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九十一章 獨木難支

八百九十一章 獨木難支

站在洞口的邊緣俯瞰深淵,竟隱隱有一種想要跳下去的衝動,就連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朝洞外傾斜,像是魔怔了一樣。

我們倆幾乎是同時抽回身子,緩兩口氣,讓心境安穩下來。

這時候洞口外面已經聽不到青壯塌落的聲音了,死一樣的寂靜給深淵平添的一份死氣。

我們不敢再朝洞口下方觀望,稍微休整了一下就轉身朝光滑的石階上走。

在鬼眼的視野中,這條石階不算上,沿着它走上二三十米就是一個開在天頂上的石門,不過最初我也不確定左有道看到的情景和我用鬼眼看到的是否相同。

這一次確實沒出意外,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們就湊到了石門前。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石門的構造,門的四個邊都用非常粗的錨鈎給嵌住了,門中間有個拉環,但由於錨鈎嵌得異常結實,單靠拉動拉環,根本無法將門給拉開。

由於這扇門實在太特殊,起初我還以為這一代可能有麻煩的機關,可看了半天,卻發現周圍是乾淨的。

這就怪了,許瞎子做這麼一道門,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我心裏疑,但手上卻利落,立即拿出檮牙,將連接門板和天頂的錨鈎一一撬了下來,大半貓鈎被卸下來以後,沒等拉動拉環,石門自己就開了。

頭頂上立時傳來一股似曾相識的腐朽氣息。

從這扇門出去,竟然就是明墓的入口,之前我們進入明墓的時候,曾在用來安置自來石的凹槽後面發現了一塊壓板,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那塊本子根本就不是什麼觸發裝置,它就是我剛剛打開的那道暗門。

這玩意兒的佈置方式完全看不出機關術中固有的門道,以至於我最初也沒弄明白它究竟是幹什麼用的。

左有道端着手電筒,在墓門附近掃了掃光,嘆口氣說:「早知道這是個暗門,咱們就不用費那麼大的功夫了,順着暗門下去,不就能找到長生丹了么。」

鑒於四重空間中的時空排布規律極為錯亂,對於老左的話,我只能搖搖頭:「未必。」

左有道一怔,隨後也點了下頭:「確實。」

隨後我們又在明墓里探查了一番,確定這地方的的確確就是我們之前走過的路,才收點了一下東西,原路返回地面。

我和左有道從排水洞出來的時候,日頭剛剛走到天空正中央,李淮山他們在排水洞附近搭了一個旱營,我們一冒頭,他和劉尚昂就發現了我們。

「你們在底下遭上什麼了,怎麼都灰頭土臉的?」李淮山抓着一瓶礦泉水衝過來,邊跑邊沖着我嚷嚷。

地底下的事兒,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我接過水瓶以後,只是對李淮山說:「還記得渤海灣下頭的地穴么?」

李淮山頓時瞪大了眼:「你是說四重……」

沒等他說完,我就趕緊給他使了個顏色,李淮山這才瞥了左有道一眼,隨後就迅速將嘴閉上了。

好在左有道正忙着和劉尚昂打招呼,加上李淮山剛才的聲音不算大,他倒也沒聽見李淮山說了什麼。

劉尚昂一過來就問:「你受傷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肋骨上舊傷有複發的跡象,好在沒添新傷。」左有道先是應了這麼一句,接着又轉過頭來問我:「地底下的深淵,是不是應該找人來勘測一下?」

這話說的,看似在詢問我的意見,語氣中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知道,左有道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勘察一下地底的深淵了。

雖說不想讓外人知道四重空間的事兒,但左有道既然開口了,我也沒法說反話,只能點了點頭:「那就儘快讓人來吧。」

左有道沒有絲毫的耽擱,立即讓劉尚昂把他的大功率手機拿了過來。

左有道撥通了庄有學的電話,花了好大力氣才把苗疆這邊兒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地陳述了一邊。

在我的印象中,庄有學是那種表面和氣,內心嚴謹的人,這個人不管做什麼,都是公事公辦,不徇私情,雷厲風行。

因為有了這樣的固有印象,所以我以為,等左有道把話說完,庄有學就該和他商量人員配置的事兒了。

沒想到左有道剛停嘴,電話另一頭就傳來了庄有學的吆喝聲:「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去什麼苗疆?好不容易辦完了葬教的案子,你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消停呢!」

庄有學雖說是左有道的師兄,不過兩個人的年紀相差了二十好多歲,庄有學叫他「孩子」,倒也不過分。

左有道似乎也沒料到庄有學是這種反應,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撓著頭,對着手機傻笑起來。

