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十九章 熟悉的背影

一千零一十九章 熟悉的背影

如果沒有這處白虎過堂的風水,望天墓也就不是望天墓,頂多也就是一堆胡亂建在地面上的土建而已。

要是光有白虎過堂的風水局也還好說,關鍵這座望天墓還處在一座斷山的位置上,山後有突,山前窪地走水,是典型的淋頭割腳風水局。

《墓經》有雲,墓不葬斷,不淋頭,不割腳,淋頭、斷身、割腳,則往世無生,後世不詳。

這裏可以說是窮盡了凶風惡水只能,不用走得太深,光是站在山頭上看着這些風水格局,就讓人心裏堵得慌。

陳道長觀望着山下風水,也是一個勁地皺眉頭。

過了好半天,他才開口問我爸:「這地方為什麼叫葬龍谷,有么典故么?」

我爸說:「不清楚吶,既然叫葬龍谷,應該就是這裏頭埋了條龍吧,要麼就是大蛟飛升的時候渡劫失敗,落在這兒了,弄不好那條蛟龍到現在還活着呢。」

他起先說不知道,後面有把話說得這麼具體,我感覺他不像開玩笑,這片山谷中,弄不好真藏着一條蛟龍。

即便對於我們這些修行圈的人來說,蛟龍這東西也過於玄乎了,關鍵大家都聽說過這東西,可誰也沒見過,萬一真碰上了,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就在這時候,黃玉忠突然怪叫一聲:「山下……」

他只說出了「山下」兩個字,後頭的話沒能說出來。

我立即將注意力移到山腳下,那地方離我們先前跌落的燈渠不遠,陰風從燈渠中掠過,一部分風力衝出渠壁,直吹得山腳下的野草呼呼啦啦搖晃個不停。

可除了被風吹動的草,我沒看到其他異常。

我問黃玉忠:「你看到什麼了,慌成這樣?」

說話的時候,我才發現黃玉忠臉色發白,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給驚到了。

這兩年他常常隨我走南遊北,也算是見了不少世面,除非是看到極端恐怖的東西,不然絕不可能被嚇成這樣。

我趕緊拍拍黃玉忠的肩膀:「黃玉忠!」

老左也走過來,將一道陽氣注入到黃玉忠體內。

有了老左的陽氣加持,黃玉忠才算是緩過神來,當時他整個身子都是一激靈,等這陣激靈過去,臉色才慢慢好起來。

「你剛才看到什麼了?」我追問道。

黃玉忠清了清思路,說:「我看到了山下跑過去一個人。」

「誰?」

「那個人是……我。」黃玉忠用自己都不確信的語氣回應道,說話間,他還愣愣地盯着我,那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但沒有太多懼意。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黃玉忠不是被嚇到了,而是三魂七魄受到震懾,變得有些失志。

黃玉忠本身修為不高,但他身上有小黑加持,整體修為也能抵得上行當里的頂尖高手了,這樣的修為,竟無聲無息被震了魂魄,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大概是因為我半天沒說話,黃玉忠又開口道:「剛才山下跑過去一個人,那人的樣子,和我一模一樣。不對,應該說那個人就是我!我從山底下跑過去了。」

我回頭朝着山腳下觀望,依舊只能看到被陰風拂動的野草和燈渠,就算在剛才,我也沒有從鬼眼中發現山腳下的異常。

會不會是黃玉忠看走眼了。

可看他那副十分肯定的樣子,又不像。

「下去看看。」我朝着大家招了招手,轉身就下了山。

燈渠中陰風呼嘯,但除此之外,似乎確實沒有其他異常,隨後我又跳下燈渠,觀察了一下渠底的情況,當我走到露天區域和入地部分的交界處時,心裏頭卻猛然咯噔一下。

之前落在這裏的泥土不見了,還之以大片大片的散碎石磚,這些磚相當有份量,而且邊緣平整,一看就是用來搭建渠壁的建材。

早在一個小時前,我就看見過它們,不過當時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卧槽,你們看這些長明燈!」

身後傳來李淮山的一陣吆喝。

他一邊嚷,一邊動手扒開了地上的一大片雜草,從雜草中露出來的長明燈竟然是完整的。

燈底的蓮花台,燈頭上壓的石瓦頂,燈柱上的無頭龍紋,都異常清晰,整根燈柱就像是嶄新的一樣。

可先前我們扒開草叢去看,所有的長明燈明明都是破損不堪的樣子。

劉尚昂也扒開了一片草叢,從中裸露出來的長明燈也是新的。

李淮山抬頭望着我,像是指望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兒似的。

你特么讓我怎麼解釋,我哪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陰風拂過,燈渠中除了嗚咽的風聲,還有一陣似隱似現的嗡鳴,那陣嗡鳴只出現了一瞬,在它消失的一瞬間,燈渠中的一盞盞長明燈就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一下,突然亮起了慘白色的火光。

