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五章 夜襲

七百二十五章 夜襲

古婆婆沒作答,只喚了一聲:「琳兒。」

琳兒將帳簾拉開一道口子,打開一支竹筒,並將筒口伸到了帳簾外。

我只能接着炁沙看到竹筒里飛出了一些東西,但看不清楚。

古婆婆說:「這是琳兒養的尋蠱,向來好用。」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說實話,我現在特別害怕「等待」這兩個字,總覺得在這種時候時間全都被浪費掉了,還偏偏什麼都做不了,讓人心裏格外鬱悶。

好在這一次沒等太久,約莫二十分鐘以後,帳簾外就傳來了飛蟲的嗡鳴聲,琳兒先打開竹筒又拉開帳簾,在漆黑的環境中,就見蟲群鑽過帳簾,像縷飛沙一樣回到了竹筒里。

「怎麼樣?」我急不可耐地向琳兒詢問情況。

琳兒端起竹筒,將耳朵貼上去,過了小半天才開口說:「方圓二十里之內,除了咱們這個隊伍沒有其他人了,不過尋蠱確實在矮山另一側發現了其他人的鞋印,鞋印是三個小時前留下的,當時咱們還在山頭上。」

三個小時前的腳印?難不成,跟蹤者已經超越了我們,跑到前頭去了?可什麼樣的人,能在三小時之內穿越二十里粘膩濕滑的林路?

我不禁有些頭大,下意識地摸向煙盒,可又想到帳篷里不光我自己,還有古婆婆和琳兒在,猶豫了一下,還是打消了抽煙的念頭。

這時古婆婆說了句:「怪不得你要把營地建在河道附近呢。」

我撇了撇嘴,沒說什麼。

正值雨季,將營地扎在河道附近其實很不明智,因為萬一下大雨,河道漲水,我們就得棄營,再者將營地安置在棕櫚林里,蟲子也多,不利於休息。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必須藉助棕櫚樹遮擋營地里的火光和帳篷,也要藉助河水的聲音蓋住營地里的聲響。

這樣一來,只要跟蹤者不進入棕櫚林,就很難發現我們。

當時我提議在這裏紮營的時候,老阮也反對過,不過我沒鳥他。

大概是見我好半天沒應聲,古婆婆又說:「看你年紀輕輕的,心機可真重。」

「這都是我六姑父教的,」我快速回了這麼一句,接着又說道:「咱們得想個辦法把老阮控制住,不能再讓他給跟蹤咱們的人發信號了。」

古婆婆說要控制他容易,可就看我想怎麼控制了。

考慮到想要穿越雨林,必須有老阮這個嚮導,既不能把他弄殘了,還得讓他乖乖聽話,我就說既要保證他不會給跟蹤者報信,還要保證他不至於喪失行動能力。

古婆婆一口應承下來,說沒問題,只不過需要我提供一些幫助。

大家剛開始紮營的時候,我就特意留意過老阮的位置,他的帳篷就在營區最外圍,離河道很近。

我估計老阮的水性應該非常好,他把帳篷安在那樣一個位置,可能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一旦身份被識破,就從河道里逃走。

這一夜,老阮怕是睡不踏實的,我和古婆婆還有琳兒一起鑽出帳簾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弄出聲響。

半路上琳兒從袖口裏抓出兩條小蛇放在地上,並拉了拉我的袖口讓我先停下。

光線非常暗,但藉著炁沙,我還是能隱約看到,小蛇落地以後就快速朝着老阮的帳篷躥了過去,沒過幾秒鐘它們又原路返回,有條蛇嘴裏還叼了東西回來。

琳兒將小蛇調回來的東西遞給我,是根吃剩一半的能量棒,這東西很脆,腳踩上去會發出類似於枯樹枝被壓斷的聲音。

老阮果然有所防備。

多虧琳兒提前探路,我們才提前繞過老阮的帳簾,轉到了帳篷後方。

營地里響徹蟲鳴聲,老阮不太可能聽到我們的動靜,古婆婆在我背上輕輕推了一下,示意我先動手,我也沒廢話,踮起腳尖,半蹲著身子快速貼到帳篷跟前,雙手抓實了篷布,下猛力狠狠朝兩邊撕。

「嗤啦——」一聲長音,篷布上咧開一道大口子。

老阮可能是一早就預感到了危險,我朝裏面一看,就見他正坐在地上,手裏還握着什麼東西,好像是匕首。

就現在這樣的光線,他也看不清我是誰,只是本能地凝練出一口念力。

降頭師凝鍊念力的方式和我們不太一樣,我們的念力一般凝聚在丹田,他們凝鍊出來的念力常常集中在靈台或者中脘。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先是一掌壓住他的丹田,可他身上的念力竟然沒被打散,緊接着,我就將一道陰氣灌到了他的經絡里。

