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0章

第37——40章

036再次成親

百花宮,一個與無憂宮同樣存在於江湖,不容忽視但是行為又極為低調的地方。百花宮的行事低調,一般情況下江湖上都聽不到他們的傳言。

而且百花宮就如喬靈兒所猜測的,是以懸壺濟世而聞名,不過居無定所,從來不跟外界之人有任何的接觸。但是百年盛名猶在,敢挑釁百花宮的人也沒有人。

喬靈兒是有些無語的,煉這個可男可女的傢伙,真不愧為名副其實的人妖。

另外還有一件非常讓人無語,那就是煉的胃量以及吃相,就算是男人也不及她分毫。

後面連追命幾個人看到了這個情況也默默地不做聲了,凝香乖乖的坐到了另外一邊的桌子上去,實在是太囧人了。

「煉,你還是恢復男人的樣子好了。」喬靈兒在吃完之後終於說了一句最為公道的話。

仍在往嘴裏塞著美食的女人脹鼓鼓著嘴,舉止是非常的不雅觀,而且還一邊吃一邊口氣不清的稱讚道:「吃、好吃、好吃……喬靈兒,我決定了,我、我一定要跟着你……」

眾人聞言頓時嘴角抽了抽,一個那般明艷的美女,結果行為舉止如此的不雅,加上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的雷人,真是……

完全顛覆了之前那妖精的形象,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喬靈兒和宗政熠先離開了,將煉丟給屋裏的眾人,好像有幾百年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熠,赫連非焱這次派了煉過來,好在煉是性格還讓人有宛轉的餘地,如果派的是其他的人,恐怕想要逃脫根本就不是一件易事了。」喬靈兒拉着宗政熠的手,輕聲道。

「這段時間不要讓煉離開你的身邊,不過……我也不會。」宗政熠反握了她的手,重重的道。

「曳族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喬靈兒微微有些詫異的問道。

「有二哥和賀蘭絕在。」宗政熠一句話就完全撇清了關係,要是赫連非麒連這些事情都解決不了,更別說以後登基之後要處理的事情了。

「你是在偷懶了吧……」喬靈兒笑吟吟的望着旁邊的人,倒是一點擔心的樣子都沒有。

宗政熠淡淡一笑,「小妻子都不在身邊了,我為何留在那個地方?」他可是從之前在逍遙島找到之後就不想再讓她離開的,結果之前的一段時間居然還是分開了,現在又能夠見面了,他自然不會這麼輕易跟她分開。

「你就不怕有個什麼萬一,要是三皇子和二哥不敵曳族,那到時候怎麼辦?」喬靈兒問。

聞言宗政熠倒是加深了笑意,站定,然後道:「靈兒,你就這麼相信我,以為我一個人就能隻手遮天?還是對二哥和三皇子這麼不信任?」

喬靈兒溫和一笑,雙手環在了宗政熠的腰間,「那是當然,誰讓你是我的男人呢,你不厲害誰厲害?」

宗政熠見此也是魅惑的一笑,勾起了嘴角的弧度,將她擁入了懷中。

在入宗政熠懷中的時候,喬靈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並且也將一顆小小的藥丸塞進了宗政熠的手中,在他耳邊輕聲道:「右後方三十七度角,十丈遠,三丈二尺之高。」說話的同時也踮起了腳尖,從外界的模樣去看確實是一副即將要親密動作的樣子。

角度這一些東西是當初喬靈兒交給宗政熠的,並且儘可能的劃分出了完全,完全的精確倒是算不上,但是大概的也是完全可以了。如今她所看到的就是這個角度,如果宗政熠夠厲害的話,那麼就可能很準確了。

宗政熠貼近了喬靈兒,在兩個人即將觸碰到一起的時候突然接住了她的腰身,讓她轉換了一個方向,同時間手中的藥丸也彈出,精準的落在了那十丈之外的人的口中。

「砰咚」一聲,樹上的人準確的落在了地上,發出了重重的聲音。

宗政熠和喬靈兒頓時分開,然後宗政熠就帶着她飛躍而上,快速的飛躍過了牆院。

輕輕鬆鬆的,兩人就到了那偷窺者的跟前,而那人此時已經是臉上一片漆黑,連嘴唇也是一樣的顏色。

「毒發的速度果然很快!」喬靈兒看着地上的死屍道,現在她對死屍已經沒有那麼敏感了,就這麼對着也是一臉的平靜。

「這是什麼毒?」宗政熠是在一開始就察覺到了有人在監視着他們,本來冒然行動肯定會驚擾到這個人,因為他很聰明。如此的距離,即使是發現了他,然後運用輕功追趕也肯定是來不及的,等到追趕的人到這裏,他早就消去了蹤影。

原本宗政熠是打算用另外的一種方式來解決這個人的,但是他卻也沒有想到喬靈兒會給他一顆毒藥,而且她的眼神中還是那麼的自信。沒有任何的懷疑,當即就照着她想要的方式去做了。

結果現在……偷覷的人死的很徹底!

「赫連非焱給煉用來殺我的毒,我讓嵐風做成了藥丸,裏面只有一滴蛇毒液,但是外面的東西入口即化。」喬靈兒望着宗政熠說道,同時也將一個瓶子取了出來遞到他的面前。

宗政熠接過瓶子,自是知道她的意思,「你那裏還有沒有?」

喬靈兒頷首一笑,「蛇毒有將近五十幾滴,嵐風一共也做出來了五十多顆,我給每個人都發了兩顆,以便不時之需。你這裏一瓶,我也有一瓶,放心好了,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她在說這話的時候也是絕對的自信。

望見她的自信,宗政熠也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感覺,總之也算是不錯,對她的聰明,他是肯定的,可是赫連非焱也不是省油的燈,不能小覷。

「好了好了,別擔心我,我不是有你在身邊嗎?難道你對自己還不相信?」喬靈兒看出了他的擔心,抱着他的手臂道。

宗政熠不易察覺的嘆息了一聲,最後大掌落在了她的腦袋上,撫愛似的輕輕模了摸。

「熠,我不是你養的寵物……」喬靈兒黑了臉道。

「我不養寵物。」宗政熠笑出聲來,不自覺的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屍,也沒有理會的意思,只對喬靈兒道:「靈兒,我們回去吧!」

「好!」喬靈兒自然也不會多在意。

赫連非焱派煉來殺她,結果煉卻被她的食物給吸引了,倒戈相向,再次派人來查探也不是什麼詫異的事情,不過,這個人來得了,回不回得去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豈有此理!」伴隨着杯子破碎的聲音,一聲怒吼響徹,讓整個御書房都籠罩上了一層陰冷的氣息。

「主子息怒!」一排黑衣之人在下方跪成一排,神色倒不是很見緊張,畢竟若是做死士還對生死有那麼多的顧慮的話就不配稱作是死士。

「息怒、息怒,你們除了會說息怒之外還會其他什麼?」赫連非焱將面前的奏摺甩出,落在了地上,也有幾本砸在了死士的臉上,但是那些人卻是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死士中一名為首的男人抬起了頭,道:「主子,這件事情百花宮主定然知曉,但是她卻置若罔聞,對主子的吩咐置之不理,定是想背棄誓言……」

「百花宮!」赫連非焱咬牙切齒的將這幾個字說了出來,眼神兇惡,彷彿能夠在下一刻就將那遠在千里之外的人給殺了。

那些死士又豈會不知道赫連非焱的心思,良久,之前的那個首領才道:「皇上,百花宮的勢力雖然不為我等所知,但是屬下暗中查探過,已是不輸無憂宮的存在,若然縱容其發展,對我等的威脅絕非一般……」

「有話直說。」赫連非焱冷聲道。

「依屬下愚見,主子可以趁此機會將百花宮一網打盡。」那人陰冷的說道。

「如果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你以為朕還會如此煩惱嗎?」赫連非焱怒斥一聲,煉這個人深不可測,百花宮更是在江湖上來去無影,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絕對是難上加難。

那人不再說話了,原本是想邀功的,可是現在卻被訓斥了,當然也只能閉口不提。

赫連非焱從下屬死士的面上掃過,陰鷙的眸中迸射出了陰冷的光澤,片刻后,卻又露出了森冷的笑容。

「百花宮……是嗎?如果不是在朕的手中毀了,那麼就讓你們替朕去辦另外一件事情好了。」赫連非焱冷笑着,又道:「章丘!」

「屬下在!」其中的一名死士站了出來應聲,訓練有素。

赫連非焱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加明顯了起來,並且也很快的給出了他的吩咐。

「為什麼帶我來無憂宮?」看到那守衛森嚴的地方,喬靈兒不由有些寒顫,倒不是那黑壓壓的人群,而是那樣威嚴的氣勢,讓她十分的驚慌,或者說,是激動。

很激動,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陣勢就會覺得很是激動。

「夫人,主子是想讓宮裏的人都知道您是我們的宮主夫人!」青葉的面上已經罩上了面具,但是嘴角所揚起的笑容卻是顯示了他不錯的心情。

旁邊跟着的月影以及驚風、驚雷兩兄弟還是一樣的神情,驚風是馬馬虎虎的感覺,他本就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自然也不會去理會喬靈兒到底是不是他們夫人,反正無憂和宗政熠本來就是一個人。

但是另外一個人,驚雷,心思就不怎麼舒服了,他心目中的小仙女,即使有無數次不想去想,但是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會想到,就好像是著了魔一般,夾雜着令人崩潰的衝動。

驚風熟知驚雷的心思,勸說也勸說過了,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了,他相信驚雷絕對不會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

喬靈兒聽到青葉的話更加的激動了起來,不由撫住了宗政熠的手,「那到時候我是不是可以訓練他們的反應能力,或者讓他們給我去辦什麼事情?」一想到有那麼多可以任由自己調用的武林高手她就非常的爽,而且她也一直很想讓自己有所提高,這些人絕對不是一般二般的人。

「靈兒……你要是在外面惹了麻煩回來,我可不會幫你。」宗政熠一眼就看穿了她打的什麼主意,當即就了她一個小小的警告。

「我惹麻煩……你真的不幫我,要是我殺了人,被抓了要去砍頭,你也就看着我被砍頭?」喬靈兒問。

「夫人您那麼聰明,怎麼會讓人抓去?」月影淡淡的回了一句,不過語氣中卻也夾雜着些微的笑意。

喬靈兒知道他們都不是奉承的人,不過對於有江湖勢力,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啊……」一個低沉無比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以及伴隨着的鐵鏈的聲音,後面還有緊緊地追逐的腳步聲。

順着聲音看過去,喬靈兒的視線所及之處就是一個蓬頭垢面之人,趴在地上,看不見是男是女,但是從那身形中來看,卻也能夠分辨得出是一個女人。

女人……

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喬靈兒心下頓時一驚,但是也只是僅僅一瞬間的相接觸,後面就立刻有人上來將她給帶走了,而其中她始終是痛苦的叫着,而舌根前的舌頭,卻是完完整整的被剪去了。

「宮主受驚了,她擅自脫離逃出了牢房,還望宮主恕罪!」那兩個似乎是看守的人立刻就走了上來跟宗政熠道歉。

宗政熠的臉上嘴角已經沒有了在對待喬靈兒時候的溫柔,現在他的身上所散發出的只有無盡的冷意。

「帶她下去,嚴加看管!」冰冷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甚至使得這周圍的溫度降低了好多。

「是,宮主!」那兩個人領命之後立刻就朝着那通往另外一條路的方向走了去。

在轉向喬靈兒的時候,宗政熠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溫和,牽起了她的手道:「走吧,靈兒。」

聞言喬靈兒的心底更加堵得慌了,不由自主的掃了月影一眼,看到他雖然是跟着他們一起在走,但是眼中的憂傷卻是全部的流露了出來,而且目光也一直是在那名女子被帶走的方向。

那個已經完全成為了廢人的女人,喬靈兒卻還是能夠憑藉那一雙眼睛認出她是誰。

月玫!月影的親妹妹,也是當初服侍宗政熠的女子,月玫!

「無憂,她……真的是月玫?」即使心中已經無比的肯定了,但是她卻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握着她的手稍稍緊了緊,後面月影的視線也被拉了回來,微微的有些涼意,並且也格外的酸痛,那是他的親妹妹啊!

宗政熠沒有說話,喬靈兒已經知道了答案,確實是月玫,她果真沒有認錯人。雖然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月玫不會有多好的下場,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她被殺了而已,但是卻沒有想過竟然會是如此的一個場面。

頭髮凌亂不堪,臉上的表皮也已經完全看不出來,疙瘩塊狀凸起,顯然就是被烙過之後留下的痕迹,雙手雙腳都只能在地上前行,顯然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被挑斷了手腳筋。並且讓她有些無法接受的是,她的舌頭被剪了,從此之後她就只能失去了聲音。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種方式,月玫……她雖然很討厭月玫,可是卻也寧願只是給她一死,這樣的懲罰,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氣氛有一些沉默,青葉望着前面的喬靈兒也皺了皺眉,如果夫人知道是他動的手,不知該對他抱有如何的態度?

並且月玫跟他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他跟月影也是患難的兄弟,他卻是親手將月玫毀了,雖然是月玫咎由自取,但是在對待月影的時候心裏多少也還是有些歉意。月影識大體,並沒有怪罪他,這是無憂宮的視矩,更是無憂宮主的規矩,月玫犯了,就必須受罰,但是誰也沒想到,月玫也終究還是在觸犯了宮規的人群之中。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良久,宗政熠才輕輕地說出了一句話。

乍聽這句話,喬靈兒微微有些呆愣,卻還是在最短的時間裏恢復了過來,「下一次……可以給他們一個痛快,除非是特別惹人厭之人……」那樣的懲罰,實在是痛苦,尤其還是對一個女人。

「……好,我答應你。」宗政熠應聲道,她說什麼,他都聽。

「謝謝。」喬靈兒輕輕的說了兩個字,雖然有些生疏感,但是卻還是說了出來,不等宗政熠說什麼,她又停下腳步,轉頭對月影說道:「月影,你去看一看吧!」

「夫人?」月影詫異的看向了她。

受罪的人是不能讓任何人查探的,尤其還是那麼嚴重的罪責,自然不能讓任何人前去查探。嚴格的說,這也是月影在那之後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妹妹,除了那一雙眼睛,他真的再也認不出來了。

看到月影看向宗政熠的眼神,喬靈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後轉向了宗政熠。

宗政熠看着她的眼神,即使她不說話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對月影道:「月影,這一次看在夫人的份上,我為你破例一次,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在看過月玫之後有其他的想法,否則,對你我不會手下留情!」

嚴肅冰冷的話讓月影的身子一僵,明白的人都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月玫現在的這個樣子很是讓人在意,若是因為看到她的模樣而對喬靈兒產生恨意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他必須在這之前交代一些事情,也算是一個提醒。

半晌,月影才抬起了手,拱手道:「屬下明白,謝主子,謝夫人!」

望着月影離開的背影,喬靈兒才嘆息了一聲道:「畢竟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月影才失去了妹妹。」

「別想太多,是我太縱容月玫了。」宗政熠對月影也有些歉意,月玫更是不用說了。他從來都不是無情的人,當然是在除了殺人的時候。而在那之前,他卻還是給月玫定了罪,因為一個叫做喬靈兒的女人,也因為月玫罔顧他的話……

或許,從那時候,他就是真的已經愛慘了這個叫做喬靈兒的女人!

「如果月影是去殺了月玫呢?」驚風看了眼多少還是有些多愁善感的喬靈兒,不由說道。

喬靈兒微微一愣,隨後又拉着宗政熠的手繼續往前面走去,一邊也給出了回答:「那樣子對月玫和月影來說,恐怕都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月玫能夠撐到今天,恐怕也只是為了見無憂或者她的哥哥一面。」

可以換位思考,一個人活着那麼的痛苦,自然是寧願選擇死,可是如果就這麼一死了之,那麼她所在意的人又該如何?

心情還是有些沉重,但是當她看到那寬大的大殿之下黑壓壓的一片的時候,她的沉重就完全被趕走了。

宗政熠將她帶着走向了最上座的地方,那上面,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就如同帝王一般,只是除了那與皇室的黃色不一樣的顏色之外。

「參見宮主!」所有的黑衣人都抱拳恭敬道,為首的一個人是照着半張面具甚至連那被遮住的半張面具下的一隻眼睛都看不到。

「不必多禮了。」宗政熠淡淡的道,聲音無比清冷,「今日我來此,是讓藍衣護法以及所有的兄弟做一個見證,無憂宮的宮主夫人繼任一事,藍衣!」

「是,宮主。」藍衣走上前,在高位上雙手捧上了一個紅色的托盤,上面的是一件黑色的類似衣服的東西,繼而走到了喬靈兒的面前。

喬靈兒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宗政熠在之前也沒有跟她說,她自然是不清楚。

「請夫人先去更衣。」藍衣望着喬靈兒,淡淡的道。

突然要求她換衣服,喬靈兒倒是詫異了,但是也只是看了宗政熠一眼,然後就跟隨着藍衣走向了後面的地方。

宗政熠到底是在打什麼啞謎,為什麼這些事情都不跟她先說?

