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五十七章 四腳魚

八百五十七章 四腳魚

在精純陽氣的加持下,黃玉忠總算慢慢醒了過來,但他的魂魄還需要過一陣子才能恢復正常,此時他也只能用力張着眼皮朝我這邊看,暫時還沒辦法正常說話和行動。

我將最後一個人拖上來的時候,左有道一邊將陽氣注入牛哥的天靈蓋里,一邊對我說:「石階後面可能有個暗房。」

「暗房?」

左有道沖我點一下頭:「峽壁後面有股很弱的邪氣,我懷疑那裏可能是個暗房。」

這邊左有道正說着話,在他身後就傳來了黃玉忠猛烈的咳嗽聲音:「咳——咳咳——」

黃玉忠之所以咳嗽,是因為魂魄突然脫離虛弱狀態的時候,會刺激身上的某些器官,顯然黃玉忠平日裏肺火比較旺,呼吸道也不太好,才會突然咳嗽起來。

不過這麼一咳嗽,也說明他已經徹底醒過來了。

我將手裏的人輕輕放下,隨後便快步走到黃玉忠跟前,試了試他的額頭,還好我們來得及時,這傢伙的陽元沒有受損,要不然這會兒他該發高燒了。

黃玉忠看看我,又看看左有道,半晌才吐出來一句:「小心點,這地方有不少拔了皮的死孩子。」

我說:「血嬰都被我和老左清理掉了,你們幾個是怎麼被抓緊來的?」

黃玉忠花了一點時間沉思,隨後才告訴我,他們幾個本來是打算泅水到湖澤對面看看,可剛到湖邊的時候,就見水岸下有個很大影子快速遊了過去,那東西通體金黃,像是真金打造出來的大魚。

後來發生的一些事,黃玉忠記不太清了,只是說水裏的影子出現以後,他們幾個都感覺心智出現了恍惚,沒等反應過來,就被蘆葦叢里鑽出來的血嬰給放倒了。

至於血嬰是怎麼把他們給放倒的,黃玉忠也不記得了,他只記得自己被血嬰拖到了這裏,後來身子又被倒著吊了起來,在陷入昏迷之前,黃玉忠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大群血嬰爬上峽壁,鑽進了壁面上的一個個洞口裏。

說完這些,黃玉忠又問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說:「咱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在湖澤的正北方向,這地方是個地下裂谷。」

黃玉忠揉了揉眼:「峽壁上的那些洞,是人工挖出來的吧?」

我點頭:「當年汪直在這裏建了一個暗房,也就是一個地下監獄。」

這時候左有道提着青鋼劍來到身邊,問我要不要查看一下石階後面到底有沒有暗房。

我讓黃玉忠喝點水,好好休息一下,隨後就跟着左有道下到了石階底部。

之前我衝上石階的時候,左有道曾在這裏逗留了好一陣子,當時我急於救人沒想太多,現在回頭想想,當時左有道應該是感應到了峽壁另一側的邪氣,才特意留下來觀望了一下情況。

左有道站在最後兩級世界上,用青鋼劍的劍鋒指了指他身旁的石壁,意思是邪氣就是從那裏散發出來的。

我湊了過去,抬手在石壁上摸索一番,確定上面沒有設置機關,隨後才拿出檮牙來,在壁面上敲了兩下。

牙柄和石頭撞擊,發出的聲音很生硬,期間只能聽到一陣輕微的空響。

左有道說得沒錯,這面峽壁後面確實存在一個空腔,但目前我不確定這個空腔到底有多大,而且從檮牙敲擊石壁的聲音來判斷,這面石壁應該非常厚實,單靠摧骨手破拆的難度比較大。

我反覆忖度了一下,覺得直接動手拆牆或許不是很好的選擇,於是對左有道:「在周圍找找看吧,所不定有其他通路能通到峽壁後面去。」

對此,左有道沒有異議。

之後我們兩個就在附近轉了起來,沒找到暗道,卻找到了一座建於成化年間的刑房。

那座刑房說白了,就是一個掏在峽壁上的大型石洞,它就位於天然石橋的左側,刑房被分成了三大間,每一間的面積都有兩三百平,最靠外的一間擺着不少起居用的家什,應該是獄卒們住的地方,挖得最深的一間是個倉庫,至今還能在裏面找到一些完整的刑具,而被起居室和倉庫夾在中間的,就是刑室了。

在刑室中央有個用石頭壘起來的火池,裏頭至今還有沒燒完的炭塊,牆角四張鐵犁床,床角各有一把用來銬住手腕腳踝的鐵銬,在南牆下並排立着三根吊人樁,這一代很乾燥,木頭打造的樁子不至於霉爛,只不過由於經常浸血,三根樁子全都變成了暗紅色。

