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一十一章 西山密道

六百一十一章 西山密道

我問他有什麼一樣,可他還是那句話:「具體的說不上來。」

這時就聽到李淮山在山頂上喊:「你們那邊什麼情況,黃玉忠沒事吧?」

我推了一下黃玉忠的肩膀:「接着走,別停。」

黃玉忠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仉若非,請你相信我,這地方真的有問題。」

我勾住他的脖子,壓低聲音說道:「正因為這裏有問題,我才要看個究竟,如果你現在想離開,我不攔你。」

說完,我就撒開黃玉忠,朝着山頂攀了過去。

黃玉忠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愣,最終還是跟了上來。

也許你會問,難道我就這麼輕易地信了黃玉忠的話,我的回答只有兩個字:是的。

雖說我的心眼通造詣不深,但還是能看出來,他剛才沒有說謊。

再者,東北老黃家之所以能成為六大世家之一,偌大的名號也不是平白得來的,黃玉忠能看到一些我看不出的異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後面的路上,我一直小心盯着黃玉忠,生怕他再出事,實打實地講,我這麼做是有私心的,畢竟他是黃家人,又是我帶着他來到了昆崙山,萬一他出點差池,我怕我回去沒法跟二爺交代。

至於黃玉忠的死活,與我關係並不大。我當然希望他好好的,但如果他真的死在雪地里,我也不會浪費時間,為他感到悲傷。

好在黃玉忠之後也沒再出什麼亂子,一路無事,當天夜裏,我們終於來到了小西峰腳下。

和遠處的群山相比,小西峰的身姿確實略顯單薄了,可走到它跟前的時候,才發現它竟是超乎想像的龐然大物,仰視它,就像是一隻螞蟻在仰視聳立天際的巨人。

當時我們正好就位於小西峰的南側,江曲的話有一半是對的,這座山的南坡確實極為陡峭,幾乎是筆直上,站在山腳下,就能看到掛在抖坡上的冰層,加上山體過高,山周風力過強,就算是最專業的攀岩運動員,恐怕也很難爬上去。

不過江曲說,要想進入內山,小西峰是必經之路,這句話我是不贊同的,因為在山體兩側,都有比較平緩的路可走,完全可以繞道過去。

正巧江曲牽着馬到了我身邊,我就隨口問了一句:「從山旁的路繞過去,應該也能進入內山吧?」

江曲笑着搖了搖頭:「三青會的人在這一帶部下了陣法,如果繞路,是進不了內山的。跟我來。」

一邊說着,他就朝山壁左側走了過去。

他當時是以「S」形的路線行進的,還叫我跟緊點,我跟在他身後,也繞了兩個彎,最後來到了緊挨山體的一塊大石旁邊,而在石頭和山體相連的位置,還有一個直徑在兩米左右的圓洞。

剛才我站在遠處朝這邊撒望,卻只看到了石頭,沒有看到洞口。

江曲指着我剛才站立的地方說:「如果走直線過來,就看不到洞口了。」

我朝着洞口內部望了一眼,真實視野中只有一片漆黑,可在炁海流沙的視線中,卻能看出洞口內部有一段傾斜的石階。

大概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輕車熟路,在江曲和我說話的空當,張大有就從我們兩個中間穿了過去,直接鑽進洞口。

他下去之後沒多久,洞中就亮起了搖曳的火光,石階的坡度和長度似乎都是精心佈置過的,火光只能照亮石階的下半段,卻無法溢到洞口外面來,這樣一來,就算密道里有人,外面的人也看不見。

直到洞口中傳來了張大有的叫喊聲:「快進來吧,裏頭很暖和。」,我才招呼其他人跟進去。

與其說是這是一條密道,倒不如說是條墓道,下了石階以後我才發現,通道兩側石壁上都有大面積的浮雕,地面上每隔十米,就有一個半米高的鎏金燈奴,張大有點燃了其中一個,火光就是從那裏冒出來的。

所有的浮雕都是清一色的坐身陸吾像,這種記載于山海經中的神獸,傳說是昆崙山的守護神。人面、虎身、九尾,浮雕中的每個細節都被刻畫得非常細緻,就連尾巴上乍起的絨毛都有所展現。

從這些浮雕上,我能聞到一股光緒年特有的味道,可燈奴上的味道,則來自於宋朝。

其實燈奴這個詞以前是沒有的,是南派三叔在寫《盜墓筆記》的時候發明了這個辭彙,後來行當里的人為了方便,但凡見到「奴燈一體」的長明燈,都統稱為燈奴。

這也算是照進現實的一種典範吧。

眼前這盞燈奴,就被刻畫成了侍人懷抱銅燈的形象,抱燈人是盤腿坐在地上的,燈就抱在他的懷中,燈芯點燃后形成的煙,已經將抱燈人的胸口熏成了炭黑色。

江曲牽着馬進來以後,就讓馬在密道入口那邊歇著,他則背着手來到了我身邊,指着地上的燈奴對我說:「這條密道早在宋朝就有了,光緒年間還有人過來修繕,後來三青會找到了它,就將它改造成了內山的西方門戶。」

