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六章 一方石廳

六百二十六章 一方石廳

我花了一點時間才稍微緩過勁來,睜眼朝孫路遠那邊看,卻發現他早已蹲在了身邊,在他的手裏,還拎着那把靈韻充沛的浮塵。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裏頓時一咯噔。

說實話,剛才召喚鬼門的時候,我確實沒想太多,可現在,我卻變得不安起來。

如今的我幾乎變成一個廢人,如果孫路遠現在要取我的命,可以說易如反掌,此時我看着他手中的浮塵,就彷彿看到了一把冰冷的鋼刀。

就見孫路遠慢慢抬起一隻手,先是舉高,又慢慢地,慢慢地下落。

我故意讓眼神顯得鎮定,可後背上卻滲出了一層冷汗。

啪!

孫路遠的手最終落在了我的肩上,他嘆了口氣,很無奈地盯着我的臉:「哥們,你這樣就不對了啊。咱們可是同足啊,你怎麼能在我面前隱藏實力呢?」

他剛開口的時候,我着實嚇了一跳,可見他的口吻沒有敵意,又隱隱地鬆了口氣。

我說:「我什麼時候隱藏實力了?」

孫路遠撇了撇嘴:「那你說說,你剛才召來的那道陰氣怎麼回事。那精純度,那體量,都太大了吧,就你展現出來的這點修為,根本不可能召出那麼強的陰氣。不是,這也不是重點,你入行不才兩年嗎,修為怎麼會強悍到這種境界。這這這……這完全違背常理嘛!」

「那道陰氣,其實也不是我召來的。」我無奈地一笑,說:「也正是因為它太強,所以我才無法控制住它。」

孫路遠點了點頭,似乎對我的答案很滿意:「哦,這樣啊,那我心裏就平衡點了。」

我忍不住笑:「你有什麼好不平衡的,你的修為也不比我弱啊。」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孫路遠坐在我身邊,嘆口氣說:「我從小就練功,算起來,到現在也二十多年了,可你呢,回行當才兩年吧,我聽說了,在你回仉家之前,根本不知道修行是怎麼一回事。才兩年啊,修為就和我差不多了,這換誰能心理平衡?還好你修為和我差不多,要是你比我高太多,那可我就徹底沒辦法接受了。」

我說:「你還真是坦誠。」

「說起坦誠,在這一點上我可不如你,聽說你們這些陰差都是不會說謊的。」

「陰差只是嘴上不說謊話,可有些慌,也不是靠嘴巴說出來的。」

「精闢。其實我也發現了,其實有時候真話只說一半,比謊話更有迷惑性。」

「嗯,我就經常這麼干。」

「你這不是也很坦誠嘛,這種事都主動承認。」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忍不住笑了,孫路遠朝我這邊瞥了一眼,臉上也掛起了笑。

不過沒多久,我們兩個臉上的笑容就同時掩去,空氣突然變得沉悶起來。

陣是破了,可還是沒有看到出口啊,難不成,必須找到大陣中的生門,才能破關嗎,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倆可就歇菜了。

現在我和孫路遠心裏,應該都在擔心這個問題,真要是憂思成真,那我們兩個也只能走到第五窟,最後被三青會隨隨便便評個二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第四窟的墓道那邊就傳來了腳步聲。

「賀洪豪他們夠快的啊。」孫路遠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手電筒,將光束打向了墓道口。

沒想到被光線照亮的,竟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蘇漢生來了。

光線打在他的臉上,他卻也不遮不擋,只是一臉笑容地朝我們這邊快步走來。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你們兩個,竟破了我的陣。」離我還有不到兩米的時候,蘇漢生就樂呵呵地說起了話。

孫路遠也沖着他笑:「破陣的人是仉若非,我只在旁邊協助了一下,沒多少功勞。」

蘇漢生似乎對孫路遠的回答很滿意,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對我說:「本來我設下這個陣的時候還在想,這一屆的小輩,怕是沒人能找到大陣的生門啊,沒想到你竟把我的陣給破了。好好好,既然大陣已破,這一關,就算你們過了。李延!」

在這番話的末尾,蘇漢生喊了一個名字,然後我和孫路遠就開始朝周圍撒望,可看了一圈,也沒發現墓室里還有其他人啊。

沒多久,天頂上就傳來一陣細碎的「咔嚓」聲,我頭頂正上方的一塊石板被打開了,有一條很長的梯子從裏面續了出來。

蘇漢生對我和孫路遠說:「你們上去吧,休息差不多了再去第六窟。」

我現在已經能動了,於是就沒多啰嗦,立即爬上了雲梯,孫路遠很快也跟了上來。

快爬上天頂的時候,我感覺到腳下出現了一股極強的念力,低頭一看,就見蘇漢生掐起了手訣,應該是在着手佈置新陣。

不得不說,蘇漢生的修為確實厲害,光是那一口念力,就不知比我強了多少倍。

當時我就在想,不知道這位蘇無敵和左有道比,究竟孰強孰弱啊。

鑽進天頂正中的洞口,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小石廳,這地方沒有石碑,只在靠牆的位置立了一個柜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塑裝食品。

