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染澈
我看向龍玄凌,龍玄凌垂著眸子,沉思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
妖物的真身對於我們而言並沒有什麼用處,若是千歲想要,那便拿去就是。
見我們同意了,千歲這才拉開了櫃枱前的抽屜,從中取出了一大沓的病例,緊接着抽出了一張被摺疊成三角形的病例條,遞給了我。
我接過,打開一看,上頭寫着「陽氣衰弱」,並且,其中還附有這病患的地址,和姓名。
「是「百花閣」的青黛姑娘,每次來都矇著面紗,不過,身上好重的一股妖氣。」千歲說着,搖了搖頭:「若不是我的「藥丸」撐著,那姑娘早就死了。」
「那你可知是何等妖物?」我問道。
千歲想了想,搖晃了一下腦袋,說是那姑娘每次來去匆匆,後來又都是讓婢女來取葯,所以她也不甚清楚。
「罷了,那我去那百花閣看看。」我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
「不行,本君陪你一道去,這「百花閣」,一聽便是?」龍玄凌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應該是賣花的地方吧?那姑娘的身上也香的很。」千歲一臉天真的說着。
我因之前與龍玄凌去過群芳樓,所以,知道「花樓」是什麼地方,對於天真的千歲,我也只能是笑着敷衍點頭。
「主子,你看我如何?」
正說着話,在裏屋換衣裳的金蛇便出來了。
只見他穿着一襲紅艷的衣裳,不過因面容十分俊逸,也不妨事,看起來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風流公子的模樣。
「金蛇?哦,不,我先給你起個名字吧?」我想了想,希望這初次以人形現世的金蛇,可以不被這繁雜俗世沾染,內心澄澈:「就喚染澈如何?」
金蛇仔細的嘀咕了好幾遍:「染澈,染澈,主子,這名字好,染澈喜歡!」
「啊,這名字是好聽,你是金蛇,冠金姓那便是金染澈?姐姐也給我再起一個吧。」千歲激動的說着。
「額,你的名字本就很好,不過,今後我稱你為小千如何?顯得更加嬌俏可愛一些。」我望着千歲,千歲仰著頭想了良久高興的點頭。
「那小千,就勞煩你為我照看龍玄凌了,我和染澈去去就回。」我想那種地方帶着龍玄凌一個「孩子」是不方便的。
可龍玄凌卻並不放心,非要跟着我一道去,為了不耗費時間,我只能先答應了,不過在千歲這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裳,又挽起了長發,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跟在染澈身旁的小廝。
臨走前還與千歲要了幾顆「藥丸」送到了對面綢緞鋪里給三小姐,希望這藥丸能讓溫天賜有所好轉。
我走到綢緞鋪前,三小姐已經上了馬車,差一點就擦肩而過了。
她收了「藥丸」雖有些將信將疑,不過還是道了謝,隨馬車回去了。
我和龍玄凌還有染澈,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百花閣,這地方白日裏倒不怎麼熱鬧,冷冷清清的,門口有兩位小廝無精打採的掃着地。
我們三人走到百花閣前,那兩個小廝先是一愣,緊接着打量了我們三人一番,才對染澈道:「這位公子,我們百花閣,白日裏,不做生意。」
我很慶幸,自己將染澈帶來,因為,他的面容就是一副風流公子相,這些小廝應該也是閱客無數,能看出門道來。
「我來是找?」染澈看向了我。
「我們少爺是特地來找青黛姑娘的,還請行個方便。」我笑着說道。
那兩個小廝盯着染澈,搖了搖頭:「青黛姑娘這幾日身體不適,不見客。」
「我們便是南街藥鋪來的,你去通傳一聲,她必定會接見我們。」我連忙補充道。
那倆小廝卻依舊站着不動,手中來回搓著,一看這動作,那便是要跑腿的賞錢。
無奈,只能故作大方的從衣袖之中取出一枚大洋,拋給了其中一個小廝,那小廝一看到銀元,立刻就變得積極熱情,不但將我們請到了百花閣里坐着,還迅速的跑上樓去,幫我們通傳。
另一位沒有拿到賞錢的小廝有些不甘心,故意在我們的身旁擦拭桌子,想盡辦法的想讓我們給他點銀兩。
「這位少爺,其實這百花閣里,最漂亮的姑娘是燕婉,那青黛姑娘從前也就只是一個干粗活的下等丫鬟。」那小廝說着,朝着樓上的方向瞟了一眼生怕被人聽到。
「哦?」我裝出一副不信的模樣看着那小廝。
「你不信啊?從前長的粗鄙不堪,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這小廝的話還未說完,之前上樓通傳的那位小廝就下來了,說是青黛姑娘請我們立即上樓一聚。
我們幾人立刻就站了起來,趕忙跟着那小廝上樓去會青黛姑娘。
從青黛姑娘住的房間來看,她如今應該算是這百花閣里首屈一指的姑娘了,只不過,一進這房間,我就覺得有股子甜甜的氣味兒,有些像血。
我們坐在她圓桌前頭,她則還在屏風后的內卧里。
屋內很快就點上了香,這香的氣味十分奇怪,不但沒有普通熏香的香味兒,還有股嗆人的氣息。
「幾位,是那女神醫派來的么?」
我還在打量著這屋內的擺設,一個柔弱嬌媚的聲音就從屏風那頭傳了過來,很快一個面紗遮面的女子,由一個婢女扶著,款款走來。
「你就是青黛姑娘吧?」我望着她,從她那露出的雙眼來看,她似乎十分的疲憊,眼神之中也沒有絲毫的光彩。
她微微點頭,坐在了圓椅上,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神醫的方子,如今似乎也不甚管用了,這幾日,更是虛乏的很。」
說罷,她抬起自己的纖纖玉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龍玄凌沖我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我為她把脈,我便開口,讓青黛姑娘把手伸過來。
她點了點頭,伸出了手放在桌上,我這一把脈就愣住了。
青黛姑娘的脈搏跳的極為緩慢,就好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可是這青黛姑娘分明還很年輕啊?怎麼從脈象看卻像是一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