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烙印
「我敢!」我鏗鏘有力的說道。
扈爺看着我,聽到我的回應,又沖着一旁的顧少霆使了一個眼色,顧少霆立馬捲起了自己的衣袖,我看到在他的胳膊上方,有一個黑色的「獵」字,這個字被圈在一個弓弩形狀的圖案里,整個圖案的大小,約莫是大半個巴掌大。
這個標誌之前我還從未見過,扈爺指著顧少霆胳膊上的標誌,告訴我,這是獵妖師的印記,烙印的時候會將妖血澆在烙鐵上,然後狠狠的戳進皮肉里。
這就意味着,從今往後與妖便有血海深仇,見妖便要屠妖。
「你回房想想清楚,若是想清楚了,再來找我。」扈爺說完,端起了桌上的杯盞,抿了一口茶水。
「我想清楚了,我要當獵妖師,要當扈爺您的徒弟,我的手上已經沾染上了妖血,從今往後,我便是屠妖館的一份子!」我看着扈爺,無比堅定的說着。
扈爺聽了,看向顧少霆和狄旭:「去,你們把火爐子抬到廳里。」
「是,師父。」他們異口同聲的回答了一句,緊接着便一起出去了,廳里就只剩下我和扈爺兩人。
「洛安之,如今我雖不知道你心中在盤算些什麼,但是我要告訴你,你若是成了我扈洪天的弟子,那麼我便有信心教導好你。」他說着沖我露出了極為古怪的笑容。
「扈爺,有件事,我想求你。」趁著如今他「高興」,我立馬開口。
扈洪天淡淡一笑,問道:「何事?」
「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事兒,都不要遷怒與我的小舅舅,他與我相處不到一年,我如此頑劣,與他無關。」我不知道他找我小舅舅來,究竟所為何事,但是,他在我的心裏早就已經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了。
他讓柳榆生帶小舅舅來京中,只怕也是居心不良。
「這個,你不必憂心,此次讓你的小舅舅進京,只是為了和他好好的聊聊天,洛安之,我與你母家,或許還是世交。」扈爺說到「世交」這兩個字的時候,眼中的神色變得有些陰沉。
而這時候,顧少霆和狄旭已經抬着一個爐子進來了。
他們合力將爐子抬到了廳堂中間,然後加上了炭便點燃了。
狄旭待火燃起之後,將一個烙鐵放入了火焰之中,我看到,那烙鐵末端的形狀,正好就是他們手臂上,獵妖師的標誌。
烙鐵由黑,慢慢的被燒的通紅,扈洪天又讓顧少霆拿了一碗妖血過來。
我看着那殷紅的血液,想到了紫蘇,又想到了芸娘。
如今紫蘇死了,我不能再讓芸娘有事兒,只要我找到機會,無論如何都要把芸娘給救出去。
「師父,好了!」狄旭將那烙鐵舉起來看了一眼,對扈洪天說道。
扈洪天聽了便起身,朝着我走了過來。
我看着那烙鐵,用力的咬了咬牙,當扈洪天將那妖血潑到烙鐵上時,烙鐵發出了「滋」的一聲響。
其實,潑了妖血之後可以降低這烙鐵的熱度,不至於燙的太過於嚴重。
扈爺抓着烙鐵的把手,示意我的掀起衣袖。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着自己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絕對不可能被一塊燒紅的烙鐵給嚇著,於是毅然決然的掀起了自己的衣袖。
扈洪天沖着狄旭使了一個眼色,狄旭便過來按住我的肩膀。
顧少霆則是將臉側向一旁,不忍看我。
我自己也閉上了眼眸,這眼睛剛一閉上,胳膊出就是「滋啦」一聲,緊接着就是一種肉被燒糊了的氣味兒飄來,而我原本以為自己完全能忍受的住,可結果依舊是發出了一聲慘叫。
並且,如果不是狄旭牢牢的按住我,我想自己會直接扭身躲開,因為那烙鐵在我胳膊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我痛苦的叫過了之後,扈洪天才緩緩的將那冒着煙的烙鐵從我燙傷的皮膚里抽了出來。
那烙鐵抽出之後,我的身體也瞬間就癱軟了一般,直接朝着狄旭的身上靠去。
狄旭趕忙緊緊的擁住我,開口問道:「安之,你沒事吧?」
顧少霆也過來,將我扶到了一旁的圈椅上坐下。
我的視線瞥了一眼自己右邊胳膊,前段時間經歷了生不如死的折磨,我早就已經骨瘦如柴了,那烙鐵的印記對於我來說是極大的,不過如今看着還有些模糊,冷不丁的撇一眼,就是胳膊燒傷了而已,看不出什麼「獵」字。
「休息幾日便好了,今日到此為止。」扈爺說完將烙鐵朝着那火爐子裏一丟,便拂袖而去。
我癱坐在圈椅上,感覺這胳膊火辣辣的疼,並且,時間久了沒有半點消退,反而是越來越疼,燙傷的地方也高高腫起。
額頭上的冷汗不斷的冒了出來,顧少霆見我的情況不佳,讓狄旭去請范大夫過來,我立即拒絕了。
如今已經是深夜,我不想打擾范大夫,何況,我認為自己還可以忍。
比起紫蘇她們所遭遇的,我這又算的了什麼?
於是,我咬牙站起身,微微踉蹌著,朝着廳堂外頭走去。
顧少霆急忙追了出來,想要扶我,我卻躲過了他的手,自顧自的穿過這一片桃花林朝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當我好不容易回屋,轉身準備關門時,才發現顧少霆一直遠遠的跟着我。
見我進了屋,他就站在長廊的一角,站着不動。
我毫不猶豫的將房門關上,跌跌撞撞的到了床邊躺下,這右側的胳膊就好似有好幾條經脈在劇烈的跳動着,火辣辣的燒灼感,讓我抓起被角死死的咬在嘴裏。
而這種痛苦卻一直折磨我到天亮,天亮之後,香草端著水來給我洗漱,我艱難的爬起身來,撩開衣袖看了看自己傷口的情況。
「啊!」香草看着這紅肉外翻還有些流膿的傷口,被嚇著了,她慌亂的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見這傷口流膿,就讓香草請了范大夫過來,范大夫還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我居然加入了屠妖館成為了扈洪天的弟子。
范大夫為我處理好傷口,叮囑了一番,讓我輕易別再動這胳膊了,然後才提着藥箱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