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一十九章 帆布錢包

六百一十九章 帆布錢包

沒想到從我們剛才站立的位置到店門口,短短的一段路,竟然走了將近半分鐘。

人越來越多了,孫路遠走得很是時候,他再慢一點,路上就變得水泄不通了,邁腳都有點困難。

終於進了店門,我和黃玉忠都長舒了一口氣。

我問黃玉忠:「今年參加春評的人是不是格外多?」

黃玉忠撇了撇嘴:「我也是第一次來,哪知道往年內山裏是什麼景象。不過聽我二叔說,這年頭春評都快成行當里的一種潮流了,除了左有道那種人,哪個小輩不想在春評拿個好名次?估計等到老一輩的人都退了,春評弄不好會成為一塊風向標。」

「風向標?這話是怎麼說的?」

「你想啊,如果以後行當里的同道都以春評結果里論高低,到了那時候,一個春評的排名,就能說明一個門派的實力強弱。門人在春評里拿得名次高,自然說明宗門傳承精妙,可如果拿不到好名次,不就說明……傳承不行么?至少在大部分人看來就是這樣。」

不得不說,他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可想到仉家和三青會的關係,我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也不知道二爺到底得罪了三青會裏的誰。

店外面的人正忙着相互打招呼,店裏的售貨員也是三青會的使者,我和黃玉忠的這段對話,倒也沒人聽得見。

也就在我搖著頭,正好朝貨架那邊走的時候,店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轟鳴聲。

那聲音離小路很遠,可它還是蓋過了嘈雜的腳步聲,一直傳到店裏。

我和黃玉忠對視一眼,都把頭湊到了門口,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觀望。

這時候走在路上的人也都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落在了同一個方向。

黃玉忠小聲對我說:「應該是雪崩。」

我說:「內山發生了雪崩?」

黃玉忠搖了搖頭:「聲音是從外面傳進來的,不過雪崩的位置應該離內山不算遠,肯定是大量落雪砸破了內山邊界的結界,聲音才傳進來的。」

內山確實有一道結界,能夠完全隔絕外面的聲音,剛進內山的時候,我一走過石碑,就無法聽到黃玉忠的聲音了,可以粗略猜測,那道石碑,就是結界的外緣。

過了一小會,小路西邊就傳來了一個呼喊聲:「緊急封山,緊急封山!外面發生了大雪崩,內山封禁,最近大家就不要出去了!」

我伸長脖子朝西邊觀望,人太多了,看不到是誰在喊話。

那人剛剛說完,湊在店門前的幾個與會者就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我聽其中一個人說,自從三青會在這裏建立道場至今,已經五十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雪崩。

接着就有人說這場雪崩,似乎是不祥之兆啊。

也有人在這樣的地方,出現雪崩很正常,五十年雪山無恙,只能說是三青會的運氣。

當時說話的人很多,可大多數言論也就是這麼兩個調調。

我和黃玉忠將腦袋縮緊了店裏,黃玉忠有些擔憂地對我說:「五十年沒有出現過雪崩,為什麼偏偏你來了,它就崩了?」

我忍不住笑:「你怎麼不說,為什麼偏偏你黃玉忠來了,它就崩了?大概就是巧合吧,沒什麼好擔心的。」

黃玉忠點了點頭:「也是。」

其實我也只是表面上故作平靜,心裏頭也在想,這場雪崩,不會是不周山的手筆他,如今內山封禁,我已經不可能出去了,難不成他們是想來這個瓮中捉鱉?

可內山這麼多人,不周山真的敢動手么?

黃玉忠好像真的被我安撫住了,之後也沒再說別的,跑到貨架前專心挑起了商活。

我朝着櫃枱那邊看了一眼,三青會的使者正拿這筆,低頭寫寫畫畫,好像在做賬,他雙耳失聰,自然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黃玉忠順着貨架一路走,來時的路上,他的背包出現了破損,正巧貨架上就放在一排嶄新的背包,他好像對貨架頂端的一個黑包產生了興趣,可因為個頭不夠高,只能踮起腳來,奮力伸出手去抓,動作看起來十分笨拙。

這會兒我也幫不上忙,畢竟我的個頭比黃玉忠也高不了多少。

也不知道店家是怎麼想的,非要把貨架弄的那麼高,估計只有一米九以上的大個頭才能摸到上面的頂。

黃玉忠花了好大的力氣,總算抓到了背包的肩袋,也就在他快要將背包拉下來的一瞬間,我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順着房頂飛了過去,要麼就是那玩意兒的速度太快,要麼就是我花了眼,根本沒能看清楚它的樣子。

