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九章 劉書望的結局

六百四十九章 劉書望的結局

一邊說着,蘇漢生就滅了煙鍋,將煙桿重新別在腰上,他的動作有點大,煙杆子挑在了衣服側兜上,將裏面的一豎書卷也給挑了出來。

我彎腰將捲軸撿起來,無意中看到封皮上寫着幾個字:「名錄,第三版。」

就聽蘇漢生對我說:「這是小輩們今年的新排名,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我確實很想知道,排在我前面的人都有誰,於是就沒推辭,當場解開封帶,將捲軸展開了。

開卷第一列,我就看到了天字型大小的名單,左有道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第一序列。

在地字一號的位置上,竟然寫着「梁厚載」三個字,沒想到就連左有道身邊的人,也能有這麼高的修為。

再往下看,就是大片空白,一直到人字型大小,才出現了其他人的名字。

能進入頭三科的小輩中,除了左有道和梁厚載,基本上全都是名門子弟,光是符籙三山就佔了將近一半的名額,剩下的,則大多是佛門弟子。

地字型大小出現大片空缺,這我能理解,那可能是因為人字型大小的諸多小輩沒有達到地字型大小評級標準,不能強行提級。最讓我疑惑的是,天字三號明明有人進駐,可天字二號竟也是空缺。

你見過奧運會頒獎的時候,只頒了一塊金牌,一塊銅牌,卻沒有銀牌么?

蘇漢生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就對我說:「天字二號的名額,其實不是空缺的。只不過那個人的名字,不能出現在這張紙上。」

我不解:「為什麼?」

蘇漢生從我手裏接過捲軸,小心將它捲起來,一邊說道:「你就別問這麼多了。我手頭事兒很多,咱們就別耽擱了吧,抓緊時間出山。」

在某些方面上,蘇漢生和二爺有些共通的地方,比如說性子急躁。

一串話說完,他就推着我的肩膀,說是必須儘快離開昆崙山,一刻也不能耽擱了,我還惦念著張大有,出了明堂,也不急着下山坡,就沿着堂口兩側的小房尋覓起來。

蘇漢生問我在幹什麼,我說我在找張大有。

「張大有」這三個字一從我嘴裏吐出來,蘇漢生就立即皺眉,十分嚴肅地對我說:「你以後最好少和他來往,這孩子人品有問題。」

以前聽人說實用危險,讓我離實用遠點的時候,我確實不怎麼上心,可如今蘇漢生說出的這番話,我多少還是信的。

先不說張大有的人品到底怎麼樣,單說他的性格,就有着很大的缺陷。

我說:「是張大有開車送我們上的高原,要是不和他一起走,我們就沒車坐了。」

「這些事你就不用考慮了,」蘇漢生擺擺手說:「我給你們安排車。再說張大有早就走了,我親眼看着他走的。」

走了,這麼快?

張大有還真是一點都不帶猶豫的,說拋下我們就拋下我們,連個招呼都沒有。

得,既然他已經走了,那我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意義了。

蘇漢生和我一起回到屋舍,叫上李淮山孫路遠他們,經由內山西口回到了煙雪茫茫的雪山中。

出山的時候,我看到了張大有,他和另外三個與會者組成了小隊,正一路向正北方向進發,看樣子,他這是不想在半路上遇到我們啊,為了避開我們,就連停在牧場的車,也不要了。

看着張大有越來越遠的背影,我也只能在心裏嘆一口氣。

算了,隨他去吧。

有蘇漢生同行,大家都很安心,一路走來,除了偶爾被風雪阻撓一下腳程,什麼都沒發生。

值得一提的是,蘇漢生在雪山中行走的時候,不管是狂風,還是地面上厚實的積雪,都無法減緩他的速度,大雪紛飛間,他就像一個潛藏在昆崙山的仙人,身姿輕盈,如履平地。

當時蘇漢生甚至沒有穿衝鋒衣,更沒帶防風鏡,渾身上下就只有幾件單薄的衣服。

和他這樣的老前輩相比,我們這些後生仔實在有些自慚形愧,在我們和蘇漢生之間,存在着一條巨大的鴻溝,這條鴻溝,就叫做差距。

從小西峰出來的時候,江曲和巴桑已經在墓道里等着我們了,之後我們又用了幾天時間回到牧場,向柯宗畢道別。

蘇漢生這人很有意思,出山之前,他還老念叨著,要和柯宗畢好好聊一聊,可到了牧場以後,從頭到尾就只和柯宗畢說了一句話。

當時柯宗畢問他:「你怎麼來了?」

蘇漢生的回答是:「哼!」

就說了這一句話,後來就再也沒開過口。

之前蘇漢生說幫我們安排車,可他所謂的「安排」,就是領着我們衝到公路上,攔了一輛剛從高原下來的大巴,那是旅遊團的車子,蘇漢生攔下它的時候,車上還有不少人。

大巴司機可能是覺得蘇漢生穿得寒磣,當場就拒絕了他的請求,可蘇漢生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極為兇悍的威勢,司機師傅嚇得不輕,只能同意我們幾個上車。