白袍使者就站在柜子旁邊,笑着朝我們招手。

剛才蘇漢生喊的人,應該就是他了吧,說起來也見了他好幾次了,現在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李延。

我身上還是有些疲憊,一進石廳,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

孫路遠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他一看到眼前的白袍使者就笑了:「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不用守第三窟了嗎?」

對方笑了笑,說:「我是李延,職責就是守在這兒。看守第三窟的人不是我,他叫李涎,是我的孿生兄弟。」

聽他這麼一說,我懵了,孫路遠也是一臉懵:「孿生兄弟,你們倆長得也太像了,連嘴角的痣都一模一樣。」

李延依舊帶着笑臉說:「其實不太一樣,李涎的唇邊痣上長了根毛,我沒長,我比他帥。」

「行行行,你怎麼說怎麼對。」孫路遠一邊說着,一邊到柜子那邊拿了幾包牛肉乾,並將其中一半分給了我。

後來孫路遠又從柜子上拿了兩瓶水,才回到我身邊做下。

我其實不怎麼餓,可為了補充體力,還是將兩塊牛肉乾塞進了嘴裏。

孫路遠含着半口水問李延:「蘇爺在第六窟裏佈置了什麼啊?能透露一下嗎?」

李延的口氣十分禮貌:「七色火玲瓏。」

「噗——」

這話一出,孫路遠直接把嘴裏的水給噴了出來,接着又是一連串的咳嗽。

我趕緊伸手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因為實用也經老咳嗽,我常常給他拍,時間一長就拍出了經驗,在我的幫助下,孫路遠很快就順過來了,接着就聽他大聲嚷嚷起來:「蘇爺瘋了吧,連火玲瓏都用上了!」

「七色火玲瓏是什麼東西?」我在一旁問孫路遠。

孫路遠擺出一臉無奈的表情:「說實話我也沒見過那玩意兒,不過聽我爺爺說,蘇爺佈置九龍窟的時候,一般都會將火玲瓏放在第九窟里,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他這是壓根沒打算讓咱們過關啊!」

完了孫路遠又問李延:「那後面呢,蘇爺在後面放了些什麼?」

李延想了想,說:「第八窟我也沒進去,不知道蘇爺都放了些什麼進去。只知道第七窟里有金齒蛇和遮雲沼,第九窟里放了煉骨皿。」

等他說完,孫路遠那表情簡直可以說是生無可戀了,不過他廢話不多,只悶悶地說了句:「真是要命了。」

煉骨皿和遮雲沼是什麼我不知道,不過我曾在仉家的典籍上看到過「金齒蛇」的相關記載,據說那種蛇渾身黝黑,唯獨蛇嘴和牙就像裹了一層金箔,能在陽光下發出洌洌金光,這東西對常人沒什麼危害,唯獨對修行者來說是個麻煩,因為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丹田就變得無法聚炁,在很長時間內都無法施展任何術法。

既然是毒蛇,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反正對我也不起作用。

這時李延又開口了:「兩位可以在這裏休整四個時辰,時辰一過,不管體力恢復了多少,都必須進入第六窟。」

他一邊說着,還朝着旁側挪了兩步,我這才看清楚,在他身後,有一道隱藏的小門。

孫路遠有些擔憂地望向我,我沖他一笑:「不需要四個時辰,再過十五分鐘,我就能緩過來。」

召喚青銅鬼門造成的消耗,比我想像中還要大一些,約莫過了二十分鐘,我的體力和精力才變得飽滿起來。

自從進了這個石廳,孫路遠就不停地吃吃喝喝,那吃相,就跟餓狼見了肉似的,我怕他把自己給撐壞了,一感覺到恢復得差不多了,就沒敢再耽擱,趕緊拉着他離開石廳。

臨走前,孫路遠還從柜子上順走了一包肉脯。

一出石廳就能看到第六窟的石碑,在這地方不需要打手電筒,從前方照過來的白色強光,直刺得人雙眼干疼。

好在進山之前,為了避免患上雪盲症,我們準備的幾副防風鏡都是深茶色的鏡片,現在正好能用上。

我從背包側兜將防風鏡摸出來的時候,就見孫路遠也從他的背包里摸了一副圓框墨鏡出來。

沒錯,就是墨鏡,而且是江湖騙子常戴的那種,聯想到孫路遠會點卜算,我估計他平時可能就是靠算命維生的,準備這麼一副墨鏡,應該是出於職業需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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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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