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六十三章 靈泉

九百六十三章 靈泉

我和老左趕緊上前,各伸出一隻手將夏宗明扶住。

當時夏宗明整個人都是癱軟的狀態,我和老左托住他的背以後,他的腿還是軟的,整個身子都順着我們的手掌往下滑。

老左二話不說,身子一斜,直接將夏宗明扛了起來,我就在一旁扶著夏宗明的肩,幫左有道將他送到了椅子上。

趙宗信也趕緊跑過來查看夏宗明的情況,看他那擼袖子的模樣,是打算對夏宗明進行施救了。

老左朝趙宗信擺擺手,又指指我:「咱們幾個裏頭,就數大非的醫術最高,還是讓他看看吧。」

趙宗信點了頭,我也沒二話,立即抓起夏宗明的手腕試了試脈,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和心口、脖頸,可查看了半天,都沒能看出任何異常。

不得不說,夏宗明的身體狀況其實非常好,一點也不像個上了年紀的人,他身上的炁場也算是陰陽平衡,顯然平日裏非常注重養生,可同時他也確確實實陷入了昏迷,我翻開他眼皮的時候,就見他的眼珠子正快速地轉悠,這是人陷入深度睡眠的跡象。

趙宗信急於弄清楚夏宗明到底是什麼,就在我耳旁一個勁兒地問「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我心裏正疑慮重重,一直沒回應他,說起來我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過了小片刻的功夫,夏宗明自己醒了。

趙宗信趕緊湊上前問他怎麼樣了,現在什麼感覺,夏宗明只是擺擺手,一句話也不說。

我沉吟片刻,才開口對夏宗明說:「您的身體沒有問題。」

夏宗明的回答有點超人預料:「就是膽固醇有點高。」

這話看似隨意,卻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嘴,接下來我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茬了。

這時夏宗明抬頭看着我的眼睛,慢條斯理地問:「你入行到現在,也有四年了吧?」

「剛好四年。」

「你的修為……還是漲得那麼快么?」

「從今年上半年開始,就幾乎漲不動了,我在修行上碰到了瓶頸。」

「有道也是,這半年多修為一直沒什麼變化,你們都到了要破關的時候啊。」夏宗明嘴上這麼說着,一邊還慢慢地點着頭。

他現在說的話,頗有點顧左右而言他的意思,語氣也是怪怪的,誰也弄不清他心裏頭究竟在想些什麼。

直到趙宗信開口問他:「師兄,你剛才是怎麼了,怎麼給有道和仉家小子看了看相,還把自己給看暈了?」

夏宗明從鼻子裏吭了口氣,悶悶道:「我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這話一出,趙宗信頓時皺起了眉頭,一股很凝重的樣子,而我和老左卻都是一臉懵。

明堂里一下子被沉默所籠罩,趙宗信和夏宗明都不說話,我和老左想說話,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最後還是老左打破了僵局:「夏師伯,大非到底能不能跟我去內閣?」

夏宗明挑了挑眼皮,看了看老左,又看看我,最後又把視線凝固在老左身上:「現如今,也只能靠你們四個了。」

我們四個?他指得是誰?

我心裏疑惑無比,老左也是一臉詢問的表情。

可夏宗明終究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擺擺手,示意我和老左離開。

老左點點頭,立即帶着我離開了明堂。

跨過門檻以後,我本想問老左,夏宗明剛才的反應,到底是同意我進內閣,還是不同意,可沒等我開口,就聽明堂中傳來了夏宗明和趙宗信的談話。

就聽趙宗信聞到:「師兄,你剛才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四個人?哪四個人?」

就是這句話,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說真的,我也很像弄清楚夏宗明的話究竟有什麼含義。

可惜夏宗明也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嘆了很長一口氣,悶聲悶氣地說:「這都是天命啊!」

趙宗信似有不解:「師兄,你這到底是……」

話沒說完,就被夏宗明打斷:「當初大禹在天道之中種下九道精魄,並非想要逆天改命,而是要順應天命啊。九大精魄,無論如何都只是天命的產物,這天造的命數,終究沒人能違背啊!」

接着聽趙宗信說:「師兄,你這話,我怎麼聽不懂啊,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夏宗明依舊嘆氣:「不可說,不可說啊。在有學有能力接任我的位子之前,我不能說,我得活着,至少要活到他能接過我手裏的攤子。」

趙宗信調侃道:「你這人真是,怎麼還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得絕症了呢。」

要說這個趙宗信也真是,「得絕症」這樣的玩笑都敢開!

