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狹路相逢

第一百六十三章 狹路相逢

李漁愣了一下,接着便反應過來大聲道:「你要去哪裏?」

「七絕之地!」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李漁馬上猜出唐子昔是想去七絕之地找七彩琉璃燈,之前他跟冥王的對話根本沒避開她,所以她知道七彩琉璃燈在七絕之地也正常。至於她要七彩琉璃燈做什麼也不難猜到,除了用來尋找蘇璟的下落,他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

李漁苦笑,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吧。

他已經刻意避開了蘇璟這個人,一直把話題圍繞在李陵的身上,唐子昔也極為配合地隻字未提,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繞了回去,他不得不承認,在唐子昔心裏最在乎的還是蘇璟。只是這份感情也許連唐子昔自己都不知道,但李漁作為一個旁觀者,作為一個一直想將他人取而代之的人,自然比誰都看得清楚。

雖然蘇璟當初曾經有過叮囑,若是唐子昔問起,就說他雲遊四海去了,可現在的情況發生了變化,他開始有些動搖,自己到底該不該告訴唐子昔真相。

「你干什……」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聲驚呼傳來,接着便是兵器相交的鏘鏘聲,還夾雜着野獸的嘶吼。

「莫非他們脫困了?」李漁吃了一驚,來不及多想便奪門而出。

他手持一把金色令旗,一邊往外疾奔一邊將法訣打入令旗。隨着法訣的打入,令旗開始綻放出耀眼的金光,嗡嗡之聲大起,之前扔出去的陣旗紛紛冒了出來,同樣金光閃閃,很快便與李漁手中的令旗組成了一張巨大的金色巨網將小廟罩在了其中。

可當他跑出小廟后卻有些傻眼,眼前居然空蕩蕩一片什麼都沒有,別說是預料之中的敵人,連到處飄飄蕩蕩的灰霧也無影無蹤。

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再看,還是同樣的景象,只是遠處多了一層水波一樣的東西。

「幻陣!糟了!」

李漁反應過來,慌忙閃身往小廟跑,可惜才跑沒幾步便感覺小腿被什麼東西拉住了。低頭一看才發現滿地都是灰褐色的藤蔓,如靈蛇一般朝他游來,不止是他的小腿,連大腿處都爬上來了一根。

他當機立斷,直接抓住藤蔓用力一扯,藤蔓如願斷裂,同時雙足用力一蹬,成功地擺脫了藤蔓的控制。

不料就在此時,他手中的半截藤蔓忽然冒出一陣黑煙,頓時一股奇香撲鼻而來。李漁只感覺丹田內一陣滯澀,已掠至半空的身形便重重地摔了下去。

他不甘心地爬了起來還待再跑,四周的藤蔓早已趁此機會涌了過去。他眼睜睜看着藤蔓飛快地爬上他的雙腿、腹部、胸部……

「很好!你若是不出來,老夫還要費一番手腳。」

就在李漁一邊拚命掙扎一邊飛快地思索著對應之策的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他霍然回頭,只見一個騎着一頭赤色巨狼的男子緩緩而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他的身前還坐着一個怒容滿面的少女,不是唐子昔是誰。

李漁停下了掙扎,看着對面的男子淡淡地道:「沒想到居然驚動了道祖親臨,倒是晚輩失策了。」此時的李大教主脖子以下皆被藤蔓纏繞,看起來倒像是站在了一個大籠子裏,滑稽又詭異。他自知自己與魔無疆都想置對方於死地,絕無握手言和的可能,再加上雙方實力的懸殊,對上魔無疆他基本就是個死,所以乾脆將生死拋開,反倒顯地從容了許多,氣勢上倒是勉強打了個平手。

來的這位與李陵的容貌一般無二,氣質卻截然不同,雖然嘴角帶笑,但是眉宇間卻透著一股陰冷,尤其是那對冰藍色的眼珠,仿若古井幽潭,讓人望而生畏。他聽出了李漁話中的譏諷之意,卻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反倒微微一笑,道:「沒想到老夫無心之下放過的一個小子,居然給了老夫如此大的一個驚喜,實在是妙極!妙極!」說完放聲大笑,笑聲中有着說不盡的暢快之意。

趁著對方大笑的工夫,李漁目光看向狼背上的唐子昔,只見對方怒容如故,只是眼中多了一絲驚訝之色,心中頓時瞭然,知道她應該是被對方制住了。心念微動,一隻銀甲小蟲自他指尖消失,下一刻卻出現在了唐子昔的身上,直接沒入衣衫不見了。這一切做得隱蔽之極,別說是魔無疆,連唐子昔自己都沒發覺。

接着李漁雙肩微動,將身上的藤蔓抖落,手掌一翻已有一把銀色小劍在手。小劍通體銀光閃閃,表面更有一層光華隱隱流動,一看便知不是俗物,正是那位高人留給他傍身的銀雷劍,有克制魔功的奇效。

他看着得意非凡的魔無疆,眼中的殺氣絲毫不加掩飾,冷冷地道:「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晚輩奉勸您一句,凡事別高興得太早。」

