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老本
?程家大老太爺和程家三老太爺互相看一看，他們到了現在的年紀，才分一些心思來體諒身邊女人的不容易。
當他們年青的時候，他們身邊圍繞着的女人太多，在他們的心裏面，是會敬重嫡妻，卻對她們生不了多少憐惜的情意。
他們更加喜歡那些嬌柔往他們身上撲的的妾室們，他們對她們總有幾分憐惜的情意，認為她們是弱女子在主母的管制下，她們活得太不容易了。
然而人生總不會停在原處，不管你樂意還是不樂意，你都會給時間推著往前走。
程家大老太爺到了晚年的時候，他的眼光，還是會落到招搖面前來的嬌柔丫頭們的身上，他欣賞她們年青活力，卻不再對她們有多少的憐惜。
他和程家大老夫人的關係在這樣的年紀里，他漸漸的有一種相伴白頭的感覺。
程家三老太爺則是厭倦了那種尋尋覓覓，最終還是尋不到的感覺，他想過一種安穩的生活。
程家大老太爺人到中年的時候，程家三老太爺正是年青的時候，兄弟兩人在一處，總有一人擔着代長輩的責任。
如今程家大老太爺到了晚年時期，程家三老太爺已過中年，兄弟兩人在一處總算有一種平等的感覺。
程可佳則是最直接受益人，如果是從前，程家大老太爺對她這樣的一個小女子，那是絕對的拒在書房門外。
而現在，程家大老太爺和程家三老太爺兄弟情深，他不好當着孩子的面，那般不給程家三老太爺的面子，只能由著去。
程可佳來的次數多了，她是非常懂事的性子，很少的去煩擾長輩說話，她偶爾的童言，也能讓程家大老太爺跟着會心的笑一笑。
程家大老太爺對程可佳有耐煩心后，他再聽她的童言，他漸漸的能夠品出幾分趣味來。
程家大老太爺很是感慨的跟程家三老太爺說：「我瞧著佳兒的可愛有趣，很可惜我錯過了真兒和善兒兩人最為有趣最可愛的年紀。」
程家三老太爺眉眼輕抬瞧着他，說：「大哥，真兒已經嫁了，善兒還不曾定下親事，你還有機會能和孫女好好的相處。」
程家大老太爺聽程家三老太爺的話，他沉思好一會，他兩個嫡子只有長子生有兩個嫡女。
程家大老太爺之前是器重孫子，畢竟孫子才是程家的未來。
程家大老太爺有機會瞧程家三老太爺祖孫相處的情形，他瞧得越多越有些羨慕妒忌。
特別是有時候，程可佳很自然的與程家三老太爺的撒嬌小模樣，他在一旁瞧著一顆心都跟着要暖化了。
在程家三老太爺下一次帶程可佳來的時候，程家大老太爺派人去傳程可善來書房。
程可善來的時候，她是滿心的不解，她思來想去，她沒有想到她有任何做得不妥之處。
木氏安慰她說：「你祖父尋你，你先去，母親幫你去問一問你祖母去。」
木氏匆忙的去尋程家大老夫人說話，程家大老夫人聽了后，她微微笑着說：「別急，我瞧著不會是壞事。
我聽人說了，你三叔和佳兒也在書房，大約是叫善兒過去陪一陪佳兒。」
木氏聽說程家三老太爺和程可佳也在，她心裏安心許多，她還是有些擔心，便留在程家大老夫人處與她說話。
程家大老夫人瞧着她的神色，她也派人去程家大老太爺書房去打聽一下消息。
程可善來的時候，程家大老太爺和程家三老太爺正帶着程可佳賞一幅山居畫。
程可佳瞧見程可善來了，她是滿臉的歡喜神色，她上前牽住程可善的手，很是歡喜的說：「善姐姐，你來了。」
程可善給程家大老太爺和程家三老太爺請安后，她輕輕搖一搖程可佳的手，再沖着她笑一笑。
程家大老太爺瞧着她們姐妹相處情形，他笑着說：「善兒，來，你也賞一賞這幅名畫。」
程可善是滿目的驚訝神色，程可佳已經牽着她走過去，程可佳用手指遠遠的點了點畫上的人物，說：「善姐姐，你看這上面的小孩子好可愛。」
程可善順着程可佳的手指望過去，有山有水有人家，頑皮的孩子在院子裏追着雞跑，那打開的窗子有婦人探頭出來，彷彿是在叫孩子。
程可善感嘆的說：「是，畫得真好，這樣一家人的生活好有趣。」
程家大老太爺輕搖頭，他跟程家三老太爺低聲說：「到底年紀小，眼力一下子給熱鬧吸引過去了。」
程可善和程可佳兩人那眼光就在山下轉悠，那小路上盛放的小野花，還有河水流動的樣子，兩人都很有些感觸。
程可佳伸手輕扯一扯程家三老太爺的衣角，她在要說話的時候，她再轉頭瞧一瞧程可善，便笑着說：「祖父，畫好看。」
程家三老太爺微笑瞧着她，指點說：「賞畫，要靜心慢慢的看，你再慢慢的看一會。」
程可佳按照程家三老太爺的指點，她慢慢的欣賞起來，程可善一樣神色沉靜的賞畫。
程家大老夫人那裏已經得到消息，她知道程可善是給程家大老太爺叫去賞畫，她笑着跟木氏說：「難得你公公心情不錯，還知道傳善兒去賞畫。」
木氏很是歡喜的看着程家大老夫人，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說：「母親，善兒這個孩子在琴棋書畫方面不怎麼樣。」
程家大老夫人聽她的話笑了起來，說：「她一個女孩子又不用去考功名，有花在琴棋書畫上面的功夫，還不如跟着你好好學管家理事的本事。
她閑來無事，也可以做一些針線活活，那些才是能夠實用的本事。」
程家大老夫人一向認為琴棋書畫四樣裏面，只有書畫最為實用。
程家的祖上如果書畫稍稍差一些，程家都會少了成為世家的根骨。
程家大老夫人跟木氏低聲說：「平樂園的夫子們明明是這個家裏面最知道實情的人，她們卻是這個家裏最會裝樣子的人。
人人皆說程家興家靠的是女人，真相真的如此嗎？如果沒有男人們的眼光和繪畫本事，女人們有再好的綉藝也會差那麼一些。
自老姑祖婆走後，程家就再沒有那一個女人能擔得住事。留下來的人，她們的手藝是不錯，可是卻吃用的都是老姑祖婆留下來的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