呼呼啦啦一陣噪響,黑色背包,連同附近的幾件商貨,全都從貨架上落了下來。

站在櫃枱后的使者可能是從餘光里發現了異常,立即跑過來,彎腰將地上的東西撿起。

人家一看就是熟練工,抓起地上的東西以後,也不用刻意踮腳,只要隨手一拋,就見那些東西被高高地拋棄,又慢慢地落下,穩穩地落在貨架上層。

我看着他行雲流水的動作,也不禁有些咋舌,這樣的功夫,沒有個三五年,怕是練不出來的。

這時店家正從地上捏起一個白色的錢包,可他沒有直接將錢包扔上貨架,而是愣了一下,隨後又轉過頭來,將錢包遞給了我。

我立即伸出手,想把錢包推回去,隨口就要說:「不是我的。」,可我的手掌一觸碰到那個錢包,立即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寒意。

那是一種異常的刺寒,就如同陰陽道上的業風。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就翻轉手腕,將錢包接了過來。

店家沖我禮貌地一笑,隨後就彎下腰,繼續收拾散落的商貨,期間他還朝手掌心哈了幾口熱氣,顯然也被錢包中的寒意給涼到了。

黃玉忠湊過來問我:「這錢包好像不是你……」

沒等他說完,我就拉過他的手,將錢包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黃玉忠也是一陣心境,頓時瞪大了雙眼。

我將錢包塞進口袋,隔着幾層衣服,那陣寒意就能穿透我的皮膚,直衝骨髓,我也只能強忍着,裝模作樣地在店裏挑挑揀揀。

等店家重新回到了櫃枱後面,我才背對着他打開了錢包,就見裏面夾着一塊薄薄的冰片,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疊好的白紙。

黃玉忠也快速湊過來,用自己的後背將店家的視線完全擋住。

我小心將白紙展開,就見上面寫着:「仉,有人要殺你,快走!」

這張字條,就是留給我的!但上面的字跡我應該從未見過。

黃玉忠指著字條上的文字,嘴唇輕輕顫,似乎要說話。

我快速收起字條,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又仔細看了看手裏的錢包。

這東西是用細帆布織成的,顏色是白中帶着一點灰,抬頭看一看周圍的牆壁,牆上刷的油漆,也是這樣的顏色。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剛才從我眼前飛過的東西,就是這個錢包,只不過它和環境幾乎融為一體,很難發現。

想到這,我立即衝到店門前,快速朝着兩側的路上觀望,人實在太多了,一眼望去,除了人頭就是晃動的手臂,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黃玉忠快速湊過來,一臉擔憂地問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內山已經被封,就算想走也走不了,現在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我拍了拍黃玉忠的肩膀:「去把背包買了。」

黃玉忠也沒廢話,趕緊跑到櫃枱那邊結賬。

我等着他回來,找了人流中的一個空隙,快速帶着他離開商店。

先是雪崩封山,緊接着,我就收到了那樣一張字條,時間點卡得太巧了,我懷疑,不周山是知道了有人要向我報信,才臨時決定製造那場雪崩的。

可向我報信的人究竟是誰?我不記得自己在不周山有熟人……

不對,我確實有一個熟人,就是當初在三峽荒村碰到的那個侏儒——呼德巴爾思。

向我報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人群太密了,密得讓人心煩,我和黃玉忠花了很長時間才回到住的地方。

進門的時候,李淮山正蹲在火坑旁邊吃飯,見我進來,他還樂呵呵地說了句:「謝謝你給我留飯啊!」

我現在可是一點都樂不起來,也沒理他,只是快速走到床邊,又拿出字條來仔細看了看。

那些筆記我確實從未見過。

黃玉忠站在我身邊,一臉的緊張。

李淮山也抱着鍋子走了過來,他掃了眼我手裏的字條,也是一臉驚色:「不周山要殺你?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我皺着眉頭說:「當然是現在,我待在渤海灣的時候,他們忌憚二爺厲害不敢動手。我離家的時候,他們也摸不清我的動向。可這一次,他們卻有足夠的時間佈局。錯不了了,上次帶着張大有進內山的,一定是不周山的人。」

黃玉忠開口說:「我看,你還是和三青會通通氣吧,這地方畢竟是三青會的地盤,如果他們願意提供保護……」

我抬起頭,將黃玉忠打斷:「你怎麼就能確定,三青會和不周山之間,沒有聯繫呢?」

黃玉忠看着我,那雙眼越睜越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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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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