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三十章 龍牙冢

一千零三十章 龍牙冢

我不就召了個青銅鬼門嗎,怎麼就變成違逆天道了呢?

這要是違逆天道,那老左的番天印該怎麼評價,那玩意兒不是更違逆天道!

所以我覺得,我爸如果不是在危言聳聽,就是在和我開玩笑,關鍵這玩笑開得一點都不幽默。

見我一臉不信的表情,我爸也只是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當初將幽冥通寶融入你體內,到底是對是錯。」

這時候老左發話了:「說起來,這世上本就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違逆天道的,凡世間的人,凡世間的物,都沒有違逆它的力量。所有的事,冥冥之中必有定數。所以我想,大非能召出青銅鬼門,也未必就是件壞事。」

聽到老左的話,我爸好像想通了什麼,默默點了點頭。

倒是李淮山嘴巴碎,插了句:「照你這麼說,那人的命運都是上天註定好的呀,那咱們乾脆混吃等死得了,反正再怎麼使勁命運也不會改變。」

這小子腦袋有問題嗎,老左壓根不是這個意思好嗎。

這要是擱我這兒,我早就開罵,可老左畢竟比我有耐性,他笑了笑,對李淮山說:「天道不能改,天命也不能改,但人命是可以更改。你的具體的命運如何,主要還是看你做過什麼,所謂種因得果,就是這麼個道理。盡人事,然後才能聽天命,如果人事都未盡,自然也得不到天命垂青。」

李淮山竟然沒聽懂:「卧槽,有點高深啊,什麼意思?」

回頭想想,李淮山自從入行以來,基本上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提升修為上了,確實沒有更多時間去思考人命、天命的論題,我比他好多了,至少我還看了大量的兵書戰策、科博雜記,思想境界上比他稍微夠了那麼一點點,見識也比他稍微廣了那麼一點點。

老左依舊很耐心地向李淮山解釋:「就是說,人的命運,終究還是靠自己創造的。人命,包括在天命之中,但也獨立於天命之外。這麼說你能明白吧?」

李淮山還跟老左犟:「完全不明白壓,怎麼又包括又獨立得,老左,你這樣說話很不嚴謹啊。人命要是真能靠自己創造,那還要那些算命的幹嘛,行當里那些算命看相的,不全都得失業啊。」

老左頓時笑了:「正好你提到了看相,其實按照相學、命理學來推論的話,古代的歷代皇帝,按說都沒有當皇帝的命。這些人之所以能坐上皇位,要麼就是得了祖上蔭蔽,生下來就是皇子,要麼,就是盡了人事,得了天命,才將天下攬入懷中,成為開國之君。」

李淮山轉過頭來問我:「還有這事兒?」

我先是點頭,表示老左的話不虛,隨後又甩給李淮山一個白眼:「就你問題多,聒噪!」

李淮山撇了撇嘴,一臉不服氣的表情,但總歸沒再繼續碎嘴子。

我認識李淮山這麼久,他一向這樣,有時候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但礙於面子,還是不肯認錯。

認不認錯不重要,只要能改就行。

不能長遠地徹底改變,暫時克制自己一下也行啊。

老左朝着燈渠更深處望了兩眼,頗有些擔憂地說:「祖巫現在怕是已經有了準備,咱們得小心了。」

說話間,老左招招手,帶着大夥兒繼續朝着前方走。

我們進第一條燈渠的時候,越往前走燈渠里的東西變得越新,推測那條燈渠應該也受到了輪迴陣的影響,在我們前行的同時出現了輪迴逆轉的現象。

現在輪迴陣被破,眼下的這條燈渠總算比較正常了。

隨着越來越靠近山腹,周遭的潮氣越發濃郁,渠壁和地面的腐蝕程度也變得更加嚴重。

到了現在,我們幾乎看不到一塊完整的石磚了,所有的磚都被濕氣腐蝕得十分圓潤,有些甚至被蝕成了一塊塊形狀不規則的小碎片。

都是徹頭徹尾的水蝕,絲毫沒有被風力切割的痕迹。

可燈渠中一直有陰風攪動,風勁很足。

如果這些石頭單純被潮氣腐蝕成現在這個樣子,那麼可以推測,這條燈渠的建造年份已經相當久遠,我估測建成時間應該在夏商時。

可在這麼長的歲月里,強勁的風力也早已將石頭割裂,應該說,風對石磚造成的傷害,要遠遠比水汽來着更猛烈。

要麼就是燈渠裏頭的這股子陰風是不久前才出現的,要麼就是燈渠的建成時間比我預想中要晚很多,風力還來不及將石頭割裂,而在不久前,這裏的潮氣重應該帶有很強酸性,不然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歲月里將石頭腐蝕成這個樣子。

