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章 凶神惡煞

三百零四章 凶神惡煞

怎麼着,這是想看看院子裏的人死沒死嗎?

我心裏的火「噌」的一下就躥了起來,立即跳下牆頭,朝着東屋奔了過去。

屋子裏的人見我朝他那邊沖,又續出了槍管,一句廢話沒有,直接開槍。

我算準了槍口所指的方向,在對方開槍之前就向左踏出一腳,槍聲響起,我身後的土牆上也傳來了被子彈擊中的聲響。

我一個箭步衝到窗前,一把抓住了槍管,對方又開一槍,槍管上傳來的震蕩讓我的虎口微微有些發麻。

如果他沒有連開這兩槍,我心裏火可能還沒有現在這麼大,可這兩發子彈幾乎讓我的怒氣升到了頂點,我當時就感覺腦子一熱,什麼話都不想多說,就是一門心思地想見血。

屋裏的人感覺到槍管被抓住了,立即用力拉槍,我抓實了槍管,踏出弓步,使出一股猛力,奮力向外一扯。

「哐啷啷」一連串亂響聲,陳大棒直接被我從窗戶里扯了出來,老木頭打的窗架以及厚實的窗紙全都被他的身子給撞爛了。

陳大棒肯定沒想到我力氣這麼大,落地以後,第一反應竟然是看着我發愣。

說實在的,我雖然想見血,可看到他那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竟然一時間又有點心軟了,還想着,做事不做絕,隨便給他個教訓算了,也不能真的把人給弄傷。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傢伙在片刻的愣神之後,竟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刀,對準我的腰部就刺了過來。

他出手的速度不算快,我想躲開不難,但看到那明晃晃的刀身時,我當場就決定不躲不閃,硬吃這一刀。

關鍵是我特娘的不能殺人啊,看陳大棒這熊樣,我要是不弄死他,他就得弄死我。

對於這種人,想讓其放棄抵抗,就必須徹底將他震住。

下一個瞬間,我的腰部就傳來了一陣生痛,濃郁的血腥味立即順着我的外衣蔓延開來。

陳大棒肯定是頭一次親手拿刀子扎人,見到鮮血外溢,他又慌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我一把抓住陳大棒的頭髮,將他扯離地面,又壓着他的頭,讓他的眼睛貼著那把刀。

刀扎在我身上,血不停地流,陳大棒現在的腦子估計就剩下一團漿糊了,他就這麼被我扯著腦袋,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的刀。

我用力扯了扯他的腦袋,沉着嗓音問他:「你是想殺我嗎?」

陳大棒抬眼看了看我的臉,他眼神中的驚慌正在漸漸消退。

「你這樣能殺死我嗎?」我一手抓着他的腦袋,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放在刀柄上。

陳大棒瞪大了眼睛,顯然想不通我要幹什麼。

我握緊他的手,捏着他的五根手指,讓他握住刀柄。

「你應該這樣!」

我開始奮力晃動胳膊,刀柄在他的手裏划來劃去,大捧大捧的血順着我的傷口噴薄出來,幾乎全都落在了陳大棒的臉上。

這一下陳大棒再也無法淡定了,他的嘴唇和肩膀都開始哆嗦,後來整個人都抖得跟個篩子似的。

我拔了刀,撕開自己的衣服,指著腰上的傷口問陳大棒:「這樣能弄死我嗎?你看看,這樣,能弄死我嗎?」

陳大棒的眼睛瞪得比電燈泡還大,他盯着我的傷口,身子不自主地往後縮。

起初他看到的只是血,但很快,他就見證了我腰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

陳大棒從緊張到吃驚,從吃驚到膽寒,眼睛越瞪越大,身子越抖越厲害。

直到傷口癒合得差不多了,我一把掐住陳大棒的脖子,將他死死地按在牆上,用平靜的語氣問他:「你說說,你到底能不能弄死我?」

陳大棒戰戰兢兢地縮著頭,過了一會,又開始很吃力地搖頭。

被我掐著脖子,他要搖頭當然需要花費大力氣。

他一直不肯說話,我就不耐煩了,一改剛才平和沉靜的語氣,沖他大喊一聲:「啊?說話!」

陳大棒被我驚了一下,兩腿一軟,差點給我跪下。

我索性將他鬆開,他就背靠着牆壁,一點一點地癱坐在了地上。

我撿起地上的刀,將刀口壓在陳大棒的脖子上,問他:「殺過人嗎?」

陳大棒瞪大眼睛望着我,用力搖頭。

我將刀子塞進他手裏,把槍也塞到他手裏,對他說:「來,給你個機會,刀、槍,都朝我身上招呼,我給你一個殺人的機會,來來來,拿好了。」

刀子落在他手裏,他卻沒力氣合攏手指,槍坨壓在他腋下,他也不敢接,在此期間,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腰。

