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五十二章 一聲不吭就走了

八百五十二章 一聲不吭就走了

泅水盪,其實就是愁雲谷後方的一片的水泊,由於周邊長了大片蘆,而且這些蘆葦四季常青,似是永遠不會變色一樣,所以鬼陰山的人早年也曾叫它青蘆盪。

之所以後來更名為泅水盪,是因為四十年代的時候鬼陰山曾想在水泊對岸建一座洞神廟,既然要建廟,就要先建渡口,好將建材運到對岸去,可誰知鬼陰山花了兩三年,竟然沒能將一個簡單的渡口建起來。

不是湖澤漲水衝垮了工事,就是一個閃電劈下來,劈焦了弟子們事先搭建好的帳篷,要麼就是湖灘上莫名起火,燒毀了好不容易才運過來的建材。

後來鬼陰山的人看明白了,這是洞神不想讓人擾了自己的清凈,才對建廟的事情百般阻撓。

既然渡口建不成了,以後想要渡過水泊,就只能泅渡,大概是出於一種調侃的心裏,鬼陰山門人就將青蘆盪改叫作了泅水盪。

另外不得不提一提泅水盪里的那位洞神,據說那是鬼陰山的開山祖師在過世以後修成了肉靈,說難聽點就是屍身得了道行,修成了屍妖,他的弟子便在泅水盪底建了一座鎮水廟,將他供在了裏面。

加上水泊附近正好有個比較大的構造洞,鬼陰山門人就聲稱,他們的開山祖師進了水泊以後就成了洞神,在這裏保佑鬼陰山萬世興盛。

其實這種說法很有問題,所謂鎮水廟,其實就是一座用整塊巨雕出來的完石廟,廟沉水底之後,再將一口棺槨塞進廟裏,並封住廟門,而棺槨里的東西,就是那隻屍妖。

這麼干可不是為了祭奠祖師,而是單純地想要鎮住屍妖而已,當初的鬼陰山子弟應該是沒有能力將屍妖的肉身毀掉,才只能退而求其次,將它暫時封禁起來。

像這種被鎮在水底的邪祟,當然不可能成為造福一方的洞神,保佑山門萬世興盛更是無稽之談。

祖師爺死後化妖,這麼丟人的事兒被鬼陰山弟子添油加醋以後,竟然能變成一段美談,我也是服氣。

不過據掌東海的探子回報,鎮在水泊下的邪祟好像還挺靈驗的,基本上每當鬼陰山弟子有求於它的時候,每每能夠受到應許。

正因為如此,鬼陰山的人都以為關於泅水盪和洞神的傳說都是真的,甚至在鬼陰山門人的眼中,「肉靈」這個詞幾乎能和「肉身成聖」劃上等號,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在我們這個的行當里,肉靈,本來就是屍妖的婉稱。

順帶一提,斗婚的第三關,就是要通過洞神的考驗。

鎮在水底的屍妖絕對不會聽到門中弟子的請願,也絕對不可能幫他們承願,所以我懷疑,在水泊中除了屍妖,極可能還有其他東西。

由於我暫時看不穿泅水盪中隱含的凶吉,所以才囑咐李淮山他們,出了愁雲谷以後,就在谷口等著,不要妄動,更不要貿然進入泅水盪。

可沒想到掌東海竟然沒等我過來就派人出去查探情況,如今派出去的探子一直沒回來,恐怕這泅水盪裏頭暗藏了不少兇險。

你猜猜掌東海把誰派出去了?

牛哥、石爾、黃玉忠,還有梁厚載隊里的兩個人,這幾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江湖經驗淺,修為也不高。

掌東海主動向我解釋,說是派出這麼一幫人出去打前站,主要是因為谷口這邊還得有人守着,如果他或者梁厚載進泅水盪探查情況,潘九州的人卻在這時候突然衝到谷口,我和左有道又沒及時跟出來,谷口這邊也沒有得力的人守着,那樣弄不好是要出亂子的。

我心裏火大,任他在一旁不停地解釋,卻不作任何回應。

掌東海為什麼這麼着急把人派出去?還不是怕左有道把我的功勞給搶了么,他是想在我們之前把泅水盪里的「洞神」給解決了,因為主意是他出的,加上他又是我的人,最後不管怎麼算,功勞都會算在我的頭上。

說真的,如果不是我和左有道出來的及時,掌東海弄不好已經親自進泅水盪找人了。

後來掌東海大概是見我一直不理他,才噤了聲,悶悶地退到了一旁。

我在心裏合計了一下,覺得牛哥他們遇難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有黃玉忠在,很多危險他們都能提前規避,加上牛哥和石爾雖說修為差了點,但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也有足夠的保命本錢。