除了中衣之外就是黑紗籠罩的衣服,死氣沉沉的樣子,她喜歡黑色,但是卻不喜歡黑色的衣服。本來做小偷的時候晚上就是穿的黑衣,已經對黑衣下意識的有了一種排斥感,而現在卻還是穿着這黑衣,自然有些不爽了。

可是想歸這麼想,但是她卻也沒有多想什麼,宗政熠要她這麼做定然也是有原因的。

漠城只是無憂宮的一個分部,但是地方也不小,誰也不會想到所謂的無憂宮的分殿,竟然還已經有了如此之大的地盤,並且還是在如此隱秘的地方,不得不說,無憂宮裏面的部署確實不錯。

那叫做藍衣的男子並不是很喜歡說話,喬靈兒也沒有打算問他更多的話,而宗政熠對他也算是比較器重的,相信這個人多少也還是有些能力的。

不一會兒,喬靈兒就換上了一套黑色的裝束,不得不說,衣服合身,或者說,宗政熠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為她定製好了。見證她是無憂宮主的夫人……莫不是說,這會是他們的婚禮?

喬靈兒被自己的猜測給嚇到了,哪有人家的婚禮是黑色的衣服?

然而很快的,她就被接下來所看到的給完全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原本死氣沉沉的黑色的大殿,此時此刻竟然已經換上了一片喜慶的紅色,而那站在了最中央的帶着面具的男人,已經一身紅袍。

紅袍,明艷的紅袍,大大的囍字貼在了正堂上,紅色的大蜡燭燃起,好生耀眼。

喬靈兒見此頓時皺起了眉頭,他一個人穿一身大紅色,而她竟然是……低頭原本是想看自己身上「黑」衣服的她,竟然在下一刻看到了吃驚的一幕,她記得,她穿上的明明是黑色的衣服,可是現在,竟然也變成了紅色的喜袍。

「夫人……」青葉走了過來,將紅綢的一端遞到了她的手中,而另外一端所在之處,正是宗政熠的手中。

突然出現的場景讓她一時間無法接受了,是她在做夢還是其他,這裏……怎麼會是一個婚禮場景?

「靈兒,來!」在她還持續詫異的同時,宗政熠已經走了過來,就著紅綢握住了她的手,朝着那正堂上走了過去,頓時就如同之前兩個人所站的位置一樣。

「無憂,這到底是……」喬靈兒還未問出來,一旁青葉就淡笑着解釋了。

「夫人,今日是您和我們宮主的大婚之日。」

「大婚之日?」喬靈兒頓時相信了,可是卻不是那麼容易接受這一個事實,今天是他們的大婚之日!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之日,為什麼她這個當事人一點都不知道?

「靈兒,放鬆一點,交給我就好了。」宗政熠輕聲對她說道,雖然知道是有些倉促了,但是卻沒有比這個更加有效能夠讓她脫離追殺的最好辦法。

在喬靈兒還持續無法回神的狀態之中,藍衣已經喊出了很多的話,她只是機械的跟着宗政熠去做,或者是遵從他的話去做。

良久,喬靈兒終於聽到了一句話:「恭喜宮主、夫人喜結良緣,祝宮主、夫人永結同心、早生貴子、白頭到老……」

同樣的話在半年多前曾聽說過,只不過那個時候雖然有着隆重的儀式還有一切的其他注意事項,那幾句好聽的話卻還是沒有入她的耳。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是陌生人,因為一道聖旨而結合在了一起,卻沒有想到,在那紅綢的一端,牽着的竟然是月老早已給他們繫上的紅線。

這,不就可以叫做是緣分嗎?有緣有分,最令人覺得幸福的事情不就正是此嗎?

半年多前和現在,雖然是在完全不同的場合之下,可是卻能夠親眼看到紅綢那一端的人,今生想要攜手一起走過剩下時光的人。

喬靈兒望着面前的男人,那些恭祝的話她已經完全的收在了自己的心底,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只能夠看到眼前的人,甚至連她在無憂宮的勢力究竟高到什麼地方也沒有聽到。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權利,也就是無憂宮主夫人的權利其實是跟宮主平分的,不知道會不會驚駭掉下眼珠來。

後面一系列的程序喬靈兒本人是不知道了,在被宗政熠抱着進入房間的時候,她還是無法平靜過來她的心情,一直到他的臉微微放大出現在了她的臉上,唇上有了輕微的動作這才緩過神來。

「你做什麼?」喬靈兒問。

宗政熠摘下了那礙事的面具,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道:「看到娘子在發獃,於是想偷香,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唉!」這話說的,那叫一個幽怨。

「切,你都不知道偷過我幾個了!」喬靈兒被他說的臉一紅,很自然的就想要反敗為勝的說一句反駁的話,結果順下去竟然是說出了這麼一句囧人的話出來。

說完之後,喬靈兒躲到角落裏畫圈圈去了。

宗政熠聽到之後先是微愣,旋即嘴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為夫是真的不知道,原來娘子喜歡為夫用『偷』的……」

聞言喬靈兒頓時臉色爆紅,結果在憤怒的瞪視他的時候,雙唇就被精準的找到了。兩片柔軟的薄唇立刻就覆了上去,並不急躁,而是緩緩地漸入。

喬靈兒意識微微有些朦朧了起來,不知為何,今天她的心情太過激動,尤其入眼處的紅色,更是讓她在享受着那溫柔而略顯熱情的吻的時候也落下了淚水。

「怎麼了?」嘗到了淺淺的味道,宗政熠不由鬆開了她,小心的捧住了她的臉問道。

喬靈兒抹了一把眼淚,然後重重的搖了搖頭,望着他,問:「你這些……是什麼時候安排的,為什麼沒有跟我說?害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今天竟然成了新娘!」

宗政熠伸出手將她攬過,抱着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攬着她的腰身道:「本來我是想先跟你說一聲,也讓你有準備的,但是現在時間不夠,我只能提前了。」

其實這些他在一早的時候就開始安排了,只是那時候是在京城,原本是打算等她回到了京城之後再這麼做的,但是一些事情已經捉前了,而且又有了百花宮的加入,他必須要小心行事。

「赫連非焱那裏又有了動作了?」喬靈兒敏感的問道。

宗政熠也不否認,「若是我料想的不錯,赫連非焱會從百花宮和無憂宮下手。」

「你的意思是……他想用某些名義讓我們互相殘殺?」喬靈兒想到的就只有這一個可能性。

「不出意外應該是,」宗政熠點了點頭,對她的聰明也從來就沒有苦惱過,他喜歡她的聰明,「只是百花宮主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但是江湖上對無憂宮和百花宮的勢力忌憚也不少,他這次要殺你,結果煉卻沒有動手,我在想他肯定會用其他的辦法。」

「所以你就讓我嫁給無憂宮主,讓無憂宮來保護我,做我最堅強的後盾?」喬靈兒很快明了了他的意思。

「你是無憂宮的半個主人,就算是百花宮,也會給你幾分面子,江湖上的人若是想動你,也斷然是與我們無憂宮作對。」宗政熠心思深沉,在她的面前他也不會遮掩,「此外,百花宮主是一個很好的後盾,如果我們能夠跟她把關係處好,對我們來說也不會是一件壞事。」

對於宗政熠如此深的城府喬靈兒倒是一點都不介意,甚至也不擔心自己會被他算計,只是在思索了一下之後淡淡的笑道:「熠,你覺得赫連非焱既然對我這麼仇恨,我要不要給他製造一些小麻煩呢?」

「譬如呢?」看到喬靈兒此時的笑容,宗政熠立刻就知道她心裏是在打什麼小九九了。

「譬如……煉這次殺我未成功,他肯定也對煉有什麼心思了,是不是殺心我不知道,但是讓煉知道是殺心的話,或許我們也可以看一看與世無爭的百花宮的戰鬥;又譬如,京城是南武國最富庶的地方,風輕現在應該也已經回到了京城,我想問他借一些糧草來犒勞一下遠在邊區的士兵們,不過呢,京城的人又會沒飯吃,不知道……」

「靈兒,你果然是一個小壞蛋!」宗政熠滿是寵溺的道。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喬靈兒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啊!

宗政熠聞言那是哭笑不得,以前只是聽人說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話,結果到了她這裏來就完全變了一個方向,雖然是很通順,可是怎麼聽還是怎麼彆扭啊!

她所說的兩個譬如,第一個是赫連非焱想散播什麼遙言之類的或是其他挑撥百花宮和無憂宮而坐收漁人之利,但是煉不是簡單的人,除了吃的之外她沒有一樣是不夠精明的,要是讓她知道赫連非焱想要殺她,她肯定不會那麼輕易罷休。

赫連非焱不一定會派人去刺殺她,但是他們可以想一個辦法,製造出一個假象不是?

至於第二個譬如則是更加毒了,民以食為天,而她其他的地方不找,偏偏是在京城天子腳下動手,其他的地方太遠赫連非焱可以直接命人去做,但是如果是在自己的腳底下解決不了的話……

所以說,喬靈兒絕對是一個大陰謀家,不對,是狐狸,他是老狐狸,他的小妻子也絕對是狐狸中的精品。

果然是物以類聚,這兩個人都是屬狐狸的,那麼還會有什麼事情是會吃虧的?

「靈兒,你跟風輕……」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宗政熠忽然還是很不樂意的開了口,並且還皺了眉。

聽到宗政熠這麼說,喬靈兒頓時就有了反應,眼睛裏面亮亮的,「熠妞,難道你到現在還在想吃醋?」

「……沒有,就算他想搶你,我又怎麼會讓他得逞?」宗政熠自傲的說道,風輕,從一開始就已經喪失了擁有靈兒的資格,只是自從在逍遙島為她擋了一下之後,他心中多少也有些芥蒂。

或者是,其實是對之前的喬靈兒有所芥蒂,怕是在見到風輕的時候又會有那種無意識的動作,那不是他的靈兒所做出來的事情。

喬靈兒輕輕捧住了他的臉,鼻尖與他的鼻尖觸碰到了一起,然後道:「放心吧,熠,那一次只是意外,我不會再讓她有機可趁了,現在我就是鳩佔鵲巢了,有本事她就來找我!」

她自己的身體肯定已經銷毀了,她再也無法回去,而之前的喬靈兒也確實是溺水而死,她在這裏創造了自己的天地,也擁有了自己的愛人,斷然是不可能被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給搶奪回生存權的。

宗政熠緊緊地擁住了她,心底暗暗發誓,不論怎麼樣,他都會將她留下,不管是靈魂,還是身子。

享受着那熟悉的雙臂的溫暖,喬靈兒笑的心滿意足,幸福,是由兩個人一起去經營的,所以,她不會只讓宗政熠一個人去努力。

忽然看到了眼前的紅色,她又好奇了起來,「對了,熠,為什麼這個衣服的顏色……」

「這是無憂宮的傳統,宮主和宮主夫人的衣服乍看之下是黑色,因為無憂宮是以黑色為主;但是紅色又是新人所穿的顏色,所以後來有一位宮主夫人就創造出了這種在遇到燭煙之時能變為紅色的布料,裏面參合了一些藥粉,不過沒人知道。」宗政熠給解釋道。

「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啊……」喬靈兒看着自己身上的紅衣服,到了這個世界,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還真是不少,有趣,要是都拿到二十一世紀去,說不定還能拿個什麼諾貝爾獎項呢?

「世間無奇不有……」宗政熠說出了一句公正的話,忽而又湊近了她,道:「靈兒,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

喬靈兒想看一眼外面,但是也看不到天色,他們出來的本來就晚了,加上又做了那麼多事情,自然也不會早,當下點點頭,「那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裏吧!」

本來只是想着安分的睡覺的,結果宗政熠卻突然湊近了她,咬着她的耳朵道:「靈兒,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聽聞喬靈兒頓時一驚,臉一熱道:「我有了身孕的……」

「已經三個多月了,沒事……」宗政熠的聲音有些沙啞,有着別樣的魅惑。

在她還來不及反抗的時候,他突然一個用力就將她抱了起來,往床上的方向走了去——

037真正的洞房花燭

喬靈兒驚恐了,雙手死死的攀着他的頸項,與其說是怕摔下去,倒不如說是怕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他們在八個月前就已經是結為夫妻,雖然真正有夫妻之實是在四個月以前,可是懷孕的這兩個多月來還是沒怎麼接觸過的,尤其之前,他也叫囂著要好好地懲罰她,不過到後來卻還是只是擁着她入睡了而已。

孕婦前三個月是不能夠行房的,但是現在宗政熠卻這麼明顯的告訴她已經三個多月了,很顯然是早有預謀的。

「靈兒,難道你就想我這樣抱着你?」宗政熠看着懷裏死不鬆手的女人不由笑問,而且他有那麼恐怖嗎,不過兩個多月,結果就失去了一個丈夫的權利了?

聞言喬靈兒臉頓時爆紅,「色狼!」

當下宗政熠就高高的挑了挑眉,一邊將她放在床上,一隻手還伸向了她的腰間,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將她腰間的腰帶給扯了下來。

「啊,你幹什麼?」喬靈兒頓時鬆開手去保護自己的腰帶,結果手卻被人捉住了,而且自己的腰帶竟然在那一雙魔術手下被縛住了。

宗政熠長腿一伸,就把她的兩條玉腿給壓住,拉着她的手舉過頭頂,臉上溫柔的笑意無懈可擊。

「你不是說我是色狼嗎,那我就色給你看看。」說着手中縛住她的腰帶也綁的更緊了一些,可是那抓住她手腕的動作卻是無比溫柔,給人一種刺激但是卻又不會有任何傷害。

「別……別這樣……」喬靈兒不安的扭動着,臉上紅的快滴出血來,這樣子,還真是覺得很像一個真正的色狼該做的事情。

「就要這樣!」宗政熠邪肆的笑着,身子也緩緩地壓了下來,但是卻小心的避開了她的小腹處。

「我不玩性虐待的……」喬靈兒弱弱的說道,身體更是不安分的扭動了起來,臉上的熱度更是一片一片上升的厲害。

宗政熠輕挑了眉,淺笑着湊近她的嘴邊道:「我不會虐待你,放心好了。」

話說完,冰冷的唇已經貼在了她的唇角,印上了一個淺淺的吻,繼而順着她的嘴角延緩下去,落在了那白皙的頸間。

喬靈兒頓時整個人都酥軟了下去,冰冷與火熱的交融,讓人從心底的深處察覺到了那種致命的瘋狂,被縛住的雙手也覺得很不自在。

大掌順着衣襟滑下去,落在了她那胸前的渾圓之上,與兩個月前相比,似乎更加圓潤了。

「熠……放、放開我……」喬靈兒被那酥麻的感覺弄得很是心神蕩漾,奈何雙手被縛住了,根本沒有動彈的餘力。

宗政熠頭不抬,一個揮手就讓帳簾穩穩地落了下來,將他二人的身影遮擋住了。

被隔絕了直線的燭光,紅色的嫁衣再次變成了黑色,黑色映襯著那如雪一般細膩柔滑的肌膚,讓宗政熠渾身的溫度都提高了不少。

將她的雙手安置在頭頂處,算是一種懲罰,具體的懲罰是因何而來,怕就是因為有那麼多的男子對她傾心,說是吃醋也好還是其他也罷,這樣的方式倒也不失為一種刺激。

所謂夫妻之間的情趣……

冰冷的唇終究變得熾熱了起來,順着那優雅的曲線而逐漸的往下滑落,在那白皙的肌膚上烙下了一個個粉紅色的痕迹,屬於他的痕迹。

在迷離之中,喬靈兒羅裳盡然被解,但是礙於雙手的緣故而無法將衣服完全褪下。宗政熠望着那白皙的肌膚,喉結分明的滾動了一下。

如此活色活香的美體在這裏,任何男人都會化作禽獸的。

「熠,解開我……」喬靈兒被他看得渾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層嬌羞的粉紅色,而他身上的衣服卻還是一如之前,衣冠楚楚,讓她就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被凌虐的女人,很是不公平。

「靈兒,就這樣好不好?」宗政熠忽然發覺這樣子雖然很是變態,但是卻對男人有着極大挑戰性,衝擊著視覺,以及每一個感官。

「不好,我要做女王!」喬靈兒忽然一笑,然後在宗政熠還未察覺的時候就已經伸出了雙手拎過了他的衣襟,快速的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騎在了他的腰間。

宗政熠看到她的手上已經被鬆開了的腰帶,而自己的雙手也被她捉住了,在他要反抗的時候就聽到她在他的耳旁呵著氣,道:「不準反抗我,不然今晚你就一個人解決好了。」說着還淫蕩的看了眼她身後某個男人的某個地方。

宗政熠聞言頓時暗咒一聲,卻還是乖乖的沒有動,極力的深呼吸,也別開了眼去,不讓自己看到她那凌亂的衣衫,胸前的玉雪絕對是一個超乎常理的刺激。

本來這樣敞開着在他的身前還是有些尷尬的,可是看到他那極力不去看的樣子她就有一種成就感,索性也不去掩蓋了,將他的雙手整個給綁在了床架上,動作那叫一個曼斯條理,卻又有着別樣的誘惑。

宗政熠可以清晰地聞到從她的身上傳來的體香味道,而在繫上他雙手的時候那柔軟處甚至觸碰到他的臉,幾乎讓他慾火焚身。

「靈兒……」宗政熠忘情的喊著,然後手臂上傳來的力道卻是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喬靈兒綁好了他的雙手,緩慢的移了下去,視線落到與他相持平的地方,嘴角勾勒出了嫵媚的笑容。

「親愛的熠,今晚,我會好好詞候你的……」喬靈兒說着,將自己整個身體都壓在了他的身上,並且兩隻小手也不安分了起來,在他的身上開始游移,探入了他的衣襟之中。

冰冷的小手觸及那肌理分明的胸膛,細膩算不上,但是卻也讓人有一種慾望。

沒有急着將他的衣服扒開,而是小心翼翼的挑逗著,就如同之前這男人對自己的挑逗一樣。

包括吻的順序,也是跟他之前一模一樣,從唇角延續而下,一直到頸間,然後是胸膛……

宗政熠當下緊緊地皺起了眉頭,這個該死的妖精,竟然學的這麼快!

