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猜疑
晚上，羅蘭芝回到家裏，聽說長兄羅蘭谷考得不錯，心中很是高興，走過來說道：「大哥，聽說你連過兩關，每一關都得了高分，恭喜你了！」
羅蘭谷卻板着臉，表情淡淡的，浮現出一絲苦笑，說道：「成績一般，差強人意。」
羅蘭芝轉頭去看嫂子，發現黃曦的臉上分明掛着難以掩飾的笑容，跟哥哥的表情差別很大。
「咦，這是怎麼了？為何大哥不開心啊？」
黃曦笑道：「你哥受到打擊了。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你哥修鍊上百年，還比不過一個少年，所以不開心，正在自責，鬱悶着呢。」
「啊？大哥這是在跟誰較勁？自己考好就成了，管別人做什麼？」
「呵呵，還能是誰？就是前幾天，來找你的年輕人，那位桑子明唄。」
羅蘭芝眼前一亮，急切的問道：「桑子明？他考的怎麼樣？前兩關有沒有通過？是不是已經被淘汰了？」
黃曦笑着答道：「第一關不太清楚，第二關剛剛考完，你哥親眼所見，桑子明表現驚人，施展出聖箭訣第十式，隔着五里之遙，一箭正中靶心，奪得了一百二十分，據說這個成績非常好，差不多算是最高的了。」
羅蘭芝吃了一驚：「哎呦，真是不得了！這孩子才二十多歲，怎麼會有那麼高的箭技？我哥不會認錯人了吧？」
黃曦笑道：「應該不會。你哥受了刺激，從考場回來，一個勁的嘮叨，說自己白活了一百多歲！」
這時候，羅蘭谷將手裏捧的書籍往桌子上輕輕一摔，緊接着長嘆一聲，說道：「不單是今天測試的箭技！前兩天，桑子明的嘯音成績更加驚人！他竟然發出龍吟之聲，拿到驚人的一百七十六分！連太傅歐陽修都被驚動了！」
羅蘭芝愈發吃驚：「是嗎？大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羅蘭穀道：「每一科考試結束，都會張榜公佈成績。昨天公佈嘯音測試的結果，我親自去看了。桑子明的成績排在榜首，斗大的字，一目了然。」
羅蘭芝心中歡喜，笑道：「這孩子太張揚了，也不知道留點兒餘力。」
羅蘭谷卻道：「留什麼餘力啊？藉著會試，一舉成名天下知，能得到很多好處。不說別的，只說會試結束之後，將有幾位合道真君開門招徒，那就是難得的機會了。像桑子明這樣，表現的如此驚人，說不定還會驚動地仙呢！你們想想，如果他能拜在地仙門下，那是多大的造化啊？」
「啊？還可能驚動地仙嗎？那可了不得！」
「往年曾經有這樣的先例，今年怎樣，還不知道呢。」
「大哥，接下來要考仙文了，這一關你能過去嗎？」
「難！我頂多有兩三成的希望。預計參加仙文測試的約有兩千來人，我的實力很難進入前五百名。上一屆會試，我在仙文這一關中被淘汰了，成績排在一千六百位。這次只要殺進前一千名，就算有不小的進步。可惜還是會被淘汰！」
黃曦安慰他道：「相公，你不要急，老爺不是說了嘛。再攢十年的靈石，幫你買一顆結金丹。只要你成為金丹真人，就能順理成章的考中進士了。」
羅蘭谷咧了咧嘴，苦笑道：「呵呵，我原本也這樣想，可是今日看了桑子明的表現，才覺得汗顏。不單是我，每個看他射箭的人，都感到絕望，那是一種望塵莫及的感覺……」
羅蘭芝微笑道：「不知道這孩子的仙文處於什麼境界，接下來一關可能要遇到難處了。記得當年離開荒谷城的時候，秋嬋曾經跟我說，班裏有一個少年，掌握九百多仙文，卻還沒有開靈，她說的就是桑子明。」
羅蘭谷嘖嘖有聲：「還不到十年的時間，他就從尚未開靈的凡人，修鍊到築基中期，而且通過了鄉試，成為舉人！這簡直是人間奇迹啊！」
