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零三章 只有影子

七百零三章 只有影子

當時我也懶得多想,手上猛一發力,直接將那東西給拉了出來,它也曾試着反抗了一下,可還是沒吃住我的力道,被扯了出來。

一個人,被我拉出來的東西,竟然是個實實在在的活人。

這傢伙的臉上什麼都沒少,下巴完好,身上還套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舊軍中,正好老溫的手電筒正對着這麼,我就看到這人的褲子是一種很髒的黃綠色,黃調很重,綠調很淺,這就是日本軍官穿的那種褲子,另外在他腳上,還蹬著一雙長靴子。

說實話,以我當時那狀態,腦子裏確實也想不了太多事,可現在回想一下,這個日本人身上還穿着軍裝,確實很有問題。

要是他只在地底下待了一兩年,身上的衣服有可能只是破爛,可這都六七十年過去,他身上這套衣服,就是腐爛,也早就被腐爛得一乾二淨。

更何況在他腰上,還掛着一把軍刀,刀鞘看起來還很新。

越是回想,我心裏就越是驚詫,那傢伙真不像是在地底待了六七十年的樣子,就好像……他剛剛下地沒過一兩年,就突然穿越時空,一下子到了2009年。

這傢伙被我拖出來以後,出現了小片刻驚慌,緊接着他就突然揚起手,一把扯住了我的下巴殼。

他的力氣確實不大,可偏偏只有這隻手非常有力,手指的表皮也像是變異了一樣,像鐵鉗子一樣硬。

我也沒含糊,立即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就聽咔嚓一聲脆響,他的胳膊當場折斷,手上的力道也散了。

老溫大聲問我:「這東西是人是鬼?」

他這一嗓子喊得很急,我當場就有點分心,被我控制住的那個日本人看準時機,身子一縮,竟然從我手底下溜了出去。

那一手功夫,有點像縮骨功,但又不太對,縮骨功縮得那是關節,完整的骨頭是沒辦法發生變化的,可這傢伙的手臂竟然在一瞬間變細、拉長了,就好像它壓根沒有骨頭一樣。

可要是沒有骨頭,剛才手臂被折斷時發出的聲音,又該怎麼解釋?

他一脫離出我的手掌心,立即縮著身子朝石縫那邊閃,青崖子和老溫立即開槍,「叭咕」、「叭咕」兩聲槍響,兩發子彈都沒命中目標,還把石縫的邊緣給崩碎了,一時間碎石亂飛,我差一點被眯了眼,腳步也稍稍頓了一下。

人在怒氣攻心的時候,就是不能受挫折,一旦受到挫折,心裏火氣就會變得更旺。

眼看那個日本人就要擠進石縫,我一下子就炸了,踏開騰雲步追上去,一拳打在石縫上,直接催出二段勁。

堅硬的石壁也承受不住二段勁的巨大破壞力,頓時崩碎,那傢伙沒能在第一時間進入縫隙,這會兒石頭又堵住了縫口,他一時間沒法前進,只能停在原地。

我探手抓住他的脖子,直接將他按在牆上,他扭動着身子想逃,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拳打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傢伙好像真的沒了骨骼,這一拳打上去,我只能到了血肉崩裂的聲音,卻沒有聽到預想中的碎骨聲。

可能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對方也反過手來,鐵鉗一樣的手指直直抓向我的下巴。

就算再怎麼不理智,我也能回過味兒來了,這傢伙就是拔舌地獄的行刑者,那些活屍就是被他扯掉了下巴和舌頭。

外加他的服飾,以及腰上的軍刀,基本可以斷定,這傢伙就是日記上的那個中村。

管他是中村還是北村呢,反正他既然落在了我的手裏,就別想得好了。

我猛地起腿,直接將他的手臂死死踩在牆上,接着就將他當成了人肉沙包,不停地揮拳,一秒鐘二十記摧骨手,別說是他了,就算是二爺,如果完全不架擋,光靠肉身硬抗也扛不住。

一陣陣血肉爆裂的聲響在這傢伙體內響個不停,大股粘稠的血順着他的七竅淌個不停。

可就算是這樣,這傢伙也死不透,他的恢復能力非常強,在受傷的同時,傷口還在不斷地自愈。

死得慢點也好,正好我這有火沒處發呢。

可能是我下手太狠,老溫和青崖子有點看不下去了,就在一旁吆喝着讓我趕緊了解了它,別浪費時間。

剛開始我也沒打算理他們,可後來也是被他們催煩了,就糅合兩道陰氣,招出業風業火,業火焚屍,業風凍骨頭。

眼看這傢伙渾身冒起火星,不一會就被燒成了灰燼,附近的兩個屍堆也被凍成的冰雕,我心裏的那口惡氣,也總算是散出來了。

說來也是奇了,這傢伙被燒成灰以後,一直縈繞在空氣中的噪音也隨之消失,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不是心裏的惡氣撒出來了,而是噪音消失,我的心智已經恢復正常。