倏然不知喬靈兒在做這些的時候還是有些顫抖的,這樣子得挑逗她以前從來就沒有過,雖然偶爾有一些小小的挑逗,但是像現在這一次有些瘋狂的挑逗卻是前所未有。

要不要再拿根鞭子以及拿一支蠟燭過來呢?男人和女人玩的時候那種SM遊戲不就是喜歡用這一些方法嗎?

喬靈兒邪惡的想着,當然也僅限於意淫而已,要她做,絕對是沒有那個可能性的,她還沒有奔放到那種程度。

當她將宗政熠的衣服給扒開的時候,過於白皙的肌膚展露在了她的眼前,妖孽啊,太過完美的身材對她來說也絕對是一個嚴重的挑戰。

有流鼻血的衝動了,囧……

「靈兒……」宗政熠就如同一個小受一般,呼喚着她,聲音無比的喑啞而充滿了磁性。

喬靈兒全身的寒毛都豎立了起來,有些冷顫,但是卻更為的興奮,她感覺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像是一個女王,駕馭著身下的人,頗有成就感。

「別急。」喬靈兒俯下身去,在他的喉結處烙下了一個吻,然後一路向下,留下了濕濕的痕迹,雙手也沒有安分。

宗政熠快被弄瘋了,這個該死的妖精,她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學會了這些?

含住了那小小的顆粒,在試探了兩次之後明顯找到了竅門,她也聽到了頭頂處男人的喘息聲,還帶着舒服的嘆息,臉紅成了一片,絕對是對人的一個刺激……

終於在一番挑逗之後,喬靈兒自己身體里的慾火也被撩高了,可是看看自己的小腹,忽然又有些擔心,於是就生生壓下來了慾火。

「靈兒?」宗政熠有些不滿的喊了一聲,這種關鍵時候,她竟然說停就停了下來。

「熠,我們還有孩子,還是……不要了吧?」喬靈兒有些期待的問道,雖然這樣說很是不人道,但是對於初為人母的她來說,還是怕傷害到寶寶。

喬靈兒看到了他眼中旺盛的慾火,看到了他的不滿,直覺的就是趁著現在趕緊離開,結果在她還未起身之際,砰砰兩聲,以及在下一刻腰間傳來的力道就立刻讓她驚慌的喊叫了一聲。

一個昏天黑地的旋轉,她已經被整個的壓在了身下,還未來得及做什麼,雙腿已經被分開,熾熱立刻將身體完全的填滿。

「唔……」得到滿足的兩個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悶哼。

宗政熠在進入之後並沒有立刻動作,喬靈兒微微有些不適應,但是這種脹滿的感覺卻是無比的欣慰。

宗政熠強忍住了,身體依附上前,緊貼着她的胸膛,雙手摟着她,不壓到她,輕聲詢問道:「靈兒,我會輕一點,好不好?」

看着那忍着很是難受的人,喬靈兒自己也多少有些感覺,終究還是伸出手摟住了他,機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在得到了肯定之後,宗政熠終於喘息了一口氣,身體也緩緩地動了起來。

沉睡了兩個月的身體,在彼時已經完全得到了舒緩,男人的喘息與女人的嬌吟夾雜在一起,淫靡卻又囂張。

一室旖旎,春意盎然。

平息過後,喬靈兒趴在宗政熠的身上喘息,許久沒有如此運動過的身體似乎有些吃不消,她甚至連眼睛都無法睜開了,就只是閉着眼睛休息。

宗政熠有些懊惱的摟着她,在她身體中太過美好,讓他忘記了節制,以至於讓她如此的無力,要是傷到了孩子那可就……

「靈兒,還好嗎?」宗政熠給她撫平喘息,就怕自己的粗魯會讓孩子受傷。

喬靈兒閉着眼,微微搖了搖頭,雖然他是很快,但是在享受的那一時刻,她卻是也忽略了其他。

兩個人也沒有再說話,宗政熠的手放在她的小腹處,輕輕的按摩著。慾望其實並沒有得到舒緩,可是要是因為自己的慾望而讓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的傷害,那麼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良久,喬靈兒也覆上了他的手,輕聲說道:「我沒事,下次……你要輕一點……」

聞言宗政熠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無比魅惑的笑容,看來這小丫頭是在對他做邀請了。

「好,我下次一定會輕一點。」宗政熠擁着她,帶着無限的美好,與她一同進入夢鄉。

喬靈兒亦是很滿足,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的局面比較混亂,或許他們真的可以完全在這種無拘無束的情況下生活着,只要他和他們的寶寶,以及家人在一起,就已經很滿足,很幸福了……

「小凝香,我要吃東西,快點弄東西給我吃!」屋子裏面,煉人未到,聲先到。

一聽到這個聲音,月影就皺起了眉頭,立刻就把凝香給拉着到了自己的身後,不讓直接就破門而入的女人,不,現在是變成了男人的煉靠近凝香。

煉在喬靈兒和其他人的一致要求下換上她人妖的模樣,畢竟她那個吃相還是沒有人能夠那麼容易就接受的了的。

可是現在換裝成了人妖的模樣又有了另外的一個問題,人妖模樣的煉,那是女人心中的神明,男人之中的噩夢。

凝香在第一次看到煉換裝成男人的樣子的時候就徹底的呆愣了,青葉比較聰明,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將嵐風的眼睛捂住了。嵐風卻是淺淺的一笑,將青葉拉着出去了,兩個人過二人世界。

至於另外一個女子賀蘭吟,她跟喬靈兒一樣,心中有着對愛情的執著,所以即使眼前的「男子」再美也絕對只是一眼而過的事情,絕對不會過於關注。

此時此刻,凝香再一次的看到了男裝的煉,那妖媚的樣子是男人是女人都接受不了,彷彿都會被她誘惑了去。事實上,凝香也果然是看着她呆愣住了。

「不許看她!」月影額上青筋暴跳,最後終於忍不住的開了口,直接給凝香下了命令。

「可是……」凝香想說話,但是看到月影看怒火衝天的模樣,又只得把話都給吞進了肚子裏去。

月影憤憤的瞪着煉,心裏也非常的糾結,為什麼夫人、嵐風和賀蘭吟都能夠經受得住這個人妖的誘惑,自家這個小丫頭就沒有這種自覺呢?

熟料煉整個就朝着凝香撲了過去,可憐兮兮的道:「小凝香,我餓了,我想吃東西……」

「滾!」月影再次將凝香護著放在了自己的身後,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煉更是十分的火大。

煉在對待除了要求之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一副正經的模樣,此時月影的身形將凝香給擋住了,他正對着月影,眼神微眯,透露出了危險。

「你還沒有資格擋我的路!」煉狂妄且自大的說道。

月影方想說什麼,結果外面已經傳來了鳥叫的聲音,一隻黑色的鳥從外面直接飛了進來,站落在了煉的肩膀上,叫喚了幾聲。

煉聽着鳥叫聲,神色變得陰沉了下來,在看向了宗政熠的時候也是十分的充滿了殺氣。

喬靈兒和宗政熠對視一眼,喬靈兒對剛才煉聽鳥叫聲有些好奇,但是現在更加詫異的是她突然轉變的態度。

煉張了張嘴,另外用一種別人都無法察覺到的語氣發出了聲音,像是應和她,那隻黑鳥也張嘴叫了幾聲,最後又飛走了。

「鳥語?」喬靈兒微微皺眉問道。

「無憂宮主,有些事情,我想你必須要給本宮主一個解釋!」煉望向宗政熠的時候的確是充滿了殺意,但是還沒有衝動到在下一刻就動手殺人的地步。

「百花宮主需要本宮主給你解釋什麼?」宗政熠氣質也不輸給煉,尤其那神色,更是高高在上,即使他的面色還是有着面具。

「無憂宮接受屠殺我百花宮之人的任務,若本宮主沒有記錯,無憂宮與百花宮早有協議,不得擅自來回動手,莫不是無憂宮主忘記了?」煉在說這話的時候渾身都散發出了冰冷的寒意。

宗政熠從煉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來了些許,然後又轉向了喬靈兒道:「靈兒,看來我要跟百花宮主先去一趟百花宮了。」

「我跟你一起去!」喬靈兒也知道其中有什麼問題,當即就接過了他的話說道。

對於宗政熠如此平靜的話,煉微微蹙眉,其實方才那隻鳥已經說過了更為嚴重的事情,譬如說:百花宮四大弟子已經被殺,而且是無憂宮的人動的手。除此之外,還有無憂宮其他的人已經混入了百花宮。

「夫人,百花宮路途遙遠,您恐怕不能……」嵐風聽到喬靈兒這麼說,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之前她要來到漠城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百花宮又是一個深谷之處,外人從來不知道具體的方位,但是大概有些內幕的人多少還是清楚的。

喬靈兒還未說話,煉就已經將一顆藥丸給拋了過去,淡淡的道:「別說我不照顧你,把這顆葯吃了,就算你上刀山下火海,你的孩子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你跟着走,你的丫鬟也會跟着走,我的嘴也就能夠得到滿足。

喬靈兒看着手中的藥丸看向了宗政熠,宗政熠也只是對她點了點頭。

百花宮是懸壺濟世,但是卻不會輕易出手,並且專以研製各類解藥為主,救人性命。任是哪一位百花宮主都會擁有最為強悍的醫術,製藥更是不在話下,此時從煉手中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會外界之人研製的藥物所能夠保住孩子的。

前去百花宮,煉十分爽快的拒絕了其他人的跟隨,而是只讓宗政熠、喬靈兒以及凝香三個人跟着去,其實也算是人多了。

宗政熠是無憂宮主,對接下去的殺人一事有必要的解釋;喬靈兒是無憂宮宮主夫人,去不去其實無所謂,只是她是她要殺的對象,至少在赫連非焱還沒有死的時候,她還是有必要看守住她;至於凝香,就只是為了做出她想要吃的東西,順帶着也照顧喬靈兒而已。

其他的人本來沒有人願意接受,但是煉說話,都也沒有人會反駁,煉的武功出神入化,而且用藥在嵐風之上,絕對不能輕易得罪。

在離開前的晚上,喬靈兒找到了追命,兩個人站在庭院之中。

「追命,你記得我們認識多長時間了嗎?」喬靈兒首先問。

「……已經有半年了吧!」追命回答道,心底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已經半年了啊……接下去我們要做的事情你不會習慣的,所以今天我找你,只是把這個還給你。」喬靈兒在說話的同時已經將一紙契約拿了出來,遞到了追命的面前。

追命看着那種有些褶皺的紙不由皺起了眉頭,那是他的賣身契,為期一年的賣身契。雖然當時是被喬翌術給陰到了,完全不是出於他本意而簽訂了這張賣身契。

起先是非常的惱火,想他堂堂的天下第一殺手,竟然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甚至被迫要簽訂成為一個奴僕,這簡直就是一個恥辱。

喬靈兒非常聰明的抓住了他的性格弱勢,或者說恃強凌弱也未嘗不可了,用那一張丟死人的賣身契讓他被迫改了名字,並且還三天兩頭的刺激他,着實讓他火大,但是卻又在不經意之間對他流露出了好意,溫暖,那些都是他以前不曾接觸過的。

原本的陰鬱在相處的過程之中也慢慢的消失了,雖然還是有很多時候被她給氣到,但是那種出於真心的友情卻是一點也不少。

「……還沒有到一年。」追命皺眉,並沒有接過那一張賣身契。

聞言喬靈兒倒是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怎麼,你現在喜歡上了被我奴役的感覺了?」

「你才喜歡被奴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追命根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吐給我看看。」接下來喬靈兒的一句話又讓他再次消去了所有的聲音。

結果,追命還是被玩弄了,她這麼一句話就是在罵他是狗,只可惜現在心情不咋好的人並沒有注意到。

喬靈兒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都已經拘禁了你一年了,也讓你東奔西跑的使喚著,放心,我不會過意不去,因為你是我的僕人對吧!」

邪邪的話讓追命有磨牙的衝動,卻還是讓他沒有說話,等待她接下去要說的。

「你生在江湖,長在江湖,江湖雖然兇險,但是你很自由。」喬靈兒的視線轉移到了夜空,遙望着遠處,「南武國的戰爭一旦開始,就不是兩三天就能夠解決了,在這種時候,江湖比朝廷更加的安全,而且也不會那般的慌亂。我想了想,也該讓你離開了,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你就是下定決心要我離開了?」追命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讓血劍出鞘的衝動,出鞘幹嘛呢,當然是將這個女人給劈成兩段。

「……」看到追命的眼神,喬靈兒忽然有些愧疚,最後也只是淡淡的笑道:「追命,別那麼一副賭氣的樣子,我只是還你自由啊,你一開始不就最想要這個嗎?如果你是擔心二哥那裏,我可以去跟他說,相信他也會知道我的意思。」

江湖和朝廷,在她看來還是分開的好。追命或許在日後會是一個得力的助手,但是他卻也不是必須要出現在戰亂之中之人,他有着比現在更適應他的生活。

不知為何,她前兩天看到那張賣身契的時候就想要追命離開了,還有賀蘭吟和賀蘭絕,這兩個人其實也是一樣,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還出現在這裏。

「喬靈兒,你是不是非要我走不可?」追命壓抑住了心底突然竄起來的怒氣,沉聲問道。

被他瞪得有些心虛,喬靈兒微微笑着道:「等到天下都太平了之後你可以回來找我們啊,到時候估計我寶寶也出生了,到時候我讓寶寶認你做乾爹行不?」

「你……」追命被她的話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又是氣又是不氣,非常的惱火。

最終在她的目光之下一把扯過了那一張賣身契,曾經的他以為是恥辱的賣身契,結果卻在那一大撥的人群中結交了好友,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如今又因為這女人的一句話要把自己的解放了,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可是為何卻是這麼堵得慌?

「你別後悔,要是有人來殺你了,你死了絕對不關我的事情,哼!」追命很是惱火的說道,然後就在喬靈兒還未開口之前就一躍而出,直接從院子裏面給跳了出去。

「誒……」喬靈兒剛想喊人,結果他已經消失無蹤了,這也太速度了吧!

「靈兒,你這麼做就不怕他會傷心嗎?」宗政熠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將之前兩個人的對話可都是聽在了耳中的。

喬靈兒有些臉黑黑的,「我只是想給他一個自由而已,他都不說一聲感激,或者不說留下來的話,真是太讓人傷心了,虧我還把他當成好朋友,真是的,太不給面子了。」

小氣的追命,竟然這麼不給她面子!

宗政熠笑着將她攬了過來,「誰讓你直接就把賣身契給他的,你這麼做不就是明顯的要把他趕走嗎?」

「他又不是屬老鼠的,溜得還那麼快,好像怕我會後悔似的,真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了。」喬靈兒憤憤的說着,心裏已經有了某個偉大的決定。

宗政熠笑意加深了一些,「放心好了,追命還會回來的。」

「他敢不回來!」喬靈兒冷哼,「他敢不回來,以後一定要寶寶追殺他去!」

聞言宗政熠頓時黑線了,捂了捂她的小腹,然後有些無奈的道:「靈兒,你這樣會把寶寶給教壞的。」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經典的話頓時將宗政熠想說的話給全部堵了回去。

到底這句話是誰發明的,而且,她又怎麼這麼肯定是女兒了,如果是兒子呢?

