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墓門
老高，老高！」
張亮突然哆嗦起來，顫抖著指向了一棵樹，「血，眼睛在流血！」
「別看！」
老高頭都沒抬，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手揮了一下，命令道：「你們也別看！」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話說晚了，已經有村民崩潰了，嚎叫着亂跑亂沖。
「別動！」
老高急的直跳腳，可沒多大作用，除了他眼前的五六個村民，其餘的都慌了。
我冷眼看着這一切，沒有阻止，也阻止不了。
「眼睛，你們不是要眼睛嗎，我給你們！」
突然。有一個村民將雙手扣入自己的眼眶，把眼睛挖了出來，扔向天空。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村民接二連三的將手扣入自己的眼眶。挖出自己的眼睛。
「不要，不要！」
張亮驚慌的搖著頭，臉色煞白。
「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們還在村裏。日子也會過得好好的！」
下一刻，張亮陡然把目光投向我，向我衝來。
我側向橫移一步，抓着張亮的胳膊猛地一聳，把他摜在地上，沉聲道：「沒有我，你們也會死的，你以為每年被帶走的四個村民去哪了，都在這裏！」
我一邊說，一邊指向樹身上的那一雙雙流血的眼睛。
「是你，都是你！」
張亮掙扎著，陷入了一種癲狂之中，我的話沒起作用。
「啪！」
就在這時，老高突然蹲下，給了張亮一巴掌，薅着他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罵道：「醒醒吧，山裏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都清楚！」
張亮愣愣的看着老高，不再掙扎。
老高冷哼一聲，鬆開張亮，發令道：「進山，繼續向里走！」
還保持着冷靜的幾個村民嗯了一聲，跟着老高往裏走。
至於我，老高根本就不在乎，他好像早就料到了到底會發生什麼！
老高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處山洞，跟在他身邊的那幾個村民也是如此。
我跟在他們身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們，或許樹身上的眼睛，還有山洞裏面的人頭，他們不是第一次看見。
我的出現只是給老高提供了一個契機，或者說是給他提供了足夠的炮灰。
跟在他身邊的那五個村民我見過，我來的第二天早上，圍在麵包車前的也是這幾位。
一起跟進來的村民，連瘋帶傻的已經多達十名，隨着我們的不斷深入，還有村民在發瘋。
正是藉著這種掩護，我們才能不受影響，快速行進，就如同我預料的那樣，那些村民都是炮灰。
很快，我們便來到了山洞口。
「點火！」
老高冷靜的下達命令，有村民拿出早就製作好的簡易火把，把火點着，依次進入山洞。
走到這，原本二十多人的隊伍加上我只剩下十人。
我依舊是冷眼旁觀。山洞內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不了解，說話也不會有人聽，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妥當。
張亮這時有些瘋瘋癲癲的，雖然不鬧了，但是嘴裏不停的嘀咕着什麼，我就在他身後，倒是聽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當時盜掘大墓，老高是其中一個小組的副組長，大墓挖通，回來報喜的正是老高。
可惜的是，喜事很快變成了喪事，當晚發生異變，大霧襲來，山裏面的人，沒有活着出來的。
之後的一系列異變，老高都參與在其中，可以說，對於墓穴內的情況，沒有比老高更清楚的。
火光亮起，洞頂的頭顱看的更加清晰，老高打頭，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向洞穴深處走去。
我拖在最後，路過那顆狐狸頭時，我抬頭望了一眼。
趕巧的是，那顆狐狸頭也在同時望向我，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一道尖細的聲音也在同時響起：「你會回來找我的！」
我沒理他。收回目光後跟着隊伍繼續向里走。
經過最初平坦的二十多米后，前面的路開始向下傾斜，空間也變得狹窄。
原本的通道，可以并行三人而不顯得擁擠，現在勉強能并行兩人，而且越是向里。通道傾斜的越是嚴重。
我粗略估計了一下，起碼深入地下二十米左右，而且通道還在向下延伸。
在洞口，明顯能夠看出來，是村裏的人乾的，洞壁上甚至能看到挖痕。可到了這個深度，周圍的一切都在告訴我，這不是村民能夠進行的工程。
洞壁越來越光滑，能看出來，打磨的痕迹很明顯，而且在地下走了這麼長時間。通風卻很良好。
隊伍的速度這時開始減慢，張亮的情況好了一些，他不再嘀咕那些過去的事，身體也恢復正常，不再顫抖，只是時不時的摸摸洞壁。好像是在追憶什麼！
又走了三十多米，前面的路變得平坦，風似乎也大了一些，我甚至聽到了河水涌動的嘩嘩聲。
「到了，快到了！」張亮這個時候又嘀咕起來。
我眯起眼睛，默默計算了一下高度與距離。我現在大約位於地下四十米左右，這個工程量，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沿着平直的通道又走了將近三十米，風陡然加大，河水聲也更加清晰，我們出來了。
看着面前的空間。我一時有些失神。
頭頂嶙峋的怪石，腳下凹凸不平的地面，還有一條看不清深淺，寬三米左右的暗河，整個山體竟然是空的。
進入這裏后，老高只是頓了一下。稍稍分辨一下方向，便帶着我們繼續往裏走。
就如同我猜測的那樣，他來過這裏。
地面不在平坦，踩在腳下，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我低頭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才發現，地面鋪着的是一顆顆骷髏頭。
可能是埋在地下的時間過長，也可能是很久不見陽光，骷髏頭的顏色和洞壁差不多，如果不是仔細看。很難發現。
隊伍卻在此時停了下來，藉著火把可以看見，老高帶着人頓在一扇墓門前，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趁著這個機會，我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空間不是很大，有些類似於室內的籃球場。左右寬二十米左右，頭頂嶙峋的怪石最高處有五米多高，最低處，伸手可以觸及。
那條暗河位於中間部分，河的兩側光滑，整齊。人工開鑿的痕迹很明顯。
我蹲下來，試着撈了一捧河水，一股刺骨的冰涼瞬間侵入，我被刺激的打了一個寒顫，脊梁骨酥了一下，汗毛立了起來。
與此同時。幽深的河水突然變得透明起來，河水地步，是一顆顆浸泡的發白的骷髏頭。
一顆又一顆骷髏頭碼在一起，形成了一條骷髏路，讓人看得心裏一寒，那一個個漆黑的眼窩更是有種莫名的吸力，似乎要把我的魂吸進去，我一時間看得有些入神。
「別動河水！」
就在這時，老高呵斥一聲。
我顫了一下，清醒過來，河水依舊幽深，一眼望不到底，剛才的一切似乎是錯覺。
「謝謝！」
我站起來，認真的說道。
如果不是老高，我剛才可能就完了。
老高沒說什麼，又將視線放在面前的墓門上。
我想了想，走了過去。
墓門有兩道，一道在左邊。一道在右邊，被河水分隔開。
老高面對的是左面這一道，他遲疑着，始終不敢有所動作。
「老高，都到了這會了，我們還有退路嗎？」
開口的是張亮。他的聲音有些空洞，更多的是一種絕望。
「是啊，我們沒有退路了！」
老高喃喃著，向前一步，將手放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用力一扭。
一陣轟隆聲中，墓門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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