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七十四章 開閥口

八百七十四章 開閥口

劉尚昂和李淮山給皮筏子充好了氣,並將潛水設備放了上去,我和左有道從泅水盪的西南岸下水,架著筏子朝水域中央擺渡。

水底的六個閥口分別位於這片水域的中央、西南岸、西岸、北岸、西北岸、東岸,我說的這個次序,也正是開閥的次序,一旦有一道閥口開錯的順序,就必須重新來一遍。

之所以選擇從西南岸下水,是因為從這裏向著湖中央走,途中不會碰到埋在水下的暗樁。

從機關圖上來看,許瞎子當初建立暗房的時候,在水下埋了不少暗樁,這些樁子又細又長,樁頂上裝有牙鈎,可以死死地勾住船底,我們的皮筏子要是撞上去,當場就得破個窟窿,加上這些暗樁上都纏了大量的水草,很難辨認出來。

左有道說,這麼多年過去,估計樁頂上的牙鈎都被水給腐蝕光了。

他的說法確實有道理,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要儘可能地小心一些。

好在這一路也沒碰上意外,我和左有道很輕鬆地來到了水域中央,期間我確實看到水底下有一些幾乎能夠鑽出水面的狹長水草,也不知道那是真的水草,還是用水草掩飾過的暗樁。

左有道擺動船槳,讓皮筏子停了下來,我一早就放下了槳,開始將潛水的設備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

「你一個人能行嗎?」左有道一邊穩定着筏子,一邊問我。

我說:「水面上有點風浪,你得在筏子上待着,要不然它飄走了可就麻煩了。」

左有道點了點頭,遞了一盞水下探照燈過來。

我笑着擺擺手:「我用不着。」

說着,我就仰身躺進了水面,整個身子入水以後,我才扭動着腳蹼和腰,將身子翻轉過來,朝水底遊了過去。

水下的暗石很多,我潛了十來米,就見水裏頭羅列著很多高聳的石柱,這些石柱都是用一塊塊千斤來重的原石搭起來的,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的東西,有可能許瞎子建造暗房的時候建的,不知道有什麼用。

剛開始水裏還能看見魚,隨着我越潛越深,水變得渾濁起來,視線內也沒再出現魚影。

目前我就算靠着鬼眼,也只能看到身周圍六七米的情景,水裏頭不光暗、渾,而且還有很多絮狀物在飄蕩,那些東西乍看上去,就像是燒紙的時候揚起來的大片黑紙灰,它們就在水底一圈一圈地蕩來蕩去,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才壓制着它們,讓它們無法浮出水面。

心裏這麼想着,我又看了看附近的石柱子。

現在越看它們,越覺得這些石柱好像排列成了一個法陣,但我看不出這個陣的門道,它好像不是按照八卦或者陰陽五行的易理才佈置的。

水裏飄起絮狀物后不久,我就摸到了水底。

這片水域的水底凹凸不平,導致水的深度也有比較大的差異,我現在身處於一個比較深的窪地,水底的垂直深度至少有四十米以上,可就在距離這裏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有一個聳起來的石坡,坡頂到水面的距離不過五六米。

說實話,在得到周連山的機關圖之前,我也沒想到水底的情況竟然這麼複雜。

水底附着了厚厚一層黑絮,我用手拂了幾下,將這些絮狀物拂開,眼前就出現了一塊比較平整的石板,在石板的中央刻着一個圖樣非常複雜的凹槽。

由於被水蝕了幾百年,圖案已經不太清晰了,只能從輪廓上隱約辨認出那是一棵長滿枝杈的樹,樹榦的左半邊好像還有不少枝葉,樹榦的右半邊則是光禿禿的樹杈,就像是枯死了一樣。

不過我也不能確定,左半邊的茂盛樹冠會不會是水蝕留下來的蝕痕。

按照機關圖上的記述,這個石板內部有個可以轉動的輪軸,只要將手掌壓在石板上,讓石板正轉六圈,反轉九圈,就能開始第一道閥口。

可這都過去多少年了,石板幾乎和水底的岩層黏在了一起,我只能先拿出登山春,沿着石板邊緣連續敲打了一陣子,感覺石板和岩層有分離的跡象了,又拿出刻刀,將石板和岩層之前的縫隙慢慢擴寬。

第一次將刻刀扎入石板和岩層的連接處時候,就有大量氣泡順着刀口飄了出來。

起初我還擔心石板下的輪軸有可能也被腐蝕了,現在看來我確實有些多慮,當初許瞎子在製作這些石板的時候,就做了保護措施,他將石板和岩層緊緊壓在一起,就是為了讓石板下方形成一個空腔,如今那個空腔里依然充滿了空氣,如果不是我用刀子扎穿了石板和岩層的連接處,水根本就進不去。

