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七十六章 牙拆

五百七十六章 牙拆

沒多久,侃侃道人和青崖子也跟了出來。

他們兩個和我一樣,看到地上的那一灘綠肉,也泛起了難。

從幾個小時前開始,侃侃道人和青崖子就一直在凝練念力,可面對這樣一個渾身上下感應不到邪氣的東西,他們身上的精純念力,似乎也徹底失去了作用。

侃侃道人湊到我身後,盯着地上的軟肉看了好半天,最後也只甩過來一句:「這東西,不能留。」

吳林冷冷地問他:「你有辦法將它清理掉嗎?」

侃侃道人:「可以用火燒。」

吳林直接將打火機塞了過去:「你去燒。」

我當然知道,要想將這玩意兒清理掉,最好的辦法就是火燒,可問題是怎麼燒,我、吳林,還有李淮山身上倒是都帶着火機,但火機里的那點燃油才能燒多久?

早知道會碰上這種情況,我當初真該帶上一瓶子酒精上路。

侃侃道人手裏攥着火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這麼僵僵地站着。

就聽李淮山在後面說:「真不行,咱們就用工兵鏟把它剁碎得了。」

吳林瞥了他一眼:「剁碎?你要剁多少下才能把它剁碎?這東西身上的肉看似很軟,其實韌性非常強,工兵鏟雖說鋒利,可畢竟鋒刃太短了,用來對付這樣的東西並不合適。」

他們在那唧唧歪歪個不停,我心裏有些煩躁,可還是努力靜下心來,仔細回憶著背包里都有什麼東西。

除了火機和工兵鏟,我手裏僅剩的武器,好像就只有檮牙了。

對了,檮牙,說不定檮牙可以!

一邊這麼想着,我就從口袋裏摸出檮牙,快步朝着屍胎走了過去。

從離開屋子到現在,那灘肉就像是失去了活力一樣,一直靜止不動,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它還沒死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重新站起來。

我放輕了腳步,湊到屍胎旁邊,慢慢移動手臂,讓檮牙一點一點地靠近它。

就在檮牙離它還有大約半尺距離的時候,原本遲鈍的牙刃上先是快速閃現出一道寒光,緊接着,我就感覺到檮牙的重量發生了變化。

每次檮牙的牙刃變利的時候,重量都會變得更為輕盈,現在也是。

現在已經基本可以斷定,檮牙對於眼前這具屍胎精,是有殺傷力的。

我沒再猶豫下去,手臂立即發力,將檮牙捅向了那灘軟肉,它似乎一早就察覺到了危險,沒等檮牙觸碰到它,它就順着地面,以極快的速度滑出了一段距離。

「老吳,幫我限制住它!」

我大喊一聲,挺著檮牙就追了過去,吳林和李淮山一起撒開步子,衝到我的身邊。

在這種時候,修為高深的侃侃道人和青崖子倒是派不上什麼用場了,只能默默地跟李淮山身後,但又刻意和我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估計是怕給我們這邊添麻煩。

軟肉順着地面滑出了十來米,隨後又快速拔地而起,幾乎是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糅合、塑性,下一個瞬間,屍胎那臃腫的身子,就又一次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從鬼門裏衝出來的小鬼卒,它們出現之初,也是一灘瀝青似的黑色液體,隨後才慢慢糅合、塑性,快速長出軀幹和四肢。

屍胎成型以後,起初是背對着我們的,而且還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動了一段距離,感覺它似乎要逃離這個地方。

可沒等跑出多遠,它又快速掉頭,朝着我們撲了過來。

這樣的舉動,實在不合常理,既然要逃,為什麼半途中又折了回來。

我立即意識到,肯定有人在幕後操縱這具屍胎,強迫它和我們戰鬥。

在這種想法出現的同時,我的腦海中快速閃過了另一個綠色的身影——那個在路口出現了一瞬,接着就消失無蹤的身影。

眼看屍胎已經壓過來了,吳林和李淮山十分默契地兵分兩路,一左一右將屍胎包夾在中間。

我算了距離和屍胎的速度,鬆了松心思,同時甩出手臂,檮牙上的藍光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半圓形的弧,朝着屍胎的側臉扎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屍胎猛地加快了速度,瞬息間就貼到了我面前,我依舊保持着先前的速度,手中的檮牙,也依然是以原有的軌道攻了過去。