再看看地上的一灘灰燼,心裏也是慶幸,還好掌握了業風業火,不然面對這種既沒有邪氣,自愈能力又極為強悍的怪物,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溫像個幽靈一樣輕飄飄地湊到我身後,瞅了瞅那灘灰燼,一臉無奈地說:「你剛才也忒狠了點吧?」

青崖子也在一旁附和:「仉若非,你剛才那副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副惡鬼相啊。這可不是修行者該有的面相。」

我本來都平靜下來了,聽他們兩個唱吆喝,又是一陣煩:「少扯這些沒用的,你們倆就會動嘴皮子,剛才什麼忙都幫不上,放了兩槍,還都打偏了!」

這話一脫口,老溫和青崖子那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他們兩個為什麼在我跟前賣吆喝?說白了就是想站在同一陣線譴責我,以便轉移注意力,讓我忘記他們兩個剛才幹的窘事。

你說這兩個人也是,槍法不行就槍法不行,閑的沒事開什麼槍,好在那兩發子彈打在了牆壁上,萬一要是打在我身上,那我可不就歇菜了么?

末了青崖子又沖我嚷嚷:「仉若非,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倆可都是你的長輩,你說這種話,還有點尊師重道的覺悟嗎?」

「行了啊,別在我這兒倚老賣老的,誰不認識誰啊。趕緊走吧。」越想剛才那兩槍,我心裏就越火大,也沒給青崖子好臉。

青崖子也知道自己不佔理,翻了翻白眼就不說話了。

走到樓梯口,我又回過頭去,朝剛才走過的路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就感覺那些堆在地上的活屍,好像變得比之前粗壯了一點了,臉頰似乎也比原來寬了,它們好像在快速浮腫變質。

順着樓梯一直向下走,剛開始樓梯還是傾斜延伸的,後來就變成了螺旋向下盤旋,樓梯兩側的牆壁上裝了燈泡,有些也不亮了,很多地方都被陰影籠罩。

隨着不斷深入,急促的流水聲變得愈發響亮,空氣也變得越來越潮濕,這地方溫度很低,潮氣湧入鼻息以後,倒也不會讓人發悶,只是感覺鼻腔和喉嚨有點癢。

我們三個還是不敢大意,經常要回過頭去,看看後面的情況,不過在進入螺旋道以後,視線距離變得很短,我只能依靠炁海流沙來觀察附近的情況。

可以很肯定地說,當時我確實沒有在炁海流沙中發現任何異常,可伴隨着水流聲越來越清晰,傳入耳中的聲響卻出現了異常。

噠、噠、噠、噠……

在奔騰的水流聲中,還能隱約聽到一陣非常規律的聲響,那動靜聽上去,就像是有人穿着皮鞋,正在樓梯上慢慢地走着。

但由於噪音太大,根本分辨不出那聲音究竟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我停下了腳步,拉動槍栓,將空彈殼退了出來。還是不太習慣用這種手動槍,之前開了一槍,到現在感覺到有危險了,才想起來退彈殼。老溫和青崖子也是才想起這茬,趕緊把彈殼退了。

老溫的手法最慢,等我和青崖子都折騰完了,他才把彈殼退出來,金屬打造的彈殼在空中轉了幾個圈,落在石頭打的樓梯上,發出非常清脆的聲響。

噠噠噠……

彈殼落地的尾音還沒有消失,那陣腳步聲就突然變得急促起來,這時候我才隱約辨認出來,那聲音是從上方傳過來的,立即將槍口對準身後,並凝練出一口念力。

在炁海流沙的視野中,還是沒有出現任何異象,可那陣聲響確確實實在靠近我們,此時它和我們的直線距離,有可能已不足三米。

幾乎就在兩三秒鐘之後,一道緊貼在地面上的影子伴隨着「噠噠」聲出現在了視線中,我立即將手指按在扳機上,打算等影子的主人一出現,就立即開槍。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始料未及。

地面上只有一條黑漆漆的人影,它已經完全呈現在視野中,可是我沒看到人。

只有影子!

老溫不知道是走火了,還是主動按下了扳機,一聲槍響過後,子彈打中了地上的影子,也崩碎了石階。

影子不存在實體,子彈擋不住它,它快速順着我們腳底滑了過去,連同那陣急促的腳步聲,也從我們耳邊呼嘯而過。

直到腳步聲離我們越來越遠,我才回過神來,趕緊招呼老溫和青崖子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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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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