宗政熠在心裏想着,倒不是他喜歡兒子多一點,而是因為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靈兒知道自己生下的是一個兒子,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當然,這個問題他是聰明的沒有問出來的,要是她直接回答一句「生了兒子就扔了」讓肚子裏可能是男孩的寶寶知道了,肯定會哭死的。

所以,為了自家寶寶以及自己這個做爹的心情,其他他就不問了。

至於追命,喬靈兒也說了,寶寶出生后讓他做乾爹,這一點他也不反對,追命人也着實不錯,給自家寶寶找一個武功高強的乾爹,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夜涼了,靈兒,先去休息吧!」宗政熠說道。

「嗯。」喬靈兒點了點頭。

心底有些沉沉的,因為追命那傢伙就這麼無情的拍拍屁股走人了,着實也讓她不爽,那個該死的傢伙要是不回來,要麼以後他不再出現,要是出現了,她見一次砍一次!

話說追命憤憤的拿着那張賣身契離開之後就一直陰沉着一個臉,靠近以他為中心的三丈之內,彷彿都會因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氣而被冰凍住。

以至於在街上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夜間行路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以至於他撞上了人,也毫不自知。

「要是前面是茅坑,你是不是也會往裏面走?」戲謔的聲音從他的頭頂處響起,帶着邪邪的笑意。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追命頓時抬起了頭,看到了一張滿是笑意的臉,手中還抱着兩罈子的酒。

「你怎麼在這裏?」見到喬翌術的時候,追命先是一驚,隨後又恢復了平常的心態,問道。

「唔……我剛好準備去找靈兒和熠,結果就看到有被拋棄的人,就跟來看看了。」喬翌術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完全也不顧忌在說「被拋棄」三個字的時候聽着的人的心思。

追命在聽到那三個字的時候果然臉色是變了,無比的陰沉,「什麼被拋棄,老子怎麼可能會被拋棄?」

「真的不是被拋棄了?」喬翌術笑的有些深沉,那雙好看的眼在淡淡的光亮之下猶如黑色的鑽,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追命見此有些惱火,方想說什麼就被打斷了,「正好,我買了兩壇酒,你要是悶的話就送你一壇。」說着喬翌術還特意將手中的酒罈子給舉了起來示意。

黑色的酒罈子,散發出來了清香的酒味,似是在邀請人的品嘗,在喬翌術那無害的笑容之下,追命就不知不覺的被勾引了。

當兩個人進入了一家客棧之後,就以酒為食了,當然,桌子上還是有幾樣小菜的,只不過現在對追命來說,菜也是可有可無了。

喬翌術喝的極是優雅,追命之前雖然也算得上是一個比較風流的公子,但是對酒倒也不是很習慣,喝起來的動作也有些僵硬,胃裏被燒得很是火,但是卻沒有空去理會。

再又要往嘴裏灌酒的時候,喬翌術卻突然伸出了手攔住了他的動作。

「幹什麼?」追命不滿的問道,臉上也泛著可疑的紅色。

「空腹喝酒很容易就醉了。」喬翌術說着已經將自己面前的一疊小菜給推到了他的面前,當初聽到自己的親妹妹再也無法回來的時候,他也那麼醉過,而且後遺症嚴重。

「醉就醉了,老子喜歡!」追命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道,都怪喬靈兒那該死的女人,根本就不把他當朋友,還有老狐狸,明明就在一旁聽着,卻什麼話都不說,也不阻止,讓他更加的惱火!

喬翌術聞言無語的搖了搖頭,「你要是喝醉了,明天可就趕不上他們了。」

「趕?我為什麼要趕上他們?」追命冷哼哼道,雖然他是有這個意圖。

「……你可以不趕上他們,不過他們會遇到的『趣事』可能也不會少的。」喬翌術淡笑,特意強調了「趣事」兩個字,優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悠閑地喝了起來。

結果,在喬翌術的面前算得上是單純的追命立刻就被他的話給吊起了一顆心,皺眉問道:「什麼趣事?」

「趣事……唔,可能是我們現在的那位皇帝大人又想做什麼事情了,無憂宮和百花宮……好像都是對朝廷有着極大威脅的組織啊!」喬翌術寓意深遠的說道。

聽着喬翌術的話,追命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用一種非常特殊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想要將他看穿一般。

喬翌術的視線落到了追命的身上,也不說話。

追命是十分的詫異,他明明在這之前都是在邊區赫連非麒的那裏,最快也不過是今天能夠到這裏,百花宮主煉出現在這裏也不過是短短的幾天時間,他為什麼就已經知道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終究,追命還是選擇問出了這個問題。

說他只是一個做生意人家的少爺,或者說他是邪醫雲中月的徒弟,這些勉強也就是他外表的身份,可是那一身紫衣以及白色面具的身份卻是不得不讓他在意。

喬翌術是一個有着神秘的人,可是這個神秘卻隱藏的太好了,好到即使是宗政熠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追命跟他認識已經有很多年了,看到他從來都是來去無蹤的時候,武功出神入化,不是任何一個門派,雖然並非是絕頂,但是在江湖上已經是鮮有對手。加上那一身精妙的醫術,更是讓人覺得這個男人積聚了太多的光芒。

這麼多年來,追命是第一次問他的身份,或者說,是那潛藏着的身份。

喬翌術端起了酒杯,輕抿了一口,嘴角勾勒出了淺淺的笑容,「我的身份……我自己都快要忘記了……」他望着其他的地方,眼神無比的深邃而悠遠。

喬靈兒經過一陣喬裝改扮之後變成了一名相貌普通的婦人,宗政熠也是一樣,並且還加了兩撇鬍子。凝香還是隨侍的小丫鬈,但是臉上卻有着很多的白麻子。

身家都普通的人家,高級的丫鬟買不起,這種白麻子的臭丫頭還是可以的。

凝香當時是有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因為化妝的時候剛好被月影看見了,要說丟人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丟人了。

月影其實非常不願意讓凝香跟着一起去,可是主子有吩咐,他也只能暫時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至於另外一個人,百花宮的宮主煉,則是十分的優哉游哉,她隱去了自己額間的花鈿,在自己的臉上貼上了一張噁心的臉皮,坑坑窪窪的,男不男女不女,說的簡單一點,其實也就等於是一個小廝。

為什麼做小廝也做得這麼高興呢,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為她可以跟凝香一起去做東西,可以在凝香做的時候偷嘗,這對她來說比什麼都要幸福。

為了免去赫連非焱耳目對他們的察覺,這樣子一個換裝,任是誰也不可能會察覺出來。

在野外用過午膳之後,幾個人坐下來休息閑聊,喬靈兒有些好奇的問道:「煉,百花宮所有的弟子都是女子嗎?」

「嗯,都是女人。」煉口齒不清的說着,往自己的嘴裏繼續塞著美味。

「一共有多少人啊?都是女人,你們都不會覺得很無聊嗎?」跟女子學院一樣,清一色的女人,看多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有GL傾向。

「人不多,也只有八百多。」

不多,還有八百多……

「至於無不無聊……」煉說着忽然也放下了手中的骨頭,「不過你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了……」

「什麼事?」喬靈兒訝異的問。

「我們百花宮在江湖上立足上百年,外人所知道的都只有女子,所以以前也曾經有人想要殺入宮裏,不過都被解決了。從那之後就沒人敢動百花宮的心思了,女子也一樣,可以跟男人相抗衡。」煉有些自豪的說着,然後眼神微微有些疑惑了起來,她說:「但是也並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是女弟子。」

「難道百花宮也有男弟子?」宗政熠也不由好奇了起來。

喬靈兒跟宗政熠一樣的疑問,煉白了兩個人一眼,「我的師父,上一任的百花宮主,就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也是上百年來我們百花宮唯一的男人。」在說到「師父」兩個字的時候,她的眼中流露出來的是崇拜,可是,崇拜到把這個人給忘了,也是一種本事。

「你的師父?」喬靈兒聽着詫異了起來。

宗政熠也不由一愣,旋即露出了釋懷的笑容:「靈兒,百花宮的前一任宮主,煉宮主的師父,其實你也認識……」

038萬事俱備

她認識?

喬靈兒聽着宗政熠的話有些模糊,她會認識煉的師父,而且還是前一任的百花宮主?煉仙子已經是這個年紀了,那麼她的師父該有多大的年紀了,她認識的可以當做師父的人……好像除了喬家和宗政家的兩個爹,還有仙竹兩個老頭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而且那所謂的百花宮主也是極為神秘之人,又懂得醫術的人……

等等,醫術???

熠所說的那個人難道是……

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喬靈兒有些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向了宗政熠,宗政熠見她的神情就已經知道她是猜到了,只是笑着道:「就是你所想的那個人。」

「可是……這怎麼可能?」喬靈兒萬分的不解,他那樣的年紀,怎麼可能會是煉的師父?

「世界上種種事情皆會發生,什麼事不可能呢?我是無憂宮主,說出去又有多少人會相信呢?」宗政熠舉例道。

這倒也是,那個人是百花宮主的身份跟現在宗政熠是無憂宮主的身份並沒有多大的詫異,只是,還是很難以接受啊!

煉是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也沒有興趣知道,反正她對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師父是沒有多大的好感,當然僅限於他的性格而已,對他的醫術,她還是十分佩服的。

因為換了裝扮的緣故,從各個城池穿過也沒有侍衛巡查的到,誰讓他們太過普通了呢?

在穿越往南的方向,過了荒涼之地,進入到了一片青山之中,黑鳥出現,跟煉說了一番話,然後又飛走了。

對煉會鳥語這種事情她還是很好奇的,不由小聲問一旁的宗政熠道:「熠,真的有人能夠聽懂鳥語嗎?」以前她知道人懂鳥語那是因為那隻鳥是鸚鵡,再不就是八哥,可現在的鳥就是很純粹的叫着,貨真價實的鳥語,能夠聽懂就真的很讓她好奇了。

宗政熠微微一笑,給她解釋道:「天下之大,各種有異能之人也不在少數。百花宮主會與鳥類交流,也有人可以與貓、蛇這些動物交談,不用覺得奇怪。」

「……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以前都只是在電視上或者小說裏面見到過能跟貓啊蛇交談的人,現在是現實生活之中,她當然會詫異。

宗政熠笑意更加濃厚了一些,攬着她道:「等天下太平了,孩子出生后,我帶你去雲遊四方,讓你見識到更多的人群。」

「真的?」喬靈兒頓時有了興趣。

「我還會騙你嗎?」宗政熠反問。

當然不會!喬靈兒自是知道答案的,雲遊四方,另外的意思也就等於是環遊世界,能夠看到大千世界,不論是人還是事,都能夠見識到不一樣的風情。前世有想過但是還未來得及去做的事情,這一生,一定能夠實現!

她有預感,一切都會安逸下來!

「到了,你們退後。」在走了好一段時間之後,煉終於開了口。

宗政熠和喬靈兒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凝香站在喬靈兒的身邊,同喬靈兒一樣,望着面前的高山,實在是驚訝這哪裏會有路,怎麼就到了百花宮了呢?

不過既然煉都說了,他們自然也不需要懷疑,百花宮能夠長年不被外人發現,自然有它的奧妙之處,就如同那所謂的隱族,都是有一些暗道機關什麼的。

煉站在一塊空地上,望着眼前的一切,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運足了輕功,快速的來回遊移,說的難聽一點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到處亂撞。

「這裏有一個陣勢,守護著百花宮的大門。」宗政熠給喬靈兒解說道。

喬靈兒聞言點了點頭,煉仙子的舉動應該就是在啟動進去的機關,而那繁雜的動作以及驚人的速度,不得不說真的有些恐怖,那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做到的。

在最後一腳踏在了地上之後,喬靈兒頓時察覺到了自己腳下的顫動,宗政熠摟緊了她,凝香也攀在了她的手臂上,這種顫動的感覺跟當時在逍遙島的地震不一樣,但是卻也不是很舒服。

「跟我走!」煉再次發話了,然後身形一閃,整個就將凝香給扣在了自己的身邊,帶着她往之前的那個地方飛了去。

宗政熠也不多說什麼,攬著喬靈兒立刻就跟隨了上去。

原本是土地的地方,卻在他們靠近的時候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直接就從中間穿越了過去,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

幾乎只是剎那之後,眼前就有了一塊明亮之所,淡淡的花香味道傳入,讓人瞬間就心曠神怡了起來。

喬靈兒有些不適應的睜開了眼睛,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山花燦爛,山與水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美艷是一個地方,空氣更是無比的清凈,並且在山水之間還有着坐落這的精緻的小木屋,每一棟小木屋都不大,但是卻很漂亮。

從這裏來看,根本看不出這裏有過任何的殺戮。

「這裏好漂亮啊……」凝香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的已經被這裏的景色給吸引了,嗅着空氣中的味道,整個人彷彿都能夠沉入其中。

「你喜歡這裏就留在這裏好不好?」煉眼中閃過了一抹狡黠,在凝香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接下去了這句話。

「小姐在這裏我就在這裏。」凝香跟煉相處的時間也有些長了,自然是知道她說那句話的時候打的是什麼心思。

聞言煉立刻撇了撇嘴,這丫頭變得精明了,要是讓她留下來弄東西給她吃,似乎有那麼些困難啊!

喬靈兒在一旁輕笑,煉這打的主意還真是太小兒科了,也難為她願意為了吃的這麼盡心儘力,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她才好了。

「百花宮主,你不覺得今日宮裏太過安靜了嗎?」沉默了的宗政熠在行程了不短的距離之後開了口。

這麼一說煉的臉色突然就變了起來,「該死,我怎麼會忘了?」

一進來的地方他們就看到了有房屋,有房屋的地方自然就會有人,可是他們都走了這麼長的時間了,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煉很快就走到了最近的一間屋子裏,因為都是百花宮裏,所以人人居住的地方都很簡單,而且門也沒有關。

推開門后,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屋子,屋內的陳設依舊是那般的整潔。

「沒有打鬥的痕迹。」喬靈兒淡淡的說道。

宗政熠點頭,「這樣說來,或者其實並沒有壞事發生。」一般來說,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即便是用毒,也不可能這麼沒有痕迹。「也許……有不錯的事情發生呢?」

當幾個人去到了百花宮的主殿的時候,煉才真正反應過來宗政熠所說的「不錯的事情」是什麼事情。

站在主殿最中央位置的男人,一身綺紫色的衣服包裹住了頎長的身軀,一張白玉面具扣在臉上,即使是眼睛也看的不明確。

「師父……」煉看着那遙遠的男人,神色有些複雜。

在主位上的人的下方,整整齊齊的站着的是粉紅色衣着的女子,一個個淡雅如塵,身體比例全部協調,髮型一樣,膚質都是整體偏白。

「參見宮主!」見到已經換回了原本裝束的煉,那些女子們齊齊行禮。

喬靈兒一眼掃過去,忽然有一個衝動,很想將宗政熠的眼睛給蒙上了。

這些女人即使不是仔細去看,也發現她們都有着中等以上的姿色,或許有丑一點的,但是卻不明顯,所謂的一白遮三丑,所以這裏簡直就是一個美人窩。

「都起來吧!」煉也很快的反應了過來,然後就朝着殿堂上方走了去,在絳紫色衣服之人面前停下,並且單膝跪下:「徒兒拜見師父。」

「不用多禮了,起來吧!」溫和的聲音還帶着淺淺的笑意,讓人聽着就叫一個心曠神怡。

喬靈兒嘴角抽了抽,果不其然,這位所謂的百花宮的前一任宮主,現任百花宮主煉的師父,就是她那位比宗政熠還要神秘的二哥,喬翌術是也。

「靈兒,你有什麼想法?」宗政熠察覺到了喬靈兒眼中的無奈不由笑問了一句。

「這個世界真特么的神奇了……」喬靈兒有氣無力的說出了一句話,其實這句話她原本更是想直接吼出來的,要不然身邊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接着神秘,她真希望這已經是最後的神秘了,否則到時候她還真是怕她的心臟會承受不了。

「師父,您怎麼會回來?」煉問道。

「我查到最近朝廷對我們有些行動,所以回來看看,也順便讓你和弟子們做好準備,這一次,我們需要和無憂宮聯手對敵才行。」喬翌術簡單明了的表明自己的來意。

在百花宮裏,並不是因為卸任了而就沒有權利了,在這裏,前一任的宮主能夠卸任並非是因為他做的不好,而是因為做的太好,在限定的時間內能夠將百花宮打理好,所以有權尋找信的宮主接任自己的職位。換句話說,前一任的宮主的勢力其實比現任宮主說話的權利還要大。

「不是說無憂宮的人殺了我們百花宮的人嗎?」煉微微皺眉問。

喬翌術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是我讓她們用這個方法讓你回來的。」

煉聞言嘴角抽了抽,要論腹黑程度,這個師父絕對是在她之上,竟然會想到用這個方式讓她回來,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當時會一個衝動就把人給殺了?

「具體要做的事情我已經吩咐了下去,一會我跟你再明說,現在……靈兒,無憂宮主,我們需要找個地方談一談了。」喬翌術簡單的對煉說道,視線已經落到了喬靈兒和宗政熠的身上。

喬靈兒已經沒有那麼大的意外了,相反,她非常的心平氣和。宗政熠都能是無憂宮主了,自己的二哥喬翌術是百花宮主那又怎麼了,能接受,怎麼不能接受了?

