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章 仔細謀划

六百七十章 仔細謀划

一直到走出二爺的家門口,孫路遠才堆起一臉驚愕的表情,瞪着眼說:「你這都進了頭三科了,二爺還嫌你名次太低,他是不是忘了,你入行才兩年多啊?」

我忍不住笑了笑,也沒多做回應。

孫路遠能這麼說,那是因為他不了解二爺的為人。二爺是什麼性格?說得不客氣點,那就是天底下老子敢稱第二,那就沒人敢當第一,頗有點普天之下唯我獨尊的氣勢。

如今二爺也就是年紀大了,表面上不像以前那麼張揚,可我也沒少聽仉亞男他們說起二爺年輕時的光榮事迹,那時候的二爺,不把天底下的高手全都干趴下,他就絕對不會甘心。

雖說當年和柴宗遠一戰,讓二爺收斂了不少,但他也只是變得虛心好學了一些,可那份得天獨厚的傲氣,卻是一點都沒變。

以前我曾問過胡南茜,張真人他們如果和二爺交上手,誰能勝出半籌?胡南茜給的答案比較模糊,只說他們這幫人都是行當里最頂尖的人物,真交上手,也就是個旗鼓相當。

在我看,就二爺那性子,說不定真跑到龍虎山挑戰過張真人,如果那時候的二爺還沒創出牙拆八式,十有八九不是張真人的對手,可如果二爺是在技藝大成之後才去挑戰,勝負真的很難說。

也正因為二爺是這樣一個人,所以他對我的期許也是相當高的。別看他和柴宗遠師徒的關係很好,可在暗地裏,二爺可是一直在暗暗和寄魂庄叫勁呢。我現在的能耐和左有道比還有差距,這是不爭的事實,二爺也知道這種差距的存在,而他最關心的,是這種差距究竟有多大。

即便我和左有道都進了三青會的頭三科,可頭三科和頭三科也不一樣,一個是天字型大小,一個是人字型大小,其中還隔了整整一個地字型大小,這其中的差別,我也不用多說了吧。

來時的路上我就猜到了,二爺肯定會問我春評的結果,之所以沒主動說,就是怕他失望。如果按照二爺對我的期許,我大概要進入地字型大小的前三名,才能讓他滿意吧。

這些事我也就是在心裏想想,不可能告訴孫路遠。

好在孫路遠也沒再多問。

回到老巷子,我立即將身邊能召集的人全都召集到了一塊兒,大家湊在一起商量商量,怎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仉如是扳倒。

老溫、老江他們就不用說了,這種事肯定少不了他們,正好實用也在,他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除此之外,我也叫上了仉寅和仉立延,就連青崖子也被我一個電話拉過來了。

再加上李淮山、黃玉忠、孫路遠,本來還算寬敞的舊貨店大廳,一下子變得非常擁擠。

按說我和仉如是的鬥爭屬於家族內鬥,不該叫上這麼多外人,可眼下也是沒辦法了,我趕時間對付不周山,實在沒心思再和仉如是耗下去了。為了快刀斬亂麻,也只能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好在,在場的人和我都是利益共同體,有些人希望我在家中的勢力坐大,他們也好分一杯羹,比如仉寅和仉立延,有些期盼着我趕緊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完,好抽出精力來對付不周山,比如青崖子。

雖說大家的目的不同,但總歸還是一條心。

一上來,實用就問我手裏頭有多少底牌,我就把黃玉忠和孫路遠拉了出來,這兩個人代表了三張牌,東北老黃家、信字門、三青會。

得知孫路遠和三青會淵源很深,實用也是一陣驚愕,直呼我這會是撞上大運了,竟然能和三青會接上頭。

大家交換了一下信息,我和實用層層分析利弊,制訂了一個看似複雜的計劃。

首先還是先讓孫路遠去調查仉如是的外部勢力,這一次是全盤摸底,仉如是在外面的一切根須枝葉,都必須摸個底兒掉。對於此,孫路遠很有自信,揚言稱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在着手調查仉如是之前,孫路遠還需要給蘇漢生寫一封親筆書信,也沒別的,就是想讓蘇漢生為仉家小輩們發幾張邀請函,受邀人員,必須是舊貨店這一派的人。孫路遠也一口答應了。

接下來,就是將我進入頭三科的事公佈於眾,並對外宣城,老蘇家世代相傳的煉骨皿,如今就在我的手上,是蘇漢生親手交給我的。

這話說的比較有講究,畢竟煉骨皿本是蘇漢生讓我轉交給二爺的,二爺不要,才落在了我手裏,並非是蘇漢生直接饋贈於我。所以傳出消息的時候,我們只說一半真話,那就是「蘇漢生親手將煉骨皿交給了我」,至於為什麼將煉骨皿交給我,一個字都不提。

有些話,你不用特地去說,別人自然會朝特定的方向去想。只要消息一出去,全仉家的人都會認為,煉骨皿就是蘇漢生送給我的,我和三青會的關係很不一般。

等到邀請函一下來,這種想法更是深深刻在他們的腦海里,洗都洗不掉。

放眼仉家的小輩們,哪一個不想在行當里做出點名聲來,有了名聲,家裏就會分配給他們更多資源。可他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離開渤海灣,怎麼在行當里建立名聲?三青會評級,就是唯一的出路。

再看看家裏的長輩,哪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嫡系子孫能得到家裏的重視?

