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零四章 七金石

七百零四章 七金石

沒跑多遠就到了旋梯末端,那影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現在只能聽到很遠的地方還響着急促的腳步聲,只不過沒過多久,腳步聲也被磅礴的水聲徹底掩蓋。

我們三個都端著槍,不斷移動槍口,全神戒備地警戒着。

剛才出現的那道影子實在太邪性,就連西堂的古書上,也沒記載過這樣的東西。

青崖子問老溫:「你年輕的時候在湘西也待了那麼多年,應該見過類似的東西吧?」

老溫直搖頭:「別說見過了,聽都沒聽說過。」

「可能是幻象。」我隨口搭了一句,一邊移動視線,掃視着周圍的情景。

這地方應該是個配電室,到處都能看到大箱子似的儀器,離我不遠的地方還放着一張桌子,上面零零散散地擺了些文件,日本人在四面牆壁上都做了防潮措施,但沒什麼用,潮氣依然很重,桌子上的文件都被腐蝕得不成樣子了。

過了一陣子,那影子沒再出現,我們才稍稍鬆了心口,小心翼翼地離開樓梯口。

青崖子走到桌子前,試圖將一份文件拿起來,可這東西已經和銹跡一起貼在桌面上了,要是強行揭下來,很容易把本來就十分脆弱的紙給扯碎。青崖子無奈地皺一下眉,也不敢再移動那些文件,只能輕輕將封皮掀開,看看裏頭的內容。

很多文件因為受潮,裏面的字跡都化開了,只有一小部分內容還能大體看清。

青崖子連着翻了幾本文件,才轉過頭來對我說:「日本人在這裏施工的時候,也見過那個影子,應該不是幻覺。」

老溫也湊過去看了看青崖子正翻開的一個本子,可惜上面的文字他實在看不懂,只能悶悶地撇一下嘴,說:「說不定日本人看到的也是幻象呢?」

「應該不是,」青崖子搖頭道:「他們曾設法抓到過那東西,文件上有記載。」

說話間,他又翻了一頁,就見新一頁紙上的文字幾乎全都被潮氣給化開了,什麼都看不清,只是在這張紙的左下角能看到兩個模糊的漢字:毒蟲。

青崖子又試着翻了幾頁,後面的字跡全都看不清了,一朵朵墨跡被潮氣化開以後,就跟一堆層層疊疊的花似的,放眼望去就是一灘霉斑形的灰黑。

「那東西……可能是某種蠱物。」青崖子猜測似地說了一句,隨後又搖搖頭,好像又在心裏將自己的推斷給推翻了。

我朝桌子上的文件揚了揚下巴,問青崖子:「日本人怎麼抓住那東西的?」

「很多內容看不清了,」青崖子皺着眉說:「好像用了炸藥,不知道具體是怎麼操作的。」

完了他又說,我們所處的這個石廳,就是水電站的中控室,包括石川英樹在內的九個科學家都在這裏工作,從其中一份文件的模糊字跡上來看,日本人進來的時候好像還準備了不少祭品,要供奉地底下的某個神靈。

目前能從文件中識別出來的信息也就這麼多,我感覺諸如此類的信息用處不大,就沒打算多研究,朝青崖子和老溫招招手,就帶着他們朝中控室西邊的鐵門摸了過去。

門板和門框已經徹底銹成了一體,我試着用槍托將門板搗碎,門心裏夾了很厚的棉花和防潮用的沙子和石墨,這會兒全都順着門板上的破洞灑了出來。

青崖子湊到門前仔細看了看,說這是一道防爆門,如果日本人不是在門的另一側大規模使用過炸藥,就是為了防止另一邊的東西進來。

鐵造的門面已經很脆了,可塞在裏面棉花卻非常堅韌,我們花了好大力氣才將整扇門給拆下來。

日本人建造這麼一扇門,肯定不是為了防爆炸的,順着門框朝外面看,對面是個非常大的空間,面積幾乎難以估計,要說這種地方是用炸藥炸出來的,打死我都不信。

站在門框前,就能看到遠處有個混凝土夯起來的小型水壩,奔流的地下水在壩口形成了一個落差很大的瀑布,那地方水勢非常猛,只要一腳踏進去,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水壩上立着五盞探照燈,其中三盞已經不冒光了,剩下的兩盞都朝着東北方向傾斜,兩條光束聚在一起,照亮了遠處碎石堆。