現在我比較擔心梁厚載帶來的那群人,畢竟我對那群人幾乎沒有多少了解,他們有多少本事,我也不清楚。

左有道提議我和他組成一隊,梁厚載和掌東海組成一隊,分頭進泅水盪尋找牛哥一行的下落。

我仔細考慮的一下,最後還是否決了左有道的提議,梁厚載和掌東海必須留下來,因為我也不能確保後面人會不會提前衝破山谷中的迷陣,梁厚載足夠聰明,掌東海只要不犯渾,應變能力也是非常強的,只要有他們來坐鎮谷口,就算潘九州一夥提前出來,也會被他們拖延住。

怕就怕掌東海又犯渾,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看到左有道那邊的人心境就會失衡,以前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等回到渤海灣,我覺得我有必要和掌東海好好聊一聊了。

將梁厚載和掌東海留在谷口之後,我和左有道沒敢再耽擱下去,立即離開谷口,直奔泅水盪。

半路上,左有道突然幫掌東海求起了情:「董海也是好心辦壞事,你就別怪他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什麼好心辦壞事,他這麼着急派人出去,就是想搶功。」

左有道也算是個人精,當然明白我口中的「搶功」是什麼意思,他笑了笑,語氣平和地說:「你身邊這些人都不錯,看得出來啊,他們對你都很忠心。」

我一邊朝着泅水盪疾跑,一邊朝左有道瞥了一眼,說:「你身邊的人不也對你很忠心么?」

「不一樣,我身邊的人和我都是朋友關係,也可以說,他們都是我的親人。你身邊的人大部分都是你的下屬,你還別不承認,你身邊的人,沒幾個敢和你稱兄道弟的,對他們來說那是一種越界行為,在他們眼裏,你首先是他們的帶頭老大,其次才是他們的朋友。」

「我怎麼……聽你這麼一說,心裏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呢。」

左有道沖我一笑:「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啊,主要是怕你想不開。」

「我有什麼好想不開的?」

「你剛才不是對董海愛答不理的么,你就不會覺得自己態度不好,覺得自己有點愧對董海?」

「別鬧了,我剛才態度夠好的了,要不是你們那邊的人在場,我早就罵他了。哎,不是,你怎麼冷不丁地提起這事兒來了?怎麼個意思啊這是?」

左有道沉默了小片刻才開口:「你還不知道吧,二爺去閣皂山隱修了。」

什麼?二爺去閣皂山隱修了?

開什麼玩笑!

我一個急剎止住了身形,盯着左有道的眼睛問:「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左有道嘆口氣說:「你覺得我有這份閑心么?本來二爺隱修的事兒,我是打算等苗疆穩定下來以後再告訴你的,可正好有董海這麼個由頭,我琢磨著乾脆就說了吧。二爺臨走前囑咐過行當里的人,他不在仉家,你就是冬字脈的定門,渤海灣的事兒,也是你和大爺說了算。二爺還說了,你這些年成長很快,他很欣慰,但你有個缺點,就是心太善,可在你如今坐在這樣的位子上,有時候過度的善良就等於軟弱……」

我感覺他說出來的話有發展成長篇大論的苗頭,不得不將他打斷:「行行行,我知道什麼時候該善,什麼時候該嚴。二爺什麼時候走的,為什麼沒提前通知我?」

「我來苗疆的同一天,他就跟着姚玄宗走了。之所以不提前通知你,是因為二爺怕你不讓他走。」

廢話,我當然不會讓他走了!好不容易等到葬教覆滅,我還以為二爺終於能抽出手來幫我對付不周山了,可他竟然跟着姚玄宗跑到閣皂山隱修去了,二爺是什麼人,他又不是那種喜歡清凈的性子,進什麼山,隱什麼修啊,有病么這不是!

我先是一陣埋怨,可是很快,我就隱約猜到二爺為什麼要跟姚玄宗了,為了印證心中的疑慮,我只能開口問左有道:「二爺的身子骨,是不是出問題了?」

左有道先是一愣,旋即嘆了口氣:「和你接觸了一段時間,我就知道這種事肯定瞞不過你。二爺確實在太陽墓底傷了元氣,姚玄宗說,如果不好好調養,二爺弄不好會折損陽壽。不過你放心,姚玄宗也說了,只要經過兩三年的精心調養,二爺完全有機會徹底康復。」

「幾率大么?」我悶着心裏的憂慮,盡量用還算平靜的口吻問道。

左有道依舊嘆口氣說:「五五開吧。」

老頭子真是的,受了傷也不告訴我一聲,至少讓我抽時間回去見他一面啊,可他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走了……為什麼我身邊的人個個都是這副尿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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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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