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二十二章 包金火機

九百二十二章 包金火機

說到這兒,老左稍微頓了頓,經過小片刻的沉思,他才接着剛才的話頭繼續說道:「上一次跟着你去苗疆平亂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周山好像和無當之間有着很深的淵源,後來回到渤海灣,我特意向師伯打聽了不周山的一些情況。」

啊,打聽了一些情況,那接下來呢?接下來老左沒下文了。

我耐不住心急,催促道:「你師伯怎麼說的?」

老左花了一點時間整理措辭,半天才開口:「我師伯說,他對不周山的了解也僅限於,前些年不周山常常與葬教聯繫,也知道這個山門曾試圖尋找過夜魔,但對於山門內部的情況,我師伯也說不出什麼來。他只是說,在東漢末年那會兒,不周山好像和曹魏走得很近。」

東漢末年的時候,我們老仉家恰恰就是為曹魏服務的,摸金校尉的手藝,也正是由那個時期傳入了仉家。

老左是仉家的監理人,這種事他不會不知道。

我們老仉家向曹魏稱臣,不周山也和曹魏走得很近,細想一下,老左的話門道相當深啊。

可他說完這番話以後,又沒了下文。

我最煩的就是他偶爾表現出的這種不坦誠,頓時有些躁了:「老左,咱有什麼話能不能一次說利索咯,你這麼一哏一哏的想急死我啊!」

老左這才吐口濁氣,開口道:「我師伯說,現在的不周山,很可能從老仉家分離出來的。也就是說不周山的嫡系門人,都是你們老仉家的後代。」

這句話簡直就是大晴天砸下來的一道驚雷,當場就把我給砸懵了。

不周山是從老仉家分離出來的,這一聽,這簡直就是胡扯蛋!可仔細一想,這句話又不是全無道理。

想當年,景字脈的老定門為什麼會接受不周山的招納?這事兒我一直都沒想明白,畢竟不周山也不算個大宗門,他們在那時候的基業,可能還不如老定門手裏頭的資源多呢。掌東海說老定門是為了生計才加入不周山,可我後來反覆琢磨,越琢磨越覺得這種說法有問題。

就拿掌東海來說,如果有一天他帶着一身絕技被逐出家門,你想想就他那本事,怎麼可能為生計發愁?而且掌東海這還沒得到景字脈的所有傳承,有一部分傳承在老定門轉投不周山的時候就一起被帶走了。

老定門的本事肯定比掌東海強,加上那時候雖說兵荒馬亂,但也正是他們這種人最受行當內外重視的時候,老定門怎麼可能連生計都無法維持!

他靠着自己的能耐就能混的很好,為什麼要轉投不周山?得不到什麼好處不說,還要背一個欺師滅祖的罵名。

可如果不周山本來就是老仉家的分支呢?

想當年宗家破碎,不周山作為分支,伸出橄欖枝來招納老定門,老定門確實沒有理由拒絕啊。

可如果不周山真的是仉家的分支,為什麼我從沒聽二爺或者仉恆說過這件事,為什麼不周山又視渤海仉家為眼中釘?

這些問題我當然無法給出答案,但是我想,這其中的個中緣由,應該和當年老太爺重振仉家時做得一些事兒有關,估計就是在那個時候,老太爺已經不承認不周山的旁家地位。

從此以後,仉家就只有宗家,沒有旁家,這可能也是景字脈老定門記恨宗家的原因。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推測,說不準是對是錯。

這時老左又說道:「你們老仉家的祖師爺周烈,我們寄魂庄的地師庄君平,還有那個無當,他們三個在西漢時就是莫逆之交。我家地師去世以後,周烈和無當就消失了,但在曹操迎天子入許都的時候,他們兩個卻同時出現在了許昌。而史籍中關於不周山最早的記載,也恰恰就是出現在曹孟德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後。不周山和無當淵源身後有,周烈是你們老仉家的祖師爺之一,而周烈和無當又同時出現了許昌,我猜測,在東漢末年的那個時間點上,一定發生過什麼大事。」

老左的話看似條理,其實思路相當亂。

別說是他,我單單是聽他說了這些,腦子裏就成了一團漿糊。

不過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東漢末年的那個時間點確實非常關鍵,不周山如今的所作所為,極可能都和當年發生的事有關。

可問題是,當年究竟發什麼什麼,怎麼查?

