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一十一章 蔥嶺?

九百一十一章 蔥嶺?

李淮山和黃玉忠惱得厲害,就連我和老左離開都沒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正巧也快到飯點兒了,我就帶着老左進了浴場外圍的酒店,掌東海又打扮成了掌維國的樣子,在大廳里接待了我們。

一直到進了單間,老左見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問我:「剛才那個大堂經理,不是你身邊那個董海嗎?他的易容術真厲害,我差點沒認出來。」

我心裏一顫,急問老左:「你怎麼知道他是東海?」

董海、東海,這兩詞的發音差不多,也正是因為我不會說謊,所以掌東海在化名的時候,才給自己起了「董海」這麼一個名字,就是怕我哪天一不小心說穿了。

老左也沒聽出我的發音有異,只是回應:「就算他再怎麼改變相貌,身上的炁場是不會變的。」

靠,老左的天眼果然是個麻煩!

大概是見我臉上表情不對,老左就笑着對我說:「你放心,我不會特意去調查董海的身份,他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這話說得真貼心。

我沖左有道笑了笑,沒敢再把話茬接下去,這傢伙看似忠厚,其實也是個人精,說多了,弄不好又會被他看出別的破綻。

沒多久,酒店裏的人就給我們上了菜肴,不多我們兩個都沒心思去看桌子上究竟有什麼菜,自打坐下以後,我就開始不停地打電話,可聯繫了很多行當里的老人,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庄有學現在的處境。

在他們看來,我們那個組織就是鐵板一塊,不會出現為了爭權互相傾軋的事。

說真的,以前我也不相信組織裏頭會出現這種事兒,可事實擺在面前,不信也得信。

大概是見我一直不停地打電話,老左也不好意思閑着,他也聯繫了行當里一些老前輩,要說還是老左的路子廣,十幾通電話打下來,還真摸到了點兒門道。

據仙一觀的陳道長說,想要將庄有學排擠出組織的,有可能是白老狗他們那一脈的人。

這位陳道長我見過,當初二爺去仙人洞找我的時候,還帶着他同行來着,聽老左那意思,這位陳道長和他師父是過命的交情,也看着他從小長到大,絕不可能騙他。

老左之所以補上這麼幾句,估計是因為我和白老狗走得太近,他是怕我為了偏袒白老狗而特意忽略了陳道長給的這道消息。

白老狗的性子我了解,雖說他人混了點,但在大事上從不犯錯,為了個人利益去排擠庄有學,這樣的事白老狗絕對不會做,就算退一萬步來說,白老狗為了他心裏頭的那份高傲,也不會做這種營營苟苟的事兒。

我擺擺手,笑着阻止老左將後頭的話說出來,一邊摸出手機,撥通了白老狗的電話。

起先我一直不聯繫白老狗,主要是因為這傢伙在組織里不受待見,像這樣的權利爭鬥,別人也不會拉他這樣刺頭入伙,加上他也來懶得管這些事兒,所以我估計啊,他對庄有學的情況應該不怎麼了解。

不過陳道長提既然提到了白老狗,這通電話我就不得不打了。

電話一接通,白老狗就特別不爽地吆喝:「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白大爺,我有個事兒都諮詢你一下。」

「切,仉家小二爺手眼通天,苗疆那麼大的攤子都能擺平,有什麼事兒能難倒你啊。」

怪了,今天白老狗的態度怎麼這麼差,雖說以前他也不太給我好臉,但也不至於一開口就刺兒我呀。

我不禁納悶:「白大爺,我時不時哪兒又得罪您了?」

白老狗沉默了片刻,等他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里就帶着一點怨氣了:「你是為了庄有學的事兒,才特地給我打這通電話的吧?」

「啊?」

「啊什麼啊,到現在才給我打電話,那就是沒把我當自己人唄。」

鬧半天他是為了這個才生氣,真是出乎預料。

我在電話這邊陪着笑:「看您說的,咱爺倆可是一塊出生入死過的,我怎麼可能不把您當自己人啊。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手頭事兒太多,實在沒顧上聯繫您。」

白老狗這才稍稍消氣:「行,顧不上就顧不上吧,誰讓你忙呢。」

這老頭的脾氣就像過山車,時高時低,變臉比翻書還快,趁着他這會兒心裏平穩,我就趕緊把心裏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問白老狗,庄有學為什麼被人,苗疆的幾個刺頭是什麼來歷,在背後指使他們的人又是誰。

