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五章 小四方陣

七百七十五章 小四方陣

掌東海第一時間拿出法器,樓道里比較黑,我也看不太清楚他手裏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只是覺得那玩意兒細細長長,像支毛筆。

我伸手拍了拍掌東海的肩膀,示意他別妄動,隨後便壓低了腳步,朝數學組辦公室貼了過去。

辦公室的門開了一道很窄的縫隙,我側了側身子,順着縫隙朝裏面看,就見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好像在啃什麼東西。

他身邊放着一把小手電筒,光線正好能隱隱約約映亮他的臉。

掌東海湊到我耳邊,用非常小的聲音說:「翟老師。」

這就是邵可唯提到的那個翟老師?

在辦公室門口待得稍微久了一點,我漸漸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於是一把推開門,大步踏了進去。

翟老師聽到開門的聲音,頓時扭過身子來,滿臉警惕地朝身後觀望。

他這麼一轉身我才看清楚,一直被他抱在懷裏啃的,是一塊滴著血的生肉,現在他的下半張臉上也沾滿了血跡。

這傢伙一看到我和掌東海,先是嚇得縮了縮肩,接着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四肢並用,朝着一張辦公桌下面爬去。

我正要上前,掌東海攔了我一下:「這種小事怎麼能讓你親自動手呢?」

說着,他就前踏三步,一步長、兩步短,扎眼就到了翟老師跟前。

掌東海的身法,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呢?難不成景字脈還有一些獨有的傳承,是其他脈門都不知道的?

這位翟老師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師,沒身手沒修為,掌東海略施手段,就把他押了回來。

我抓起地上的生肉聞了聞,血味較重,脂香很淡,不是人肉,是一塊老牛肉,上面還帶着一點點腐酸氣息,顯然已經開始變質了。

隨後我又朝屋子裏打了打光,發現教具櫃旁邊有一張皺皺巴巴的錫紙。

掌東海將翟老師壓在桌子上,問我:「怎麼處理他?」

我翻轉手電筒,在翟老師臉上打了打光,這傢伙整個印堂已經呈現出紫黑色,眼眶也幾乎是凹進去的。

掌東海壓着他的時候,他不反抗,只是嚇得打哆嗦。

一看翟老師這副模樣,我大概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於是對掌東海說:「放開他吧,他這是被邪氣侵了心脾和肝臟,倒也沒什麼大礙。」

得我這麼一說,掌東海才將翟老師給放了。

翟老師身材瘦小,現在又嚇得直打哆嗦,頗有種風中飄搖的感覺。

我百分之百可以斷定,這位翟老師最近撞過邪,而且我懷疑,他很有可能就是在學校里撞得邪。

「翟老師,別緊張,我們倆都是新來的代課老師,咱們算是同事。」我對翟老師說。

他看了我一眼,又瞥向了地上的生牛肉,沒說話。

我知道他怕什麼,他怕我們把今天晚上的事兒說出去,這種事只要一曝光,學校里肯定認定他精神出了問,從此以後,他怕是就要在家待業了。

為了讓他不那麼緊張,我先遞了一根煙過去,和他聊了聊閑話,順便做了一下自我介紹,等他緩得差不多了,我才問他:「翟老師,你最近是不是覺得身體出了問題,白天乏力犯困,晚上失眠,平日裏情緒很不穩定,而且還有很嚴重的便X秘?現在你一吃熟食,就覺得嘴裏發苦,反倒是生肉和生血吃起來是甘甜的。」

翟老師當時看我的眼神,活像見鬼了一樣,一看他這表情我就知道自己全猜對了。

我接着說:「不用怕啊,這不是什麼絕症,你的精神也很正常。你只是中邪了而已。我要是沒估計錯的話,不久前,你應該遇到過一些……說不清的事兒,對吧?」

翟老師盯着我看,看着看着,眼淚就下來了。

我趕緊遞了第二根煙過去,讓他抽兩口,先平復一下。

他幾口氣吸光了大半根煙,這才敞開了話匣子,把心裏的話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在他眼裏,我和掌東海簡直成了他的知己。

翟老師自己坦白,從一年前開始,他就老覺得情緒不對,總想和人吵架,到了今年六月份以後,他就有了我剛才說的那些癥狀,現在他飯也不敢吃,家也不敢回,因為一回家,就總和內人吵架,影響孩子學習,他騙家裏人說自己在學生宿舍住,其實每天晚上都躲在辦公室里吃生肉,屋裏的這塊生肉他已經吃了兩三天了,都有點臭了,可他也不敢老去市場買肉帶回來,就怕別人起疑。

說到最後,翟老師快哭出來了:「我去醫院查過,也沒查出什麼問題來,你看我現在這樣,我也不敢跟別人說我的情況。我想在天天就盼著能吃一口熱乎飯,可我一看到那些炒熟的肉啊菜啊,就噁心得想吐。」