陰曹地府特有的炁場,對於大多數活人來說都相當有殺傷力,再加上老阮的修為本來就不高,這一道陰氣灌進去,他當場就被放翻在地,身上的念力全散了。

這傢伙倔得很,即便整個身子都有點發僵了,倒地以後還是扭著腰身子,想朝帳簾那邊怕。

我哪敢怠慢,縱身撲上去,將老阮結結實實地壓在地上。

古婆婆喊一聲:「掰開他的嘴!」,喊話間打開手電筒,一陣風似地沖了過來。

我捏住老阮的腮幫,讓他的嘴強行張開,就見古婆婆摸出一個竹筒,將筒口壓在了老阮嘴邊。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一條足有巴掌長的黃蜈蚣順着筒口爬出來,慢慢鑽進了老阮的嘴裏,看着那一對對蜈蚣腳在老阮的嘴邊蠕動,我心裏就一陣陣地發寒。

太噁心了,想當初我吃下冰蠶蠱的時候,都沒覺得這麼噁心。

白老狗和何文欽也被我們折騰出來的動靜吵醒了,紛紛鑽出帳篷查看情況,何文欽一看到古婆婆在老阮身上下蠱,當場就火了:「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他一邊吼,一邊朝我們這邊奔過來,白老狗眼疾手快,一把將他給抱住。

何文欽扭著身子想睜開,可他的力氣不比白老狗,折騰了半天就是脫不開身,白老狗也是累得猛喘氣:「何文欽,你特娘的消停一會兒,想累死你爹啊!」

這都什麼時候了,白老狗還不忘佔人便宜。

古婆婆拍拍我的肩膀:「行了,放開他吧。」

我這才放開老阮,白老狗實在支撐不住,也把何文欽給放了。

老阮縮著身子跪在地上,玩命地摳自己喉嚨,乾嘔聲一陣連着一陣,可那隻入腹蜈蚣就是死活吐不出來。

何文欽衝到到老阮身邊,一臉怒氣地瞪着我和古婆婆,剛才他被白老狗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也喘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幹瞪眼。

白老狗也湊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問古婆婆:「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怎麼還給老阮下蠱了?」

古婆婆收起竹筒,悶悶地回了句:「你問問老阮,他這一路上都幹了什麼吧?」

老阮抬起頭來看着古婆婆,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古婆婆就對他說:「現在你身子裏有我種下的一條黃龍,如果你再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兒,不用我發話,黃龍的毒性就會發作,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何文欽大概是從古婆婆的話語中聽出了一些問題,表情也變得錯愕起來,看看古婆婆,又看看老阮,還是半天沒說話。

我算是看出來了,何文欽和老阮的關係非同一般。

古婆婆俯視着老阮,一臉冰霜地說:「說吧,在後面跟着我們的,到底是什麼人?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

一旁的白老狗又忍不住發問:「到底怎麼回事啊這是?」

古婆婆就把老阮這一路上做得那些骯髒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並告訴白老狗,是我第一個發現了老阮身上的種種異常。

白老狗聽完,也附和似地說:「這一路上老阮總是拖慢速度,可我想到他剛得了一場瘧疾,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就沒朝別的地方想。」

完了白老狗又轉過頭來問我:「你是第一個發現老阮不對勁的?」

我點了下頭:「這一路走來,我和老阮的距離最近,他的一些小動作,也只有我能看到。」

本來我說這話也沒別的意思,可白老狗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就變得有些惱火了,還氣沖沖地嚷了聲:「憑啥!」

什麼叫「憑啥」?我懷疑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接着又聽白老狗繼續嚷嚷:「仉老二走了狗使(那個字一打出來就會變成星號)運了!」

古婆婆立即一個大白眼甩了過去:「你瞎嚷嚷什麼!」

白老狗抿了抿嘴,然後扭頭回了自己的帳篷。

我還納悶呢,以前古婆婆一生氣白老狗就害怕,可這一次他怎麼在古婆婆眼前使起性子來了,後來仔細一琢磨,古婆婆剛才好像有點維護二爺的意思,白老狗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心裏頭吃不消了。

當時他一邊朝帳篷那邊走,一邊還嘟嘟囔囔的:「都是教徒弟,憑啥人家能教出一個這樣的。」

這話好像是在妒忌二爺,又好像是羨慕,可這種話你當着我的面說,真的讓我感到非常尷尬。

白老狗走後,古婆婆就讓我將老阮押進了何文欽的帳篷,打算好好審審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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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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