相當於被汪直抓到這地方的人,下場恐怕比進西廠還慘,至少進了西廠,家裏人還能湊促金銀細軟,打點牢頭獄卒,甚至把人救出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可進了這裏的人,根本沒人知道你在哪,下場只能是被困在這間黑漆漆的刑房裏,日夜遭受非人的折磨。

光是站在這樣的刑室里,都能感覺到一股衝天的怨氣。

如果有山精野怪不小心進了這個地方,單是這裏的怨氣和晦氣,都能扭曲它們的心智,將它們催生為禍害一方的邪物。

我和左有道在刑房裏仔細找了好幾遍,也沒找到通往峽壁後方的暗道,連刑房裏都沒有暗道,那些用來關押犯人的石洞裏就更不可能有了。

後來我們又查看了附近的棧道,一樣沒有任何收穫。

無奈之下,我和左有道只能回到石階底部,動手拆牆。

由於石壁太厚,摧骨手拆牆的效率太低,在動手破拆之前,我和左有道先用登山釘在石壁上鑿出了幾十個足夠深的洞,這樣牆體的韌性就被破壞了。

隨後我才祭出摧骨手,在牆上連催了幾道震勁,將外層的牆面全部砸碎。

可即便是這樣,我們也只是在峽壁上打出了一個寬約一米半、高約兩米,深度約為一尺左右的不規則槽洞,還是沒能將壁面打穿。

我又拿檮牙敲了敲槽洞的內壁,感覺壁面的厚度只剩下了約莫二十公分左右,於是叫上左有道,兩人拿着登山錘和登山釘,順着槽洞的邊緣打了一圈鑿孔,最後我再催出一道二段勁,總算在峽壁上打穿了一個能容單人通行的口子。

本來我和左有道都以為,只要石壁一打穿,立刻就會有邪祟殺出來,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只有小股邪氣從破口中飄散出來,卻沒看到邪祟的影子。

左有道提着青鋼劍在一旁境界,我則朝破口那邊湊了湊頭,用鬼眼觀察著裏面的情況。

在峽壁的另一側,是個體積相當大的溶洞,洞底注滿了水,而在水域的中心位置,則是一座人工修建起來的石台,上面擺着一尊金雕,雕得是一條四腳魚。

這條魚看起來格外怪異,在本來應該長鰭、尾的地方,偏偏長了一堆帶蹼的手腳,魚眼的形狀看起來也和人眼非常的相似。

在金雕跟前,還擺着香爐和一個牌匾,匾上用楷書寫了四個字「師祖洞神」,這幾個楷體字都是明朝最常見的「台閣體」。

石台東面的水層下隱藏着一座座石打的暗樁,踩着暗樁走,就能抵達石台,不過我和左有道位於石台西側,這個方向的水面下是空的,至少我看不到水下還埋着其他東西。

師祖洞神,金雕刻畫出的四腳魚,難不成就是壓在湖澤底部的那具屍妖?

我將腦袋湊到左有道身邊,簡短描述了一下破洞內部的情況,並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左有道聽我把話說完才搖頭道:「不可能,屍妖絕對不會是那個樣子。那隻四腳魚,應該就是一直快要修出人形的魚妖……不過鬼陰山的人有可能將它錯認成了自己的祖師。」

就在我和左有道說話的時候,一個碩大的水泡從水底飄飄蕩蕩地浮起,它衝到水面上炸開,發出「頓」的一聲悶響。

我和左有道立即止住話頭,左有道朝破口中打着光,我也頭湊到破口前,兩個人同時朝水面上觀望。

除了剛才被水泡炸出來的漣漪,水面上極為安靜,可左有道的眉頭卻越蹙越緊了,他一直晃動着手電筒,光束在水面上的移動速度時快時慢,像是在追逐什麼。

「水下有東西?」我問左有道。

左有道點頭道:「邪氣的源頭就在水下,現在它正在動,從運動的軌跡上看,可能是一條魚。」

「那東西入水多深?」

「十來米吧。邪氣不是很強,應該不會是特別厲害的邪物。」

聽他這麼一說,我便直接卸下背包,縱身朝水面扎了過去,左有道絲毫沒有阻攔我的意思,我卸下背包的時候,他還搭了把手,幫我扯下了左肩上的背包帶。

隨着噗通一聲噪響,和碎浪落水的碎音,我的整個身子都扎進了水裏。

左有道拿着手電筒,讓光束在水裏移動,以此幫我指出邪物的位置,我大體掃了眼光束的活動區域,隨後便張開手腳遊了過去。

鬼眼的視野在水中會受到一些影響,尤其是在黑暗的水環境裏,只能看到周遭十米左右的情景,我想着斜下方遊了將近七米,才看到水底有條大魚正在不斷扭動着身子亂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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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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