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九章 一具腐屍

七百三十九章 一具腐屍

何文欽眼疾手快,拉環剛動,他就猛撲過來,.

胸腔和地面撞擊時會發出很大的動靜,可就算這樣也蓋不住從頭頂上傳來的大片碎響。

拉環被拉動以後,鋼刀全都脫離了軌道,在空中四處亂撞,有些時候鋼刀和鋼刀撞在一起,有時候是鋼刀撞在牆壁上,激烈的噪音聽起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一樣。

這種情況完全在預料之中,頭頂上的拉環雖說能讓鋼刀停止移動,但必須在所有刀口都走到正確位置的時候機關才能正常終止,我這可是強行拉動拉環,那就像是引擎在高速旋轉時被人強行阻斷一樣,扇葉停住了,可發動機還在轉,轉着轉着就得散架。

我趕緊翻一下身子,將何文欽壓在身子底下,一邊稍稍轉動手電筒,朝白老狗那邊打了一下光,剛才忘了提醒他卧倒了,好在老東西經驗豐富,一看情況不對就趴在了地上,我朝他那邊打光的時候,正好有兩條鋼刀從他頭頂上飛過去,重重扎進了他身後的牆壁里。

真日X了狗了,這些鋼刀竟然連七金石都能扎穿!

沒多久,鋼刀就該落地的落地,該扎進牆壁的扎進牆壁,周遭總算是安生了下來。

我還沒等鬆口氣,就聞到一股很強的血腥味,低頭一看大半條褲子都被血給泡濕了。

受傷的人不是我,而是何文欽,剛才有一條刀口順着他的大腿劃了過去,直接劃破了他的腿部動脈,現在他的血正像噴泉一樣噴出來。

我趕緊拿出繃帶,將何文欽的血強行止住,白老狗沖着身後大喊:「喜妹!」

古婆婆他們很快趕了過來,早聽說苗疆的蠱婆大多也精通醫術,現在看來這話確實不假,古婆婆來了以後,先用蠱物給何文欽止了血,又在何文欽身上種了一條線蠱,將他的腿部大動脈給「接」.

何文欽的腿動脈不是斷了么?古婆婆種在他身上的線蠱,就像一條很細的橡皮管一樣,將斷了的動脈給連接起來了,說實話像這樣事兒我以前可是聽都沒聽過。

古婆婆說,這種線蠱對宿主非常溫和,只需要從宿主身上吸收一丁點養分就能長期生存下去,而且宿主和線蠱之間也不會出現排斥反應,種下以後就可以不用管它了,不過她也說,何文欽的動脈是接上了,可被鋼刀切斷的其他組織可沒那麼容易好利索。

我不由得有些愧疚,如果剛才不是我非要讓何文欽進來幫忙,他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口。

「連累您了。」我有些尷尬地對何文欽說。

「說哪的話呢,」何文欽手裏拿着消毒針和肉線,正將腿上的傷口一點一點地縫合起來,一邊還笑着說:「要是我剛才不進來幫忙,後頭還怎麼依仗你啊。」

何文欽故意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可他說話的時候,疼得舌頭都哆嗦。

他這話說得很簡略,具體點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剛才他撲了我那一下,我可就掛了,因為當時我的注意力都在拉環上,等拉環被拉出來,我再主動卧倒,時間根本來不及,必需有一個身法高超的人在拉環被拉動的一瞬間將我撲倒。

所以讓何文欽進來幫忙,也的確是沒辦法的事兒。

這時白老狗時突然說:「何保元的身法真有那麼厲害,這樣的機關陣,他都能穿過去?」

我仔細考慮了一下,開口道:「他不光是身法厲害,而且對老金家的機關佈置非常了解。還記得千蛛陣和火油陣吧,單是身法好,根本無法穿越那兩個機關陣。何保元…….何保元能穿越前兩陣,主要還是因為他知道陣中的每一個細節。之前他能穿越迷宮,也說明他非常清楚迷宮的變化規律。」

「你這麼說……就有點扯淡了吧,就一瘋子,哪能知道這麼多事兒?」

「白大爺,你還真別覺得我扯。人瘋了以後啊,越是簡單直白的事兒,越記不住,可越是那些精細複雜的東西,他們反倒記得越清楚,因為那是深層記憶,有些甚至是直接作用於潛意識的。」