黃曦也是修真人，而且功力不弱，已經是築基中期了，聞言跟着讚歎，然後問道：「妹妹，桑子明家裏有什麼背景？是不是達官貴人，或者鴻儒大賢，為何居住在荒谷城？」
羅蘭芝搖頭：「他爺爺名叫桑長，不是大儒，也不是官員，而是一位靈醫。」
「只是一位靈醫嗎？」
「嗯，據說他醫術很高，能生死人而肉白骨。我給爹爹帶回來的補天草，就是從桑家求來的。」
黃曦道：「這麼說，桑長有可能是中階以上的靈醫，可能懂得煉丹之術？桑子明肯定吃了不少的靈丹，才會功力暴漲。可惜啊，我聽說，年輕人吃多了靈丹，將來會留下後患！」
羅蘭芝心裏有些不安，道：「或許人家有高明的靈醫手段，能夠避開兇險呢。」
黃曦趕忙改口：「你說的對，靈醫有很多古怪的手段，不但能治病救人，還能激發人的潛力，或許丹藥不會有問題。不過我有點兒擔心，說不定這孩子，被他爺爺逆天改命了。」
聽了這話，羅蘭芝更加不安了，因為修真人講究循序漸進，順其自然，保持生來就有天性，如果驟然逆天改命，短時間內功力暴漲，將來很可能會夭折！一飲一啄，都有因果，出來混將來要還的。
她的眉毛緊蹙，手指微微顫抖，在椅子上坐不住了。
然而這時候，羅蘭谷開口說話了，望着黃曦道：「你不要瞎說！如果真的是逆天改命，桑子明就成了笑話，他敢來京師參加會試嗎？不說別的，接下來一關，仙文測試極其隆重，上頭有六位仙尊看着，邊上有合道真君和步虛修士瞧著，大殿之中，群英薈萃，浩氣激蕩，可能會引來九州大鼎，但凡心裏有一點陰暗，都會被仙器大鼎鎮壓！這種情況下，桑子明若是自身不正，來參加會試，他不是來找死嗎？」
聽了這話，羅蘭芝的心更加懸起來了！
她害怕桑子明和他爺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懂得儒門嚴厲無比的手段，萬一想憑着僥倖闖關，被山河鼎當場鎮壓，那可就慘了！
荒谷城畢竟是小地方，桑長又只是靈醫，不是儒家大賢，說不定判斷失誤，轉眼就是悲劇啊！
她猛然站起身來，道：「不行，我得去看看這孩子，過去警告他一句！千萬不要亂來啊！」
黃曦趕緊將他拉住，勸道：「妹妹，別去！你哥才是瞎說呢。九州大鼎兩千年未曾出世，怎麼會忽然出現在考場中？再者說，我們剛剛說的話都是瞎猜，說不定桑子明堂堂正正，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眼看仙文考試要開始了，每個人都在靜坐調心，你現在過去，不是擾亂他的心緒嗎？」
羅蘭谷也安慰她道：「逆天改命那是巫醫手段，往往會被靈醫鄙視。桑長既然是有名的靈醫，自然知道其中的害處。除非桑子明不是他親孫子，否則他斷然不會採用這種方式來拔苗助長。你不要去了，無憑無據瞎猜疑，會讓桑子明不開心，不但跟他搞壞了關係，而且影響接下來的考試。」
他嘴上這麼說，心裏卻在想：「就算桑子明被大鼎擊殺，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只要別牽涉到我們羅家就好。如果妹妹前去看他，事後被人追查下來，那才是麻煩事呢。」
然後他繼續勸道：「妹妹你想想，那些逆天改命的人，常常面色青白，脾氣古怪，眼神凝滯，你前些日子見到的桑子明，是這個樣子嗎？」
羅蘭芝想了想，搖頭道：「不是的。他的外貌溫潤如玉，說話溫和謙恭，眼神十分靈動，面上帶着微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一看就是好孩子！」
羅蘭谷一拍椅子的扶手：「這就對了！此乃君子之相也！說明他胸中的浩然正氣，已經有一定火候了！」
聽了這話，羅蘭芝才略微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