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八章 頭三科

六百四十八章 頭三科

張大有特別關心我的評級結果,趕緊問李誕:「仉若非評了幾流?」

李誕也不理他,快速走到我面前,將一個非常精緻的信封遞到了我手裏,笑着說:「你和路遠都進了頭三科。我有點事先走了啊,再過……半個小時,你去一趟明堂,蘇爺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李誕就轉身朝門外走,整段話說完,他已經回到了小路上。

我朝張大有看了一眼,發現這傢伙的臉色極為陰鬱,他的整張臉皮都垂著,眉頭也是緊緊地皺着的,但視線卻落在了地上,刻意不看我。

孫路遠讓我趕快打開信封看看,我這才拆了封,卻發現裏面只有兩張簡陋的紙條。

寫在紙條上的內容,卻讓人難以理解。

仉若非,人——五。

孫路遠,人——八。

「這是什麼意思?」我一臉疑惑地看着孫路遠,卻發現這傢伙樂得跟什麼似的,完全沒聽到我的聲音。

還是黃玉忠在一旁開口道:「你這是進了頭三科了。」

「什麼是頭三科?」

「這是一個比較特殊的級別,」黃玉忠邊想邊說:「三青會給咱們這些小輩評級的時候,在下、中、上三流之外設置了頭三科,能進入這個級別的人,可以說,在修為上已經達到了前輩們的境界。就拿左有道來說吧,他是頭三科中的天字型大小,天字型大小之下是地字型大小,再往下就是人字型大小了。」

「有多少人能進入頭三科?」

「天字型大小三人,地字型大小六人,人字型大小九人,頭三科總共就十八個名額,很多名額還是空缺的,尤其是地字型大小,幾乎全部空缺。你現在的排名是人字五號,也意味着,在所有參加春評的小輩里,你的實力已經能排到前十了。」

「那要是放到整個行當里呢,我能排到幾流?」

「只要能進入頭三科,在行當里就算是踏入二流的門檻了。」

孫路遠樂夠了,插嘴說:「你野心夠大的呀,在小輩里拔尖了還不行,非要把自己放進整個行當里比。」

我說:「人嘛,總要有點追求。」

乓!

屋門突然被重重地關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抬頭去看,才發現張大有已經出了門,這會兒正氣沖沖地從窗前走過。

李淮山望着晃晃悠悠的門板,嘆了口氣:「完了完了,張大有受了刺激,不會拋下咱們自己走吧?」

我心裏也正為這事兒擔憂呢,聽李淮山這麼一說,不由地皺了皺眉。

孫路遠問我:「為什麼非要和他一起走啊,這人有什麼好的?」

李淮山回應:「我們是坐他的車來的,他一走,我們出了小西峰以後,就只能徒步離開高原。」

孫路遠說:「那就別走小西峰了吧,山北有一條路能出去,不少與會者都是從那個方向來的,咱們出去以後還能搭個便車。」

「不行,小西峰那邊還有人等着我們,離開的時候不回去打個招呼,有點不像話。」一邊說着,我就站起身來:「二狗,你儘快收拾一下行李,我去趟明堂,順便也勸勸張大有。」

我出門的時候,張大有早就跑沒影了,也不知道他是去了明堂,也是進了別人的屋舍。所以我也不得不一邊朝明堂方向走,一邊朝路兩側的屋舍里張望,希望能看到張大有。

可一直到了明堂,也沒看着張大有的影子,這傢伙跑得還挺快。

蘇漢生正靠在堂口抽旱煙,見我順着山坡上來,就朝我招了招手:「來,我這有樣東西要給你。」

本來我也沒打算直接進明堂,還是想着先找到張大有再說,可蘇漢生就主動發話了,我也不好拒絕,只能打消了尋找張大有的念頭,舉步跨入堂口。

在明堂中央的太師椅上,放着一個棗紅色的木匣子,蘇漢生將它拿起來的時候,動作很慢,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可當他轉身將匣子遞給我,又像是得到了解脫一樣,長舒了一大口氣。

我接過匣子,掂了掂,裏頭的東西有點份量,大概是石頭一類的東西。

蘇漢生指了指我手裏的匣子:「這是我欠仉侗的。」

欠二爺的?裏面的東西難道是銀錠或者金條?