不過我想不明白,許瞎子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除非他先把泅水盪里的水排空,做好石板以後再將水灌進來,否則的話他只能水下作業,根本無法製作出這種完全無水的空腔。

眼見石板從岩層上完全分離出來的,我才按照機關圖上的記述轉動這塊板子,正轉六圈以後,就能隱約感覺到水底在微微顫動,幅度不大,但顫得很急,似乎有大量精細無比的機關正同時運作起來,兩三秒鐘以後,震顫消失,我又將石板反轉了九圈。

這一次沒再出現震顫,只不過在石板下方出現了一陣非常輕微的「咔噠」聲。

以我對機關的了解,那應該是錨扣咬環的聲音。

這道閥口已經被開啟了。

我挺了挺身子,快速浮上水面。

出水的一瞬間,左有道就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拉上筏子。

「怎麼樣?」左有道遞了條毛巾給我,一邊問道。

我清了清耳朵里的水,說:「水底下擠壓了很多絮狀物,不知道是什麼。」

「什麼樣的絮狀物?」

「就跟紙灰的灰片似的,一團一團地壓在水底,看起來輕飄飄的,卻浮不到水面上來。」

左有道花了一點時間思考,隨後才對我說:「那有可能是魚妖蛻下來的皮,它和我在黃河口見到的那條蟠屍很像,那條蟠屍也蛻皮,蛻下來的皮被水蝕以後就和你描述的樣子差不多,而且也浮不到水面上去。哎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當時我們從蟠屍墓出來的時候,發現有一座明朝墓穴和屍墓相連。那個墓穴也和機關圖上描繪的墓穴差不多,簡簡單單的一個主墓室外加兩個耳室。」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在琢磨,黃河口的潘屍墓和泅水盪的暗房之前,或許有點什麼關聯,於是對左有道說:「等眼下的事兒了結了,我覺得有必要去看看你說的那個蟠屍墓。」

左有道點頭:「行啊。」

一邊說着,左有道就擺着槳,控著筏子朝西北岸盪了過去。

水底的六道閥口,每一道都是一模一樣的,所有閥口就建立在很深的水底,周圍都有人為搭建起來的石柱,閥口上刻有樹形的圖案,在閥口附近,也都飄着許多細碎的絮狀物。

每到一個閥口前,我都會仔細看看上面的圖樣,連着看了幾個,我就能確定這道圖案究竟刻畫出了什麼樣的東西。

那就是一棵半生半死的樹,樹的左側枝葉茂盛,右側已經徹底枯死。

我懷疑建造暗房的許瞎子既可能也是明教的教徒,至少受過明教的影響,因為石板上的樹,就是明教時常提到的生死樹。

包括水底的那些石柱,既可能也是按照明教中的某種易理來排布的。

開啟第五道閥口以後,我曾在水底遊逛過一陣子,當時我離開了石柱聳立的區域,來到了一個比較平坦的地方。

同樣是在水底,被石柱包圍的地方水混,還漂浮着絮狀物,可在石柱之外的水質卻非常清澈,期間我還常常看到魚類從附近游過。

按理說,就算被石柱圍起來的地方只是水渾而已,並沒有致命的毒素,不應該一條魚都沒有啊。

我心裏覺得奇,就在水底觀察了一陣子,發現魚類會自動避開石柱圍攏的區域,偶爾有幾條魚眼看就要穿過石柱了,也會突然間調轉方向,朝着相反的方向遊離。

看到這兒我才明白,那些石柱竟佈置成了一個個封閉的迷陣,活物根本就進不去。

估計憑着肉眼,也根本無法看到那些柱子,要不然徐世高也不至於找了這麼久也沒有任何發現。

另外我還在水底發現了很多倒塌的暗樁,這些細樁都被腐蝕得不成樣子了,但還能隱約看出樁頂曾經被磨出尖鈎的痕迹。

我感覺,這些細細的樁子,好像是用某種動物脊椎骨製造而成的,雖說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子,但仔細去摸,還是能摸出一點點骨頭的質感。

最後一次下水,我開啟了第六道閥口,當時我在水下,沒感覺到太大的異常,可岸上卻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我快浮到水面的時候,就感覺到水面附近有激流,左有道提前伸手將我拉出水面,耳朵一出水,我就聽到岸上傳來了非常急促的流水聲。

左有道沖我喊:「已經能看到排水洞了!」

因為水聲太強,他不用力喊我根本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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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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