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零九章 含糊其辭

九百零九章 含糊其辭

他就是梁子?

踏進火燒鋪門檻的時候,我特意瞥了瞥跟在吳林身邊的精壯漢子,他沒有留意到我的目光,一雙眼有氣無力地盯着前面的路。

仔細這麼一看,才發現眼前這人只是動作雷厲,臉上的表情卻給人一種很疲憊、很頹廢的感覺。

像這樣人,心事通常都非常重。

吳林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梁子則帶着馬姐去前台買火燒。

等他們走遠了,我才問吳林:「這就是你提到過的那個梁子?」

吳林先是快速點一下頭,接着反問:「聽說最近這段時間,你和左有道走得很近?」

說起來,我之所以對梁子印象深刻,還真不是因為吳林曾提過這個名字,而是在貴州老龍家暫住的日子裏,老左時常在我們面前提起這個人,當時老左一提到梁子,都可以擺出副很隨意的樣子,可我總感覺他好像在旁擊側敲地向大家打聽梁子的情況。

現在吳林帶着梁子來見我,還向我打聽老左,我覺得這裏頭可能有文章。

我點了點頭:「現在我和老左聯手了,單靠我自己的力量,估計很難撼動不周山。」

吳林用手指捋了捋眉毛,沉寂了好一陣子才說了句:「最近這段時間,不周山經常派門人在四川境內活動,我懷疑,他們可能想尋機對寄魂庄下手。」

「不周山要動寄魂庄?瘋了吧。寄魂庄有兩千多年的基業,他們還能動得了寄魂庄?」

「寄魂庄的根基深,但不代表這個宗門的戰力強。畢竟這個門派和龍虎山、茅山這樣的大門派不一樣,寄魂庄三脈裏頭,只有守正一脈精通實戰,加上守正一脈的門人又少,不周山一旦找到了寄魂庄的具體位置,寄魂庄肯定會有危險。」

吳林說話的語氣依舊冷冰冰的,但他語速很快,顯然心裏有些急了。

我說:「組織上不是在不周山附近佈置暗樁了嗎,不周山怎麼還能把人送進四川?」

「不周山的根枝錯綜複雜,就算你們將整個山門團團包圍起來,也未必能將不周山的門人都圍住。據可靠消息稱,不周山的祖巫,現在就不在山門裏。」

「不周山為什麼要向寄魂庄動手?」

「不好說。不過我猜測,不周山有可能就是奔著寄魂庄的基業去的。」

「你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調查這事兒嗎?」

「我哪有那功夫,梁子一直在查。」

正巧這時候梁子端著幾筐火燒回來,我和吳林的對話不得不中斷片刻。

不周山就是奔著寄魂庄的基業去的,吳林的話看似無意,卻說到了關鍵。

在苗疆的時候,老左就曾提到,徐福當初能煉出長生丹,多虧從無當身上獲得了大陰血。無當從出生到死,前後整整經歷三千年,幾乎可以稱得上長生不老了,而不周山這些年又一直在尋找長生秘訣。

現如今葬教敗給了寄魂庄,無當手中的長生秘訣,很可能也被收入了寄魂庄。

這麼想的話,不周山要動寄魂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了。

我這兒正出神,吳林的聲音就打斷了我的沉思:「我有個建議。」

我抬頭看他:「說。」

「別再盯着不周山不放了,你盯着它也沒用,現在不周山幾乎就是一座空山,中堅力量早就遷出來了。我建議你們將主要注意力放在四川和國境線上,據可靠消息稱,不周山很可能會在明年年偷渡南洋。」

「你哪來這麼多可靠消息?不過還挺准。」

吳林從我的話裏頭聽出了一點門道:「你也知道不周山要轉渡南洋的事兒?」

這會兒梁子和馬姐一個坐在我旁邊,一個坐在吳林旁邊,這兩個人我不熟,也不敢信任他們,不由得有些猶豫,也不知道該不該將苗疆的事說出來。

吳林見我半天沒動靜,就和我連接了五感,用心聲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大致將苗疆的事說了一下,在提到地底深淵的時候,才耐著性子細細描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聽我聊著那個地底大深淵,吳林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雖說他刻意壓抑著自己的心聲,但我還是從他內心深處聽到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這個深淵,和老學究描述得一模一樣。」

一直到我把該說的都說了,吳林才反問我:「不周山也知道四重空間的存在?」

我在心裏問:「深淵下面就是四重空間嗎?」

「確切地說,你看到的那個深淵,其實就是整個四重空間的中心。老學究說,倖存者順着這個深淵下去,就能過五門,成鬼雄。」

「什麼門?」

「我也說不清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老學究就是在尋找這個深淵的時候喪了命。」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金帛番也說過,不周山的祖巫是個鬼雄。

他口中的鬼雄,和吳林口中的鬼雄,是不是同一個意思?話說他們口中的「鬼雄」,到底該作何解釋?