然而,當喬靈兒和宗政熠在後面的廂房裏看到一張冷漠著臉的追命的時候就有些無語了,追命還在生氣,所以喬靈兒走進來之後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本來喬靈兒是打算跟他說話的,結果宗政熠給了她一個眼神,她也就沒有主動開口。

很明顯,追命是在鬧矛盾,她也沒有必要自己往槍口去撞,要不然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二哥,你還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喬靈兒的視線落在了那張白玉的面具之上,有些無奈,又有些窘迫,實在是太讓人無奈了。

「應該沒有其他了。」喬翌術一邊說着一邊摘下了自己的白玉面具。

一旁煉見到喬翌術的臉並沒有多大的詫異,她是百花宮唯一一個見過自己師父樣貌的人,只是她沒有想過他竟然會是喬靈兒,也就是自己要殺的人的二哥,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光是這一個身份,已經很讓人驚駭了好不好?」喬靈兒微微瞪了他一眼,搞了那麼長的時間,他竟然還有這麼一個身份。

「若不是因為這次事情比較嚴重,我差不多也忘記我這個身份了。」喬翌術笑道。

追命在一旁冷着眼,得知他就是百花宮的前一任宮主,他差點沒有一個衝動就把他給殺了,因為他居然差點忘記了自己的這個真實身份。

百花宮啊,那可是跟無憂宮有着相同地位的地方,宮主的身份何其尊貴,結果竟然被他給忘記了,要是讓江湖上的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師父,這次的事情真的很嚴重嗎?」煉直接就進入了主題,也不能責怪自家師父傳遞假消息給她不是嗎?

喬翌術嚴肅的點了點頭,「這一次赫連非焱是想要把我們百花宮和無憂宮一柄剷除,並且在江湖上散播消息,說兩宮大戰,並且還藏有寶藏,幾乎所有的江湖門派現在都已經動亂了起來。」

「赫連非焱,他是不是真的想整個南武國的人都給他陪葬?」喬靈兒想到了赫連非焱的那張臉,厭惡感頓時就升起來了,不是出於一般二般的厭惡,而是真的想親手將這個人給砍成十段八段的。

「無憂宮主,你怎麼說?」喬翌術的視線很自然就落到了沉默的宗政熠的身上,這個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尤其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更是如此了。

「既然皇上如此『厚愛』我們,自然也要他嘗一嘗鮮不是嗎?」宗政熠緩緩地說道,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但是這個弧度裏面所透露出來的危險卻也是絕對的。

在一旁真正沉默的追命十分難受這種被忽視的情況,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宗政熠淡淡的看了追命一眼,然後又轉向喬翌術問道:「二哥,百花宮與皇室有協議,百花宮必須為皇室做事,如若皇室首先對百花宮不利了,百花宮是否可以破除這一條協議?」

聞言喬翌術微微一愣,旋即就輕笑道:「自然。」同時帶着深意的看了喬靈兒一眼。

煉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現在是皇室先對百花宮有心機,那麼百花宮和皇室關係等於宣佈破裂,煉她自然也沒有必要去幫着赫連非焱殺人了,喬靈兒在煉這裏已經完全是無辜人了。

「既然他想這麼做了,那麼就陪他玩一玩吧!」宗政熠把玩著喬靈兒的手指,帶着無與倫比的冷酷與絕情,淡淡的道。

喬靈兒心情有些激動,雙眼冒星的看着宗政熠,問道:「無憂,你想怎麼做?」

「百花宮和無憂宮的事情是他們傳出去的,我們又怎麼能辜負這些只要謠言的力量呢?」宗政熠輕笑着說道。

謠言、流言,在江湖上的傳播比什麼都要迅速,而且如果再加上其他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到時候恐怕會讓整個天下更加大亂。

經過探討之後部署了一些事情,喬靈兒自己的心裏也有了盤算,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了,赫連非焱不仁,就別怪她不義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個道理很適用她,赫連非焱,我會讓你知道,什麼事情是該做,什麼事情是不該做的!

將喬靈兒安置了去休息之後,宗政熠和喬翌術兩個人單獨到了其他的地方,臉上也都是一片深沉。

「前兩日我收到了明月的信,三屍毒的成分基本已經被分解開了,解藥我們也試圖研製了,但走只有五成的把握。」喬翌術看着宗政熠嚴肅的說道,「三屍毒這種毒太過霸道,而且有幾味葯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麼,要解除,也並非易事。」

「天尊宮主從來都是喜歡將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做事也都只是隨着他自己的性子,如果三屍毒有解藥,我才會更加奇怪。」宗政熠冷笑着評價。

天尊宮主,名義上算是保住了他性命的人,但是卻不過是將他當做是一件工具,為他接替無憂宮。不可否認的是,天尊是給了他不少的好處,但是讓他毒上加毒的人也是他。

整個無憂宮的人都受到了三屍毒的牽制,九九重陽節,時間或許還有一些,但是真正算起來卻也是一眨眼的時間。

「靈兒知道這件事嗎?」喬翌術看着宗政熠憂心地問。

聞言宗政熠微微蹙起了眉頭,搖了搖頭,「她還不知道這件事,二哥,不要跟她說。」

喬翌術自是明白宗政熠的心思,他不想讓喬靈兒擔心,可是……

「明月和仙竹兩位前輩都還在研製解藥,要完全的解毒確實不容易,而且……」喬翌術說話的同時忽然朝着宗政熠動了手。

宗政熠在第一時間內反應過來,與喬翌術兩人交手,招招都狠辣,但是卻不會真正傷及致命處。

最後,喬翌術與宗政熠達成了平手,雙方都是扣在了各自的脈門之上,只要他們用力,雙方也都會隨時倒地。

喬翌術在扣住宗政熠脈門的時候整個皺起了眉頭,驚恐的看着他,眼神中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

宗政熠緩緩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神色淡然一片。

「怎麼會這樣?」喬翌術不知道是在問宗政熠還是在問他自己,臉色一片鐵青。

宗政熠望着喬翌術,嚴肅的說道:「二哥,你不用擔心,我相信我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

猖狂的一句話,在那一雙凌厲的眸中折射出了狠厲的光芒,叫人無法忽視,彷彿置身於整個天地之間,沒有人能夠及得上。

喬翌術看着他,很想說些什麼話,但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無法說出來,太過沉重了,也太過難以說出口了,事情遠遠超乎了他的意料。

為何在他的身上,總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

最終,喬翌術還是說了一句話:「熠,我不會讓你有事。」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靈兒,因為,你是靈兒活下去的動力,也是她生存下去的希望,更是要陪伴她一生的人!

喬靈兒他們在百花宮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因為赫連非焱散播的消息太過迅速,他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內做出對他的回應。

追命一直酷酷的不跟喬靈兒說話,煉暫時要處理一些事情,所以就沒有跟着他們出去。

後面賀蘭吟、嵐風他們看到喬靈兒回來,一顆顆心總算是放下了。當然,這幾天的時間,他們並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小姐,這是三公子來的信。」嵐風將一封信遞了上來。

喬靈兒接過,打開閱讀起了裏面的內容,在看信的過程中,她的嘴角流露出了些許讚賞的笑容。她猜想的沒錯,風輕的確是一個可靠的人選,所以接下來的就更加重要了。

「靈兒,你真打算用整個南武國來賭一賭?」喬翌術看過了信,問道。

「他不仁我不義,」喬靈兒冷笑着道,「如果不是他咄咄逼人,我們誰也不用走上這一步,現在,該發生的事情還是該發生了,不屬於他的天下,還是趁早換人的好,就當是為了天下太平好了。」

就當是……為了天下太平……其實是為了報仇,為自己報仇,更為自己的男人報仇,赫連非焱這種人,死得越早越好,她這一次,絕對不會手軟!

宗政熠對她的心思是再清楚不過了,她從來就不是軟弱的女子,她的骨子裏有着自己的堅持,而且,赫連非焱三番兩次的動作已經完全超過了她的底線,她不可能會沒有動作。

赫連非焱,有膽子做,就必須要有承受報復的能力。

察覺到了握著自己手的力道,喬靈兒轉過頭,看着他微微一笑,雖然這樣的做法看起來很是殘忍,完全不是一個女子能夠做出來的事情,但是他不在意,因為他會跟着她一起去做。

「三皇子那裏也已經準備好了,這個格局很快就會打亂了。」喬翌術也收起了那有些詫異的心,平靜的講述道。

喬靈兒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熠,現在大哥在的夷族那邊怎麼樣?已經解決了嗎?」

「夷族已經被平定了,芮天傲一死,芮平也沒有那個領導能力,軍心大失,大哥施加了一些壓力,他們就沒有任何動作。而且現在夷族內部也出現了分化,不會有時間來參與我們這裏的戰爭。」宗政熠說道。

「這樣就好了,現在三皇子那裏也已經差不多了吧?」喬靈兒繼續問,問的自然就是關於曳族內部的事情,有人想要置赫連非麒於死地,用他的舅舅以作威脅。

「鎮南大將軍已經調集了軍隊過去,並且曳族內部勢力已經歸順曳族族長的部下甄柯,甄柯連同三皇子,已經將外患全部解決,陳坤被殺,叛軍無主。」喬翌術是從曳族那裏過來的,自然知道這其中發生的事情。

「這麼說一切都可以開始了?」喬靈兒的臉上露出了促狹的笑容,很是明艷,但也透著淡淡的危險。

「是,可以開始了。」宗政熠像是應和她的話,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接下來的三個月,整個南武國動蕩不堪,不僅僅是南武國的朝廷軍隊,包括江湖在內,也是無與倫比的動蕩。

不過江湖動蕩並非是按照赫連非焱的預計去動蕩,矛頭針對的不是無憂宮和百花宮,而是那所謂的寶藏。

江湖中人比朝廷更加看重這些所謂的東西,但是一般情況下是從江湖上傳播出去的,誰能夠得到就能夠做武林盟主,結果所有的人都爭先恐後了。可是那些笨的跟豬一樣的江湖中人卻偏偏在聽到了「寶藏」兩個字之後就已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也不去詢問個原因就直接去找了。

在宗政熠和喬翌術、煉的聯合之下,三方很是迅速的將矛頭從無憂宮和百花宮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之前聽傳言說無憂宮和百花宮出現了戰爭,加之寶藏的藏匿處又是在那裏,所以矛頭自然會針對他們。然而現在卻是無憂宮與百花宮的聯合,與江湖中人共同的敵對,澄清了寶藏一事,江湖裏的人也知曉分寸,絕對不能夠這麼草率的冒然行動,並且很快的,寶藏的謠言就四散了。

至於謠言從何而來,那就是喬靈兒他們各自的策劃了。

除此之外,南武國還有了另外一個傳言,一個在一夜之間就讓赫連非焱徹底失去了人心的謠言——

丞相宗政熠被殺,是當今皇帝在幕後指使,同時害死了當今二皇子。

百姓對二皇子的了解並不是很多,殺不殺其實對他們來說並無任何影響,但是當時的丞相宗政熠就有了很大的問題了,在世人眼中翩如謫仙一般風采絕佳的男人,無論是對誰都謙和禮讓,百姓愛戴勝過皇帝,可是這樣的人卻是死於皇帝之手,百姓又怎麼還會平靜下心態過來?

三個月,全國上下沸沸揚揚,赫連非焱從各處調集了軍隊,逼近漠城。

在這三個月之中,宗政燁、赫連非麒將吳朝拿下,憑藉着三塊虎符調集三軍,集合在漠城,因為之前與漠城城主公孫冶有過協議,所以公孫冶將城門大開,讓漠城作為他們的首都,與京城南北對立,隨時都可能發生戰爭。

所謂的內戰,也不過如此,受苦的也只會是百姓而已。

在三個月後,喬靈兒和宗政熠也終於又回到了漠城,此時天氣已經回暖,與之前那冰冷的冬日相比,春天的氣息是不錯,但是在到處都是金戈鐵馬的地帶,卻也顯得很是森冷。由心底而生出的冷意,這一場戰爭的準備活動雙方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有一個契機,都可能成為兩軍開戰的伊始。

已經有六個多身孕的喬靈兒被宗政熠和賀蘭吟扶著下了馬車,肚子比到三個月前已經大了不少,而且似乎比同是六個月的肚子更大上了些許,整個人有些圓潤,但是整體看起來卻依然單薄。

這段期間,喬靈兒並沒有閑着,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她去處理,所以在一些生意場上,始終能夠看到一個挺著不是很明顯的肚子的婦人,一張普通的面孔,但是身上的氣質確實不容人忽視的。

在她的身邊,有一行家丁,自家的「老爺」也在,還有一些丫鬟和小廝,都是由喬靈兒身邊的人裝扮過後的,畢竟他們還是在南武國的國內,說不定隨時都會遇上那所謂的赫連非焱的姦細。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任何一處他們都十分的謹慎小心,絕對不會給赫連非焱一個可能用他們來做威脅的機會。

當事情辦得差不多的時候,宗政熠也終於給她下了命令,必須回漠城,沒得商量!

喬靈兒想說其實還有東邊白箬城那一處的財力沒有處理,但是宗政熠說什麼也不給她去了,一個孕婦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幾乎跑遍了全國各地已經讓他的心被整整的吊了三個月了,他又怎麼會繼續讓她繼續東奔西跑。

還有一個白箬城,要是雪陌真的有悔改之心,那裏他一定會給代替著去處理,即使沒有處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除了那已經虧空的國庫之外,赫連非焱沒有任何能夠養得起軍隊的財力。

南武國近九成九的經濟力量都掌握在了喬靈兒和風輕的手中,風輕是識時務之人,他與她談過條件,達成了協議,他按照協議上的去做了,為她將散落在外的京城那般之多的勢力全部搜集了過來。但是到最後,他不可能空手而歸。

風輕的投資,喬靈兒的手段,這兩個人聯手,是對南武國最大的禍害。

所以喬靈兒才會那麼的自信,赫連非焱,在不就的將來,他絕對會永無翻身之日!

赫連非焱已經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所有,包括他的人性、他的地位、身份,這些,統統都不該屬於他,而千不該萬不該,他不應該跟他那之前的父皇武帝合作,三番兩次的想要置他們夫妻於死地,這是仇恨,不僅僅屬於家恨,更是偉大的國恨。

一個國家的確立,百姓能否真正的過上好日子,不是用嘴巴說說才行的,而是需要付諸於實踐活動,需要多少人的努力才行。

推翻舊的統治才能建立新的秩序,一九四九年的新中國的成立不就如此?

「在想什麼呢?」宗政熠將喬靈兒安置好之後就給她倒上了一杯水,看到她想什麼想的出神不由問道。

喬靈兒緩緩地回過了神,將視棧移到了他那還帶着人皮面具的臉上,笑吟吟的朝他勾了勾手指。宗政熠靠近,她小心的將他臉上的面具給撕了下來。

「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到你這張臉了,弄了鬍子,都把你弄老了。」喬靈兒隨手將面具給放在了一邊,望着面具下俊逸非凡的臉,然後捧住,道:「怎麼感覺怎麼看都看不夠呢?」

帶着曖昧的話語讓宗政熠心神蕩漾了起來,隨手將茶杯擱置在一旁,坐在她的身邊,將她攬著往自己的腿上坐去。

「不要,好重……」喬靈兒知道了他的意思,立刻就阻止道。開玩笑,現在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體態輕盈的小孕婦了,現在這個肚子都已經六個月了,可不是什麼小份量的。

「不會的,你不重。」宗政熠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一下子就將她抱起,像是抱孩子一樣,把她給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坐在那雙有力的腿上,喬靈兒有些彆扭的動着,更加擔心現在的體重,還是忍不住的問道:「真的不會很重嗎?」

「靈兒,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宗政熠失笑,他們學武的人對這麼點的力道怎麼可能會覺得重?要是連這麼點都覺得重的話,那武功也就等於是白學了。

「那你到時候腿酸了別哭。」喬靈兒打趣的說道。

「……放心好了,我不哭。」宗政熠溫柔的笑着,看着那張還是有些陌生的臉,道:「我給你把面具拿下來,現在回來了就不用人皮面具了。」

「嗯。」喬靈兒點頭。

其實即使面具做得再好再精緻也始終都不是自己原本的臉皮,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要拿下來讓自己的皮膚透透氣,每天晚上宗政熠都會給她拿下來,讓她的臉得到舒緩。現在既然已經回到了漠城這個大本營,也就完全都不需要面具了,這比什麼都要好。

回來的時候宗政燁和赫連非麒都不在,聽手下的人說他們是去巡視了,與赫連非焱的戰爭一觸即發,必須要確保每一個定點,不讓赫連非焱有任何反撫的機會。

疲憊了不少的日子,終於可以好好的放鬆一下了,喬靈兒舒服的靠在宗政熠的懷裏,有着他給自己按摩,身體的每一處地方彷彿都軟了下來,無比舒暢。

「小姐,姑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凝香走進來看到的就是相偎在一起的兩個人,嘴角偷着笑,然後把話說完之後人就出去了。

喬靈兒臉上見紅,被捉姦了呢……

「來,靈兒,先去洗一洗身上的灰塵。」宗政熠很是貼心的抱着她前去浴池處,寬大的浴池散發着淡淡的香味,熱氣往上噴著。

喬靈兒看到這大大的浴池的時候疲憊頓時消去了不少,在外面可不是有機會能夠享受到如此的待遇的,所以現在看到了心儀的浴池,自然是舒服。

宗政熠將門關上,給她和自己找了衣服,在她下去的時候自己也脫了衣服跟着走了下去。

當胸膛貼到她的後背的時候,喬靈兒一驚,有些慌張的問道:「你怎麼也下來了?」

「節約用水。」宗政熠說的理由非常的合理,並且一雙手已經將她給摟住了,讓她背靠着自己,原因是前面有一個圓滾滾的肚子,擋住了他。

喬靈兒的臉紅了起來,這些天他根本就像是把她當成是珍寶一樣捧在手裏,什麼都是由他去做,好像她就是一個殘廢,沒手沒腳,陪吃陪喝陪睡,還陪洗澡……

大掌貼在了那鼓起來的腹部,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柔軟的肌膚下的跳動,那是屬於孩子的跳動。

看着自己豐腴了起來的身體,喬靈兒微微皺了皺眉問道:「熠,要是我生完孩子後身體走形了,你還會不會喜歡我?」這個問題很嚴重,都說生完孩子后的女人有些恐怖,她現在也不由擔心起來這個問題了。

「唔……可能……會有些……介意……」宗政熠曼斯條理的說着,眼底全部都是戲謔的樣子。

「你說什麼?」喬靈兒聞言頓時變了臉色,眼神中迸射出了危險的光芒。「老頭子,你再給我說一遍?」

「……老頭子?」宗政熠聽着這個稱呼不易察覺的皺起了眉頭,他到底什麼時候有了這個稱呼了?