連接防爆門的狹長扶梯也是鐵打的,我試着踩了一腳,扶梯已經非常脆弱,沒等把腳掌踩實,就聽「咔嚓」一聲脆響,扶梯斷成兩截,直接跌落到了黑暗中。

我們只能在門口砸了鋼釘,將一條登山索放下去,我讓青崖子和老溫在上面守着,一個人順着鋼索下滑到地面。

從門框到大溶洞的地底,也就是五六米的距離,我很快就踩實了地面,立即轉動手電筒,朝周圍掃了掃光。

這地方也安了不少燈泡,估計是電線斷了,沒有一盞燈能亮,掃光的時候,還看到靠近身後石壁的地方堆積了不少零件,那些東西應該都是從飛機上拆卸下來的,偶爾能看到一些類似於機翼的大金屬板。

感覺沒什麼問題了,我才朝青崖子和老溫那邊打了打光,讓他們下來。

青崖子下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了看那堆零件,並告訴我和老溫,這些零件應該是日本人建造工事的時候沒用完的,他們有可能還想繼續挖掘,但不知道遇上了什麼阻力,沒能繼續深挖,運進來的零件最後也沒用上。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找到的那本日記上曾說,日本人在挖掘的過程中遇到了一片非常堅實的岩層,正要青崖子說到這兒了,我就蹲下身子,試了試地面的手感。

常年受潮,地上很光滑,一巴掌摸上去完全沒有顆粒感,說明這地方已經不存在沙土,地面上應該就是大片大片的岩石。

之後老溫又試着在地上打鋼釘,連敲了幾下鎚子,鋒利的釘錐也沒在地上鑿出孔來,只崩碎了一點石殼,被崩碎的石片都很薄,跟刀片似的。

青崖子撿起一片石頭看了看,說一般的頁岩層沒有這麼硬,這地方的地質結構不正常。

我試着聞了聞石片上的味道,竟聞出了一股陳米和硃砂的混合味,斷定我們腳下的根本不是頁岩層,而是一種人為製造的混合石料,在《魯班書》裏,將這種特殊石料稱作「七金石」,顧名思義,這種石料就是用七種不同質地的銅礦混合石粉壓制而成的,一般還會在製作石料的過程中添加糯米漿和蝕金草液。

糯米漿是為了給石料增加韌性,防止它過脆。蝕金草液,是將幾種不同的腐蝕性草本植物壓汁、攪拌而成,《魯班書》裏說蝕金草液可以讓七金石的結構發生變化,讓石料的最終形態變得和普通頁岩相似。

這種石料本來是為了加固墓穴而研製出來的,可因為造價太高,即便是王公貴族也極少實用,再看看周圍這片石地,面積難以靠雙眼才估測,日本人花了整整兩年才在上面打穿一個口子,那還是在感應到了神跡,一個人能頂十個人用的情況下打穿的,七金石層的厚度可想而知。

要製造出這麼多七金石,怕是要耗費舉國之力啊。再者石料中還混入了硃砂,基本上可以斷定,這片巨大的石層,是為了擋住地底的某種邪物而特意建起來的。

還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體量如此巨大的七金石,究竟是什麼人造出來的?

我腦子裏一直在想這些事兒,半天沒說話,老溫忍不住問我:「想什麼呢?」

有些事解釋起來太麻煩,我也懶得說,只回應了一句:「地底下肯定壓着厲害的邪物。」

這時青崖子正打着手電筒,探照到地下河附近的一個洞口,剛才我只顧著探查周圍有沒有危險,竟沒留意到那地方還有個洞,炁海流沙的視野從那邊掃過,我也只把那個洞口當成了普通的坑窪。

此時燈光打在洞緣上,才看出那個洞口的形狀非常規則,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它應該就是日本人花費整整兩年打穿的那個地洞。

青崖子將手電筒轉過來,朝我和老溫這邊照了照,開口問我:「下去看看?」

我朝着壓在瀑布口的水壩瞥了一眼,說:「先去河對岸看看。」

水壩上的探照燈好像都朝着同一個方向,燈柱的交點是地上的一片碎石。我心裏琢磨,日本人應該不會為了一片沒用的石頭,將所有的燈光都集中過去,在那片碎石下面,肯定埋着什麼。

水流湍急,要想抵達對岸,就必須從走水壩。

水壩旁邊立着一條鐵梯,可以直通壩頂,可這條梯子已經銹的不成樣,我們只能靠着登山工具,一邊在壩身上打釘子,一邊套著繩索往上爬。

日本人確實在這地方下了血本,這麼多年過去了,水壩幾乎堅實入初,壩頂上只有兩三條很窄的裂痕。

也是上來以後我們才發現,每個探照燈旁邊都有用沙袋壘起來的槍壕,固定在裏面的機槍銹得厲害,所有的槍口都對着被光柱照亮的那片石頭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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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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