帶着這樣的疑惑,我掀開了匣蓋,頓時有一股很醇的靈韻迸發出來,就連周圍的炁場都被它打亂了。

匣子裏裝着一個黑色的小盞,拳頭大小,做工粗糙,盞緣非常不規整,不過這東西相當有年頭了,從上面散發出來的香氣極其濃郁,我一時間竟判斷不出它的朝代。

老仉家的識香辨古,能用來識別從商代至今的所有年代氣息,這隻小盞的出產年代,卻遠遠早於殷商,甚至有可能是上古時期的產物。

拿出小盞,反過來一看,就見盞底上刻着兩個粗糙的文字:煉骨。

竟然是煉骨皿!

孫路遠錯了,盞底的文字不是大篆,而是甲骨文,要不是跟着二爺學過這些古文字,我還真認不出它們。

蘇漢生在一旁開口了:「三十年前,我和仉侗打過一個賭,他賭上了檮牙,我賭上了這東西,那一次,我輸了。」

我將匣蓋合好,問蘇漢生:「您和二爺打得什麼賭,我怎麼從來沒聽二爺提過這事兒呢?」

蘇漢生笑得有些無奈:「仉侗說,他能在五個回合內擊敗我,我不信,還和他賭,說自己一定能贏,想想那時候也真是天真,竟然把煉骨皿都給壓上了。可能是仉侗從一開始就把我放在眼裏吧,所以才沒把賭約放在心上。」

我將匣子還給蘇漢生:「蘇前輩,您這不是為難我么,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收啊。」

「大丈夫做事,言必行,行必果,我認賭服輸。這東西,就由你交給仉侗吧。反正它留在我手裏,除了偶爾煉幾味丹藥,也沒別的用處。好了,別多言……就這麼定了。」

眼看推脫不掉,我才將匣子重新裹在懷裏。

就聽蘇漢生接着說道:「當初,仉侗在評級的時候評了個二流,也是我動的手腳。」

我撓了撓頭:「為什麼呀?」

「你就別問為什麼了,」蘇漢生一臉的尷尬:「反正我也知道,當初這事兒幹得不地道。所以才希望仉侗能來一趟,我也好給他道個歉,順便重新給他定了級。三青會裏有規矩,要想重新定級,必須本人親自前來。唉,現在想想,我也真是閑的,當初為什麼定下了這麼個破規矩?」

看着蘇漢生那一臉尷尬無比的表情,我也只能笑一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好在蘇漢生很快就換了話題:「對了,我在劉書望身上找到了這個,你看一下。」

一邊說着,他就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枚銅錢。

看到那東西,我心裏頓時一咯噔,因為在銅錢的方孔周圍刻着四道卦象,正是坤、巽、離、兌四道陰卦。

這枚古錢,竟和幽冥通寶一模一樣。

我立即接過銅錢仔細看了看,無論是工藝、質地、還是錢面上的銹斑,都和幽冥通寶別無二致,只不過從上面散發出的味道卻非常淡,幾乎淡不可聞。

蘇漢生問我:「這東西應該就是幽冥通寶吧?」

我搖了搖頭:「贗品,出產時間不超過五年。」

蘇漢生也鬆了口氣:「哦,不是就好,我還納悶呢,像幽冥通寶這麼厲害的法器,怎麼一離開劉書望的身子,靈韻就散了呢。」

「這東西,是從劉書望的胸口上找到的吧?」

「嗯,就嵌在他胸口的皮肉里,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扒下來的。」

再回頭想想和劉書望交手時的情景,有些看似難以理解的事,現在也能想明白了。

他召來那股氣息,應該就來自於地府中的業火,這東西和業風是相對的,一個極熱,一個極寒,怪不得不周山的人能地府里的東西召出來呢,原來是託了這些贗品的福。

照這麼說的話,我手裏的幽冥通寶可是實打實的正品,應該也能召來業風業火才對,不行,回頭我得試試。

大概是因為想事情想得太入神,我的目光顯得有些獃滯,蘇漢生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問我想什麼呢。

我也沒做回答,只是問:「劉書望怎麼樣了?」

蘇漢生變得有些無奈:「組織上對他很重視,昨天夜裏就把他押走了。本來我還想着,你可能有事要問他,可惜組織上態度比較堅決,攔都攔不住。」

「組織上打算怎麼處理不周山?」

蘇漢生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好說。不過以我對組織的了解,接下來,他們應該會在不周山附近佈置暗哨,但不會有其他的大動作。」

這年頭組織上缺人,能派出暗哨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們怎麼出山?」蘇漢生冷不丁問了一句。

我說得從小西峰那邊出去,順道去牧場和柯宗畢道個別。

蘇漢生點了點頭:「哦,對,我都忘了,寄魂庄在這邊開了個牧場來着。正好我也很久沒見老柯了,就跟着你們走一趟吧,這一路上怕是也不會太安生,不送你們出去,我還真有點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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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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