈寒完全不一樣,北方的冷,尤其是東北的冷,就像一把磨利的刀子,割在身上,讓人皮開肉綻,可貴州的冷,更像是溫水煮青蛙,剛剛和這股寒意接觸的時候,你幾乎感覺不到什麼,但這股寒意中還帶着很濃的濕氣,它會順着你身上的毛孔,一點一點地滲入到皮膚里,最後附着在骨上,不管你怎麼打顫,它就是牢牢地貼,無論如何都甩不掉。

北方的冷,是你知道它存在,提前就會做好防備。南方的冷,卻是一種真正的陰冷,它藏得很深,起初你不知道它的存在,可當你真正感覺到它的時,它已是跗骨之蛆,在你的身上紮下了深深的根。

由於早年吞噬過冰蠶蠱的緣故,我對於溫度的感知能力下降了很多,確實也無法體會到李淮山當時的感受,但見他縮著身子緊緊靠在爐旁,也知道他當時並不好受。

吃過晚飯,李淮山才稍微好了一些,至少裹上睡袋就不再打寒顫了,杜康點了一盞油燈,抱一本書,靠在燈前安靜地看着,我則一直刷着手機,只希望吳林能早點聯繫我。

一直到了夜色最深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耀眼地亮了,短訊箱裏接連受到了八條信息。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立即將這些短訊一條條點開。

吳林的手機號向來不固定,這次用來發信的號碼,也是一個陌生的信號,但光是看信息的內容,我也知道這些短訊都是出自他的手臂。

八條短訊,每一條都是一套完整的人物信息,吳林說,進入貴州以後,不周山就不敢再讓太多人一起行動了,除了吳林之外,只有八個人進了貴州地界,而這八個人,沒有一個是不周山門徒,全部都是從外面請來的高手。

每個人都沒有具體的名字,只有一個模糊的代號,八個代號分別是魑、魅、魍、魎、犀、兕(sì)、熊、羆(pí),起初我以為不周山是為了隱藏這八個人的身份,才特意起了這樣的代號,直到杜康也湊了過來,他看了手機屏幕,皺着眉頭說了句:「不周山真有能耐,竟然把嶓(bo)冢八傑給請來了。」

我從來沒聽說過嶓冢八傑的名號,於是問了句:「這些人是幹什麼,為什麼甘願受不周山調遣。」

杜康一臉的不屑:「這八個人,都是行當里正在通緝的邪修,早年他們曾在嶓冢山聚會,歃血為義,結成異性兄弟,並給自己起了『嶓冢八傑』這麼個沒羞臊的名號。這八個人,雖說名聲臭,但修為卻個頂個的高,不周山能情動他們,肯定是下了血本的。」

我說:「聽杜前輩這意思,這八個人,怕是不好對付吧?」

杜康猛蹙兩下眉頭:「何止是不好對付,如果他們八人聯手,就是仉侗親自來,也很難討到便宜。」

這麼猛?

我抬起手指,搓了搓自己的下巴,過了小片刻又問杜康:「咱們有多少勝算?」

杜康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我那個笨徒弟在這兒,咱們還能搏一搏,可現在我也聯繫不上他,就靠咱們三個,怕是沒有丁點的勝算。」

我說:「在這八個人里,誰的能耐最大。」

杜康想了想說:「八傑之中,以宋鐵夫為首,他的修為在八人中應該是最強的。哦,宋鐵夫,就是八傑中的『魑』。不過要論實戰的話,宋鐵夫只能排第二,實戰最強的,是排行第八的畢坤,也就是八傑中的『羆』。」

我說:「除去這兩個人,剩下的六個人,修為怎麼樣?」

杜康說:「八個人修為都不低,不過,如果沒了宋鐵夫和畢坤,八傑的戰力至少下降一半。」

我點了點頭,快速動着手指,給吳林回了一條信息:「方便說話嗎?」

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吳林在發完那幾條短訊之後就扔了手機,我現在發過去的信息,他有可能看不到。

萬幸他很快就給了回復:「不方便接電話,短訊聯繫。」

我立即發一條短訊過去:「把你們的位置,還有那八個人的性格特徵告訴我。」

吳林回信:「貴陽。我和他們接觸不多,你要的信息,我爭取在明天中午之前調查清楚,在這期間,不要再聯繫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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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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