腳邊的溪水歡騰地流淌著,流水聲在整個山澗里徘徊著,回蕩著,而我和老左則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我猜,這些話老左應該早就想對我說了,但他可能是怕我接受不了不周山是仉家的分支,所以才在那麼長的時間裏一直保持着不該有的緘默。

他應該早點把這些情況告訴我的。

將幾個水壺都灌滿水,我和老左才攀上山包。

李淮山他們幾個的手腳還算麻利,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搭起了五頂帳篷,我和老左點了火,對水壺裏的水進行加熱。

溪水確實很乾凈,應該能直接喝,不過在我們看來,還是燒開一下消消毒比較好,要是有人因為喝了生水半路上拉肚子,那可就麻煩了。

沒多久,李淮山就搭起了最後一頂帳篷。

在搭建最後一頂帳篷的時候,有一次李淮山在地上大鋼釘,一鎚子砸上去,鋼釘入地,竟發出了敲擊金屬般的響聲,後來他還挖開了鑿孔,從裏面找到了一個臟乎乎的金屬物件,不過當時我和老左正忙着生活,也就沒特別關注那玩意兒究竟是什麼。

這會兒李淮山弄好了帳篷,就隨手從背包里拿出一塊手巾,將那個四四方方的金屬物件擦乾淨了,上面的泥土都被擦下來以後,我才看清楚那是個鍍了金箔的柴油火機。

李淮山舉起火機,對着月光看了看,不禁感慨道:「這玩意兒值不少錢吧,也不知道是誰埋下的。」

我朝他伸了伸手:「來,拿來我看看。」

李淮山立即警惕起來:「這是我找到的,憑什麼給你啊!」

「小氣勁兒,我就看一眼,接着還你。」

李淮山嘟囔一聲:「說話算話啊。」,說着就將火機扔給了我。

我接過火機仔細看了看,聞了聞。

火機上散發着一股民國年代的氣息,做工考究,但技術似乎不太成熟,很多連接點的接縫處理得都不算太好,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1933年生產的第一批Zippo火機。

包裹在火機表面的金箔是後來才壓上去的,年代的氣息明顯比火機本身晚了五到七年,金箔上還刻了畫,刻的是上海老街的老牌樓,由於被李淮山打了一鑿子,老牌樓的邊角出現了一個非常扎眼的凹陷。

在火機的右下角,還有一堆十分密集的鑿痕迹,像是用很細的鑿子鑿出來的,又像是某種嚙齒類東西硬咬出來的。

這樣一枚產子民國年間的老火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呢,而且還被埋在了地下,從剛才李淮山下鑿的深度來看,這枚火機入地至少有半尺左右。

而且我可以確定,這枚火機就是人為埋入地下的,如果它是因為山體滑坡或者其他自然原因被壓入土中,表面的金箔一定會出現嚴重破損,可現在看來,除了一點點凹陷和幾個鑿痕,金箔完整得有點離譜。

之後我又拆開火機,看了看內部構造,沒發現什麼異常。

這東西我越看越覺得彆扭,但你又說不出來它到底是什麼地方彆扭。

「唉,看夠了嗎?我說你要是真喜歡啊,乾脆我就送你得了。」李淮山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沒客氣,直接將火機塞進了背包。

李淮山一下就急了:「你還真拿走啊!」

我說:「回頭給你買一個,這個我留着有別的用處。」

李淮山也知道我不可能誆他,只是一臉不爽地撇撇嘴,但也沒多言語。

這時候梁厚載端著兩個飯缸到篝火這邊來熱飯,而黃玉忠和劉尚昂則離開山包,去了臨側的一座高山。

老左看到劉尚昂離開,就問梁厚載:「瘦猴這是要幹什麼去啊?」

我也正想問黃玉忠幹嘛去了呢。

梁厚載說:「他們兩個擔心,今天夜裏怪聲音還會出現,打算到臨山去設個暗哨。」

老左不禁有些擔憂:「設暗哨是沒問題,怕就怕他們倆半夜裏遇到危險,隔得這麼遠,想救他們都難啊。」

梁厚載不禁笑了:「道哥,瘦猴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出什麼事。唉,你呀,就是太愛操心了。」

老左也尷尬地笑了笑。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擔心劉尚昂,我現在特別擔心黃玉忠,雖說小黑現在還附在他身上,可我大概是看管了他那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樣子,總覺得這小子靠不住。

老左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小聲在我耳邊說:「咱們能護得了他們一時,可護不了他們一世,你就別操那些個閑心了。」

我看了老左一眼,對着他嘆了口悶氣。

不得不說,老左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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