眼看屍胎已經要貼在我的臉上了,離得這麼近,我都能感覺到它身上的潮氣,已經從它體內散發出的油膩味。

可它終究還是沒能壓到我身上。

吳林以極快的速度側插過來,一腳踹在了屍胎的膝蓋上,讓屍胎的動作頓了一下,李淮山看準時機,甩出飛爪。

也就在屍胎的腦袋快要觸碰到我鼻頭上的毛孔時,爪鏈上「嘩楞楞」的碎響也壓在了屍胎的肩膀上。

緊接着,李淮山用力扯動爪鏈,吳林的工兵鏟也落在了屍胎的肚子上。

這具邪屍的力量很大,但在吳林和李淮山的合力牽制下,它還是失去了重心,當場退了半步。

也就是這麼一退,被我甩出去的檮牙不偏不倚,正好就刺進它的太陽穴。

說實話我也不確定那張浮腫的臉上,到底還有沒有太陽穴了,反正當時檮牙刺中的,就是那麼個位置。

按說屍胎精身上沒有邪氣,檮牙只能對他造成物理上的傷害才對,可當檮牙將它的皮肉刺破的時候,我卻感覺到,它體內的什麼東西,被檮牙給吸走了。

接下來它又變化了形態,身子突然變軟,像個柔軟的橡皮糖一樣突然矮了一大截,這也導致檮牙順着它的太陽穴一直向上划,划穿了頭頂,但我沒有聽到顱骨開裂的聲響。

這隻屍胎精,似乎根本沒有骨骼。

檮牙從它身上脫離了,由於它的肩膀也變了形,李淮山的飛爪也落了下去。

接下來李淮山需要一段時間收回飛爪,我只能依靠吳林來牽制它。

吳林也沒含糊,屍胎精剛剛矮下去,他就揮動工兵鏟,精準地拍在了屍胎精的胸口上。

可這一次,吳林的攻擊卻失去了作用,工兵鏟壓在屍胎精的胸口上時,剛才還像輪胎一樣腫起來的胸口,卻在一瞬間癟了下去。

吳林的力量就像是拍在了粘稠的水上,全部被化解掉了。

看樣子鈍器對這具邪屍無法造成有效的傷害,還是利器來的更有效一些。

我試着將一道震勁灌入手腕,並刺出檮牙,震勁順着牙身一直向著前方蔓延,等牙鋒刺中屍胎精的時候,震勁也一併貫入了它的體內。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實戰中運用牙拆八式的技巧。

而這一下也確實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檮牙在屍胎精身上撕開了一道破口,而震勁則讓這道破口極速擴大。

我能感覺到,屍胎精體內的某種東西傾瀉出來了,一部分流入空氣中,隨風飄散,另一部分則直接被檮牙吸收,但我並不清楚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隨着體內的力量快速流逝,屍胎精也變得有些遲鈍了,我不敢放過眼前這得來不易的機會,立即出手,使出了上四拆中的「鑽式」。

牙拆八式是一種摧枯拉朽式的招數,最講究的三個字,就是快、狠、准,而在上四拆的鑽式中,還多了一個刁字,刁鑽的刁,出手的時候,不但要快,而且選擇的角度,也是完全違背常理的。

比如說,如果對手的空當在上三路,防守力量主要集中在下三路,常理來說,我應該攻上三路才對。可牙拆八式中的這一道鑽式,就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下三路防的好嗎,那我就偏偏要攻你的下三路,徹底打穿你的防禦。

如果對方認為我會在正面突破防禦,我就偏偏要打邊路,如果他認為我要走邊路,我就偏偏要硬打硬抗,正面進攻。

屍胎精剛才為了化解吳林的力道,胸口已經塌縮了,我就快速壓進一步,直攻它的中胸位置。

雖然我也不知道屍胎精的心思和活人到底有多大不同,但在那一瞬間,它確實如我想像中那樣,側着身子想要避開了。

我先是後撤一步,在退步的同時將檮牙甩向它的額頭,沒等它閃避,又快速向前,改變檮牙的走向,用牙刃划向了它那粗笨的脖頸。

三次攻擊,它只避開了第一下,剩下的兩下全部命中。

震勁配合檮牙,快速化解着它身上的力量,它變得越來越遲鈍,我出手的速度卻變得越來越快,下手變得越來越狠。

頭、胸、脖頸、手臂,屍胎精渾身上下都是檮牙和震勁撕開的大口子,到最後它已經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成了任我宰割的木樁。

為了報答它的配合,我收住了身形,連下七十二刀,將它的屍身徹底撕成了碎片。

當一塊塊不帶血跡的軟肉鬆松垮垮落在地上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屍胎精體內的那股無名力量,也已煙消雲散。

整個戰鬥的過程說起來很麻煩,其實從我撒開步子追趕屍胎精,到戰鬥結束,也就是半分鐘左右的時間。

也就是這半分鐘,幾乎消耗了我一半的體力。

牙拆八式,果然比摧骨手施展起來更加耗費心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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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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