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章 老胡的家

二百三十五章 老胡的家

他也快走幾步進了卧室,隨手關上了門。

從卧室里又傳來了女人短促的笑聲,以及老胡的輕聲低語,他的聲音實在壓的太低,我只知道他一定在說話,但根本聽不清具體內容。

我這邊剛駐下摩托,李淮山就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我轉頭看他,就見他正朝着卧室門口揚下巴。

我朝他皺了一下眉頭,又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多事。

過了小片刻,老胡就將卧室門拉開一條縫,從裏面鑽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門帶上,隨後吐了一大口氣,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

我主動開口問老胡:「我們的事,蓋棟都跟你說了吧?」

老胡回了回神,抬頭看我的時候,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招牌似的靦腆笑容:「說了,都說了。蓋老闆說,到了今年年關,你們還要跟着我們一起回貴州過年。」

後半句話聽起來像是在詢問,但由於老胡說話時口音比較重,我也不確定自己理解得對不對,於是就沖他笑了笑,也算是一種回應。

站在我身旁的李淮山則對老胡說:「接下來的幾個月就得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老胡連忙擺手:「榮幸,呵呵,你們能來,是我和瘋丫頭的榮幸。我知道,你們和蓋老闆一樣,都是高人。哎呀,你看看我這個人,光顧著碎碎叨叨,把正事都給忘了。」

說話間,他就要上前來拉走我的行李。

現在大小黑還在行李箱裏,我也是怕老胡湊得太緊會被陰氣傷到,就下意識地退後兩步。

可我的舉動放在老胡眼裏卻變了味道,他停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後就變得局促起來:「你看看我這人,都忘了自己沒洗手了。」

他這麼一說,弄得我也很不好意思。

無奈之下,我也只能透了透實情:「這個箱子裏裝着些麻煩東西,還是不要碰為好。」

老胡的表情依然有些尷尬:「哦,這樣子啊。你看看我這人,平日莽慣了,不好意思啊。」

「你看看我這人」,似乎是老胡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口頭禪。

我保持着臉上的笑容,客氣道:「是我的問題,我應該提前說的。」

老胡身上的那份尷尬又變回了靦腆,他沒再說什麼,只是走到桌前拿起了抹布,反反覆復將手擦了幾遍,才用乾淨的手指擰開了東牆上的門把。

從我站立的地方往門縫裏看,正好能看到擺在屋子裏的兩張單人床和幾個用來盛放衣服的小柜子。

床單是白色的,看起來很乾凈,那些柜子雖說看起來有年頭了,但也被收拾得十分整潔。

老胡將門整個打開以後,就站在門外對我和李淮山說:「這間屋子採光還可以,我收拾了一下,你們將就住哈。那個……我和婆娘中午不在家吃,從村口出去有飯店。哦,蓋老闆囑咐過,平時你們就關着門,我們不會打攪你們的。還有就是……到了晚上,我那個婆娘可能要弄點動靜出來,不過聲音不會很大的。」

他這番話說得有些碎,好像是一邊努力整理著思緒一邊開口,試圖將所有要囑咐的事一次性囑咐給我們。

這時老胡住了嘴,正擺出一副努力思考的表情,我就開口問他:「這房子是你們租的嗎?」

老胡回了回神,說:「哦,不是,這是我婆娘的房子,她是本地人,這房子是她爸爸留下的。」

我點了點頭,又說道:「聽蓋棟說,這個村子好像出了點狀況?」

老胡用了小片刻功夫才明白我的意思,點了點頭,說:「村東那邊有個老庫房,裏面住着一群來打工的小年輕,我也是聽村裏的老人說,那些小年輕最近不幹正事,整天裝身弄鬼的,附近的小孩有不少被他們嚇著的。」

李淮山插上了嘴:「具體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這下老胡就顯得有些為難了:「那我可就說不清楚了,具體出了什麼事我也沒打聽過。」

李淮山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見。

老胡指指西牆上的房門,很不好意思地說:「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帶婆娘出去了,中午飯你們自己吃。」

