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梟雄孤雲

烏初陽不是折花公子的對手，準確的說，他們其實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折花公子比烏初陽大了十五歲，已經和他拉開年齡了。

但有婁孤雲在一旁壓陣，這一次的戰鬥結果也就不言而喻。

魔教三公子之一的折花公子，終於把自己給折了。

此事一出，天下嘩然。

雖然紫霞派並沒有因此就安枕無憂，但關於紫霞派的議論還是少了很多。

有很多人，都放下了對婁孤雲的懷疑。

「婁掌門還是識大體的，自己的徒弟做錯了事情，馬上就補回來了。」

「折花公子輕功高絕，在魔教內也能排進前三。論起實力，比起莫陌那個妖女卻是要強的多，婁掌門辛苦了。」

「據說烏初陽和折花公子還有交情，這一次也是婁掌門親自帶着烏初陽去動的手，為的就是讓烏初陽和折花公子割袍斷義。為了這個徒弟，婁掌門也是不容易啊。」

「那當然，誰不知道，烏初陽就是未來的紫霞派掌門，還是婁掌門的內定女婿。婁掌門可以放棄任何人，也不可能放棄烏初陽的。」

萬仙盟內，這樣的議論隨處可見。

一處，婁文君碰了碰烏初陽的胳膊，對他說：「大師兄，聽到了沒，父親說的果然是對的，殺了折花公子，我們紫霞派的名聲終於好轉了。前段時間氣死我了，居然說我們紫霞派通敵，簡直豈有此理。」

烏初陽有些恍惚。

他們現在已經喬裝打扮過了，所以沒有人發現他們的真實面目。

烏初陽還在想幾天前看到的事情。

婁孤雲帶着他在人間遊歷了半個月，這半個月，是他洗禮心靈的半個月。

烏初陽甚至感覺自己過去幾十年都沒有這半個月給自己帶來的影響更大。

曾經那些和他稱兄道弟的魔教朋友，他認為忠肝義膽義薄雲天的魔教朋友，在殺起人來的時候，居然是那麼的輕描淡寫。

哪怕他們殺的是無辜的人。

烏初陽接受不了這種價值觀，所以他沒有選擇，只能站在自己的師父這邊，聽從他的指導。

於他而言，婁孤雲就是他的人生導師。

婁孤雲也很好的完成了這個任務。

他帶着烏初陽，走一路殺一路。

半個月下來，兩人殺掉了魔教妖人一十三人。

雖然這個數字看上去並不驚人，但在事情傳出來之後，對於紫霞派的指責就已經接近消失。

因為萬仙盟內的人都知道，這一十三人都是魔教的精英，而且是忠於魔教教主莫頂天的精英。

婁孤雲用這種方式自證了身份，也打消了萬仙盟對他的懷疑。

他和魔教，不共戴天。

但很少有人知道，婁孤雲大部分時間都只是在保護烏初陽的安全。

最後殺人的時候，都是由烏初陽動手的。

這讓烏初陽的內心直到現在都沒有平復下來。

「大師兄，大師兄，你在想什麼呢？」

婁孤雲用手在烏初陽面前晃了晃，才把烏初陽的心思拉了回來。

烏初陽勉強笑了笑：「沒事，我在想自己真的是犯下了大錯，沒想到居然給師門帶來這麼大的影響。」

「哼，你才知道，我媽偷偷告訴我，父親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氣的摔壞了好幾個杯子呢。」

婁文君嬌憨可愛，雖然這樣說話，可是語氣並不如何憤怒。

她也不明白紫霞派目前面臨什麼樣的局勢。

可是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烏初陽卻脫胎換骨的成長了。

他知道自己給紫霞派到底帶來了多大的麻煩，自己如此任性，師父卻還沒有放棄自己，這種恩情，他當真不知道如何來報答。

「師妹，我們一定要完成好這一次師父交代的任務。」

「恐怕不好做啊，現在很多人都在盯着無為道派，尤其是盟主也把目光轉移了過來，已經派出了萬仙盟的執法隊。無為道派能否過的了這一關，現在誰都不敢打包票。」

「我們必須要讓無為道派撐過去，無為道人和師父是至交好友，保住無為道人，保住無為道派，師父在萬仙盟內的地位才會穩固。」

「但無為道人犯的事和你一樣，父親大人不敢公開為無為道人說話的，只能讓我們這種小輩先偷偷的探探路了。」

烏初陽輕嘆一聲，知道婁文君說的是對的。

這一次紫霞派能夠涉險過關，除了婁孤雲應對及時之外，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萬仙盟七大門派中的無為道派剛剛搞出了一個大新聞。

