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蟲餐

胖子也沒客套，直接問道：「老哥，一中是鬼校，您怎麼把麵館開在這？」

「自家房子，沒有房租！」

老闆抽出一根煙，自顧自的點燃，吐出一口煙圈后，繼續道：「再說了，一中的名聲在外，我就是想租也租不出去啊！」

「也是！」胖子點點頭。

「你別看我這店沒多少流水，可來錢的道不少！」老闆打開了話匣子，指了指對面：「那是啥地方？大名鼎鼎的鬼校啊！」

「鬼校咋了？」胖子沒聽明白。

「鬼校邪是邪，可能吸引來人啊！」老闆又吐出一口煙圈，道：「這麼些年，探險的，裝逼的，來的人是一波接一波的，你看看這附近，哪有店鋪，除了我這一家，都關門了！」

這話倒是沒錯，一中南大門這條街，除了這家麵館，就沒有開門的。

「探險的來了總要打聽消息吧？裝逼的也得有人配合他們吧？來我這，我能滿足他們！」

說完，老闆頗有些得意的指了指我們倆道：「你倆來我這，不也是想要打探消息嗎？」

「高！真高！」胖子明白過來了，翹了翹大拇指。

「一般一般！」

老闆越發得意，「我這明碼標價，一中一共五處主要地方，籃球館，男女生宿舍，教學樓，教師宿舍，我是這片的老人，每一處地方的典故我都知道，一處一百，明碼標價！」

「老哥，你這生意做的可以啊！」胖子樂了，和我對了一下眼神，從兜里掏出幾張紅票，推過去一張道：「這樣，先來一百塊錢的，給我說說籃球館是怎麼回事！」

老闆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把錢接過去道：「三年前，籃球館死了一個小孩！」

一中鬧鬼，縣裏人都知道，大人心裏有數，基本上不會去，可有些熊孩子，心裏沒數，或是會了逞強，或是為了裝逼，沒事就往裏面鑽。

教學樓還有宿舍太陰，大門鎖著，一樓窗戶上了鐵柵欄，那些孩子進不去，就把目標放在了籃球館。

一是籃球館挨着南大門，真要出事，跑出來也容易，二是裏面的地方大，玩鬧都適合。

一開始那些孩子也就是試探著進去玩玩，時間長了，發現沒事，把籃球館當成了基地，結果就出事了。

也不知道誰出的主意，說要把籃球架推倒玩，結果一個沒把握住，把一個小孩壓在了下面。

「自打那個孩子被壓死以後，籃球館就開始出現異常，天一黑，裏面就有拍球聲！」

老闆說完，盯上了胖子手邊的另外幾張紅票。

「就這麼簡單，不是凌虐事件？」胖子還有些不信。

近些年，某些孩子，什麼都能幹出來，別看年齡小，那個狠勁，大人看了都心驚。

「不是！」

老闆搖搖頭，道：「當時出事，那幫熊孩子跑出來叫人，我跟着去了，那孩子就是倒霉！」

說到這，老闆頗有些唏噓，「我是眼睜睜的看着那孩子被壓死的，身底下還有一個帶血的籃球。」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鬆了一口氣，這種就好辦很多，而且我也看出來了，這個老闆是等着我和胖子上鈎，從他這買消息。

「吃吃，別光聽我說，一說聽一邊吃！」

老闆轉身拿了三瓶啤酒過來，又拿了三個杯，起開后依次給我倆滿上，道：「這三瓶啤酒算我的！」

「教學樓是怎麼回事，沒聽說死過人啊？」胖子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后問道。

「那是你們不知道！」老闆撇撇嘴，眼睛又瞄上一張紅票。

胖子抽出一張遞過去，老闆笑眯眯的接過，揣進兜里道：「有些女人腦子有問題，受了情傷，不想活了，就跑這來跳樓，還穿着紅裙子，據說是想要死後變鬼報復前男友。」

「這是一個傻女人！」

我抿了一口酒，默默的想着，鼻尖的那股子土腥味更濃了。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人身上怎麼會有土腥味，還這麼濃？