在這裏,我也不得不承認,蘇漢生的脾氣確實很古怪,他只有在面對一些特定的人時,才能變得比較正常。

對了,臨離開牧場的時候,曲江和我約好了,入秋以後去渤海灣看我。

蘇漢生一路陪着我們到了青海地界,才在服務站和我們道別,一個人回了昆崙山,我們也下了大巴,在服務站休息一夜之後,轉道前往海南。

也多虧帶上了黃玉忠,老黃家在青海這邊有產業,他提前給當地族人打了電話,第二天一大早,黃家人就送了輛商務過來。

這一趟昆崙山之旅,着實耗費了我不少時間,陽曆四月就上了高原,等我將車子開下高原的時候,已經進了五月。

從高原到海南,最近的路也要穿越四個省份,途徑四川、貴州、廣西、廣東,最後才能坐船抵達海南。

我將車子開進四川境內的那天,正好趕上下大雨,車窗就像被潑了水,水簾順着玻璃一道一道地滑下去,除了前後車窗還能在雨刷的幫助下看到點東西,側窗全是水蒙蒙的。

窗戶肯定是不能開了,搞得我和李淮山都不敢抽煙,他是憋得難受,我是嘴裏上不叼點東西,心裏不舒服。

整個車裏也沒個人說話,所有人都悶着。

嗡……

放在儀錶台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李淮山伸長脖子掃了眼屏幕,轉過頭來說:「白老狗的電話。」

「接。」

李淮山接通電話,並開了免提,對面立即傳來了白老狗的聲音:「劉書望死了,自殺!」

合著將劉書望帶出昆崙山的人,就是白老狗啊。

我感覺白老狗的口氣不太友好,心裏有點疑惑,接着又聽他嚷嚷:「你下手也太狠了,劉書望一身修為全廢了不說,渾身經絡也全都被打亂,今天又趕上暴雨……」

信號不太好,後面的話我也沒聽清。

當時我只是抬頭朝車窗外看了一眼,大雨漂泊,路面上騰起了濃濃水霧。

等信號恢復正常了,我才問白老狗:「你也在四川吧?」

白老狗好像愣了一下,過了好半天才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既然他就在四川,劉書望自殺的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得到了。那傢伙被我打亂了全身經絡,雖說暫時不會死,可一到了陰天下雨,全身經絡就會劇痛奇癢。

說實話,我廢他修為的時候,並不清楚這所謂的「劇痛奇癢」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不過現在看來,那種感覺應該是常人無法忍受的。

白老狗還在電話那邊抱怨著:「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活口,竟然還自殺了。你心裏難道還不明白,這個劉書望到底有多重要麼?要想大張旗鼓地調查不周山,只能靠他打開第一道缺口。」

我撇了撇嘴,思考着該如何接白老狗的話。

這時候黃玉忠伸過手來,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你也別太自責啊,我們也知道,你本來不想這樣的。」

不想這樣?不想哪樣啊?

劉書望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不對,也不能說沒關係,他畢竟是我們用來調查不周山的一條線索。

我從後視鏡里看了黃玉忠一眼,卻發現他正擺着一臉悲天憫人的表情。

李淮山問白老狗:「劉書望怎麼死的?」

白老狗罵罵咧咧地說:「趁守衛不注意,奪了槍,崩了自己的腦殼。仉若非,你特娘的到底有沒有點逼數了,劉書望的經絡被傷成那個樣子,就算他不自殺,這一場雨下過去,他也得變成白痴!」

他言辭太激,弄得我也是一陣煩躁:「這事兒能怪我嗎?人是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死的,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整日裏都想些什麼,連個人犯都看不好!什麼樣的守衛連自己的槍都看不住?要不是劉書望經絡錯亂,指不定他現在都逃出來了!」

信號又出了問題,電話里只剩下一陣嗤嗤啦啦的噪音,也不知道我說的這些話,白老狗聽到了多少。

李淮山掛斷電話,沖我嘆了口氣:「這下可倒好,你和白老狗十有八九要結下樑子了。」

我不由地皺了下眉:「結梁子就結梁子,怕他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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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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