無為道派的實力和紫霞派差相彷彿，也是盟主的眼中釘。這且不說，紫霞派出事，只是烏初陽放走了莫陌，和婁孤雲沒有直接關係。

但無為道人身為無為道派的掌教，也是萬仙盟長老會的成員之一，居然被人發現偷偷和魔教第二長老廝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這件事情一出，引爆了整個天下。

就連萬仙盟和魔教都震動了，在此之前，他們也都沒發現兩人的關係居然這麼親密。

萬仙盟當然不能對這種事情坐視不理，立刻派出了執法隊前去調查這個情況。一旦查實，無為道人的下場幾乎可以確定。

無為道派也必將迎來慘烈的打壓。

很多人都聞風而動，紫霞派婁孤雲自然也是其中一個。

不過此事內情不明，婁孤雲也只敢暗中行動，派烏初陽和婁文君調查此事，他自己是不敢公開表態的，哪怕無為道人和他的關係很不錯。

婁文君對這件事情也很好奇。

「師兄，你說消息是真的嗎？無為道人真的和魔教二長老是那種關係？」

烏初陽老臉一紅。

「我也不敢確定，可是無為道人的年紀比師父還大，卻一直沒有娶妻。這些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向無為道人提親，都被無為道人拒絕了。仔細想想，無為道人如果說不喜歡女人的話，也是可以接受的。」

「魔教二長老好像也一直是獨身一個人哎，真的好奇，這兩個人是怎麼勾搭到一起的。」

婁文君的腐女之心覺醒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讓烏初陽十分無語。

「師妹，控制一下自己，師父臨行前囑咐過我，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要儘力把此事偽裝成一個假象。」

「為什麼？」

「萬仙盟內，盟主幾乎是一言九鼎，紫霞派和無為道派算是不聽盟主號令的主力。如果無為道派倒了，那下一個被盟主全力針對的，只能是我們紫霞派，所以無為道派絕對不能出事。」

這半個月，婁孤雲不再教導烏初陽忠孝仁義，開始教他縱橫之道、屠龍之術。

烏初陽也從一個一根筋的仙門俠少，逐漸開始蛻變成一個合格的大派繼承人。

這是一種可貴的成長。

也是一種可悲的成長。

失去了天真的烏初陽，註定要走上另外一條路。

……

在烏初陽和婁文君向無為道派趕的時候，婁孤雲也沒有閑着。

他密會了一個人。

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一定會在全天下引起軒然大波。

沒有人能夠想到，和無為道人的緋聞傳的沸沸揚揚的魔教二長老，居然會出現在紫霞派後山。

「二哥，你不應該來這裏的。」

說話的人是婁孤雲。

他口中的二哥，正是魔教的二長老，在魔教內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紫霞派的掌門會稱呼魔教二長老為二哥。

二長老看着婁孤雲，眼中凶光一閃。

「三弟，事情是你捅出去的？」

「我以靈秀的名義發誓，我絕對沒有幹這種事情，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誰發現了你和大哥的秘密。」

二長老聽到婁孤雲以桓靈秀的名義發誓，神色變得緩和起來。

他是知道婁孤雲對桓靈秀感情的，如果婁孤雲拿自己的名義發誓，他還不敢相信。

現在他信了。

所以他有些恐懼。

「居然不是你，那會是誰？」

他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

當前局面下，婁孤雲的紫霞派被千夫所指，如果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必然要成為萬仙盟和魔教開戰的犧牲品。

