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四章 孫路遠的小心思

六百三十四章 孫路遠的小心思

鐵鏈好像用松油擦拭過,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鏈子表面也比較滑手,我死死抓着鎖環,也只能勉強保證自己不掉下去,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照顧孫路遠了。

不過孫路遠的纏勁好像特別適用於眼下的情形,他就算靠着自己的力量,也能將身子穩固在鐵鏈上。

我從背包里摸出一把備用手電筒,朝孫路遠身上打了打光。

他現在都快被嚇癱了,只顧著打顫,光線照過去,他都沒伸手擋一下,只是壓低了腦袋,用後腦勺將光線擋住。

看到他那副熊樣,我竟忍不住笑了。

孫路遠聽到我的笑容,立即抬起頭來沖我吼:「你笑個屁!」

我先朝着下方看了一眼,見藤枝確實無法再靠近我們了,才將手電筒光轉到一邊,笑對孫路遠說:「你看你那慫了吧唧的樣,至於么?」

孫路遠又嚷嚷起來:「我慫我樂意,你管得着嗎?我從小就怕這種木頭,這種會動的木頭……」

他顫得厲害,話說到後半截就說不下去了。

從小就怕會動的木頭?說實話,他這句話,我沒怎麼聽明白。

孫路遠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緩過勁來,我懶得理他,又抬起手電筒,朝鎖鏈陣左側照了照。

在兩層樓高的左上方,光線依然能照亮那個圓形的洞口,眼下也沒有其他退路了,我和孫路遠唯一的選擇,就是鑽進去看看情況。

過了好半天,孫路遠好像緩得差不多了,才仰起頭對我說:「我好像知道山神冢是什麼了?」

我低頭瞥他一眼,問:「現在能動嗎?」

孫路遠搖頭:「手腳冰涼,動不了。」

我又照了照鎖鏈下方的藤枝,那東西還停在原處,只不過藤身還在不停地轉動,從我這個角度看,它就像個巨大的鑽頭。

「一看你那慫樣我就想樂,」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孫路遠說:「山神冢是什麼?」

「應該就是一座鎮邪墓,壓在裏面的東西,應該是那顆千年老松精。」

說話間,孫路遠朝着下方看了一眼,接着又長吐一口大炁,趕緊把視線挪到我這兒來了。

隨後他才說,十八年前,內山這邊曾長著一棵千年老松,整個內山地界,只有那麼一棵樹,附近的靈韻、山川精華,也都聚集在了這一棵老樹上,久而久之,老樹成精,早年還被山裏的雪人當作神靈供奉過。

老樹最活躍的時候,還是明朝初年到清末的這段時間,很多關於它的傳說,也是那時候傳出來的,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樣的緣故,樹精陷入了長眠,就連供奉它的雪人,也消失無蹤。

沒人知道雪人去了哪,也沒人知道,在老松長眠的那段日子裏,崑崙內山都發生了什麼。

三青會剛剛進駐內山的時候,老松還在睡夢中,互相間也算是相安無事,可就在十八年前的一個深秋,孫路遠的爺爺帶着他前來拜訪蘇漢生,也就在那個秋天,內山中的老樹,竟無聲地蘇醒了。

再然後,蘇漢生就把老樹給鎮了。

再再然後,三青會將老樹連根拔起,從此這棵松樹精的去向,就成了一個謎。

不是我敘述籠統,以上這些內容,除了一些修飾詞,基本上就是孫路遠當時的原話。

聽他說完這段,我也是一臉懵,於是就問他:「樹精為為什麼突然就醒了呢?它應該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蘇漢生為什麼要鎮了它?還有啊,你剛才是不是說,你從小就特別害怕會動的木頭?」

說話的時候,我還是會朝着藤枝那邊瞥兩眼。

孫路遠好像還沒恢復過來,不知道那根藤枝到底會不會衝上來,說實話我心裏也着急。

「這些都不重要,」孫路遠直接忽略了我的問題,說:「總之老樹精的怨氣是很重的,尤其是它見到我的時候。這一關,蘇漢生就是為我量身設計的。」

我在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說了半天,完全沒重點啊。休息差不多了吧,能動嗎現在?」

就聽孫路遠接着吆喝:「我記得蘇爺當初鎮老松精的時候,用得是一張地煞符,現在樹精再次蘇醒,肯定是地煞符上的靈韻出現了衰變。要是沒估計錯的話,要想過這一關,就必須為符籙補充靈韻。」

我問他:「怎麼補充?」

孫路遠的回答還算利索:「昆崙山的靈韻本來就很足,我們可以先從周圍的炁場中吸取一些靈韻,將它補入地煞符中。蘇爺的地煞符非常強悍,要想給這東西補足靈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覺得吧,咱們得適當地攢韻,不然的話,是無法一次性將符籙上的靈韻補齊的。」