我笑着朝他點頭,他也沒再說別的,一陣風似地回了自己卧室。

老胡開門的時候,李淮山一直伸著脖子朝門縫裏觀望,我趕緊拉他一把,小聲警告他別多事。

李淮山又盯着西卧看了一會,才老老實實跟着我進門。

老胡可能是把家裏的大部分傢具都堆在了我和李淮山的卧室里,大小不一的柜子、桌子沿着四面牆壁圍成了一圈,只在門口處留了一個缺口。

而我和李淮山的兩張床就立在屋子的正中央,前後左右都不沾牆壁。

老胡大概是不想讓我們的屋子看起來太空曠,才添了這麼多傢具進來,同時他又完全不懂風水,木櫃做牆、床在中央,形成了一個比較凶的風水局,而那張位於整個屋子中間偏右的床鋪……一般在佈置靈堂的時候,棺材就放在這個位置。

李淮山不懂風水,進來以後也沒猶豫,直接就奔著右邊那張床走過去了。

我看了看窗外,十點多鐘的太陽正朝着天空正中的位置移動。

此時外面的陽氣很烈,我倒也不急於立刻改變屋子裏的風水,就撿了剩下的一張床坐下,先打開行李箱將大小黑放出來,又在屋子裏尋了一個柜子,讓李淮山把我們兩個的衣服放進去。

期間我和李淮山除了偶爾說兩句話之外,大部分時候都是靠眼神交流。

前後約莫過了二十來分鐘,門外就傳來了老胡的聲音:「瘋丫頭,到點了,該出門啦。」

之後我就聽到一陣歡快的腳步聲,以及房門開關的聲音。

直到確認老胡帶着女人走遠了,李淮山才開口說話:「那個女的不太對勁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幾件衣服遞給我。

我將他的兩條褲子和我的兩T恤分開,分別疊好,放在柜子的左右兩側,完了才對他說:「就是精神有點問題,別的也沒什麼。」

李淮山朝我這邊湊了湊,神經兮兮地說:「你說,老胡不會是找不到老婆,從外面弄了一個瘋女人回來做姘頭吧?」

我白他一眼:「你拉倒吧,老胡要真是這種人,蓋棟也不會讓咱們住到他家裏來。箱子裏還有東西嗎?」

李淮山先朝行李箱裏看一眼才回應我:「沒了。」

我指了指周圍的柜子:「把這些東西搬出去,老胡也真是,弄得這屋子跟個靈堂似的。」

「靈堂?」李淮山立即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他動了這個屋子裏的風水?他想幹什麼?」

李淮山一連串拋出了三個問題,弄得我一時間有點回不過味來。

我將柜子門關上,一邊說:「不是,我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疑了?」

李淮山:「江湖險惡,不得不防啊。」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搬起一個柜子就往門外走。

李淮山的嘴巴有時候確實有點碎,但他辦事向來麻利,我前腳出門,他就抱着另一口柜子出來了。

卧室里的柜子和桌子太多,門有比較窄,想將這些東西全都挪出去確實需要花費一點時間,我和李淮山就這麼一趟一趟地搬著,每次走到客廳的時候,我都會停下來思考一下這些東西原本應該擺在什麼位置,李淮山則只是悶着頭搬東西。

大概是因為做事的節奏不一樣,我和李淮山漸漸就顧不上對方了,開始各自忙各自的,互相之間也沒有交流。

起初我還以為李淮山會本本分分地和我一起搬柜子,可忙活了一小會,我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了,之前一直趴在他肩膀上的鐵鎚也被孤零零地擱在了床上。

當時我以為他上廁所去了,也沒多想,可就在我抱着兩張桌子從卧室里出來的時候,西卧房那邊卻傳來了李淮山的聲音:「若非,你快來看看!」

這小子怎麼跑到老胡的卧室去了!

心裏雖然這麼想,可我還是快速來到西卧房門前,輕輕推開了門板,就見李淮山手裏拿着一本相冊,臉上帶着很疑惑的表情。

他見我推開了門,就沖着我招手。

我一邊說着:「你怎麼偷看人家相冊?」

李淮山端著相冊湊到我跟前,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你先別着急職責我,看看這個。」

我低頭看向那張照片,那是一張拍攝於十年前的舊照,顯然有人常常拿着它看,以至於它的邊角嚴重泛卷、發黃。

照片上站着一對充滿朝氣的情侶,男人是西裝革履的打扮,皮鞋上的光澤很柔和,看起來應該是價格不菲的高檔貨,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其實就算沒有這身昂貴的行頭,光是男人臉上那自信的微笑,以及渾身上下顯現出的股子幹練,就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在事業上很成功的人。

女人身材窈窕,烏黑的長發被風撩動起來,完整地露出了那姣好的面容和最角上充滿溫馨的笑容。

能隱約看出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顯然已懷身孕。

李淮山指了指照片上的男人:「你仔細看看他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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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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