「對,你就是一個該死的老頭子!哼哼!」喬靈兒很標誌性的哼了兩聲,他的話刺激到了她,讓她惱火了,所以很自然的想到前幾天想到的年齡問題。

她也不過十八歲,宗政熠雖然年輕,但是也二十三了,兩個人差距了五歲,所以被刺激后的女人,「老頭子」三個字就很容易就說出來了。

「那我就讓你看看這個老頭子到底是怎麼采你這朵花的……」宗政熠危險地眯起了笑容,找着她的癢處,直接就撓了上去。

「啊……老頭子,你幹嘛……哈哈……」

疲倦過後,兩個人的歡聲笑語蓋住了所有,溫熱的水中,有的是兩個人的美好。又或許,在這之後,下一次如此的輕鬆要在很久之後了——

039征戰一

漠城為即將到來的征戰迅速忙碌起來,士兵秣馬厲兵,囤積糧草。

南武國從漠城開始一直延續到京城的地勢沒有人比宗政熠、喬翌術他們更加清楚,在宗政熠他們到達漠城之後的兩日,宗政燁與他們會合。

宗政燁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人群之中一身黑衣的男人,似乎無論何時何地,他身着何種衣服,無論身邊圍繞了多少人,這個人永遠是被第一個認出來的。

在得知宗政熠出事的那一刻,宗政燁恨不得自己長有一雙翅膀,能夠從蠻夷之地飛回京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弟弟已經沒有的消息,他也不敢去確認。可是心底卻依舊有着執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而,京城的勢力分化卻是在一夕之間發生了,整個京城大變天,不僅僅是自己二弟「被殺」,還有新帝登基,所有的一切都讓人措手不及。

在眾多將士的勸說之下,他才沒有回去京城,若然那時他回去了,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熊熊的怒火讓他在夷族的軍隊身上得到的宣洩,即使殺人造孽,踩着那般多人的屍首,他也無悔。

自得知宗政熠還活着,宗政燁已經不知該用何種的心思來表述自己,強裝鎮定的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壓在了心底,他怕,堂堂的鎮南大將軍也會害怕,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然而此時此刻,真正見到了那醒目之人的時候,一顆無法平靜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宗政熠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因為是秘密研討的緣故,他並沒有將自己的樣貌遮擋,這裏都是他能夠信得過的人。

「大哥。」宗政熠看着宗政燁的臉,微微一笑,喊了一聲。

「熠!」沒有人知道,這一聲中,飽含了多少的情誼,來自於兄弟之間,來自於血緣之間。

而當宗政燁與宗政熠二人兩隻手緊緊地抓握在一起的時候,旁邊的人不知為何都有流淚的衝動,其實,在超越了生死過後,留下的也只是無盡的希冀吧!

宗政燁也是識得大體之人,沒有繼續挂念這兄弟情長,征戰在即,容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耽擱。

這場只在國內的戰爭,撇去了外族的侵擾,兩方的軍隊都是南武國的子民,生死都是南武國之人,赫連非麒對此有些於心不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喬翌術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讓赫連非麒消除了心頭的愧疚,自己能夠回報南武國民眾的,只能是用自己的雙手為他們創建出一個新的天地。

宗政燁入座,宗政熠已然將一塊地域分佈圖拿了出來,攤開在了桌上。

喬靈兒看了眼地圖,首先說道:「三皇子,圖上是南武國各個城池的分佈,『商』字所標註的地方是已經被控制住了經濟的區域。」

赫連非麒的視線落在了那密密麻麻的線路之上,全國大大小小有將近三百多個城,無論大小,東南西北,分佈各異。

而被標註上了紅色的「商」字的地方有將近九成以上,換句話說,整個南武國的經濟幾乎都已經掌握在了他們的手中,錯了,是掌握在了面前這名女子的手中。

三個月的時間,喬靈兒與宗政熠走遍了整個南武國的東南方向地域,一是前去掌控暗中的經濟勢力,二是去看他們被轉移到一個隱蔽的小城池的兩家的父母。

喬家一家人和宗政家一家人都被安置在了一起,喬家大哥、三哥、四弟一早就在二哥喬翌術的吩咐下着手佈置,當然他們還有其他要做的事情,要打擊赫連非焱,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所以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都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

東南方向是喬靈兒他們在處理,另外西北方向則是交由風輕和宗政焰二人,這兩個人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覷,所以為期三個月的搜刮,讓他們佔據了九成以上的地域。

「多謝,宗政夫人!」千言萬語,赫連非麒只是彙編成了這麼一句話。

「先不要謝的太早,如果三皇子戰敗了,我所做的也不過是徒勞。」喬靈兒淡淡的說道,即使她自己更清楚,即使赫連非麒真的戰敗了,她手中所擁有的也足以顛霞整個南武國,可是,她無意做如此出頭之事,更無心名流千古。

「……宗政夫人請放心,在下一定會竭盡全力!」赫連非麒對眼前的這名女子有說不清楚的佩服,是的,他對一個女子所擁有的是佩服。

「但是熠,弟妹,南武國即使三塊兵符都在我們手中,但是其他的軍隊實力也不容小覷。」宗政燁嚴肅的說道。

風輕沉默了一下開口:「據在下查探,我軍三軍聯合有一百一十萬的兵力,但是皇室還有一支隱秘的軍隊,加之赫連非焱從西部將軍隊勢力調回來,以及赫連非焱自己暗中培養的勢力,兵力數量至少有兩百萬。」

這樣的數據報出來,赫連非麒和宗政燁都皺起了眉頭。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們卻很清楚皇室那一支所謂的隱秘軍隊,軍隊的實力不是一般軍隊所能夠比擬的,無論是力量還是計謀,都是通過了特殊的訓練。自南武國建國以來,這支軍隊就存在,只是歷來除了皇帝之外,無人知曉是在何處。

而今,赫連非焱算是拚死一鬥了,勢要將所有人都一舉拿下。

如此,真正成為了兩軍絕對的戰爭。

一百一十萬對敵兩百萬,從另一方面來說,南武國的確是一個大國,至少能夠擁有如此眾多的兵力。然而,一旦戰事開戰了,南武國那些無辜的百姓又當如何?

「靈兒,你怎麼看?」一向老謀深算的宗政熠這次倒是顯得很安靜,只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喬靈兒的身上。

喬靈兒聞言微微一愣,繼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兩百萬的兵力不是一個小數目,我對行軍打仗、佈陣領兵沒有那種能耐,但是我記得民間有一句話叫做『吃不飽會引起深仇大恨』,不知各位如何做想?」喬靈兒輕笑着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群,淡淡的問道。

聽着她的話,周圍的幾個人都愣了愣,隨後宗政燁才問道:「弟妹的意思是……?」

「大哥,民以食為天,不是嗎?」喬靈兒還是那句話,什麼大道理大智慧的她或許是不清楚,但是對於一個普通的人來說,往往用作最普通的就好了。

「宗政夫人想怎麼做?」赫連非麒不恥下問。

「兩百萬的兵力都是南武國的子民,他們需要生存下去,需要赫連非焱將他們養起來,才能夠給他打仗。但是如果沒有基本所需物品的支撐,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上戰場的能力呢?」喬靈兒笑的無害,只是那眼中的深邃卻是一點不減。

風輕也微微怔了怔,隨即像是迎合她的話,輕笑道:「國庫中的銀兩似乎也能夠養兵了,並且如今除了被第七世家吞併的五大世家之外,只有我風家可以為皇室提供這一個人情了。」

「風公子,你的這個人情我借了。」喬靈兒話說的含糊。

「不知宗政夫人想要在下如何去做呢?」風輕笑問。

「普通的百姓不是應該為一國出力嗎?風公子是經商的,皇室縱然臉皮再厚也不會拿東西不給錢不是?」喬靈兒這話說的依舊讓人不明所以,但是卻都很有耐心的等她接續說下去。

而她也沒有讓大家失望,「這一批的糧草由我們第七世家來提供,風公子只需要在我們那位皇帝面前露個面,開一個『比較合理』的價格就行了,至於風公子的利潤,皇室用來購買糧草的利潤,不知風公子意下如何?」

他人聞言驚駭了,等於說是經由風輕的手將他們手中的糧草賣給赫連非焱,風輕只需要露面談價錢,而且無論他是喊得價高還是價低都是他受益,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你是要在糧草裏面下毒?」追命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了一句,同樣也是甄纖纖和其他人的心思。

但是熟知喬靈兒性情的宗政熠、喬翌術等人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在下想,宗政夫人還不會如此陷害在下吧?」風輕也是一個聰明人,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想要做什麼,但是應該還不會用這種方式。

全部下毒,赫連非焱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要是被查出來有毒了,到時候風輕可就直接被推向斷頭台了。

喬靈兒緩緩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道:「我要斷了赫連非焱的後路!」

具體的分析如下:兩百萬的軍隊免不了的是要食物,而處於戰亂時期的百姓自然不可能用自家的家當來養軍隊,國家倉庫里的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唯一能夠得到的就是購買。

在赫連非焱登基之前,除了風家之外,其他幾大世家都已經被竄出來的第七世家吞併了,並且幕後之人赫連非焱完全無所動容。能夠依靠的,就只有還屹立着的風家。

赫連非焱要購買糧草,必須從風輕這裏,而此時喬靈兒糧草全部提供,與赫連非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當然不會是赫連非焱本身來交易。

這批糧草運回,喬靈兒就是要在這路途之中斷了他們的後路,這也是為何當初她什麼行業不去過問,卻偏偏要將糧店這些地方拿下的最大原因,因為民為本的思想一早就在她的心底根深了。

至於說斷後路,就是要所有的赫連非焱的軍隊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賴以生存的體力支持無被焚燒毀滅,這對士氣是一個打擊,也是給赫連非焱一棒,斷去他的後路。

赫連非麒由心底對這名女子升起了敬意,不僅僅是因為她一語戳中了一個國家的要害,更是她那雷厲風行的手段,若問英傑,她當仁不讓!

後面詳細的情節喬靈兒另外細說了,民以食為天,以農為本,即使想要取得戰爭的勝利,所需要顧及的也不少,尤其是一個天下的根本——民。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又或者說,這是無論在哪一個時代,那一個王朝都適用的真理。

當喬靈兒將這一句話分明的說給赫連非麒聽的時候,赫連非麒並沒有搪塞,他知道,這名女子能夠道出事實的真相,而且,都是對的。

宗政熠對喬靈兒的見地並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他知道她的能耐在何處,所以,他只需要聽着她的話,在一旁支持她。

南武皇宮。

不出意料的,風輕在第三天才回到了京城的時候就有幸被一道聖旨宣入進宮了。

赫連非焱是在御書房召見的風輕,臉色一片鐵青。

京城與漠城相距六百里,快馬加鞭來回至少需要兩日的時間,但對百萬軍隊來說,如此近的距離根本算不了什麼。

換句話說,赫連非麒的內患已經是迫在眉睫,這個國家之內,已經到了非動手不可的地步。

「草民參見皇上……」風輕還是挺恪守禮數的,但是方要下跪叩拜之際,赫連非焱卻很是「友善」的上前,阻止了他那叩拜的動作。

「風公子不必多禮。」赫連非焱假意的笑着,卻掩飾不住額上的鐵青色。

風輕也不造作,赫連非焱不讓他跪,他當然也不願意下跪,但是在被「扶」起來的時候還是很虛偽的說道:「皇上這是折煞草民了……」

一個普通的百姓被皇帝親自扶著站起來,那可不是小兒科,所以他說這話當然就是所謂的「折煞」。

「風公子言重了,風公子乃我南武國第一公子,朕聲名遠不及,朕深感羞愧啊!」赫連非焱哀嘆著道,還一邊搖著頭。

聞言風輕心下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皇上乃是一國之君,九五之尊,身份尊貴,又豈是我等一介草莽所能比擬?」

風輕讚揚他人貶低自己的話,在位高權重者這裏用的那叫一個順溜,更重要的是,這位位高權重者最喜歡的也是這類的話語。

當下赫連非焱那虛榮心就被滿足了,但是卻還是沒有表露出來些許,現在,他能夠依仗的也只有眼前這個人了。

「風公子太過謙虛了,風公子才情橫溢,文武雙全,舉世無雙,朕是真心佩服,只可惜……」赫連非焱好話說的好聽,到後面的時候忽然又是語調一邊,化作了一聲嘆息。

這一聲嘆息,是等待着風輕去詢問。

「皇上,是否有事情煩惱?」風輕明知故問。

「朕只是在惋惜……」赫連非焱幽幽的看了風輕一眼,看到他眼中的疑惑,這才緩緩地道:「太上皇許久之前為喬家四小姐與丞相宗政熠指婚,朕可真是為風公子惋惜。」

「皇上此話何解?」風輕微微肅然。

「風公子莫不是沒有看出來那喬四小姐的心思?京城眾人皆知喬四小姐對風公子傾心,卻因為一時迷惘而解除婚約,才讓丞相有機可趁,在朕看來,那喬四小姐與風公子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啊……」赫連非焱臉上儘是惋惜。

風輕的神情微微有些苦澀,略略有些不自在的道:「都怪草民當時魯莽,辜負了靈兒一番心意啊……」這句話,是假意說給赫連非焱聽的,但是卻也是他真正的心底的心思。

但是,這世上不是天天都有後悔葯賣的。

赫連非焱敏感的聽到了「靈兒」兩個字,風輕沒有用其他的稱呼,無論是喬四小姐還是宗政夫人都沒有用,而在南武國,能夠喚女子閨名的除了自家人以及相公之外,其他人都不會如此稱呼。

然而風輕卻是那般淡然的喊出了「靈兒」二字……

赫連非焱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殺意,喬靈兒,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水性楊花!