魔無疆停下看着他,饒有興緻地道:「有點意思,老夫的熾將軍就喜歡這種不怕死的硬骨頭。」說完拍拍已經開始齜牙示威的赤狼,口中安撫道,「別急,等老夫先拿到大挪移令,再讓你玩個夠!」再抬首已是滿臉殺氣,淡淡地道,「說吧,你想怎麼死?是神魂俱滅,還是做老夫的魔奴?」

「晚輩兩樣都不想。」李漁一臉鎮定地道:「晚輩自知不是老祖的對手,但是在老祖動手之前,晚輩有責任提醒一句,老祖別忘記了一件事。」

魔無疆劍眉一挑,饒有興緻地道:「說來聽聽!」

李漁抬手一指四周,指著越來越濃稠的灰霧道:「此地乃是絕靈山,到處都充斥着死怨之氣。若是平常也就罷了,但是現在老祖來的頂多只是一絲神念而已,在如此濃郁的怨氣之中,你這一絲神念頂多只能堅持半炷香。半炷香後會發生什麼事,想來老祖比我更清楚。」說到這裏舉起手中的銀色小劍跟金色小旗,接着道,「而我有銀雷劍跟金雷陣,雖然沒有把握將你這一絲神念絞殺,但是拖上一炷香的時間絕對沒問題。」他說得一臉坦然,絲毫沒有身為弱者的覺悟。

魔無疆有些意外地瞟了李漁一眼,目光中居然帶上了一絲欣賞的意味,這次他是真的開始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感興趣了,到了魔無疆這種地位,別說是跟他討價還價,連在知道他身份之後能正常跟他說話的都沒幾個,尤其是這種在他眼中螻蟻一般的存在,當即頜首道:「所以,你這是在威脅老夫?」

「老祖要這樣認為也可以。」李漁果然沒讓他失望,昂首傲然道,「晚輩大膽,想用大挪移令,交換老祖手上的隋侯珠。」

聽到『隋侯珠』,依舊一臉怒容的唐子昔忽然眨了一下眼睛,接着她的手指也微微動了一下,眼眸微垂,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手背的銀甲小蟲,眼中浮現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漁將她的神態動作盡收眼底,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逝。

魔無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周圍無端吹起了一陣風,將他一頭長發吹得四散飛揚,胯下赤狼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開始焦躁不安地刨動四蹄,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咆哮,一副隨時都有可能衝過去將李漁撕成碎片的架勢。

李漁表面鎮定自若,心中卻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雖然他說得頭頭是道,但是真打起來心中也沒底,魔無疆的可怕他早見識過。更何況當初給他法器的高人也說過,魔無疆這種活了不知道幾萬年的老妖怪,絕對不是一兩件雷屬性法器能震懾住的,所以還是要靠他自己隨機應變。

果然,魔無疆冷冷地開口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晚輩當然知道。」李漁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地道,「只是現在形式不同了,絕靈山的怨氣跟死氣如此驚人,原因老祖自然也了解。要是打起來萬一驚醒了怨獸,我跑不跑得掉暫且不說,老祖您這一絲神念是絕對跑不掉的。是殺死我這個無名小卒,還是保住老祖寶貴的神念,相信老祖能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李漁說完神色坦然地看着魔無疆,一副靜等對方抉擇的模樣。

魔無疆也陷入了沉默,顯然李漁說中了他的心事。

怨獸,乃是冥界的怨死之氣孕育而出的一種特殊的魔獸,雖然也帶了一個魔字,卻天生與魔族相衝,見之必不死不休。

早年間,天地動蕩,冥界與無邊魔海終年征戰不休,人間跟妖族也內亂不止,所有死去的各界靈魂以及它們攜帶的怨氣跟死氣紛紛湧入了冥界。一時之間冥界的怨氣跟死氣累積成災,根本不是靠一些吸食怨氣或者死氣修鍊的修士能解決的。再到後來,怨氣跟死氣濃郁到了一定的地步,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新型物種也隨之誕生,也就是後來稱霸冥界一時的怨獸。隨着怨獸越來越多,它們很快便將冥界殘存的魔物一掃而空,然後開始吞噬其他的種族,並且不斷地相互吞噬以壯大自身,所到之處一片恐慌,整個冥界人心惶惶。

所幸一場天雷意外降臨冥界,將大多數怨獸劈成了飛灰,僅存的怨獸為了抵擋天雷直接融合在了一起。雖然勉強抗過了天雷,卻實力大損,被九幽冥王跟陰蛛妖王合力將其封印在了絕靈山下。

這段秘聞魔無疆顯然是知道的,若是他真身前來,對這怨獸自然是不屑一顧,可他現在來的不過是一絲神念,自然另作他說。而且此時他的真身被封印在了那座大殿之內,根本就沒辦法出來,就連這一絲神念也是依附在符寶之上才得以脫身。

雖然對於他來講損失這絲神念關係不大,但這樣就意味着他需要花費心力再煉製出一枚符寶,然後還得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激發符寶才能藉機附身,如此一來他離脫困的時間又遠了一些,這才是他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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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塵緣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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