喲,這可麻煩了,我們老仉家沒有攢韻方面的傳承啊。

所謂攢韻,就是先從環境中提取靈韻,並將其存入體內,以便在需要的時候快速提取,但只有體內炁場比較純凈的人,才能進行攢韻。

像仉家人,自生下來起就被種了煞根,身上除了正常的陰陽炁場,煞氣也很強,如果靠這樣的體質來攢韻,靈韻一經入體,瞬間就被煞氣給衝散了。

而給符籙充韻,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快」字,要麼就在一瞬間將符韻充滿,要麼,符籙就廢了。

而符籙的靈韻上限又和畫符者的修為有關,以蘇漢生那樣的修為,我們要想給他的符籙充韻,所需的靈韻體量非常大。

這樣一來,就意味着我們需要花費巨大的時間精力來攢韻。

心裏想着這些,我的眉頭就不受控制地擰成了一團,過了好半天,才對孫路遠說:「給符籙充韻的事,只能你一個人來搞了,我們老仉家的人從出生時就被種了煞,無法攢韻。」

孫路遠嘆了口氣:「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可要攢下那麼多靈韻,我怕是一時半刻什麼都做不了了。」

我本來還想問他,就不能先找到地煞符,然後再攢韻嗎?可稍微一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離地煞符越近,也就意味着離山神冢越近,估計在那張符籙附近,應該充斥着大量的藤枝,在那種地方全身心地攢韻,無異於找死。

現在我們的最佳選擇,就是提前攢好靈韻,然後一鼓作氣衝進山神冢,並用最短的時間完成充韻。

這時就聽孫路遠對我說:「想好了嗎,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

我說:「你在攢韻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是吧?也就是說,那時候的你就是個廢人,走路都要人背着。」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什麼叫廢人啊?」孫路遠長喘一口大氣,接着說:「不過你說的對。」

我點了點頭:「換句話說,到了那時候,我即便拿你來做人肉擋箭牌,你也沒辦法反抗對吧?」

孫路遠將臉貼在了鏈子上,悶悶地說:「我現在突然特別想退出,怎麼辦?」

我笑了笑:「逗你玩呢,放心吧,我拼了這條命也保你周全。」

一邊說着,我就端起了手電筒,朝左上方的洞口照了照:「咱們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孫路遠喘了口大氣:「差不多了,走吧。」

我讓孫路遠先動身,孫路遠沒再廢話,靠着身子的擺動,讓鐵鏈晃了起來,等鏈子晃動的幅度足夠大了,他才快速鬆開鎖鏈,並在半空中轉身,抱住了左鄰的另一條鏈子。

由於鐵鏈上太滑,加上它晃得厲害,我也不敢亂動,只等着它先穩定下來。

在這之後,孫路遠又故技重施,在一條條鐵鏈上騰挪,他一直移動到最左側的鐵鏈上,才像個長蟲一樣,順着鎖環向上蠕動,來到洞口前,才猛力在鐵鏈上蹬了一腳,讓身子飛入洞口。

我沒有他那麼方便的身手,等到身下的鐵鏈穩定住了,才拿出工兵鏟,飛躍到了左鄰的鐵鏈上。

接觸到鐵鏈的時候,我需要先用工兵鏟掛住鎖環,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滑下去。

前後花了足足六七分鐘,我才跳進洞口,孫路遠伸過手來拉住我的背包,為我提供了一點助力。

我湊到洞口前,朝着鐵鏈陣下方打了打光,藤枝還保持着先前的樣子,與此同時我也發現,很多落地的泥磚上都出現了這樣的藤枝,只不過它們沒有延伸到那麼高的地方,只是軟塌塌地趴在磚頂上,就像是一堆被除草劑殺死的野草。

隨後我有朝洞口深處打了打光,裏面的通道好像是向下彎曲的,光線找過去,能明顯看出洞頂和洞底的弧度。

在通道里,也彌散著一股濃濃的鮮草味。

孫路遠卸下了背包,只從裏面拿出了一串手鏈和一把浮塵。

我說:「你要在這裏攢韻?」

孫路遠點了點頭:「剛才我推算過,眼下這條隧道是條死路,越是深入,我的運氣就會變得越差,甚至有血光之災的徵兆。所以我斷定,沿着隧道下去,應該能直達山神冢。」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有點急,生怕我向他問話似的,最後一個字脫口,他就催動了念力,開始從周圍的泥土中汲取靈韻。

上一刻,孫路遠望着隧道深處,還是一副緊張的樣子,僅僅一瞬間,他就完全入定,將心思全都凝聚在了術法上。

回想孫路遠曾說,山神的怨氣很大,尤其是見到他的時候。再回想他剛才的神情,我心裏就犯起了嘀咕,這小子到底對山神做過什麼,讓山神這麼恨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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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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