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結繭
什麼為什麼?」我覺得莫名其妙的,張衡腦子有病嗎,開口就問為什麼,我還想問為什麼呢,你搞出這麼多事,為個啥?
「為什麼?」
張衡還是那副屌樣,擺着一張撲克臉,又問了一遍。
「小曦,回家!」
我翻了個白眼,知道談不下去了,返身就想走,剛邁出一步,耳邊響起一陣窸窸窣窣聲,一隻只黑綠色的屍蟞從下水道爬出,將和我陳曦包圍在中間。
「真噁心!」陳曦嫌棄的皺皺眉,下意識抱緊了我的胳膊。
女孩子對這種黑色甲殼狀生物天生有一種畏懼感,雖然陳曦的本體是一隻狐狸,但也是女的。
其實對於蠱。陳曦接近於免疫,她不是人,而是一具陰屍,以她身體內的溫度,蠱蟲根本存活不了。
我比較奇怪的是張衡對我的態度,他恨我。我還算能接受,不管怎麼說,我救了秦姐,放走了小寶。
可他嫉妒我,我就無法理解了,我背着詛咒活了這麼多年。竟然還能被人嫉妒,有沒有天理了。
很快,屍蟞便將我包圍在中間,鰲鉗碰撞,發出一陣有節奏的咔咔聲。
看着這些屍蟞,我恍然大悟,知道帖子上的那些人是怎麼被下蠱的了,不怪狄鋼在監控里找不到線索。
一對偷情的男女,進行到關鍵時刻,根本不會注意周圍的環境,更何況是安全的賓館。
如果這個時候,有屍蟞從衛生間內爬出,悄然來到床上,在他們身上來上那麼一下兩下,很難被發現。
下蠱之後,屍蟞又可以從下水道內撤離,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想和我動手?」
想清楚這些,我看着路對面的張衡,不屑的笑了笑。
張衡給我下過蠱,可惜,不但沒成功,還幫我修補了地紋,也就是生命線,嫁衣那會也出現了。
說實話,這些屍蟞,除了能噁心我一下,起不到什麼作用。
張衡沒回答,而是用一種忌恨的目光看着我。
「滴滴噠噠!」
就在這時,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那些屍蟞好似得到了某種指令,迅速順着原路撤離。
「為什麼?」
看到這一幕,張衡出奇的憤怒,發出一道不甘的吼叫聲。
沒有回答,空曠的街道上只有他的咆哮聲。
我皺眉不語,張衡幕後有人,這點我很清楚,那個人很可能是我的六爺爺,從張衡的表現來看,六爺爺很可能做了什麼對我有利的決定,所以張衡才會如此憤怒。
就比如這些屍蟞,他們撤退了,根本沒有理會張衡,我隱隱的有一個猜測,搞不好這些屍蟞不是張衡培育的,它們只是暫時受張衡控制。
「愛我,別走!」
一陣悠揚的歌聲突然響起,我摸出手機瞄了一眼,是狄鋼。
「喂?」
接通后。我盯着街對面的張衡。
「拖住他!」
電話里,傳來狄鋼冰冷的話音。
我暗嘆一口氣,我就知道,在這裏待久了,肯定會被發現。
火車站附近,監控最多。
「好!」
其實我不太想管的,不管怎麼樣,張衡乾的那些事,極大部分人還是喜聞樂見的。
可狄鋼開口了,我沒法拒絕。
「下一個就是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街對面,張衡開始胡言亂語,那張臉呈現出各種情緒,恐懼,絕望,悲哀,更多的還是對於我的恨意。
「你說什麼?」我向前走了兩步,今天的張衡不對勁,自打他出現,便沒說過一句正常的話。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張衡還在那絮叨,那張臉又有了一絲變化,一根根蚯蚓狀的東西自他的皮膚下蠕動,形成一道道血色的紋路。
他的拳頭攥的很緊,發出一陣咯吱聲。手背上暴起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就好似一條蜈蚣趴在上面。
「你怎麼了?」
我又向前走了兩步,張衡的狀態不對,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張衡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一道唾液從他的嘴角滑落,拖出一道晶瑩的絲線。