接下來,夏宗明說了一句很重的話:「有道和若非要經歷的事,涉及到天命玄機之根本,但凡透露出一個字,必死!」

話音像鋼釘一樣落在地上,餘音在寄魂庄的上空慢慢回蕩,經久不息。

趙宗信沒了聲音,夏宗明也沒再說別的話。

我跟在老左身後,朝着寄魂庄的西北方向一路走,此刻只能聽到我和他的腳步聲了。

老左突然轉過身,沖我笑了笑:「你別太在意。」

「你指什麼?」

「我夏師伯說的話,你別太在意。」

我也還了他一個笑臉:「怎麼,你夏師伯平時說話不太靠譜嗎?」

老左搖頭:「當然不是,我大師伯是這天底下第一靠譜的人,不過他剛才那番話,你還是別去在意了。命這東西,不管你在不在意它,反正該來的還是要來,該不來的你強求也沒用,尋常人還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自身的命數,可咱們倆都是大禹精魄,命理早就寫在了天道里,改是改不了的。既然改不了,那還不如不去在意它,這樣日子過得還痛快點兒。」

我忍不住感嘆:「你這心態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老左笑笑,不再多說什麼了。

沒多久,我就跟着老左來到了一口古井前。

井口用方石壘砌成了一個正八邊形的樣子,井壁外側刻有八卦的卦形和象義,我嗅了嗅井口上方的味道,在潮潤的空氣中,散發着一股來自西漢的年代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自打能感覺到從井中飄出的潮氣開始,我就覺得渾身都變得舒暢無比,身上的骨頭都像是被重新洗鍊過一樣。

「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打水嗎?」我問老左。

老左朝井口揚了揚下巴:「你仔細看看。」

我立即探著腦袋朝井口中觀望,竟發現井中就是一片無垠的黑暗,除了高出地面的八塊壘井青石,竟然連井壁都看不見。

沒湊到井口上的時候,我也察覺到了井口內很黑,但當時只以為是井太深,鬼眼看不到底而已,知道現在,我才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老左在一旁說:「下去。」

我回頭看着他:「下去?」

老左點點頭:「內閣就在這口井下面。」

就算到了現在,我也不明白老左空中的內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更別說他還讓人跳進這麼一口兇險為止的古井。

說實在的,在那一個瞬間,我確實遲疑了一下,當時我甚至懷疑老左是不是要害我。

但在片刻的猶豫之後,我還是選擇相信老左,一頭扎進了井裏。

入井以後,我先是感覺到了一陣十分溫和的風,接着又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一下子變輕盈了,就如同空心的柔毛一樣,竟能在風的作用下緩緩地向下飄蕩。

很快,老左也跟了進來,我的動作比較狼狽,是頭朝下,腳朝上這麼懸著,老左則背着手,如同騰雲駕霧一樣飄在半空中。

怪異的是,這地方明明一點光都沒有,但我卻能看到老左衣服的顏色。

老左也能看到我,他低下頭來對我說:「一會兒就落地了,護好腦袋。」

我哪敢怠慢,趕緊用雙手護住腦門子,幾乎就在下一個瞬間,我就感覺手臂上傳來了非常堅硬的觸感,這就說明我已經落地了。

在這之後,那種浮在空中的感覺消失,我趕緊翻了身,站筆直了。

此時,我腳下就是一片平整的石面,也可能是玉面,但因為這裏沒有光,看不清腳下究竟是什麼顏色。

老左打開了探照燈,地面上依然是灰黑的,就像是光亮也無法讓其浮現出色彩一樣。

「你看,那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靈泉。」

老左一邊說着,一邊抬起手,指向了左側的無邊黑暗。

起初那裏是沒有顏色的,知道我將鬼眼和肉眼的視線都若過去,才發現黑暗中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藍光。

在我的注視中,這道光幾乎在一瞬間被拉長,它就如同一條有光沙組成的長河,在黑暗中緩緩流動着,這條河貫穿了整個黑暗,就如同有人用銳利的長劍,在黑色大幕上劃出了一道不太規整的口子。

同時我也能感覺到,長河之中,正有一股充滿生氣的靈韻在勃勃顫動着。

我問老左:「靈泉……真的是一條地下河脈嗎?」

老左搖頭:「不知道,古往今來,從來沒人能真正觸碰到它。而且它很神奇,當初仙兒之所以能在靈體狀態對實物造成直接影響,就是因為她曾被這條靈泉滋育了很多年。」

說話間,老左將探照燈放在地上,對着靈泉深深作了三個長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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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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