接下來庄有學就開始了婆婆媽媽的長篇大論,他訓斥左有道,是因為左有道重傷尚未痊癒就跑到苗疆來跟我胡混,前幾次左有道給他打電話他沒發作,是因為每次打電話過去,庄有學身邊都有不相干的外人在場,如今左有道也算是名聲在外,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薄了左有道的面子。

庄有學罵得急,左有道一點也不生氣,一邊笑着,一邊「好,好,我沒事,你放心」這麼應付著。

看着左有道那一臉又無奈又暖心的笑,說實話,我真有點羨慕。

相對於二爺的棍棒教育,寄魂庄門人之間的那種溫情暖意似乎更容易讓我動容。

直到庄有學罵無可罵了,左有道才問:「庄師兄,你看看……什麼時候能派人過來?」

電話里的庄有學沒好氣地回應:「我立馬調人,你老老實實待着,可別再瞎折騰了!」

掛了電話,左有道就轉過頭來,給了我一個頗有些尷尬的笑容:「我庄師兄平時特別和善,從來沒見他這樣過。」

我說:「你看你傷也沒好,等這次的事兒了了,你就回渤海灣調養吧,等你好利索了再來幫我。」

「你這是要趕我走啊,」左有道嘆氣道:「說句實在的,你讓我讓我待在渤海灣養傷,那整天無所事事的,絕對能給我憋出毛病來,還不如多讓我在外面走動走動,心情好了,傷好得還快一點。正巧五月底六月初我得準備畢業答辯,這樣,我半個月把答辯的事兒搞定,你等我半個月,等我那到了畢業證,咱們再和不周山算總賬。」

和不周山算總賬?哪有那麼容易啊。

我笑了笑,說:「行啊,說實話現在除了你,別人我也倚仗不上,等回到渤海灣,老仉家給你供葯,爭取讓你在半個月內把傷養好。」

劉尚昂插嘴道:「不是,我聽你們倆那意思,你們倆這是打算長期組隊啊。那我們這幫人怎麼辦,你們倆下地又不帶着我們。」

李淮山撇了撇嘴:「咱們這些人就專心搞好後勤吧。」

聽李淮山這麼一說,我和左有道便同時陷入了沉默,劉尚昂可能是察覺到氣氛突然間變得有點沉重,就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從地底下走了這麼一遭,我和老左都發現了一個問題,如果地底的情況過於複雜,光靠我們倆的能耐,確實不足以應對所有突髮狀況。

李淮山、黃玉忠、劉尚昂、梁厚載,這四個人,應該帶在身邊。

李淮山的方向感簡直無可匹敵,比羅盤都准,而且他還有感知危險的天賦,每每都能在極端複雜的環境中幫我找到正確的路。

黃玉忠的五感在所有人中是最靈敏的,我靠着鬼眼,確實能擁有遠超常人的視距和視覺範圍,但我沒有黃玉忠那樣的聽覺和嗅覺,也不能像他那樣提前發覺危險。

劉尚昂的能力相對來說比較複雜,這個人擅長勤務,擁有遠超常人,但又遠不及黃玉忠的五感,而且據左有道說,這個人手裏還掌握著一個非常強大的情報網,兼會改造武器,普通的手雷、炸彈不用說,像閃光彈、音爆彈這一類的東西他也能造,更關鍵的是,這傢伙的槍法非常厲害,手持一桿長狙,彈無虛發。

後來我也曾有幸見過劉尚昂展示槍法,他的開槍速度和精準度,就算和吳林相比也不遑多讓。

梁厚載更不用說了,修為高超,而且極其聰明,雖然不擅長設局,但往往能未卜先知,讓我們佔得先機。

劉尚昂和梁厚載還好說,他們從小就跟着左有道在行當里行走,十年過去,早已身經百戰。可李淮山和黃玉忠就有點麻煩了,他們兩個都屬於那種有特長、實力差的類型,如何在短期內提升他們的綜合實力,是我和左有道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從那天晚上到第二天下午,我和左有道一直在研究針對李淮山和黃玉忠的訓練課程,還沒等最終定案,庄有學就帶着人來了。

當時我和左有道正坐在帳篷里探討訓練場地該選在哪兒,老仉家的修車廠後院是不錯,可就是面積稍微小了點兒,加上這年頭寸土寸金,想在渤海灣找一塊還沒被利用起來的空地,難度可是相當的大。

就在這時候,劉尚昂掀開了帳簾,探進頭來對我們說:「山路那邊來了三輛軍車,應該是庄大哥派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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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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