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六十四章 英雄莫問出處

七百六十四章 英雄莫問出處

我問仉恆這話是怎麼說的?

仉恆說:「景字脈總共有六枚烏銅令,但凡是掌有令牌的人,都能調配景字脈門人。現在我和老二手裏各有一枚烏銅令,再算上你手裏這麼一枚,掌維國手裏還剩下三枚。」

我不禁有些好奇:「景字脈弄這麼多令牌幹什麼?」

「在民國之前啊,景字脈每一代定門都是『六爻成卦』,」仉恆耐心地給我解釋:「也就是說,每一代的定門都有六個人。一人一塊烏銅令,每個人都能調動景字脈門人。這六個人共用一個名字、一張臉沒,共用同一個身份,在外人看來,這六個人就是一個人。」

我掂了掂手裏的烏銅令,撇嘴道:「這麼複雜。」

仉恆笑了笑:「也就是民國之前這樣。清朝覆滅那會兒,咱們老仉家分崩離析,你高祖爺爺花了大半輩子才把散佈全國的仉家人重新聚集起來,可等到仉家重立門楣的時候,你高祖爺爺的年紀就很大了,他那時候精力有限啊,也沒那麼大的心氣兒為景字脈培養那麼多定門了。」

「大爺,我就是想知道哈,這個令牌到底怎麼用啊?」

「回頭掌維國會幫你安排一個接頭人,他會詳細告訴你烏銅令的用法。」

掌維國看樣子是不會回來了,仉恆中午請我吃了頓海鮮,酒足飯飽之後,我們才離開飯店。

從大堂出來的時候,我頓了頓腳,回身朝店門口看了一眼。

仉恆問我怎麼停下來了,我說:「大爺,你不覺得,剛才掌維國有點奇怪嗎?」

「他就是個怪人,他要是不奇怪,那才奇怪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最初和咱們談判的掌維國,和後來將烏銅令扔給我的掌維國,氣質相差很大。大爺,你確定景字脈只有一個定門嗎?」

從吃飯開始,仉恆臉上就一直帶着微微的笑意,可聽我這麼一說,他的笑容就慢慢僵住了。

對於我的問題,仉恆沒給答案,我估計他自己能都沒有答案。

回到舊貨店,我還是習慣性地先到櫃枱前看看賬本,以前櫃枱上放着一個帶鎖的鐵盒子,用來放置最近兩年的賬目,可直到我走到櫃枱前,才發現鐵盒不見了,反倒是牆角附近立了一個寬大的保險櫃。

我好奇保險櫃里究竟有什麼東西,就試了試密碼,第一次嘗試就將櫃門打開了,密碼是仉亞男的生日。

保險櫃里也沒別的東西,全是各種各樣的賬本,渤海灣的所有產業現在都要來我這兒交賬,這麼多賬本我可看不過來,加上我本來就特別討厭看這種表格和數字堆積出來的東西,只是大略地掃了一眼幾個賬本的封皮,就把保險櫃關上了。

這麼麻煩的事兒,還是讓仉亞男來打理吧。

仉恆說掌維國近期可能會派個接頭人來,我本來想去七中瞄一眼,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和邵可唯來一次偶遇,可現在店裏沒人,萬一掌維國派人過來也沒人接待一下,我只能打消了出門的念頭,乖乖在店裏候着。

下午兩點來鍾,終於有活人進了店門。

李淮山和黃玉忠一前一後地回來了,這兩個人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現在都是氣喘吁吁的,渾身上下全是汗,隔着老遠我都能聞到一股汗酸味兒。

「你們倆這是掉酸菜罈子裏了么,這麼大的味兒?」

「嗨,別提了,」李淮山給自己倒了一杯涼開水,抱怨道:「最近這幾天你六姑父差點把我們給折騰死,我們幾個一天到晚四處跑,等晚上回到家就一點力氣沒有了,別說洗澡了,一腚坐沙發上,恨不能接着就能打呼嚕。」

「六姑父讓你們幹什麼了?」

黃玉忠說:「你不是在城東區那邊開了家飯店嗎,最近你六姑父打算給店裏裝修一下,我們幾個最近都被他拉過去幹活了。」

他不說我都忘了,當初二爺為了方便我接近實用,確實在城東區盤了塊地,還在地皮上建了個飯店。

我抱起了手,喃喃道:「實用還真打算把飯店開起來啊。」

李淮山放下水杯,湊到櫃枱前來說:「實用說了,以後那個飯店就是咱們的大本營,你現在可是渤海灣的大掌柜,沒個像樣的據點可不行。」

他身上的汗酸實在太猛,我都有點受不了了:「你離我遠點,我鼻子靈,受不了你這味道。」

「我身上味道很大嗎?」李淮山一邊朝自己身上嗅,一邊離開了櫃枱,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了句:「對了,江曲來了。」

呵,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頭跑,還真是忘了不少事兒。

上次我離開昆崙山之前和江曲約好了,入秋以後請他到渤海灣來玩,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現在已經立秋了!