「風公子現在……莫不是後悔了?」赫連非焱試探性的問道。

聽到赫連非焱這句話,風輕明顯的尷尬了起來,有些慌張的說道:「皇上,后不後悔已經無用了,一切已成定局,靈兒現在已經……」

「只要風公子願意,朕自有辦法幫助風公子得償所願。」不待風輕的話說完,赫連非焱很快就接過了話。

「皇上的意思是……」風輕頓時詫異的問。

「如今丞相已逝,宗政夫人已經是丞相遺孀,若風公子願意,朕可下旨賜婚於你二人,不知風公子意下如何?」赫連非焱邪笑着問道,似乎完全沒有關注到自己買兇殺了宗政熠的事情已經被民間傳的沸沸揚揚。

風輕聞言渾身一怔,看着赫連非焱那自信的臉,良久,才有些磕磕巴巴的道:「皇上……這、這莫不是……這怎麼可以?」

赫連非焱只當他是太過驚喜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於是自信滿滿的道:「宗政夫人聰慧過人,賢良淑德,莫不是風公子因她嫁過人而覺得配不上你?」

「當然不是……」風輕緊張的反駁了這個問題。

見此赫連非焱滿意的一笑,「朕看得出風公子對宗政夫人的用心,日後戰亂不說,宗政夫人一介弱女子又怎能安生?如若能為其覓得待她真心郎君,也算朕對丞相的一個交代,風公子意下如何?」

聞言風輕沉默了,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終於在那淫蕩的視線中平靜了下來。

拱手道:「不知草民有何處能為皇上效勞?」

「好,」赫連非焱輕喝一聲,他就是在等他的這句話,「既然風公子有意,朕也做一個順水人情。想必風公子對今次朕與三皇子之間的戰事,為保一國安定,朕只能大義滅親。朕擁有雄獅百萬餘人,只是糧草方面,國庫不足……」

「草民願效犬馬之勞!」風輕立刻會意,笑的很是明亮。

看到如此坦然的風輕,赫連非焱也沒有再猶豫,之前的陰霾也被一掃而光,說道:「朕想先跟風公子購買十萬石糧草,價格由風公子開。」

一語直接道出了他的意圖,風輕頓時挑了挑眉,這句話還真是跟喬靈兒所說的一模一樣,那樣聰明的一個女人,男人在她的面前真不知道還有沒有立足之地。

「既然皇上欲意給草民做一個順水人情,這十萬石糧草……就當是草民的謝禮,皇上覺得如何?」風輕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當然知道這樣說出話來的後果了。

赫連非焱聞言眼前頓時一亮,很好,風輕很會做人。

「風公子當真要將這十萬石糧革作為謝禮?十萬石糧革,可非小數目……」赫連非焱雖然是在問,但是他已經洞悉了風輕的心思。

「區區十萬石糧草,若是能換的攜手一生之人,草民又豈會在意?況且,風家也不是那般弱不禁風。」風輕說的有些高傲,在表明自己對喬靈兒的心思的時候也提高了風家的身價。

赫連非焱心底默不作聲的冷笑,隨後又道:「朕還有一事不知風公子能否為朕解惑?」

「皇上請說。」

「幾月之前迅速竄起的第七世家,不知風公子可知?」赫連非焱有些深沉的說道,現在這個第七世家,他完全的摸不著頭腦,但是隱約的能夠感覺到背後的勢力,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果然!風輕心底再次暗嘆一聲,就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很不幸的,又被喬靈兒說中了。

當下隱藏住了激動的笑意,淡淡的狂妄的道:「不管是第七世家還是第八世家,只要有風輕在,都會成為天邊之浮雲,皇上大可放心。」

這句話,是喬靈兒讓他回復的,她只說,這樣說,赫連非焱絕對會更加的「器重」他,以及信任他。

結果……

赫連非焱笑了,非常爽朗的笑了,甚至還哥們好的拍了拍風輕的肩膀,道:「不愧是舉世無雙的天下第一公子,做事瀟灑,為人自信,有你在,朕就放心了。」

「那等戰亂平息之後的事情……」風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赫連非焱立刻會意,輕笑道:「風公子放心,朕一諾千金,答應你的絕對會做到。」只不過一個喬靈兒,只要等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了,天下就會完全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到時候……別說是一個喬靈兒,就算是一個風家,他也不會放在眼裏。

等到了皇帝的保證,風輕「喜滋滋」的出了宮門,回家去部署糧草的運行了。

據赫連非焱說,要兵分兩路,因為百萬的軍隊不可能聚集在一起,而是盤踞在了京城的左右兩側,為了方便運行,只能從兩處前往。此外,因為京城裏面糧食已經被百姓帶走,風輕必須要到其他地方去選送,繼而也能夠光明正大的提着皇帝的令牌進出京城。

當風輕走後,赫連非焱的臉上就是一片的陰霾了。

黑色的人影「咻」的一聲出現在了赫連非焱的身後,「主子,這個人太過精明,留不得。」

赫連非焱冷哼一聲,「就算他是雄獅,也要在朕的面前俯首稱臣!」

「主子是想……」黑衣人問。

「等到天下安定之後在對他動手,現在……他還動不得!」赫連非焱從之前就已經派人密切關注風輕的行為,察覺到他是真的對喬靈兒付出了心思,今日這麼幾句話也打破了天下第一公子長久以來的鎮定,讓他抓住了他的把柄。

所以,他用喬靈兒來做誘餌,風輕雖然精明,但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況且還是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要知道……當初自己對她可是真的想要得到的。

只可惜……喬靈兒,既然你不知好歹,那麼朕就會親手將你送上絕路。

百花宮、無憂宮……朕統統都不會放過,天下間,與朕作對的人,朕都要你們死!

這是赫連非焱的誓言,在心底的誓言,順應了那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然而,並非所有擁有雄心的人都能夠得到上天眷戀的,殺戮過多,雄心過野,罪孽深重,身上煞氣會給人以折壽。但,一心只注重高官福祿之人,卻永遠也不會想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幾個字,也就為他後面鋪陳出了一條通往毀滅的道路。

夜色瀰漫,一輪新月掛在天際,溫潤的光芒照射下來,那麼優美,那麼柔和。

從中部的祈城出發,紛繞兩路,一路朝東,一路往西,藉著月光奮力趕往目的地的人群,又何嘗不是赫連非焱派來協助風輕之人?

這十萬石糧草,分為兩撥運往京都,前後時間一致,赫連非焱料定,即使戰爭未始,赫連非麒斷然也不敢如此輕易的跨越過漠城。

然,赫連非焱終究還是自視甚高,低估了對方的力量。

悄無聲息的接近,馬蹄上裹了厚厚的布,馬嘴上也被捆了起來。幾十人暗中潛伏了過去,黑夜是隱藏這方詭異的好時候,卻也是隱藏他們身影的好機會。

手起刀落,血色四濺。站崗放哨的士兵被一個一個做掉,無聲無息的換上了赫連非麒的人。

赫連非焱派來的人都是皇朝勢力下的精銳部隊,不容小覷,但是在對上自始至終都只是演習過而從未真正上過戰場的軍隊,喬靈兒的話只有三個評價的字:紙老虎。

一戳就破的紙老虎,要對付他們,甚至都不需要有更多的行動,只要那樣去做,縱然他們武藝高強那又如何,他們這邊的人也絕非泛泛之輩。

江湖勢力不宜滲透權利之爭,但是對赫連非焱已經有了仇恨的百花宮則不盡然。

用喬翌術和煉的話說,他們只是提供了一些香料,其他什麼也沒有,所以,他們百花宮沒有滲透進這場權利的爭奪戰之中。

無憂宮自然也不會參與其中,當然某些情況下例外。

譬如說,他們的宮主夫人是這場戰爭的開端,為了保護自家的宮主夫人,額,適當的做一些事情,江湖同僚應該也不會為難,更何況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呢?

宗政熠沒有用原來的身份出現,丞相宗政熠已經是一個過去的人物,世上再也無宗政熠這個人,有的只是無憂。若是有用,他也暫且可以拋棄無憂宮主一身份,堂堂正正的以有用之才身份介入戰爭之中。

戰爭中,選賢任能,宗政熠這個軍師當之無愧,當然也少不了同樣狡詐如狐狸的喬翌術。

喬翌術,一個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男人,任是誰也不會料想道他竟然會是百花宮的宮主,喬靈兒繼承了之前的喬靈兒的記憶,但是對這個二哥,卻是一點都沒有了解,真不知道她是該為之前的喬靈兒寒心還是為一直都被當做透明的二哥寒心。

百花宮一事喬翌術也並沒有否認,有什麼答什麼。就如為何他會成為一向只收女子的百花宮的宮主,他就回答的很坦然,因為小時候身子骨不好,結果因緣際會的就被百花宮主給救了,至於拜雲中月為師,又只是為了掩藏住自己習得百花宮的醫術的借口。

從某種角度來說,其實喬翌術才是更為深不可測之人,好在,這個人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赫連非麒在見識到了喬翌術的狡詐之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不僅僅是赫連非麒,除了喬翌術之外的所有人都有這個想法,而他本人則依舊是笑的相當的無害。

一劍砍翻眼前一隊巡邏的最後一個人,蒙面的宗政熠朝後比對了一個手勢,相當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有如此默契和速度,這一隊十幾人,幾乎連一聲都沒有發出。

赫連非焱所派來的這一支隊伍足足有兩百餘人,五十石的練操堆積,沒有兩百人是根本不可能運回去的,加上走的這條路是偏遠卻寬敞的大道,如此的休憩倒是給了宗政熠他們這一方襲擊的人一個莫大的優勢。

糧草被堆放在了營帳的最中央,精兵也不愧是精兵,留下了一半的人數看守,並且依舊精神抖擻,而另外一半的人休息,如此輪流。

與宗政熠同來的還有驚風驚雷,這兩人一直伴隨着他,對他所有的心思都可以說是很明確,而且配合默契。

至於另外的手下,則是由驚風驚雷一手調教出來的手下,敏銳的力度不凡。

「主子!」驚風將一把弓遞上,還有一個箭筒。

宗政熠抓過了弓,搭上了五支箭,四指齊扣,打滿了弓,朝着那篝火之處射了過去。

敏銳的士兵立刻察覺到了風動的氣息,宗政熠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看來這裏面的幾個人還有赫連非焱專門挑選出來的高手,竟然如此快速就能夠察覺到他的箭。

不過,赫連非焱,縱然你考慮的再周全,今日也只會無功而返了。

鳴鼓聲頓時響起,兩百餘人的軍隊頓時就肅然而立,朝着宗政熠等一行的方向前來了。

「分散。」宗政熠低沉的開了口。

隱於他身後的十幾個黑衣人頓時行動一致的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之中,如同一陣陣風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空氣中連一些味道都不存在。

驚風砍斷了馬的韁繩,隨意的扔給了宗政熠,宗政熠一躍而上,身旁驚風和驚雷兩個人也如同他的動作一般,迅速的策馬揚鞭而去。

「追!」察覺到了危險訊息的赫連非焱的部下立刻就大吼一聲,因為射出的那五支箭,箭頭上塗有劇毒。

「噠噠」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之下顯得格外的刺耳,宗政熠和驚風他們騎的並不快,就好像是在故意的等他們追上來,不過這情形更像是被追的落荒而逃。

因為那些士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每個人都能夠射的一手好箭。

「主子,你就算要玩躲貓貓也不用這麼玩吧?」驚風很不滿意的抱怨著,後面的風聲呼呼,還得勞煩自己動刀子一邊一邊的阻擋。

說得難聽一點,驚風和驚雷現在就是宗政熠的替死鬼,所有的箭,都沒有一支是能夠近宗政熠身的,所以他很舒服的只需要遛馬兜風。

「我給你們一個練練手的機會而已,如此機會,可不要輕易的放棄了。」宗政熠笑的十分無害,說出來的話還是一樣的讓人火大。

驚風緘口不語了,他根本不該抱怨的,因為他沒有反駁的機會。

本來赫連非焱的隊伍已經追上來了一點,結果又被三個人給甩開了一點距離。然後他們追上了,繼續又被甩了下去,來回有了好多次,那些追趕的士兵也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終於,在一陣奔跑之後,有一個像是首領的人做了幾個手勢,停了下來,「你們跟着,你們,跟本將軍來!」他們是在原地繞困子,他看出來了。

距離過遠,宗政熠他們是真的沒有聽到那位將領所說的話,但是卻能夠聽出那忽然減少的馬蹄聲音。

火光蔓延了起來,當宗政熠他們停下馬的時候,兩百人所組成的隊伍已經將他們三個人完全的包圍住了。

「你們是什麼人?」為首的一名年輕將領冷然著一張臉,冷聲質問道。

宗政熠笑,道:「我們是三皇子的人,傳三皇子口諭,順者昌,逆者亡。」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包括後面的六個字,都十分輕淡的描述著,一點都沒有婉轉的意思。

「三皇子乃叛將之臣,當誅,爾等與他媾和,殺無赦!」那將領不屈不饒,但是對宗政熠這麼坦白的將赫連非麒派他們來的事情就供認不諱還是有些好奇的,這個三皇子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三皇子乃是叛將?那當今皇帝赫連非焱又算什麼呢?」宗政熠譏諷的一笑,「逼宮奪位,弒兄殺弟,不知是不是才要按上一個大逆不道之名呢?」

「大膽,竟敢詆毀皇上!」年輕將領頓時惱了,長刀直指。

「殺……」周圍的士兵也都迎合,紛紛舉刀過頭頂。

宗政熠不動聲色,這些人的功夫確實不錯,若是以寡敵眾,怕也還是會有一場硬仗,於是只是淡淡的道:「這位將軍,難道你沒有發現什麼異處嗎?」

冷然的一句話讓那將領頓時變了臉色,韁繩一拉,頓時看向了他們的駐守之地,「調虎離山計!」

糧草,可是這次軍行的最大的目的所在,但是卻因為這三個人的話而整體的中計了,那將軍滿是不甘,當即吩咐了一部分士兵留下,他則是帶人迅速的回去。

剩下來的有二十多個士兵,準確的說是精兵,他們還未動手之前宗政熠便道:「三皇子乃帝王星之所相,不日便會攻克京城,登上帝王之位。三皇子讓在下轉達,同為南武國子民,如若一家之親,他定在漠城等候,並誓保諸位一家安寧!」

淡淡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動搖了起來,他們不是不知道現在皇帝的昏庸以及殘暴,只可惜,他們是軍!

「多謝三皇子的好意,但是,我們是兵,是將士,就得聽命於虎符!」其中一人代替眾人回答。

宗政熠的視線望向了遙遠的糧草之地,嘴角緩緩地勾勒出了一個笑容,道:「如若此次糧草運送不當,不知諸位是否還會願為虎符而戰?」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宗政熠一夾馬肚,頓時馬蹄翻飛而去,風中,只留下了他猖狂的聲音:「今日,所有糧草必毀之……」

眾人聞言大駭,頓時齊齊追了上去。

可是宗政熠是誰,身下的馬跟他們所騎的馬一個品種,腳程一致,而且他所擁有的是引以為傲的輕功。在射程之內便飛身而起,驚風和驚雷齊齊將不知在何時點燃了火頭的箭扔了過去。

三支火箭搭上,滿弓,在半空中射下,就連之前那急忙回來查看的將領也未來得及阻止。

三支箭,頓時撩起火源,沒有火油的情況下,卻比火油更甚。

火紅的光芒幾乎把整片天空都染紅了,跳躍着的火花,無力阻止的赫連非焱將領一行人。

「百花宮的淬火粉果然厲害。」驚風看着那熊熊的火焰,發自心底的讚歎,竟然比火油還要更加厲害!

040征戰二

驚風也曾問過宗政熠為何不幹脆將糧草搶了,如此一來對赫連非焱他們來說更是一個打擊,這麼多的糧草,搶了絕對比燒了要來的更加刺激,對他們一方軍隊也是極大的鼓舞才是。

不解的是喬靈兒為何非要將兩批糧草都燒了,而宗政熠卻是不動聲色的支持。

他給他們解釋:「糧草足夠即可,靈兒將這一批糧草燒毀,不過是不想給赫連非焱退路。風輕的能力也有所局限,即使赫連非焱想要強迫風輕,也沒有那個能力。」

風輕是商人,不局限於朝廷,他的商路大可鋪陳到外族。

一百石絕非小數目,依照赫連非焱的心思絕對會用相同的手法前去報復,風輕自然也可以趁機去收攏那些被「搶」去的糧草,然而現在毀了,就不會留給赫連非焱任何的希望。

等於說是逼迫赫連非焱動手,庫存不足,又買不到新的糧草補給,唯一的方法就是放手一搏,否則他們的士兵沒有死在戰場上,反而是因為飢餓而死,到時候就貽笑大方了。

況且現在赫連非焱也無法聯絡到風輕,要知道風輕現在可是忙着對付「第七世家」,以期能夠幫助到皇上,然後在戰勝之後娶得心儀女子。

皇宮,乾坤殿。

「皇上,現在糧草被燒,我軍士氣不足,必須早日發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大臣參奏。

龍椅上,赫連非焱一身龍袍,臉上一片軼青。

好一個赫連非麒,竟然用燒毀糧草如此卑鄙的手段,而且一百石糧草無一殘留,四百餘人精兵也全數被殺,好你一個赫連非麒,實在是太好了!

