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八方巾

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八方巾

?關鍵問題是,我並不知道這八個滑塊應該以什麼樣的規律排列。

而且三層疊覆式的九宮鎖,說白了就是三個九宮鎖疊在一起,你只能移動第一層九宮鎖上的滑塊,在你移動滑塊的時候,下面兩層的九宮鎖也會有滑塊以某種特定的規律移動,但由於你看不到它們,你根本無法知道,在你移動上層滑塊的時候,下層究竟是哪兩個滑塊在移動。

像這樣的密鑰鎖,要想用常規手段將其打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來製作它的人,也需要背誦開鎖口訣,要不然就算知道密碼,但由於看不到下層滑塊的移動,也打不開它。

面對這樣的精密機巧,我不由地大皺眉頭。

梁子可能是見我表情不妙,就開口問:「有把握嗎?」

我撇撇嘴,沒回應他,只是抬起頭來看向吳林:「你嘗試着開過這東西嗎?」

「我試着朝匣子上打過金剛針,裏頭可能是用玄鐵或者鑽石做得內殼,金剛針打不進去。這東西只能正常開,暴力破拆根本沒戲。」

關鍵是,如果實用暴力破拆,就算拆開了,也有可能毀掉匣子裏的東西。

我翻過匣身來看了一眼,確實看到匣子背面有個不容易看到的小孔,那應該就是吳林打入金剛針的地方。

別說是匣子內層堅不可摧,就是匣子表層的陰沉木,同樣非常堅韌。

不過,不管它多麼堅硬,密鎖多難破解,只要它是機巧,那我就能從它的結構特點入手,對它進行拆解。

我從背包里拿出了工具包,並給了湯剡一支手電筒,讓他幫我打光。

像湯剡這種做科研工作的,好奇心都要比常人強很多,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貼在我身邊,目不轉睛地盯着烏木匣。

接下來的拆解過程可能會非常漫長,要是換個人幫我點亮,對方可能會在時間的消磨中慢慢被耗盡耐性,到那時候,你再讓他們給你端着手電筒,那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件極端乏味和疲憊的事情了,而湯剡的好奇心可以為他提供更多耐力,畢竟他也很想知道匣子裏是什麼樣的結構。

我先拿出鈴錘,在九宮鎖上敲了敲,錘膽發出了非常細碎的聲音,我心底頓時涼了半截。

這枚九宮鎖,很可能是用大量盤根錯節的金屬絲掛在匣子上的。

我不死心,又打了兩下鈴錘,錘膽的響聲沒有發生絲毫變化。

沒錯,九宮鎖周圍確實是八方巾構造。

所謂八方巾構造,就是就無數金屬絲,以八種不同的手法編製成布,而用來織布的這些金屬絲,也會朝着八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延伸。

由於絲與絲之間的縫隙極小,將這種布放在手上看,幾乎就如同一塊嚴絲合縫的板材。

這些絲線中的絕大多數都是用來固定九宮鎖的,它們和九宮鎖邊緣相連,讓鎖身和匣蓋子完美地契合在一起,還有一小部分則直接參與九宮鎖的構造,要麼是用來固定滑塊,防止它們散落,要麼,就是用來連接上中下三層滑塊,保證滑塊和滑塊之間具有聯動效應,再要麼,就是連接着匣子內部的其他機關。

我現在要做的,就找出和九宮鎖相連的那一部分絲線,通過它們的走勢,判斷出九宮鎖的結構,並藉此將九宮鎖拆除,打開烏木匣。

要從難以計數的絲線中找到這一小部分絲線,本就是件非常難的事情,再想弄清楚它們的走勢,更是難上加難。

可事在眼前,我也沒有逃避的餘地,只能深吸一口氣,從工具包里拿出了幾把鈎刀和金剛鑿。

吳林帶着這個機關匣也有段日子了,至今匣子還沒有出現大的異動,就說明其中的機巧結構足夠穩定,這也讓我稍稍放大了膽子,在用金剛鑿將九宮鎖附近的烏木殼打碎時,沒有刻意收力。

約莫花了十來分鐘,九宮鎖周圍的木殼就被我全部掀開,圍攏在九宮鎖附近的八方巾終於完整地顯現出來。

吳林猜得沒錯,在這層烏木殼下,確實是一層加固過的玄鐵,鐵中可能熔入了鉻,非常堅硬,我試着換了幾種工具,都無法將其鑿開。

看樣子,要想打開這個匣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九宮鎖整個拆解下來。

這時,幫我打光的湯剡突然來了一句:「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我瞥他一眼:「說什麼呢?」