正好提到那幾個刺頭了,順帶交代一下吧,這幾個人到目前為止還沒走出苗疆大山呢,也是夠能耐的。

白老狗說,庄有學受排擠,一方面是因為他沒有道行,現如今很多行當人在組織上供職,這些人喜歡互相攀比修為道行,道行不高或者沒有道行的,就會被他們當作半個行外人排擠。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庄有學這些年一直負責外勤,和組織裏頭的其他高層來往不多,本來組織裏頭有幾個老資格,個個都等著頭把交椅讓出來呢,沒想到前段時間頭把交椅剛讓出來,王大富立即就坐上去了,好在王大富年紀大了,眼看活不了幾年,這幫人也就沒和他計較,反正等到王大富過世,頭把交椅還是會空出來。

我也是這才知道,我們這個組織的現任老大叫王大富。

王大富剛上位,就強行把庄有學給提到了二號人物的位置,他的意圖很明白,就是想讓庄有學趁着他還在多練練手,等到他過世以後,庄有學也好有競選頭把交椅的資格。

白老狗說,庄有學雖說年紀不大,但在組織里也是老資歷了,加上他這些年立了不少大功,就算王大富不提拔他,他也有資格競爭上位,王大富這麼一提攜他,加上他資歷又深、功勞又大,頭把交椅的位子落在庄有學手裏,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可壞就壞在這裏,要知道組織里的老人大多都有宗門背景,這兩年寄魂庄突然坐大,本來就有不少人擔心寄魂庄會威脅到自家宗門在行當里的地位,如果再讓庄有學上位,可以說整個行當,有一大半都攥在了寄魂庄手裏。

左有道在行當里的人緣又極好,包括三山在內,行當里聲望最高的幾個老前輩都拿他當自己人,加上他修為太高,即便有些人對寄魂庄存有微詞,但在面對左有道的時候,他們還是要裝得客客氣氣,不敢造次。

可庄有學就不一樣了,這些年他以組織的名義在外面辦事,向來不徇私,不論什麼事都恪守公平公正,這種行事作風確實讓他結交了不少朋友,但也和一些宗門結下了私仇。

寄魂庄有左有道鎮著,那些人不敢動,可庄有學畢竟不常回寄魂庄,左有道也不能時時保護他,這才讓他成了眾矢之的。

聽白老狗繞來繞去說了這麼多,我算是明白了,庄有學之所以受排擠,說白了,那就是因為寄魂庄樹大招風,遭人妒忌了。

這麼明目張膽地妒忌別人,也不嫌臊的慌!

如果讓這麼一幫妒夫妒婦把持了組織,那我們這個行當百分之百要出亂子。

之後白老狗又說,上次被派去苗疆找庄有學麻煩的,都是養屍人一脈人,至於具體是誰,白老狗並不清楚。

我問白老狗,在幕後指使養屍人一脈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讓我沒想到的是,白老狗竟有些猶豫,他在電話那頭沉吟了很久才說:「具體是誰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最近這段時間,養屍人一脈和蔥嶺一脈走得很近。」

「蔥嶺?」

「我就知道這麼多,剩下的你自己去查吧。哦,對了,你小子正式升職了,你現在的級別和我一樣。」

白老狗大概是怕我多問,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升不升對我來說沒意義,反正就是掛個編製,職位都是虛的。」

「耶?怎麼能是虛的呢,每個月多領八百塊錢工資呢。」

我:「……」

白老狗可能也覺得這種玩笑開得很無趣,就找個很生硬的借口把電話給掛了。

我一直開着免提,剛才白老狗說的話,老左都聽到了。

老左說:「蔥嶺和不周山離得相當近啊。」

確實相當近,這兩個山門其實就在同一座山上,只不過蔥嶺一脈向來沒什麼名聲,門人不過三四十,在術法上也沒聽說有過什麼驚人的造詣,以至於以前我們聊起不周山的時候,都把這個小宗門給直接忽略掉了。

養屍人一脈向來眼高於頂,怎麼會和蔥嶺這樣的宗門來往呢,這裏頭肯定大有文章。

就聽老左接着說:「你有什麼計劃嗎?」

我想了想,說:「你找人盯着養屍人一脈,我派人盯住蔥嶺,先摸摸他們的底再說。」

老左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下午我還要去趟城東區,看看仉寅選的辦公樓,老左要回學校繼續折騰答辯的事兒,大家都很忙,沒時間瞎耽擱,正巧飯菜也上齊了,我們就草草把肚子填飽,吃完飯儘快趕回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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