我的腰傷此時已經完全癒合了,就連從傷口裏流出來的血,都被皮膚一點一點地吸收著。

陳大棒實在不是個樂意配合的人,我塞了半天,不管是刀子還是槍,都沒能塞進他手裏。

我有些惱了,沖他怒喝一聲:「拿好!」

陳大棒先是身子猛顫一下,接着就用雙手抱頭,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嘴裏不斷念叨著:「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我一把扯住他的領子,直接將他拎到半空:「我不但是人,還是你女人的恩人!」

說罷,我用力一推,將他重重摔在了地上。

陳大棒明顯就是那種沒有金剛鑽偏要攬瓷器活的人,明明沒殺過人,還又是槍又是刀地當我身上折騰,結果我就是身上開了個口子,讓他見了點血,他就慫了。

料理完陳大棒,我又抬起頭,視線穿過窗戶,正好看到此時正趴在炕上向外張望的王寡婦。

王寡婦和我四目一對,身子也是一顫。

我抬起手,指了指王寡婦:「你是不是想死?」

王寡婦在炕上連退好幾步,拚命地搖頭。

我兩眼一瞪:「不想死就特么安生點!」

本來我就是想嚇唬嚇唬王寡婦,沒想到她一見我瞪眼,先是「嗷——」地哭了半聲,接着就身子一軟,直接昏了過去。

王寡婦算是徹底安靜下來了,我又拎起陳大棒,將他扔進了屋裏。

在我做這些事的時候,李淮山全程站在我旁邊,從頭到尾看了個原原本本。

料理完了王寡婦和陳大棒,我心裏的火氣還沒完全消下去,於是就裹了裹衣服,一個人跑到堡子門口抽煙。

李淮山大概是見我心情不好,也不敢立即湊過來。

直到我連着抽完兩根煙,他才試探似地走過來,問我一句:「你沒事吧?」

我看他一眼:「我能有什麼事?」

李淮山轉身朝着東屋那邊看了一眼,又朝我身邊湊了湊,小聲說:「你剛才幹嘛呢那是?」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陳大棒都動槍了,我還不得先震住他們再說了,你看不出來陳大棒為什麼動槍嗎?」

「我哪能看不出來啊,王寡婦挑撥的唄。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麼變成那樣了?」

「我變成什麼樣了?」

「就像個……」李淮山一邊努力琢磨著,一邊說:「就像個惡神一樣。對,就是惡神,我靠,那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雖然你不是針對我,可我在旁邊看着都覺得害怕。」

他這麼一說,我也意識到問題了。

想當初,我還沒有能力控制住自己的煞氣時,也常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時心火怒燒,但從來沒有像今天似的,怒火幾乎要吞噬我的人性。

當時我幾乎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見紅,好在除了這個念頭之外,心裏似乎還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制約着我,讓我無法對陳大棒和王寡婦痛下殺手。

我知道,今天的事絕對不算雞毛蒜皮的小事,畢竟我以前生氣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遇到這種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而且還是一個被我救了的人恩將仇報,想要拿走我的命。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體會到的怒意,和我過去體會到的怒意完全不同。

我隱約意識到,這次的怒意,就來自於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怒氣和直覺有什麼關係,我也說不好,我只是隱約覺得,這股怒氣,還有時常出現在我腦海中的那道直覺,都是同根同源,來自於同一股力量。

而在我的體內,似乎還有另外一股力量,再努力制約著這股創造出了怒氣和直覺的怪異力量。

我知道這麼說可能有點繞,但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些表層的東西了。

李淮山大概是見我長時間不說話,就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問我:「想什麼呢?」

我回了回神,對他說:「你還記得吧,包有用曾說,讓我學會順應自己的直覺?」

李淮山點頭:「當然記得啊。」

我環抱起雙手,眉頭一蹙:「可這樣真的好嗎?」

李淮山沉思了小片刻,笑了:「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你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就是因為太順從直覺了,對吧?」

我點頭:「可以這麼說。」

李淮山臉上的笑容更盛:「好啊,當然好啊,雖說你剛才的樣子確實有點嚇人,但我覺得挺好的。其實要是我的話,我也想變成你那個樣子,瞪瞪眼,幾個小動作,隨便說幾句話,就把陳大棒徹底鎮住了,這可是難得的天賦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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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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