我說:「這裏原本是條墓道吧?」

江曲點了點頭:「明末清初的時候,密道後面還連着大墓,光緒年間大墓沉入山體內部,術士們才將墓道重新改造,讓它通向了山頂。」

我笑了笑:「你也是行當里的人嗎,知道的事很多啊。」

江曲也沖着我:「早就洗手不幹了。那種天天把腦袋別在腰上的日子,我可是一點都不懷念。」

他身上沒有念力,也不知道早年在行當里是做什麼的。

跋涉了整整一天,人和馬都變得十分疲憊,江曲和我說話的時候,臉上也是帶着疲態,我不敢浪費他休息的時間,也沒好意思深聊。

即便密道里的溫度比外面高一些,可李淮山他們還是有些扛不住,為了取暖,他們幾個都湊在了點燃的燈奴旁邊,靠着別人身上的熱力和燈口中的火苗,給自己提供一點點暖意。

只有我一個人離開了人群,坐在石階下守夜,看了整整一晚的飛雪。

以前我一直沒發現,在漆黑的夜裏,空中飄動的雪花竟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天剛亮,江曲就和我們辭別,帶着巴桑和六匹馬離開了,臨走前,他說我們從內山出來的時候,他和巴桑還會在這裏等我們,我問他怎麼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出來,他說,推斷這樣的事,對於柯宗畢來說小菜一碟。

一聽他提到柯宗畢,我又想起了柯宗畢曾說,摧骨手在二爺之後就不可能再有傳人了,心裏頓時有些彆扭。

目送江曲和巴桑消失在視線中,我們四個才收拾好行囊,沿着密道繼續深入。

先前是黃玉忠一直悶着不說話,現在黃玉忠偶爾張張嘴了,張大有卻又陷入了沉默,而且我發現,他現在看我的眼神,變得十分怪異,那不是嫉妒,而是一種深深的不甘。

我懶得去搭理他,自顧自地封住內息,一邊深入,一邊修習定神術。

順着密道走了有半個小時左右,腳下已經出現了坡度,密道開始朝着山頂蔓延了。

說來也怪,自從密道出現坡度以後,李淮山就直喊冷,我察覺不到溫差,一聽他說冷,就下意識地看了看張大有和黃玉忠,卻發現他們兩個也裹緊了衣服,一副快要被凍僵的樣子。

密道里無風,雪也飄不進來,按說再怎麼冷,也比外面暖和一些才對,可黃玉忠在雪天裏騎馬跋涉的時候,也么有凍成現在這樣。

我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立即散了念力,張開嘴吸一大口氣,寒意入唇,舌尖都被凍得隱隱作痛。

黃玉忠用領口裹緊脖子,縮頭縮腦地來到我身邊,顫著嘴唇說:「前面的墓道全都結冰了。」

我皺了一下眉頭,朝着前方觀望,在真實視野中只能看到無法被火光照穿的黑暗,但在炁海流沙的視野中,卻能發現,兩側道壁上的浮雕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糊住了,變得模糊不清。

李淮山立即拿出了手電筒,朝着前方打了打光,前方的石壁上果然反射出了銳利的光澤。

確實結冰了!

黃玉忠朝反光的地方掃一眼,打着寒顫說:「那地方是個斜坡,如果有水滲進來,一定會淌到入口那邊去,可咱們一路走來,地面上根本沒有結冰。可如果這地方沒有滲水,那些冰又是怎麼來的?」

他說的,也正是我心中的疑慮。

我也拿出手電筒,猛地加快了腳步。

走了沒多遠,就發現只有兩側的石壁結了厚厚的冰層,地面上卻是乾淨的,而且冰層底下的壁面變成了深色,好像被火烤過一樣。

我晃動手電筒,讓光線順着冰層一路前移,白色的光束挪到前方三四米的位置時,被照亮的那片區域出現了一個很大的溶口,這道口子應該是剛剛溶開不久,邊緣還能看到有緩緩流動的水滴。

黃玉忠立即湊過去,在溶口中抹了一把,說:「這裏的石壁先被火燒過,之後又在極端的時間內被冰層封住了,你看。」

一邊說着,他還將攤開手掌的掌面讓我看,我將光線打過去,就見他的手掌變成了黑色。

粘在他手上的東西,就是石壁被燒壞之後留下的灰。

他說的沒錯,這些石壁就是在火烤之後,又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冰封的,不然的話,已經燒成粉的牆面不可能保持得這麼完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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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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