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一十三章 雪夜露營

六百一十三章 雪夜露營

黃玉忠對張大有也沒什麼好感,透過防風鏡,我看到他狠狠白了張大有一眼,不過張大有沒看見他的眼神。

張大有像是要諞諞自己見識廣,誰也沒問他那座山為什麼叫寒水山,他就自顧自地說:「那座山的底下埋着一條很大的地脈,就算外面再怎麼冷,地脈里的水也是終年不凍,所以被稱作寒水山。」

說完了,還用非常得意的眼神掃視着周圍的人,那眼神,充滿了惡意和優越。

實話實說,對於張大有這個人,我越來越感到不耐煩了。

黃玉忠也不打算在張大有身上浪費時間,只是湊過來對我說:「那座山上真的有人,我能看到。」

我安慰似地拍了拍黃玉忠的肩膀,說一句:「路上小心點吧。」,隨後就招招手,示意李淮山和張大有繼續前進。

說話的時候,我的口氣依然十分平直,這似乎再次引起了張大有的不滿,再加上剛才他秀見識的時候,也沒人附和,如今他的眼神里,已呈現出了懣火。

我已經下了決心,等離開昆崙山以後,除了正常的生意往來,我不會再和張大有存在任何交集。

這個人實在是讓人厭煩。

離開牧場的時候,江曲曾對我說,小西峰的北坡要比南披好走得多,從表面看上,北坡確實比南坡緩很多,但這並不能表明北坡就一定好走。

下了山頂以後,山坡上的雪就越來越厚了,而且這裏的雪非常鬆軟,每次落腳,雪層都能沒過膝蓋,小腿被雪裹着,很快就涼透了。

加上從山口吹過來的風直接壓在身上,導致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體力。

我就想不明白了,像這樣終年受風的山坡,為什麼上面雪會那麼鬆軟。

越靠近山腳,雪就越厚,我被這些積雪弄的心裏越發煩躁,恨不得能有一把大鏟子,直接將周圍的積雪一下子全都清理乾淨。

真的,在這種滿目蒼白的世界裏,你會煩透了腳下的積雪。

沒進過大雪山之前,我只要不開車上路,還是喜歡下雪的,我喜歡雪是因為下雪的時候舊貨店不用開門,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賴在床上偷懶,別人喜歡雪,據說是因為喜歡那份純凈的白色,我甚至曾聽人說,城市裏的每一場雪,都是一場別樣的浪漫。

好吧,這句話是仉雲衣說的,她從小就是個瑪麗蘇,說出來的話和她的為人一樣矯情。

可如果她也曾深入雪山,也曾逆風在積雪中跋涉,再看到那些被寒風撩起來的陣陣雪浪,估計就一點都浪漫不起來了。

我們在這樣的環境裏跋涉了整整一天,大多數人的體力,以及所有人的耐心都到了極限,可寒水峰依然離我們很遠。

只不過現在,我已能看到寒水山的山峰上有一塊很小的雜色,那是好像是石頭特有的青色。

就算那東西不是石碑,也足以證明張大有是錯的。

我認為,張大有當時應該沒有說謊,山頂上的東西,極可能是最近才出現的。

期間我朝着張大有瞥了一眼,他也正盯着寒水山的山峰出神,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震驚,還有深深的不甘。

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嗎,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真想不明白這傢伙心裏整天都在琢磨些啥。

眼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加上大家都已經到了極限,我只能臨時決定紮營休息,黃玉忠靠着一雙千里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山坡,那是個背風的山坡,風力雖說依然強勁,但至少比山區的大部分地區弱一些,而且地上的積雪被壓得很瓷實,十分適合紮營。

我在隊伍前面頂着第一道強風,帶着李淮山他們到了山坡上,撐帳的任務教給了李淮山和張大有,我和黃玉忠則用鏟做出雪磚,在營地外緣壘建放風牆。

當我說要分配任務的時候,張大有是主動要求搭帳的,可等他動起手來,我才發現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雪山裏的風太大,為了防止帳篷被風刮,在將帳篷展開之前,必須先用重物把帳篷的一角固定住,可人家張大有根本不管這一套,一上來就直接把帳篷給展開了,正巧那時候掠過一道很強的風力,帳篷當場就被吹到了半空,得虧李淮山眼疾手快,才將飛起的帳篷給拉了回來。

後來李淮山教張大有如何在雪地里搭建帳篷的時候,張大有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李淮山面對他的時候還好點,可每次李淮山只要一背對着他,他盯着李淮山的眼神,就像是要殺人似的。

看着張大有那副樣子,我也是大皺眉頭。

黃玉忠將一塊雪磚壓在半截防風牆上,吐了口白氣,看着張大有說:「這人是你朋友嗎?」

我搖了搖頭:「算不上。」

一邊說着,我也動起了手,和黃玉忠一起在地上挖磚,不得不說,黃玉忠的手腳很麻利,幹活的時候,也很講究技巧,和張大有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期間我問黃玉忠,為什麼要死跟着我不放,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好處嗎?