在這種關頭，無為道人和魔教二長老的私情曝光，紫霞派立刻從風暴中心解脫。

從事後得利的角度來看，婁孤雲擁有充足的作案動機。

如果不是婁孤雲做的，那這件事，就真的讓二長老恐懼了。

「除了你，萬仙盟內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和無為的事。」

婁孤雲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微變。

「是莫頂天？」

二長老沉默了很長時間。

「二哥，這些年你的確是做的太過分了一些，不殺無為道派和我紫霞的弟子也就算了，就連萬仙盟的弟子你都是能放就放。莫頂天是何等人物，恐怕有所察覺了。」

「還不是無為逼的，他說不喜歡我亂殺人，我只能不殺了。」

二長老心裏也是鬱悶。

婁孤雲輕嘆一聲。

年輕的時候，他遊歷江湖，無意當中救下了二長老。

當時他還不知道二長老的魔教身份，等他知道之後，已經晚了。

不過婁孤雲並沒有後悔，他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並不是世界末日。相反，這很有可能是他的機會。

紫霞派已經沒落太久了，當時婁孤雲剛剛接掌紫霞，而二長老也還不是魔教的二長老。

他對二長老有救命之恩，兩人就有了先天性的合作基礎。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互通有無，互相成就。

幾十年後，婁孤雲在自己的修為實力都還沒有臻至頂尖的情況下卻已經在萬仙盟內位高權重，二長老也在和萬仙盟的戰鬥中屢立戰功，最終成為了魔教二長老。

這一切，都源於兩人的默契配合。提前知道了對方的情報，能不打勝仗嗎？

至於無為道人，是在一次和魔教的遭遇戰中，無為道人被二長老俘虜。

當時無為道人本來難逃死劫，卻被婁孤雲開口救下了。可二長老也不想立刻就放了無為道人，所以就將他囚禁了起來。

婁孤雲也不清楚，兩個男人怎麼就忽然看對眼了。

但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

後來三人義結金蘭，無為道人最年長，婁孤雲最年輕。

在萬仙盟內，無為道人和婁孤雲互為臂助，雖然無為道人人如其名不怎麼管事，但無為道派卻是萬仙盟內七大派之一，有了無為道人的幫助，婁孤雲這個副盟主的位置也就坐的穩穩噹噹。

「二哥，這件事情要想一個萬全的處理辦法。長孫微月看大哥不順眼很久了，如果讓她查實，大哥性命難保。」

「我知道，所以我來找你商量。萬仙盟內我使不上力氣，只能讓你從中斡旋了。」

「魔教內呢？二哥你想好怎麼應付莫頂天的盤問了嗎？」

婁孤雲問了一個讓二長老沉默的問題。

萬仙盟內，勾結魔教自然是死罪。

可是魔教內部，勾結萬仙盟的人，也是死罪難逃。

莫頂天的脾氣，可是比長孫微月還要更加暴戾的。

「二哥，千萬不要抱有僥倖心理。莫頂天的手段我們都了解，一旦讓他對你產生了懷疑，他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婁孤雲提醒道。

「我知道，但教主神功天下第一，我能怎麼辦？」

「總不能閉目等死，二哥，不管敵人有多厲害，我們都要爭。不管誰想殺死我們，我們都要搶先殺死對方。」

婁孤雲的話，讓二長老身體一顫。

他終於意識到婁孤雲是什麼意思了。

這讓他對於婁孤雲的膽識大吃一驚。

「這是不可能的。」

「沒有什麼不可能，二哥，問問你的心，你想死嗎？」

婁孤雲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沒有再和二長老對話，而是任由他失魂的離開。

有些事情，點到即止就夠了。

這些年來，在萬仙盟內，長孫微月有他和無為道人做敵人。

莫頂天的實力固然號稱天下第一，但是勾心鬥角更勝萬仙盟的魔教，又怎麼可能是鐵板一塊呢？

「系統，莫頂天真的氣運不再了？」

【宿主放心，系統絕對不會出錯的。莫頂天的氣運已經轉移到了莫陌身上，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未來是屬於二長老的。宿主你需要做的就是，永遠都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情是你捅出去的。】

莫頂天天下第一當的太久了，早已經失去了應有的警惕。

二長老和無為道人的事情，就是婁孤雲捅出去的。

為了紫霞派，在系統不讓他放棄烏初陽的情況下，婁孤雲別無選擇。

「師妹，對不起。」

這是婁孤雲真正抱歉的地方。

他對桓靈秀的愛是真的。

對紫霞的愛也是真的。

如果非要做一個選擇，那他會選擇後者。

所以，他很抱歉。

良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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