「老哥，還有啥消息？」我又遞過一張紅票，順帶着仔細打量老闆。

老闆很瘦，臉色呈一種病態的黑黃色，印堂看不到，他待了一個白色的廚師帽，正好遮住印堂。

這一點很奇怪，他一個賣麵條的，帶帽子幹嘛？

見我看他，他對我笑了笑，抽了一口煙，舒服的眼睛眯縫著，臉上有一抹黑氣一閃而逝。

「失戀了就自殺，確實有毛病！」胖子這時拌了拌麵條，吸溜一聲吃了一大口。

我剛想阻止，但是來不及了，瞄了一眼胖子那張肥臉，心裏嘀咕道：「吃吧，吃吧，就當減肥了！」

老闆看到胖子吃面，笑的更開心了，又吸了一口煙。

他吸的方法很特別，拇指和食指掐住煙屁股，嘴湊上去，長吸一口，一口往往就是三分之一，煙灰還挺而不掉。

一根煙，三口就能抽沒。

不止如此，不知道是節省慣了，還是其他的原因，每根煙，都要燒到過濾嘴，確定每一根煙絲都燒盡后，他才會把煙屁股扔了。

「十多年前，女生宿舍弔死過一個人，你們知道那個女生是誰嗎？」

又抽出一根煙點燃后，老闆神秘兮兮的問道。

「不知道！」我和胖子同時搖頭。

「是黎陽一中如今的校長！」老闆賣弄般的說道。

「一中校長？」胖子來了興緻。

我低頭看了一眼地，這麼一會的功夫，地上堆了五個煙頭，哪怕是老煙槍，也沒他抽的狠吧？

即便是這麼抽，都掩不去他身上的那股土腥味。

「對啊，一中校長！」

老闆說到這頓了頓，對我道：「你吃啊，說了這麼久，你一口麵條沒吃，再放一會，麵條就膩了！」

「嗯！」

我笑了笑，拿起筷子拌了拌麵條，依舊沒吃。

老闆也沒盯着我，勸了一下又道：「那會啊，一中的王校長還不是校長，只是一個老師，這麼多年過去，他倒是爬上來了！」

說到這，老闆突然放低聲音，湊過來小聲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別跟別人說，據說啊，王校長是用他女兒的命爬上去的！」

「拉倒吧！」

胖子對於這一點是完全不信，撇撇嘴道：「他女兒上吊都十多年了，一條人命換一個校長，誰信啊？」

「不信就不信，反正都是傳說！」老闆也沒在意，樂呵呵的抽煙，對我倆擺手道：「你們吃，你們吃！」

胖子低頭大吃了一口，嘟囔道：「哥，這麵條味道真不錯，特別是這個醬，味道很好！」

「是嗎？我嘗嘗！」

我笑了笑，用筷子攪了攪麵條，挑起來幾根，放在嘴裏之前，我抬頭看了一眼老闆，他真盯着我看。

被我發現，他訕訕的笑了笑，道：「我做的麵條是一絕，你吃，絕對好吃！」

「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吃麵條！」我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哪有？」胖子擺擺手。

「還和我裝？」

趁他不注意的這一瞬間，我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扣住他的虎口，右手趁機拿出一張符，貼在他的腦門上。

「啊！」

老闆痛苦的吼了一嗓子，一把甩開我的手，踉蹌著後退，貼在他腦門的那張符冒起了煙。

「卧槽！」

胖子罵了一嗓子，轉身就往外跑，然後便是一陣嘔吐聲。

我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除了啤酒是正常的，兩碗面，是兩碗蚯蚓，裏面的蚯蚓還在爬。

那兩盤小菜，是各種昆蟲。

這要是吃了，絕對能瘦五斤。

我皺眉看着老闆，沉聲問道：「你是誰？」

老闆喘著粗氣靠着牆，沙啞著嗓子吼道：「你還有臉問我是誰，你答應我的事情辦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