只一呼一吸的功夫,所有長明燈都亮了起來,慘白的光從草叢的縫隙里蔓延出來,將整條燈渠里的景象都染成了一種怪異的黑白色。

此時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光景,只有耀眼的白和純粹的黑,浮現在眼前的所有光影都顯得極不自然。

黃玉忠提議離開燈渠,理由是這地方的光線太怪異,他看不清路。

李淮山立即否定了他的提議:「不行,不能再出去了,咱們剛才就是出了燈渠以後才出狀況的,如果再出去一次,事情有可能變得更複雜。」

我忍不住問他:「你怎麼知道,咱們是出了燈渠以後才出狀況的?」

李淮山說:「出燈渠的時候,我就有種很怪異的感覺,就覺得肯定會有不好的事兒發生,不過當時你都沒說什麼,我也就沒多提,沒想到果然出事兒了。」

確實,上一次離開燈渠的時候,我隱約也感覺就這麼出渠恐怕不妥,但當時陳道長急於觀察風水,走的太快,我見他已經跑出了老遠,也就沒再攔著後面的人。

這時劉尚昂也說:「我也覺得,最好不要離開燈渠。」

李淮山和劉尚昂都屬於那種能提前感知到危險的人,既然他們兩個同時建議待在燈渠里,就說明這面渠壁確實不能再翻出去了。

我和老左對視一眼,老左沖我點了一下頭。

而我則朝大傢伙招招手:「走,到前面看看去。」

燈渠的入地部分走不通,如今我們也只能繼續向前走走看了。

可隨着越走越遠,周遭光景也漸漸發生著讓人不安的變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明顯注意到燈渠兩旁的野草在飛快地減少,而且不是說你腳邊的草少了,剛才走過的路上依舊野草旺盛,而是整條渠道里的草都在減少。

它們還不是憑空銳減,而是一茬一茬地縮回了石板的縫隙里。

草在減少,一盞盞長明燈變得越來越新,地上那些原本破損的大青磚在恢復完整,鑲在牆上青銅擺件原本都已經蝕成了渣,此時卻也漸漸能看出輪廓。

彷彿隨着我們不斷前行,葬龍谷的時光也在倒流一樣。

但我知道壓根不是這麼回事,如果時光倒流的,我們身上也應該出現變化,可到現在為止,變化的只有周遭的光景。

老左蹙眉嘟囔了一句:「不是普通幻象。」

我點點頭,但沒應聲。

這確實不是普通的幻象,如果是幻象,鬼眼依然能看到渠道中的原貌,可在鬼眼中,地上的草確實消失殆盡,那一根根長明燈,也是實實在在地屹立在地面上。

更詭異的,即便空氣中不再有草腥味兒瀰漫,我依然無法靠嗅覺判斷出這條燈渠的建築年代。

這時黃玉忠的身形突然滯了一下,由於他走得比較靠後,其他人沒有留意到他的舉動,但我卻能從鬼眼中看到他舉止異常。

我擔心他又被攝了魂魄,立即轉身去看他,他感受到我的目光,立即抬手指了指前方,並做出一個口型:「又出現了!」

那個和黃玉忠一模一樣的人,又出現了。

「跟上!」我急喊一聲,撒開騰雲步就朝前方奔了過去。

不過那個和黃玉忠一模一樣的人是誰,我覺得我都有必要逮住他看一看。

因為跑得太快,沒多久,大部分就被我落在後面,只有老左和李淮山還能勉強跟上我的速度。

現在我已經能在鬼眼中隱約看到前方有人在奔跑。

燈渠里,長明燈綻放着強烈的白光,可鬼眼卻依然只能看到四五百米距離內的光景,如今對方離我大概只有四百五十米的距離,可我卻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

從那人的輪廓上,我大體能分辨出,他背着一個扁平的背包,腰上叮呤噹啷別着什麼東西,在他的側肩上,還有一個細細長長的影,好像是把劍。

劍?

想到這兒,我快速回頭看了眼老左,老左一樣是背着扁平的背包,腰上別着的番天印此時正隨着他的步伐來回顛簸,而在他的側肩上,也綁着青鋼劍的劍袋。

再聯想前面那個影子的魁梧身形,我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斷定,那就是老左的背影。

我心裏正驚,另一個影子也浮現在了鬼眼的視野里,一看到這個影子,我的頭皮一下子就麻透了。

那分明就是我的背影,連背包的顏色都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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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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