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前世情仇
董大師要廢了。
一面是老吳頭，一面是小黑，能堅持到現在，董大師已經很可以了。
意外也在此時出現，小黑斜側着飛來，鋒利的爪刃對準董大師的頸動脈揮了過去。
老吳頭在前，手裏捏著匕首，直刺董大師的胸口。
我本以為傷痕纍纍的董大師要被ko了，沒想到出了意外。
面對小黑的爪刃，董大師沒躲，身體詭異的拔高一截，本來揮向他脖頸的爪刃戳在了他的肩膀上。
董大師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老吳頭身上，在匕首刺入他胸口的一剎那，他，他伸手攥住了老吳頭的手腕。整張臉都因為痛苦而變得猙獰起來，發出了一道痛苦的嚎叫聲。
與此同時，一團灰黑色的東西從他的臉上沖了出去，直奔老吳頭。
老吳頭眼睛一縮，想躲卻沒躲過去。他倆太近了，兩張臉相距不過二十厘米，可謂近在咫尺。
那團灰黑色的影子沖入老吳頭面部的瞬間，董大師轉身就跑，邊跑便發出一陣凄厲的尖叫聲。
叫聲尖細。帶着一抹焦急。
「吱吱！」
很快，墓地南面的一塊坡地上，響起了數道應和般的叫聲，幾道黃白色的影子沖了出來。
「喵！」
小黑明顯被激怒了，落地之後，再次衝起，追了上去。
剛躥出十米，一道影子斜刺里衝出，撞向小黑，是之前被打碎了腦袋的那隻黃皮子。
「滾！」
小黑矯健的身體在半空中一滯，一巴掌怕向這隻黃皮子，吐出一個清脆的字眼。
然後藉著這一拍之力，再次躥出。
「小黑說話了！」
我瞬間激動起來，我根本沒想到，小黑竟然能說話。
其實仔細想想，小黑怎麼可能不會說話呢？
無論是之前遇到的那隻狸花貓，還是歷次的經歷，都說明了一件事情，小黑的來歷不簡單，甚至有可能活了幾世。
這樣的存在，怎麼可能不會說人話。
這一次，她被董大師激怒了，怒極而語，只是我沒get到她的點，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
嫁衣也是，她對於董大師的舉動，異常不屑，還來了句「男人」，我想不通，這和男人有什麼關係。
我側頭偷瞄了她一眼，她也在同時轉過頭，霞冠下，那雙眼睛透出一股濃濃的恨意。
我立即轉過頭，裝作沒看到。
「下去！」
下一刻，我感覺肩膀一沉，耳邊響起了嫁衣的聲音。
我沒說什麼，老實的按照嫁衣的吩咐，走出小樹林。
胖子跟在我的斜側方，眼睛瞟着我的肩膀。
等我走到墓地，小黑和董大師一個逃一個追。已經消失在視線中，只有老吳頭，跌坐在地上，面上不時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嫁衣從我身上走下，冷冷的盯着老吳頭看了半響，伸出一隻手，罩向老吳頭的面門。
過了片刻，嫁衣的手一寸一寸的向外拉，老吳頭的面容猙獰著，腦門上沁出了一滴滴冷汗，他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很快，一團灰黑色的東西從老吳頭的面上被拉了出來，是剛才從董大師身體中躥出的那團東西。
這團灰黑色的霧狀物，不斷的拉長，變幻，最終還是被拽了出來，老吳頭傳出了一口氣，癱在了地上。
嫁衣則有些出神的看着手上的東西，冷聲問道：「值得嗎？」
「值！」
良久，那團東西中發出了一道尖細的聲音。
這聲音和之前董大師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有好似什麼都沒明白，只是死死的盯着那團東西。
胖子和老吳頭也是如此，只不過胖子和我一樣，臉上帶着一絲迷茫。老吳頭則是有些惋惜。
在我們的注視下，那團東西在嫁衣的手中，顯露出了本來的樣子，這是一隻黃皮子的陰魂。
嫁衣凝視着這隻黃皮子，久久無語。最後說道：「我會送你們下去團聚！」
說完，她縮回手，將這隻黃皮子的陰魂放在嘴邊，好似吃飯一樣，一口一口的吃掉。