李淮山說,江曲到渤海灣已經三四天了,估計我要是再不聯繫人家,人家就走了。

這哪行啊,人是我請來的,我怎麼也得盡點地主之誼吧。

我問李淮山最近舊貨店這邊誰有空,李淮山想了想,說舊貨店這邊的人都特別忙,不過仉百川最近好像沒什麼事干。

仉百川啊……得,就他了。

我讓李淮山和黃玉忠抓緊時間洗個澡,完了就在舊貨店裏等著,過陣子可能有人來找我,如果到了晚上飯點兒沒人來,他們就不用等了。

他們兩個正好想找個借口休息休息,忙不迭地答應了。

眼看時間還早,我先跑去辦了張電話卡,買了個新手機,又聯繫了仉百川,帶着他一起去找江曲。

這段時間我怕是還有不少正事要辦,需要有個人代替我來招待江曲,仉百川雖說人品有點問題,但辦事還算靠得住,是個不錯的人選。

這段時間仉百川一直處於被冷落的狀態,李淮山和黃玉忠他們不愛搭理他,實用平時有什麼事也不用他,冬字脈的其他師兄弟們幾乎也不主動聯繫他。我估計仉百川現在肯定認為自己還是被我們排斥在外了,反正現在資糧坊對於我們來說,也沒有過去那麼重要。

其實這就是實用給他的一點小懲罰,先晾晾他,讓他反思一下人生,倒也不至於真的將他排除在外。

一接到我的電話,仉百川就特別激動,他倒也不訴苦,就是各種出謀劃策,告訴我什麼生意賺錢,那裏的地皮便宜,該盤趕緊盤,千萬別錯過機會,要麼就是說他最近看上了幾個比較好的理財產品云云。

他一上來就喋喋不休,就是不想讓我開口說話,他大概是害怕從我嘴裏聽到他最不想聽的消息。

我找個空隙將他打斷:「我這兒來了一朋友,你和我一起去招待一下。」

仉百川懵了:「啊?」

「啊什麼呀,在哪兒呢你,我開車接你去。」

「在……在資糧坊呢。」

我開車到資糧坊接了仉百川,又問李淮山要了江曲的地址,載着仉百川一起去找他。

路上我也沒和仉百川聊太多,就是偶爾閑扯幾句,我這樣刻意裝作不了解仉百川現在的處境,反倒讓仉百川變得更不自在了。

不自在就不自在吧,只要把江曲給我招待好了就行。

接到江曲,我就在市中心最好的一家飯店裏開了飯局,江曲這次來還帶上了老婆孩子,本來他們的錢已經快花完了,準備明天一早就走,我敲響他的房門時,他們一家正在收拾行李,沒想到一開門,站在外面的人竟然是我。

江曲說這次能見到我讓他感到很驚喜,他知道我很忙,也知道我前段時間去了湘西,本來還以為我回不來了。

說實話我和江曲接觸不多,可他身上有一種天然的淳樸,每次看到他我心裏就非常暢快。

不過我結交江曲,也不是完全沒有私心,江曲那個家族和寄魂庄的關係怕是非同尋常,加上老仉家在藏青一帶沒有勢力,有時候我到那邊辦事,說不定還要靠江曲幫忙。

酒過三巡,仉百川喝大了,藉著酒勁心情才慢慢鬆弛下來,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飯局快結束的時候,我帶着仉百川到櫃枱前結賬,仉百川打着酒嗝說:「若非,這人是幹什麼的啊?」

我感覺他的口氣有點硬,不由地皺了皺眉:「你問這個幹什麼?」

仉百川勾着我的脖子說:「我覺得吧,若非,這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牧民,你和這種人結交,不是浪費時間嘛。」

聽到這種話,我心裏有點彆扭,但不至於生氣,因為仉百川這麼個老油子能把這種話說出來,就說明他在我面前已經不再掩飾自己了,這是好事。

我付了錢,才回過身來對仉百川說:「我告訴你,英雄莫問出處,牧民怎麼了,放在三年前,我還在傢具城大小工呢。」

現在想想,我這話說得也有點沒羞沒臊的,有點裝,那天確實喝得有點高了。

仉百川醉醺醺地點了一下頭:「嗯,也是。你現在,可是咱渤海灣的……大掌柜。嗨,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仉如是給……」

「這些事就別老提了,沒意思。那什麼,我最近可能還挺忙的,江曲是咱們的朋友,好好招待他。」

「放心吧,別的事兒我不行,要說招待客人,那……沒有比我更在行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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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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