仉家人都知道,二爺和三青會關係很差,這也導致了這麼多年來,仉家和三青會一直沒有來往,每年春評的邀請函,仉家小輩更是一張也拿不到。雖說二爺和三青會只是明面上關係差,可背後的隱情,放眼整個仉家,除了我和二爺也沒人知道。

可以這麼說,誰能打破仉家和三青會之間的這層堅冰,誰就能掌握家中人脈。

而我和實用的計劃,就是將我塑造成這個破冰者。

在為我製造聲勢的同時,黃玉忠也要發揮另外一層作用,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怕是要經常帶着他招搖過市了,為的就是讓家裏人知道,東北老黃家已經和我站在了一邊,當然,黃玉忠也不能代表整個黃家,可擱不住家裏的小輩們這麼想啊。

我和實用心裏都清楚,只要能確保黃玉忠跟在我身邊不叛變,仉百川就不敢再搖擺不定,資糧坊,也就成了我們的囊中物。

以我對黃玉忠的了解,他確實也不可能叛變。

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剪除孫路遠的外部羽翼,青崖子已經答應出手幫忙,這傢伙也算是行當里的前輩了,身後的能量應該不小,再加上孫路遠的摸底行動,想把仉如是變成一個光桿司令,應該不會特別難。

實用說,如果每一步計劃都能順利進行,仉如是將會面臨內外睏乏的局面,到了那時候,他很可能會狗急跳牆,利用仉家的老規矩,向我發起挑戰。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仉家內部竟然還有宗人互斗的風俗,也就是說,如果家裏人有了無法化解的矛盾,一方可以向另一方發起挑戰,另一方必須接受。

贏的一方如果不是主動發起挑戰的人,那就可以任意處置敗北的一方,要是放在古代,那可是能夠做到生殺予奪的,不過這現在是法治社會,再怎麼着也不能害人性命,但要說將對方逐出家門,還是可以做到的。

可如果贏得一方就是發起挑戰的那個人,雖說也能任意處置敗方,但他也要在西堂關三年禁足,三年內,家中一切事物都與其無關。

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這麼爛俗的規矩。

聽實用那意思,如果放在一年前,如果仉如是主動挑戰,我穩輸不贏,可現在,仉如是已不是我的對手。

換句話說,這場家族內鬥,仉如是已經敗北,只不過他自己還蒙在鼓裏。

不過實用也囑咐我不要高興得太早,畢竟事情還沒有結束,後面會如何發展,也還是未知數,越是在這種節骨眼上,就越是要沉得住氣。

在行當里混跡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在生死邊緣走了多少個來回了,這點心性我還是有的。

實用把所有計劃反覆梳理了幾遍,直到每個人都聽明白了,他才長舒一口氣,對我說:「明天一早就開始行動吧。」

我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才剛過下午三點,於是對在場的人說:「我趕時間去苗疆,咱們也別等明天了,現在就開始行動。孫路遠,你抓緊時間給蘇前輩寫信,其他人出去走動走動,把該散的消息都散出去。黃玉忠跟我走。六姑父留下來坐鎮。」

說完,我拍了拍手:「動起來吧。」

大家都是利索人,沒人說廢話,都呼呼啦啦地朝門外趕,仉立延最後一個動身,他走到門口,又一陣風似地退回來了。

我覺得他可能有話要說,就問了一句:「有事啊,十四叔?」

仉立延皺着眉頭,反覆打量了我好幾遍才開口:「你還像個剛入行兩年的人嗎?」

他這麼一說,我也是一愣,不過沒等我說話,他又扭頭朝門口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嘀咕:「好兒子都是別人生的,我家那個怎麼就整天傻乎乎的呢。」

等仉立延走遠了,我扭過頭去小聲問實用:「十四叔還有兒子啊,以前沒聽他提過呢?」

實用拿手指輕敲著茶几,笑了笑:「老十四家的小子今天剛上初中……嗨,那孩子就是一事兒精,學習成績一塌糊塗,整天就知道在學校里跟人干仗,老十四一想起他來就煩得要命。」

聽實用這麼說,我心裏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這不就是說的小時候的我嗎?

也不對,我那時候的學習成績,也不能說一塌糊塗,只能說差一點一塌糊塗,回頭想想,真是多虧了當年二嬸抓得緊,我的學業才沒落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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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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