不管怎麼說,近段時間,燈渠中一定發生了某些變數。

老左的一邊快步穿梭在渠道中,一邊和我一起朝着四周撒望,漸漸地,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清晰的「川」字。

「有人在這裏動過手。」就在我還在思考到底是什麼導致了燈渠異變時,老左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我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意在讓他把話說得明白點,可老左沒有鬼眼,現在他直視着前方,並沒有留意到我的眼神,只是自顧自地說着:「空氣中殘留了兩股念力,一股陰邪,一股暴戾。前者要比後者強很多,但後者卻能穩穩壓制住前者。」

我隨口一問:「這話是怎麼說的?」

「那股暴戾的炁場,彷彿就是為了剋制那股邪陰之氣而生的,雖說它遠不如對方精純,卻能完完全全壓制住對方。這種極端暴戾的炁場,咱們曾在南境見過一次。」

我看着老左,默不作聲。

老左也沉寂了小片刻,隨後他報出了一個名字:「張大有。」

「張大有?」

「嗯,這股暴戾無比的念力,應該就是他的。」

張大有不是被邢偉他們壓往四川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先我們一步出現在這裏。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瞬間有些發懵。

老左的臉色也是相當難看:「得抓緊時間處理完眼下的事,我擔心,邢偉他們可能出事了。」

一邊說着,他已經從背包里摸出了那個磚頭似的高功率手機,可在片刻的猶豫之後,他又將那塊手機塞回了背包側兜。

就算邢偉真的出了事,現在聯繫他也於事無補,眼下我們能做的,只有儘快解決眼下的問題,然後再騰出精力去關照邢偉的安危。

老左也算個實至名歸的老江湖了,這種道理他比我清楚。

或許是因為太擔心邢偉,老左不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在場的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醒老左,一個個儘力加快速度,以保證能跟上老左的步伐。

過了沒多久,我也能感覺到那兩股殘餘念力了,老左說得沒錯,其中一股暴戾的念力確實來自於張大有。

邢偉的特戰隊像鐵桶一樣守着張大有一行,張大有究竟是怎麼逃出來的?

當時我腦子裏立即浮現出了兩個字:內鬼,如果不是有內鬼接應,我不相信張大有能從特戰隊的槍口底下逃出來。

這年頭怎麼哪哪都有內鬼,什麼世道!

周邊開始能看到戰鬥的痕迹,地上的很多扎偶直接被翻了起來,有些甚至被某種力量波動撕破,裹在扎草里的臟器散落得到處都是,還能看到很多原本就殘破不堪的長明燈柱直接被整個崩碎,渠牆上也被崩出了一條條長痕。

老左的眉心比之前蹙得還要緊:「這是要以死相搏嗎?」

的確,以張大有那點兒修為,要想和一個光靠念力就能將石頭崩裂的頂尖高手對決,只能以死相搏,縱使他的念力屬性能完全壓制對方。

我隱約有種預感,張大有很可能在這裏襲擊了祖巫本人。

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此時我們已經能看到和燈渠盡頭相連的一座大土冢了,那地方就是整個葬龍谷的中心,也是燈渠的龍牙所在。

那座小山一樣的土冢高高立在山腹的最低處,呈現出一個極為規則的錐形狀,在大冢的表面,還有一條盤旋延伸的棧道,它順着冢身一路蔓延,一直蔓延到冢頂,就如同一條盤曲的巨蛇。

順帶一提,這座大冢的西側緊鄰著白虎過堂風水局,冢前冢后又恰好處在淋頭割腳的位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也是整個望天墓中最大的一座主墓,鑒於望天墓凡墓必見天的特性,估計這座大冢的頂端也開了一道口子。

「有人,在牆裏!」黃玉忠不早不晚地驚呼這麼一聲,他的聲音很急,聲線也格外尖銳,連我都被嚇了一跳。

從鬼眼中,我看到黃玉忠一邊這麼喊著,一邊抬手指向了左前方。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遠處的渠壁上貼著一個人。

是個老人,渾身上下瘦的跟什麼似的,簡直就是皮包骨,但這人確實是活着的,我看他得時候,他的視線也穿過了壓額的亂髮,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這傢伙的匿身功夫相當了得,他就那麼一動不動地趴在牆上,可如果不是有黃玉忠事先提醒,我絕對會將他當成一塊砌在牆裏的石磚,根本無法發現他的行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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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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