白老狗從鼻子裏吭了吭氣,之後就不再理我,轉而去問何文欽:「你們老何家,和金價交流過傳承嗎?」

何文欽傷得重,說句話氣息都會變得很亂,其他人都是盡量不去打攪他,可白老狗根本不管這套。

何文欽用匕首切斷了肉線,又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疼痛,過了好大一陣子才沖我和白老狗搖了搖頭:「沒有,何家、金家的傳承都不外傳,別說是交流傳承了,就是這金家老宅,金家人都不讓我們看到。以前何家人來找他們的時候,都是在山裏頭碰頭。」

正說着話,他突然看到了我挎在腰上的金屬盒子,這東西就是我第一個人進來的時候,在隧道出口附近發現的。

何文欽指着我腰上的盒子說:「這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將盒子解下來遞給他:「就在隧道那邊。」

何文欽手指碰到盒子的時候,因為吃不住腿上的疼痛失了力道,盒子「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之後他才咬着牙將盒子建起來,端在手裏仔細觀察。

起初我還琢磨著,這東西說不定是何家運留下的,可過了一小會,何文欽突然開口道:「這個盒子,是我爸結婚的時候,老金家送給我們家的賀禮,可上頭的鎖,是老何家的東西。這東西已經失蹤二十多年了,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失蹤二十多年?也就是說,它是在金價滅門,何家家道中落之後才失蹤的。

我問何文欽:「是不是一直被家運前輩拿着?」

「沒有的事兒,家運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再說就是個普通的老物件,也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

「怎麼失蹤的?」

「二十年前我搬了一次家,丟了一個小箱子,裏頭裝得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東西,這個盒子也在其中。」

「裏頭裝得是什麼?盒子挺有份量的,還上了鎖,我感覺裏面的東西有可能比較貴重。」

「以前這個盒子一直沒用過,是空的。」

何文欽正說着,傷口上的疼勁兒就上來了,他一下子疼得說不出話來,身子都跟着哆嗦。

白老狗從他手裏取過盒子,又交換到我手裏。

我仔細研究了一下盒子的構造,說實話上頭的鎖還沒什麼,可盒子本身就是千梭結構的,一千個梭口,就代相當於一千把鎖,要打開它談何容易。關鍵這種結構的機關根本沒有鑰匙,一旦被鎖上,就是何文欽也打打不開。

沒辦法,我只能先將盒子收起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想辦法打開看看。

眼看何文欽疼得冷汗滯留,古婆婆只能設法給他止疼,說是止疼,其實是用蠱物麻痹了何文欽的神經,隨着疼痛的消失,何文欽的一切感知能力,包括觸覺、平衡感、嗅覺,都會變得比較遲鈍。

因為我要在前面探路,就只能讓老阮背着何文欽跟在古婆婆身邊,多少能有個照應。

這地方的路就是一直朝正北方向延伸的,穿過屋子以後,又是一條通北的隧道,進隧道之前,我先朝裏面打了打光,看這條隧道的長度,走到頭,應該就抵達山體的中心區域了。

白老狗他們照舊在外面等著,我一個人端着手電筒在隧道里走。

這地方沒有風,靜得很,走着走着,我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趴在我的后脊樑上,正對着我的脖子一口一口地吹涼氣。

我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沒出現過這樣的感覺了。

脖子後面越來越涼,我心裏也是一陣好奇,就轉頭看了一眼,身後只有狹長的隧道,光線照過去,在其中一面石壁上投下一條狹長的光斑,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地方確實也感覺不到異常的陰氣,正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鬼物才對,可剛才那種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在心裏打了個問好,回過身繼續向前走。

快到隧道出口的時候,我刻意放慢的腳步,如果所猜沒錯的話,前方應該就有老金家佈置下來的水陣。

也就是我剛把步子放慢的當口,前方突然傳來「嗤啦」一聲急響,一雙懸吊在空中的腳,赫然出現在了隧道出口的正上方。

我拿光一照,一隻腳上還穿着老布鞋,另一隻腳是腳著的,裸露在外的那隻腳掌腫脹得厲害,腳上的皮膚呈現出很暗的紅色。

這是一具死亡時間在八到十天的屍體,可為什麼聞不到腐臭味兒呢?

正想着,外面又傳來「嗤啦——」一陣長音,屍體整個從出口上方掉了下來。

我不敢大意,只是灑出陽線,將屍體拉到跟前來細細觀察了一下,屍體腫脹得很厲害,腹部充滿了氣體,整個舌頭都從嘴裏吐了出去,我實在分辨不出這人生前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不過從它頭髮的顏色上,我大概能推算出,死者的年紀應該和何文欽差不多,不過單憑頭髮來推斷年紀,也不怎麼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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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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