不怪他情緒波動大,正常人碰到這種事,都很難保持平靜,加上他肝火邪,情緒本來就不穩定。

說起來我也是失策,一直以為這位翟老師得了肝硬化,沒想到是邪氣沖了心脾和肝火,像他這種情況,去了醫院也查不出什麼來,頂多就是說他上火,開點敗火清熱的葯拉到了。

我問他:「你還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吃生肉的嗎?」

「六月……四號開始的。」

「在這之前,你有沒有遇到過比較怪異的事兒?」

翟老師幾乎不用思考就回應道:「六月三號那天晚上,我躲在操場那邊抓人頭,那天天氣挺悶的,我一不小心在操場上睡著了,做了個夢,夢見九個小孩圍城一圈在我旁邊跳,我迷迷糊糊快醒過來的時候,還隱隱約約看到這些小孩就站在操場上。不過清醒過來以後,就沒再看見他們。當時我還覺得自己看錯了,可後來越想越覺得不是,那些小孩兒當時確實就在操場上。而且就從那天以後,我就變成這樣了。」

所謂在操場上抓人頭,就是抓那些半夜跑出去上網的學生。

我能感覺出來,翟老師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聲音有點抖,這是嚇的。

「那天晚上出現在你夢的小孩兒,確實只有九個嗎?」我問翟老師。

翟老師非常肯定地點頭:「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上一次我和鍋爐房的李大爺聊起自行車棚的事兒,李大爺曾說過,七十年代鬧牛瘟的時候,正好就死了九頭牛,後來改建自行車棚,從地底下挖出來的人骨,也是九副。不過李大爺並不清楚那些屍骸是成人的還是孩子的。

我仔細合計了一下利弊,最後建議翟老師明天就向學校請個假,我會聯繫部隊醫院給他開一份合適的病例,也會聯繫一個靠譜的人幫他治療,病好之前,不要回家,我讓他回學校之前,也不要再踏入校門一步。

翟老師問我,今天晚上他該去哪,我讓他直接去醫院,運氣好的話,今天晚上他就能拿到病例。

事不宜遲,我和掌東海立即送他離學校,臨出校門的時候,翟老師突然問我們:「仉老師,董老師,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呀?」

掌東海笑了笑,說:「好人。」

我說:「今天晚上的事兒,千萬別說出去。」

翟老師連忙點頭:「我懂我懂,哎呀,謝謝謝謝,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們了。」

掌東海伸了伸手,做一個「走吧」的手勢,翟老師連着朝我們作了好幾個揖,一邊說着謝謝,一邊朝醫院方向走了。

目送翟老師總院,掌東海長吐了一口氣:「幫人消災解難的感覺,還挺爽的哈。」

我們在學校門口待了這麼久,保安亭里的人竟然連頭也不抬一下,彷彿拿我們當空氣似的。

看樣子,學校里的保安,也被換成了景字脈的人。

我朝保安亭看了一眼,在心裏笑了笑,隨後就帶着掌東海來到操場,在操場的東、西、南、北四個正方位分別挖一個三十厘米深的坑,將硃砂撒進去。

硃砂入地,我又注了一道念力進去,然後填上土,靠着土中坤氣滋養這些硃砂。

要改變風穴的結構,就像燉帶筋豬蹄一樣,你得用小火慢慢熬,絕不能操之過急。

趁著還有點時間,我就給白老狗打了條短訊,問他睡沒睡,這麼晚了,白老狗還挺精神,很快就回了信息,問我什麼事。

我將翟老闆的事大體說了一下,白老狗說他能搞定病例的事兒。

凌晨三點多鐘的時候,硃砂中的氣息已經比較穩定,接下來,就是等待風穴發生變化。

我在操場上擺的是個小四方陣,這種陣法也叫「四象分天」,硃砂和我的念力混雜,加之被坤氣日夜滋養,會漸漸形成四道相斥的炁場,等這四道炁場越來越強,就能將學校上空的大風穴分拆分開來,形成四個相同大小的小風穴,風穴只要一拆,這一帶的風水結構、五行結構都要進行重組,到了那時候,不周山佈下的邪陣百分之百會出現動蕩。

按照我的計算,這次動蕩,將會出現在周日晚上的凌晨兩點左右。

第二天一早,翟老師就拿着病例向學校請了假,我聯絡了孫路遠,讓他幫翟老師治療。

孫路遠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的玄天功和纏絲勁,正好能將翟老師身上的邪氣抽出來,所謂術業有專攻嘛,這種事我反正是做不來。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幽冥通寶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偵探推理 幽冥通寶
上一章下一章

七百七十五章 小四方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