湯剡解釋他剛才的話:「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機關匣子,如果造這個匣子的人,不想讓別人看到匣子裏的東西,那他直接將那東西毀掉不就行了,如果他想讓別人看到裏頭的東西,為什麼還要造這麼個匣子呢,誰也打不開。」

我笑了笑:「你這就屬於聰明反被聰明誤。造匣子的人,確實不希望別人看到匣子裏的東西,但是,裏頭的東西又不能毀掉,也可能他想將那東西留給自己,或者是打算留給某個特定的人。既不能毀掉,又要藏起來,所以他只能打造一個可以滿足兩種需求的容器。」

湯剡:「那他把東西藏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就行了?」

「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存在的,只要有心人想找,早晚能夠找到。而這個匣子的作用,就是讓你找到了也得不到,這麼說你能明白吧?」

當我說出「你能明白」這四個字的時候,湯剡臉上稍顯不悅。

想來也是,像他這種人,通常都覺得自己很聰明,我突然來這麼一句,他會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其實湯剡就是把事兒想得太細了,世上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匣子,在我看來根本就是無需討論的話題。

它既然存在,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想到這兒,我的手猛地頓了一下。

像我們這個行當里的人,因為見過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所以大部分時候不會像湯剡這麼思考問題。

換句話說,他的這種思維方式,並不為行當人所熟知,包括實用,應該也沒見過幾個像湯剡這麼想問題的人。

而要對付實用,恰恰應該從他的思維盲點入手。

我不由地沖湯剡一笑:「有時間咱們多聊聊。」

湯剡一臉懵,他當然想不通,我為什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隨後我便不再啰嗦,立即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拆解機關上。

我先拿一支黑色水彩筆,在八方巾上畫出了四百多個小格子,並在每個格子裏寫上編號,隨後再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地檢查八方巾上的金屬絲。

由於金屬絲數量太多,加上它們密集相連,而且延伸方向錯亂,如果不分格檢查,我盯着這些細線看上一會兒就得頭暈眼花,很快就忘記那些區域已經檢查過,那些還沒有檢查,非常容易出現反覆做功或者遺漏的情況。

每檢查完一個格子裏的絲線,都要花費我將近十分鐘時候,每當發現與九宮鎖相連的金屬絲,我都會拿出硃砂,在這條絲線上注一點點靈韻。

對我來說,感應金屬絲上的靈韻,要比直接盯着這些絲線看輕鬆多了,看多了頭暈眼花,感應龐雜的靈韻變化也會導致頭昏,但至少眼睛能保住。

隨着時間慢慢推移,我的注意力越來越難以集中,效率愈發的低迷,直到四天以後,我才將八方巾上的每一條絲線都查看了一遍。

與九宮鎖相連的絲線共用108根,而這個數量,恰好能和烏木匣上的雲絲數量匹配起來。

我舒展一口氣,揉了揉眼睛,接下來,我要將這一百零八根絲線全部斬斷,與此同時,還不能觸碰到其他絲線,那樣有可能導致匣子內部的自毀機關被觸動。

吳林二話不說,大步流星走過來,用一塊溫熱的濕布狠狠擦了擦我的臉,當時我臉上已經被汗和油給浸透,他這麼一擦,我在感到舒適的同時,精神頭也恢復了一些。

趁著現在不是特別難受,我便一鼓作氣,拿起金剛鑿,快速將108根絲線斬斷。

這些絲線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打造的,硬度很足,但韌性稍弱,想要用金剛鑿斬斷它們,也不是特別困難的事。

最後一根金屬絲被斬斷時,就聽「噠」的一聲細響,匣子內部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彈開了。

我絲毫不敢大意,抱着烏木匣的那隻手稍微鬆了松力氣,只想着一旦匣子出現異動,就趕緊將它扔掉。

萬一裏頭有高爆火藥,現在又被觸動,但凡我扔得慢一點,手就得廢,要知道明代的火器相當生猛,火藥的威力之大,也是超乎想像的。

過了小片刻,我見匣子沒有出現其他異常,才稍稍掀了一下匣蓋。

此時的蓋子已不再是鎖死的狀態,只消我輕輕發力,就將它整個掀開。

也就是在打開蓋子的瞬間我才發現,匣子的內壁上扎著一個拇指蓋大小的琉璃瓶子,底窄頭寬,呈一個獨肚的倒葫蘆形狀,瓶子最喜的地方纏了兩圈金屬絲,我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兩節金屬絲都沾了金剛砂,異常的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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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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