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詭夜

下午五點二十三，陳曦進入大河村的第三個小時，一道慘烈的叫聲打破了大河村的沉默。

老劉二，也就是老王頭他們口中的二哥死了，他把一根筷子插入了自己的眼睛，直接摜入腦中。

是什麼讓他如此決絕，我不清楚，也許是他身上的那些膿瘡，也許是出於對徐婭的愧疚。

我站在外面看了兩眼，便帶着陳曦回到麵包車上，我有種感覺，這只是一個開始。

老張沒回來，劉老二的後世由老王頭帶着人操辦。

可能是出於人手過少的緣故，老王頭帶着人把老黃的屍體也弄了過來，兩具屍體，同居一個靈堂。

天眼見着黑了下來，劉家很熱鬧，可能是因為害怕。也可能是別的原因，村裏還活着的這九個人湊到了一起，一起為老黃和劉老二守靈。

喝酒，打牌，雖然只有九個人，搞得卻很熱鬧。

七點鐘。天完全黑了下來，整個大河村，除了劉家有光亮，一片漆黑。

我和陳曦依舊坐在麵包車裏，暫時沒有下車的意思。

「徐婭？」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是老張。

伴着聲音，一道手電筒光從遠處射來，還有一道略顯踉蹌的身影。

我坐在麵包車裏沒動，死死的盯着老張。

老張由遠及近，當他從麵包車前走過，我看清楚了他的情況，他找到了徐婭。

徐婭被他抱在懷中，手電筒夾在胳膊上，所以手電筒光才會前後搖晃，所以他走的才會如此踉蹌。

我和陳曦從車上下來，盡量不發出聲音，悄然跟在老張身後。

下車后，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從徐婭身上傳來的。

天太黑，看不太清楚徐婭的情況，我們倆只是跟在老張身後。

跟着他走了大約三十米，老張進入了老劉家的院子，嘴裏好似叫魂一樣的叫着：「徐婭？」

來到老劉家的屋門前，老張小心的將徐婭從懷裏放下，改為攙著，然後拉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內一靜。

我和陳曦對視一眼，快步跟上去，開門進屋。

進門便是廚房，靈堂便佈置在這裏，老王頭他們擺了一桌，正在喝酒，劉老二和老黃的屍體放在兩張簡易靈床上，頭前擺着兩盞長明燈。

我進屋時，他們正用一種驚恐的目光看着老張攙著的徐婭。

「徐婭，到家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老張頭用一種沙啞的聲音喃喃著。

「老張，你幹什麼？」老王頭最先反應過來，砰的一拍桌子，道：「咱們大傢伙照顧徐婭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哪來的仇？哪來的怨？」

「人死了，咱們就發送，你搞這些有的沒的，給誰看呢？」老王頭紅着眼睛喝問道。

「徐婭到家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老張沒搭理他，還是那套詞，他一邊說，一邊將徐婭平放在地上。

徐婭的臉很白，眉頭鎖著，眼睛半睜半閉着，裏面殘留着一抹痛苦之色。

她的下半身。一片血紅，衣服褲子早已經被血浸透。

老張將徐婭放平后，伸手抹去徐婭臉上的血點，替她理了理衣服，抬頭望向老王頭他們，說道：「你們想不想知道徐婭是怎麼死的？」

他的聲音很平淡，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沒人回答。

老張低下頭，喃喃道：「小婭死的慘啊！」

他一邊說，一邊將徐婭的衣襟向上拉，露出了徐婭的肚子。

「啊！」

有人受不了，驚呼了一聲。

「你們不是最喜歡看小婭光着身子的樣子嗎？看啊，看啊！」老張嘴角向上扯著，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眯着眼睛，非常不想看徐婭的樣子。

徐婭很慘，她的肚子被整個撕開，露出了下面猩紅的肉塊。

就如同我預料的那樣，徐婭懷的蛇胎生了，那窩小蛇破肚而出，它們生，徐婭死。

「老四，當初是你和老黃最先對小婭動邪念的吧？」

老張憐惜的看着徐婭，緩緩站了起來，看向老王頭，聲音陡然拔高：「老黃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說完，他又轉頭，將目光投向靈床前，劉老二的媳婦在那裏，「二嫂，二哥幹了啥。你是清楚的，是他對不起小婭，是他幹了缺德事，你為什麼要針對小婭呢？你在小婭身上扎了多少針，你還記得嗎？」

「還有你，二德子。你這人最壞，每次糟蹋小婭，都要叫人一起，你為什麼不去死呢？」

「大軍，你也糟蹋過小婭吧？」

「老凱子，還有你！」

老張依次點著名。每點一個人的名，便有一個人把頭低下。

隨着他的點名，我的心也跟着冷了下來，在場的九個人，全都做過對不起徐婭的事情。

九個人，七男兩女。男的做什麼，所有人都清楚，遭人恨的是那兩個女的。

徐婭精神不正常，是瘋的，她什麼也不知道，不穿衣服。只是因為覺得這樣舒服。

她從來沒有勾引男人的心思，這一點，她們倆應該很清楚，她們要恨，要怪，應該怪管不住自己褲襠的男人。

她們倆怎麼做的？

她們倆將怨氣全都發泄在了徐婭身上。針扎，扇耳光，拽頭髮，她們在徐婭身上發泄怨氣。

「小婭，我帶你回來了，你可以報仇了！」

點完名。老張再次蹲下來，輕輕撫摸著徐婭的臉，喃喃自語。

「老張，你別他媽的裝好人，你以為你是好東西，你不也幹了嗎？」老王頭最先反應過來。他扯著嗓子喊道。

其他村民也在瞬間回過味來，跟着附和道，紛紛指責老張。

「對啊，我也對不起小婭，所以我也應該受到懲罰！」老張喃喃著，嘴角再次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要尋死！」我馬上反應過來，可惜還是晚了。

之前老張放平徐婭時，將手電筒放在地上，頭朝下，底朝上，這個手電筒成了他自殺的工具。

他迅速趴在地上，頭躬著。嘴大張著，將手電筒的底吞入嘴中，然後猛地下壓，豎在地上的手電筒直接插入了他的喉嚨。

「嗚！」

老張疼的眼睛瞬間瞪圓，脖子上蹦起了一根根青筋，血順着手電筒流了出來。

「啊！」

這種慘烈的手段嚇壞了那些村民。他們幾乎是同時驚叫了一聲，有兩個踉蹌著拖着桌子，倒在地上。

老張此刻的姿勢很詭異，他的後半身緊緊貼在地上，上半身成一個斜角向上揚，頭卻向下垂。眼睛向外瞪，盯着對面那些村民。

他一時還沒死，嘴裏發出一陣痛苦的嗚嗚聲，由於太過於痛苦，他的眼角掙裂，一絲暗紅色的鮮血順着他的眼角流下。滴在地上。

看着這樣的老張，我被鎮住了，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瘋了，瘋了！」

老王頭被嚇傻了，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着。

「啊！」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劉老二的媳婦，她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站起來，瘋了一般的向外跑。

很快，那些村民陸續反應過來，或是發出癲狂的叫喊，或是顫顫巍巍的，不到兩分鐘，全跑了，包括那個老王頭。

我蹲在老張的身邊，看着他的眼睛問道：「值得嗎？」

老張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轉了一下眼珠，裏面閃爍著一絲悔意。還有一絲留戀。

我搖搖頭，站了起來，那些村民，一個也活不了。

徐婭不會放過他們，或者說，那條蛇不會放過他們的。

下蠱。上吊，自殘，這只是一個開始，他們施加在徐婭身上的痛苦會加倍的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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