看着這樣的嫁衣。我沒感覺到害怕，也沒感覺到噁心，心忽然一痛，好像被一隻手攥住。
悔意，難以形容的悔意如同大海一般。瞬間將我淹沒，我眼前一黑，踉蹌了一下。
「哥！」
胖子一把將我扶住，警惕的看着嫁衣。
「我沒事！」
我虛弱的擺擺手，將目光投向了嫁衣。我可以確定，我前世一定幹了什麼對不起嫁衣的事情。
嫁衣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絕對和我有關係。
第一次和嫁衣相擁，是那口青銅棺材運回香店時，我記得很清楚。我跌入棺材裏，和嫁衣擁在一起，在那一刻，我感覺到的只是甜蜜，就好像一年相會一次的牛郎織女。
可最後。甜蜜變為了悔恨，我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我對不起這個女人。
之前，我以為是青銅棺材自帶的某種記憶，沒太放在心上。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對不起嫁衣。
第二次，是在無人村的後山屍塔上，當嫁衣從那口小青銅棺材內抱出那具孩子的屍體時，我再次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那種可以將一切淹沒的悔意，幾乎讓我死去。
從那以後，每次嫁衣吞食陰鬼，我都有這種感覺，一次比一次強，沒有一刻停息。
我不傻，以前不往這方面想。只是自欺欺人，到了這一步，我已經騙不了自己了，我的前世，絕對對不起過嫁衣。
「哥。小黑回來了！」
胖子這時來了一句，伸手指了指。
「嗯！」
我抬頭瞄了一眼，小黑走的很悠閑，不慌不忙的，身上的毛髮如同緞子般柔順。在月光下，透著一股神秘感。
回到墓地前，小黑抬起爪子，將一個黃皮子的陰魂扔在地上。
「小小呢？」
落在地上的一瞬間，這隻黃皮子看向了嫁衣。帶着一絲期待問道。
「我吃了！」
出乎我的預料嫁衣竟然回了他。
「吃了？」
這隻黃皮子喃喃著，一下子癱在那裏。
「虛偽！」
嫁衣再次吐出兩個字，手也在同時伸出，將這隻黃皮子抓在手中，緩緩的送向嘴邊。
「你也是這樣吃了小小的吧？」這是黃皮子突然掙紮起來，嚎叫着問道。
嫁衣頓了一下，說道：「我答應過她，要讓你們團圓！」
說完，她沒理會在她手中掙扎的黃皮子，將他送入了嘴中，然後吞下，根本懶得聽他解釋。
看到這，我徹底明白了，為什麼嫁衣剛才會帶着一絲不屑說「男人」這兩個字。
董大師的身體內，存在的黃皮子陰魂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一公一母，他們是夫妻。
就在剛才的關鍵時刻，為了逃命，那隻公黃皮子將母黃皮子的陰魂打出。打在了老吳頭身上。
為了自己的命，公的將母的犧牲了，這就和面對危險時，男人將女人拋棄是一個道理，所以嫁衣才會帶着譏諷的吐出那兩個字，所以嫁衣才會罕見的和他們說了那麼多。
以嫁衣對我的恨意來判斷，我恐怕做過和這隻公黃皮子一樣的事情，甚至可能更加惡劣。
我一時沉默，不知道說什麼好，也無話可說。
難道要和我問嫁衣，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嗎？
嫁衣不會說的，在我看來，她徹底恢復的那一刻，就是我們之間的恩怨了斷之時。
我只是不明白，太奶奶是怎麼找到嫁衣的，又和她做了什麼樣的交易。
「喵！」
小黑這時又叫了一聲，咖啡色的貓眼掃了我一眼，爪子在地上一撐，落入了我的懷裏。
我暗嘆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老吳頭，他又是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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