「啊!」
下一刻,他終於喊出了聲,卻又戛然而止,他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抽搐起來。
「別過去!」陳曦拉了我一下。對我搖搖頭。
我頓了一下,在距離張衡五米左右停下,仔細觀察著張衡。
張衡好似發了癲癇,眼睛暴凸,一根根血絲的絲線在他的眼中蠕動着,爬了出來。覆蓋在面上那些蚯蚓狀的東西上。
這只是變化的開始,隨着他的不斷抽搐,他的鼻子,眼睛,嘴巴,還有耳朵。都在向我流一種半透明的液體。
液體接觸空氣后,迅速凝結,凝結成了一種類似於蛛網狀的東西,將他的面部封鎖,看起來就像是在結繭。
沒錯,就是結繭。
看到這。我心裏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卻又說不出來。
十分鐘后,狄鋼帶隊到了,張衡已經停止抽搐,他仰面躺在地上,頭部被一層厚厚的繭殼包裹着。黏在地上。
「這是張衡?」
看到這一切,狄鋼眼裏閃過一絲震驚之色。
「是!」我點點頭。
「動手!」
狄鋼想了片刻,對小魚揮揮手。
小魚點點頭,和我對了一下眼神,帶着一個助手上前。
「哎,等一下!」
我一口叫住小魚。說道:「我幫你吧!」
張衡的變化,我有些擔心,讓小魚過去,我實在不放心,這不是死屍,這是蠱。一旦沾上,很麻煩。
「嗯!」
小魚掃了陳曦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
來到張衡面前,我單膝跪下,剛要伸手,小魚拉住我,對我搖搖頭,遞過來一雙橡膠手套。
我接過手套戴上,小魚已經開始用鑷子剝張衡臉上的繭皮,一邊剝一邊說道:「人沒死!」
繭皮剝開,我有些意外,原本蚯蚓狀的血痕不見了。暴凸的眼球也恢復原狀,這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臉。
繭皮剝下,我配合著小魚對張衡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從表面看,張衡沒有任何傷勢。
夏天的衣物少,張衡上身是一件白襯衫。下面是一條黑色的西褲,腳上是一雙皮鞋,檢查起來非常簡單,他身上除了一部手機,什麼也沒有,乾乾淨淨的。
正因為太乾淨了。我才意外。
「哼!」
檢查完,張衡發出一道呻吟聲,空洞的眼睛內有了一絲神采。
「狄隊,人醒了!」
小魚回頭彙報道。
「嗯!」
狄鋼走過來,凝視着張衡。
我也在看着張衡,看着看着。我發現了一絲不對,他眼神有問題,他不認識我,裏面乾乾淨淨,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
「醒了?」我試探著問道。
張衡沒有回答,還是那副模樣。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球動都沒動,就好似沒看見。
我看了小魚,小魚拿出一個醫用手電筒,對着張衡的眼睛照了下去,還是老樣子,刺目的光照下,張衡沒有任何反應,和死人差不多,但偏偏又有呼吸。
「植物人!」
小魚又檢查了片刻,做出了一個結論。
「植物人?」我有些不敢相信,半個小時前,張衡還在和我咆哮。還控制着屍蟞要弄我,怎麼這麼一會的功夫就植物人了?
「沒錯!」小魚點點頭,再次確認。
我沉默不語,盯着張衡看了半響,心中升起一絲明悟,張衡也許早就知道了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所以才會失控。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狄鋼問道。
「不知道!」我搖搖頭。
狄鋼盯着我看了半響,什麼也沒說,揮手命令道:「收隊!」
三分鐘后,警車撤走,街道一空,那道滴滴噠噠的奇怪聲響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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