起初黃玉忠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對我的話充耳不聞,可耐不住我追問再三,他也是沒了辦法,才吐出實情。

黃玉忠說,他之所以跟着我,原本是他父親的決定,他爸說了,如果他不肯和我待在一起,以後黃家撥給黃玉忠的生活費,就會大大縮水。

聽到他的話,我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他狗皮膏藥似地貼着我,不是像實用說的那樣,要在我身上找什麼捷徑,而是為了錢。

放風牆好要壘好的時候,黃玉忠也不知是怎麼了,突然停下了手裏的活,抬着頭朝逆風處觀望,他視線所及的地方,只有山坡上的積雪。

我看出他臉上又出現了緊張的神態,一如他在寒水山上看到人影時的樣子,心知可能出現了異常,立即開口問他:「怎麼了?」

黃玉忠收回了視線,反問我:「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了?」

「打鬥聲,」黃玉忠十分肯定地說:「在很遠的地方,有很多人在纏鬥,風把戰鬥的聲音給帶過來了,我能聽到。」

我仔細聽了聽周圍的風聲,除了鬼叫似的「嗚——嗚——」長音,別的什麼都聽不出來。

不過在一段時間以後,我從風中感應到了一股別樣的炁場。

確切地說,那是幾股不同的炁場混雜在了一起,有些炁場燥烈如火,有些則淡漠如水。

我意識到黃玉忠所言非虛,於是問他:「戰場離咱們這兒有多遠?」

黃玉忠直起身子,他的視線直勾勾地盯着山坡上的雪,可耳根卻在一上一下地微微顫動,應該是在努力聆聽風聲。

過了小片刻,他才回過頭來對我說:「具體的距離我也計算不出來,只能大體聽出,戰場應該比寒水山還要遠一些。」

從我們所在的位置,到寒水山,至少還有大半天到一天的路程。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先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動身。」

黃玉忠顯得有些驚奇:「我還以為你會趕過去看看呢。」

我搖了搖頭:「戰場離我們太遠了,就算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也要大半天時間,到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就算戰鬥沒有結束,等連夜趕到那裏,咱們的體能也早已透支,什麼都做不了。所以,還是先休息吧。」

一邊說着,我就抱起了最後幾塊雪磚,整齊地排列在放風牆的頂部。

李淮山一早就在營地中央點燃了烷氣爐,燒了點熱水,讓我和黃玉忠暖和一下。

張大有鑽進帳篷以後就沒出來,我坐在爐火旁邊的時候,竟發現他的帳篷里也洋溢着氣爐的火光。

這小子瘋了么,帳篷裏頭點火,先不說油煙怎麼散掉,會不會中毒,帳篷底下的積雪會不會散掉,光是熱水沸騰后的水汽都夠他受的。

水汽只要一揚起來,睡袋和衣服很快就會受潮,雪山裏太冷,第二天根本幹不了,到了那時候,甭管是張大有的衝鋒衣還是睡袋,全都會上凍,本來就冷,衣服還不保溫,他這是打算把自己凍死在山裏嗎?

雖說很煩他,可我也不能看到他完蛋,於是就好心提醒了一下。

張大有關了爐子,人卻不願意出來,我們三個圍在外面吃熱食,就聽到他一個人在帳篷里拆食品袋。

李淮山朝張大有的帳篷瞥了一眼,小聲問我:「這小子上次進內山,估計是跟着別人的隊伍一起來的吧?就他這生存能力,一個人進山絕對死半道上。」

我看了李淮山一眼,問他:「你覺得,上一次是誰帶着張大有去的內山?」

李淮山撇了撇嘴:「這我哪知道啊。」

剛說出這句話,他就回過神來了:「對啊,誰會帶着張大有進山啊?武陵張家在行當里,應該沒有朋友吧?」

我咬了一口壓縮餅乾,說:「你不覺得,密道里的冰層,和陰陽道上的業風有點相似嗎?」

李淮山瞪大了眼:「你是說,張大有和不周山……」

我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他和不周山的人應該沒什麼聯繫,不過上次帶他進山的人和不周山是什麼關係,就不好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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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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