吳林再次打斷了我的思緒:「你這次找我來,就是單純想讓我幫你找到仉豐羽嗎?」

我點頭:「除了你,我還找了另外一個幫手。你這次來渤海灣,就別走了吧?」

吳林瞥了梁子一眼,開口道:「如果左有道不在渤海灣,我留下當然沒問題,可你現在和他走得這麼近,我就不能在渤海灣久待了。你先別打斷我,讓我把話說完。今年陰曆的臘月二十八,我要去趟北邙山,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單獨來見我。」

「你去北邙山幹什麼?」

「你就別多問了,總之你到了那一天就到北邙山的翠雲峰來找我就是了,記住啊,一定要在太陽落山前抵達峰頂。等幫你處理完手頭的事兒,我要消失一陣子,臘月二十八之前別找我。這段時間,梁子和馬姐會在泰山常住,你有什麼用得着他們的地方,只管開口,他們一定會幫你。」

我朝着梁子和馬姐分別瞥了一眼,他們兩個同時沖我點了一下頭。

吳林接着說道:「別告訴左有道你見過梁子。」

我半擔憂半開玩笑地說:「怎麼了你這是,跟囑咐後事似的。話說你去北邙山到底要做什麼呀?」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吳林短暫地應了這麼一句,就專心吃起了火燒,我試着和他連接五感,卻遭到了他的排斥。

這傢伙有些心聲,但不想讓我知道。

吃完飯,吳林帶着梁子和馬姐先走,讓我在鋪子裏多待十分鐘再離開,我不知道他骨子裏賣的什麼葯,但還是照做了。

等我從火燒鋪出來,吳林一行早就沒了影子,他說梁子和馬姐會在泰山長住,但又不告訴我這兩個人的聯繫方式,也不告訴我他們具體住在什麼位置,泰山那麼大,我到哪兒找他們去?

不知道為什麼,吳林今天給我的感覺很怪異,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事瞞着我。

我給庄有學打了電話,告訴他不周山已是空山一座,再圍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並將不周山常在四川活動的事情也如實相告。

只要給了這些信息,不用我告訴庄有學該怎麼做,他也會將注意力轉移到寄魂莊周邊和國境線上,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兒說得太透,反倒顯得多此一舉。

有了吳林和金帛番幫忙,我爸那邊的事兒可以暫且放一放了,反正我已經找到了最好的幫手,如果他們都找不到我爸,我再瞎操心也沒蛋用。

目前還有另外兩件事需要我去做。

第一,我必須儘快弄明白到底是什麼人再給庄有學使絆子;第二,我必須在短時間內讓李淮山和黃玉忠成長起來。

如果庄有學被惡人拉下了馬,就看在這些年我時常和他聯絡的份兒上,新的上位者就算不特意為難我,也不可能主動和我交好,以後我再有什麼事兒,怕是很難得到組織上的助力了。

當然了,如果對方心胸狹窄,在背後給我下套使絆子,也不是沒可能的事兒。

我們可不能讓這樣的人上位啊,就算不考慮自己的利益也不能讓他上位,這樣的人要是上去了,行當里還不得亂套!

不謙虛地講,我手裏傍着實用和梁厚載這兩個聰明人,想保住庄有學應該沒什麼問題。現在最讓我頭疼的,就是李淮山和黃玉忠的修為,如果他們的修為在短期內提不上去,那我以後行動,還真不能帶着他們。

唉,修為哪有這麼好提啊,就算是我,沾了先天體質特異和幽冥通寶的光,不也花了整整三年才成長到今天這個樣子。

所以我只能一狠心,一咬牙,甩手就將這個最麻煩的問題扔給了老左。

回到舊貨店的時候,我腦子裏依舊是一團亂麻,但不管再怎麼亂,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我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來到櫃枱前,拿出了仉亞男整理的一本電話號碼,寫在這個本子上的人,有不少是我們的老客戶,其中也不乏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輩,他們對組織上的事比較了解,應該知道是誰在為難庄有學。

嗡——嗡——

我這邊剛選好幾個人,打算打電話過去,褲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摸出來一看,是老左打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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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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