手指骨握得嘎啦作響,身旁的太監,以及朝下的群臣都有些驚恐的看着上位的男人,也無人敢多說什麼了。

最終,還是一個武將站了出來道:「皇上,此番三皇子出兵,以討伐名義向我軍征戰,實則無名義,乃是謀朝篡位之舉,天理不容。還望皇上派兵,將反賊一舉拿下,微臣願領兵出戰!」說罷,那武將長袍一撩,單膝跪下。

赫連非焱的視線落在了武將的身上,陰鷙的雙眸微眯,將攻心的怒火生生壓了下去,良久,才道:「准奏!」

天和一二九年,焱帝頒佈命令,征戰討伐赫連非麒,只因他的戰亂名不正言不順。

「他們已經動手了。」甄纖纖站在赫連非麒的身旁,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冷意。

赫連非麒微眯起雙眼,目光掠向蒼涼遠空。殘暮染血,天青捲煙,萬千金蛇噴薄吐霧搖曳生姿,別有萬種風情。

慢慢走下了城樓,緩步走入了隊列中。

他的面前,一身銀色鎧甲的宗政燁頂然而立,眸光堅硬,清冷如霜,視線所及之處,士兵們紛紛挺胸收腹,面色因激動而漲紅。

宗政燁的視線落在了面前一張張年輕的臉上,肩頭壓力極重,此一去,必當是兵戎交接,都是南武國的子民,卻要承受住如此壓力。

兩位軍師,一位宗政熠,一位喬翌術,身旁各有將士輔佐數人,兵分兩路,朝着京城進軍。

「如今,民心多偏向於三皇子,但是最終還是要背負謀朝篡位之名,三皇子,可想過後果?」喬翌術的視線落在了桀驁不馴的年輕臉上,神色淡然的問道。

「戰,不悔!」三個字,洋洋洒洒而去,看着那整軍待發的將士,高吼一聲:「你們,可悔?」

「末將無悔,誓死跟隨三皇子,萬歲萬歲——」

「末將無悔,誓死跟隨三皇子,萬歲萬歲——」

將士們帶頭,後面小士兵也緊緊跟隨高吼,因為激動而染紅了臉頰,頗有氣吞山河之勢。

赫連非麒的心也因為這高亢的聲音而動蕩,甄纖纖站在他的身側,一身金紅色鎧甲,紅巾束髮,威風凜凜。

望見身邊的女人,赫連非麒一時驚駭,望入那雙澄澈的眼眸中,她淡淡的笑着道:「我要與你一起,共創這個江山!」

誰說女子不如男?她,甄纖纖,即使是在戰場上,也絕對不會輸於任何一名男子。

赫連非麒握緊了甄纖纖的手,很多話都不需要說出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夠將他們所有的心情表達出來。

「好,纖纖,咱們並肩作戰!」他赫連非麒的女人,是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與他一同睥睨天下。

喬翌術和宗政熠對視一眼,從眼中流露出了英雄惜英雄的悵然,從今日起,會有無數無辜的生靈葬送南武國,但是沒有人會覺得心酸,因為,這是必然。

一個王朝新的秩序,必須要有一個人來完成。

正當準備擊鼓出征之時,清亮的女音突然出現於此:「慢——」

眾人視線皆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身玄衣女子悄然而立,飄逸如仙,而那有些臃腫的身材則是訴說着她已身懷六甲的事實。

「靈兒,你怎麼來了?」宗政熠見到喬靈兒,立刻就驚恐了,他明明已經叮囑過她在漠城的屋內不準離開的。

喬靈兒望見宗政熠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不是想隨你們一同出征的,別擔心。」就算她想,她的身子也不可能同意了。

「宗政夫人,此來有何要事?」赫連非麒對喬靈兒有着尊敬,毫無不耐。

「臣妾前來祝三皇子馬到成功,並且也贈三皇子對天下的交代。」喬靈兒笑的神秘,然而身形微微讓開,後面走出來了一人。

「爹?」見到宗政無敵,宗政燁不由驚訝出聲,宗政熠也只差一點就喊了出來,但是若他喊了,那麼之前的身份就會曝光,反而對三皇子不利,被人造謠說三皇子裏應外合。

宗政無敵的眼神阻止了宗政熠的話,這才讓他免去了將身份被拆穿的可能性。

宗政熠詫異的看向了喬靈兒,無聲的問:爹怎麼會在漠城?

之前他們是在那隱蔽的地方見過了自己的家屬親人,報給他們平安的,可是現在怎麼才幾日的時間,爹就已經來到了漠城?

「丞相大人?!」赫連非麒在見到宗政無敵的時候也是不由一愣,繼而恭敬的行禮。

「三皇子大禮老臣愧不可當!」宗政無敵連忙上前將已經行禮的赫連非麒給扶起。

赫連非麒卻是不以為意,「丞相乃是我南武國的重臣,饒是丞相已退位,在我南武國子民心中依然擁有不可磨滅的地位。」

宗政無敵的臉上有些動容,有些說不出來的激動,嘆息了一聲,才抬眸道:「三皇子,我朝遭逢巨變,天下分二,老臣只願能有明君匡扶正義。」

「爹?」宗政燁對宗政無敵的來意不是很明。

宗政無敵看了大兒子一眼,最後從寬袖中取出了一道明黃的聖旨,對赫連非麒道:「三皇子接旨——」

眾人聞言臉色皆是一變,為何老丞相這裏會有聖旨?

宗政熠看向了喬靈兒,而喬靈兒只是拍了拍他的手,微笑着示意他淡定下來。

「兒臣接旨——」赫連非麒在宗政無敵身前跪下,眾將士也隨之下跪,心中忐忑。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朕受命於祖宗,夙興夜寐,欲奮發圖強。……是以朕傳國於三皇子赫連非麒,以臨南武。聖王已出,孔孟亦必樂見此,欽此!」

聖旨宣讀完畢,所有人都是心情激蕩萬分。

聖旨,真正的傳位詔書,給了赫連非麒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兒臣……叩謝皇恩,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赫連非麒很快就平息了自己的心情,這一聖旨,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老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宗政無敵首先下跪。

「老丞相……」赫連非麒一驚,忙要下去扶人,但被下方的眼神給阻止了。

「臣弟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赫連非瑜,在繼宗政無敵之後雙膝跪下,行禮。

其他人也受到了感染,紛紛跪下,喬靈兒下跪則是有些麻煩,所以在宗政熠的幫助下,隱到了人群之後,其實她更加不想的就是下跪。

不管是天是神,都不想跪,也沒有那個資格要她跪。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整齊劃一的嚎叫聲響徹雲扉,在如此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赫連非麒站定,望着臣服的人民,有來自帝王的成就感,也有因為如此眾多之人支持的愉悅,至少,他有了先機,天時地利,更重要的是人和,得民心者的天下!

「平身!」運足了內力的兩個字,傳散開去,從今日起,他已經不再是三皇子,而是名正言順的南武國皇帝。

「謝皇上——」

赫連非瑜第一個上前,與赫連非麒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謝謝你,瑜!」赫連非麒不可能不知道這聖旨的其中是因為有了自己弟弟的幫助,如今武帝被軟禁,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去找他,更別說是拿到這一份能夠讓他名正言順討伐的聖旨。

但是赫連非瑜,一心只是擁戴自己哥哥的弟弟,不管有多因難,他也會做到。

這一份聖旨,是他歷盡千辛從武帝的手中拿到的,縱然是被赫連非焱追殺,差點命喪黃泉,他也在所不惜。

「我們是兄弟!」赫連非瑜給赫連非麒的只有五個字。

因為是兄弟,所以並肩作戰,共同對敵!

任何有利的事情為了兄弟都願意去做,哪怕是赴湯蹈火。

下方,喬靈兒與宗政熠兩手交握,沒有人去追究宗政夫人為何會與另外一個陌生的男子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昵,因為這個男人,是他們的軍師,與宗政夫人一樣,為他們而戰。

尤其當初的丞相宗政熠更是他們心目中欽佩之人,所以他的遺孀,眾人皆以她能夠得到幸福而快樂,那般的仙子,饒是丞相本人,也不忍傷害。

而喬靈兒和宗政熠本是無拘無束之人,暫且不說如今這位軍師無憂就是宗政熠本人,就算是用了無憂的身份,在外人的面前,他們也不會有所躲避。

愛情,是沒有那麼多規矩的,他們只做自己,其他之事由他人去說。

然而這一幕看在宗政無敵的眼中卻是有些不樂意了,用眼神警告自家兒子和兒媳,還裝模作樣的乾咳了兩聲,就是見不得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的親密。

喬靈兒嘿嘿的笑了兩聲,這位公公還是喜歡做樣子,不得不說,這老頭子真的很有趣。

無奈的看了宗政熠一眼,喬靈兒用眼神說:爹在這裏,我們還是安分一點吧!

宗政熠頓時委屈的看了宗政無敵一眼,都要隨軍前去了,就不能讓自己和小妻子多一會的溫存嗎?

被宗政熠的眼神給打敗了,宗政無敵索性彆扭的別過了臉去,年輕人的世界,還真不是自己這個老頭子能夠立足的!

得到了宗政老爺子的首肯,宗政熠索性就將喬靈兒給拉到了一邊。

「好了好了,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待宗政熠開口,喬靈兒就出聲了,就是因為看到了他眼中的擔心。

宗政熠本來想說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目光最後也只是落在了她那已經隆起的腹部。

「不要輕舉妄動,夷族那邊可能隨時會有動靜,不準冒險。」宗政熠叮囑道。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是他沒有理由不清楚,夷族雖然現在內亂,但也難保不會出現什麼問題,要是突然發動戰爭,首當其衝的便是漠城。

可是漠城卻也是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喬靈兒也只能暫時留在這裏。

「為了你,為了寶寶,我不會輕舉妄動的。」喬靈兒承諾,「何況現在曳族已經站在我們這一邊了不是嗎?」

自從赫連非麒將曳族安定下來之後,便與曳族締結了友好同盟,雖然不足以以南武國的身份說話,但是在曳族之人的眼中,赫連非麒已經是南武國的皇帝。

喬翌術的妙手回春之術讓曳族族長暫時的恢復了過來,將政權掌握手中,一力支持赫連非麒,甚至不惜虧空了曳族內部的軍隊力量,千里迢迢趕赴夷族邊境,保護漠城。

如此的舉動不得不說是一個冒險的做法,若然此時有對曳族不利之勢,到時候怕曳族也討不到任何好處。

可是曳族族長卻還是那麼做了,因為他只有這麼兩個外甥了。

也因為有了曳族的協助,赫連非麒才會如此的無憂,並且,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解決,天下黎民,只取決了他的一念之間。

勝,則天下安寧;敗,天下將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喬靈兒和宗政熠這個道理都懂,這場戰事,他們可以說是間接的導火索,或許帶着更多的是自己的私心,可是,一個安定的天下才利於他們安定生活不是嗎?

「倒是你,熠,小心為上。」喬靈兒望着宗政熠,視線不經意的從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劃過。

宗政熠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靈兒,只要你平安無事,我不會給敵人任何的希望,所以,你必須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伴君如伴虎,日後誰也說不準,在權利的面前,再是淡薄的人也可能在權勢的熏陶之下擁有狼子野心,所以即便是赫連非麒,也必須要小心。

不說對赫連非麒的信任,宗政熠在這世上只相信的人,只有喬靈兒!

整軍待發。

喬靈兒和宗政熠的話也都沒有說出來,或者,不是說不說的問題,而是沒有說的緣故,他們想說的話,在彼此的心裏都無比清楚。

最後,當赫連非麒從高台上走下之時,從喬靈兒的身前走過,視線與她接觸。

沒有躲避,直視那充滿了王者霸氣的眼,喬靈兒挺直了胸膛。

她已經告訴過他,也跟他談過了條件,所以,如果他是一個聰明人,就知道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赫連非麒微微詫異喬靈兒那堅定的目光,終究還是嚴肅的點了頭,他在告訴她,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地位權勢。

縱然皇位堪比天高,仁義二字也佔據大丈夫的胸膛。

千言萬語,彙集「保重」二字,大軍出發。

喬靈兒並未隨軍前去,縱然有太多的不舍,此時此刻也堅決不能說出來,那個男人,是值得自己託付的男人,所以,不能讓他有任何的牽絆,至少在這個時候。

雙手捧在自己的腹部,在春風之中站定,遙望那遠去的身影,良久,腳也站的有些麻木了。

宗政無敵站在喬靈兒的身邊,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嘆息,彷彿讓他在瞬間蒼老了十歲。

「寶寶,我們在這裏,一起等爹回來。」喬靈兒對腹中的孩子說。

像是回應她的話,手所接觸到的地方竟然有了微微的動靜,此動靜讓她一時欣喜若狂。

「爹,寶寶聽到我的話了!」喬靈兒興奮的轉向了一旁的宗政無敵,對他說道。

「真的?」宗政無敵像是一個小孩子,臉上立刻就展露出了驚喜的模樣。

其實寶寶動並不是第一天了,在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明顯的感覺,但是那時候幾乎都是在辰時和子時,現在是午時,用她的話說是寶寶休息的時候,但是這時候卻動了起來,而且那手上被觸碰到的感覺非常的清晰。

這莫不是就是在回應她的話?

喬靈兒兀自想着,雖然很不科學,但是都覺得很有趣。

宗政無敵看了一眼自家媳婦,再次嘆息了一聲,不過眼中倒是充滿了一個慈父的模樣。或許從一開始他是真的不怎麼待見她的,滿身銅臭的女子,商賈之人,他卻是看不上。不,不能說是看不上,應該說是對一些奸詐商賈的手段厭惡,那些都是他在年輕時候的所見所聞,也因此讓他對商賈沒有了任何的好感。

然而他那時候沒有想到的,除了生意人之外,朝中眾臣,又有幾個手上是乾淨,沒有幾條血案的呢?

不過如今,他對這個媳婦倒是真的喜愛了,即使交流不多,但是她跟自己那二兒子之間的患難以及情感卻倒是真的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原以為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但是卻能夠在逆境中求得生存,足智多謀,不輸男兒,他宗政家的人,就當如此。

「老爺,靈兒有孕,你怎麼還不帶她回去?」兩個人正思考間,有些怨憤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來人正是宗政無敵的陪伴了半生的妻子喬靈兒的婆婆司馬玥。

「娘。」喬靈兒甜甜喊了一聲,當得知遠在小城的爹娘不遠萬里趕來漠城的時候,她的驚訝絕對不亞於之前的宗政熠。

「來來,靈兒,你都站了這麼久了,趕緊回去回去,不然以後寶寶出世了可要責怪你這個娘太不憐惜自己的身子了。」司馬玥拉過了喬靈兒,一副標準的貼心婆婆模樣。

「娘,孕婦其實還是要運動運動,這樣對寶寶才好啊!」喬靈兒有些黑線的對婆婆說道。

「誰說的?」司馬玥立刻怒眉相對,「懷孕了就該好好的休息,什麼事情都不用做,站着也不行!要麼吃,要麼睡,這樣才能給我們宗政家再生一個胖小子……」

「娘……要麼吃,要麼睡,那種動物好像是豬來着!」喬靈兒小心的說道。

「這麼說靈兒姐姐是罵我是豬咯?」喬靈兒話音方落,一個不是很樂意的女音就已經接過了話去。

忘記說了,從那隱秘的小城趕來的人,不僅僅是宗政家的兩老,還有老大宗政燁的妻子以及出生不久的孩子,宗政家的第一個小寶貝。除此之外,喬家的人也都到齊了,至於為何沒有露面,就是怕會給宗政燁、宗政熠、喬翌術他們增加壓力吧!

喬靈兒也沒有跟宗政熠明說,尤其是赫連飛琴這位大嫂來了,要是讓大哥知道小寶貝也來了,到時候恐怕會讓這位大將軍坐立難安。

「大嫂,你不是豬,他才是。」喬靈兒瞄了眼身形明顯肥了一圈的女子,視線又落到了她懷裏的白胖小子身上,非常不厚道的罵自己的小侄子。

赫連飛琴聞言頓時黑線,然後她懷裏的小寶寶頓時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像是在反駁喬靈兒的話。

「哦哦,不哭不哭,二嬸是壞人,寶寶不哭……」赫連飛琴頓時被小奶娃弄的不知所措了,或者是,是頭大了。

小寶貝一哭,司馬玥也頓時慌了手腳。

所以說,最小的傢伙才是祖宗啊,偏偏連赫連飛琴這個當娘的也沒有辦法讓這個祖宗停止哭泣。

喬靈兒不由非常無語,赫連飛琴自己本身也是一個娃娃,結果就抱了這麼一個奶娃娃,果然早婚害死人啊……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自己也淪落為了早婚一族的一份子。

還有一件事情同樣讓所有的人都無語,赫連飛琴的小寶貝哭了,誰都不能夠把他給哄著睡覺,除非賀蘭吟出馬。

賀蘭吟啊……跟自家這個小侄子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偏偏那小子在娘的懷裏都安分不了,在賀蘭吟的懷裏卻是能夠無比的安分,眾人汗顏了。

赫連非麒和宗政燁兵分兩路,一路過關斬將,所過之處,或擒或俘,不會傷百姓分毫,城中一切依舊,因此,以「雙雅」為稱的軍隊立刻在南武國的百姓心中傳遞開去。

三皇子,眾望所歸。

雙雄之一,鎮南大將軍宗政燁,領着軍隊從西邊路程出發,卻在途經於連山脈的時候犯了難。

於連山脈位於南武國西偏北的位置上,地勢錯綜複雜,並且有不少外族居住。

赫連非焱的軍隊守候在於連山脈之上,利用地利關係與宗政燁一行人保持了一個中立的狀態,他們進不得,赫連非焱的軍隊也出不得。

雙方僵持了。

宗政燁下令在於連山脈十里之外安營紮寨,於連山脈雖然延綿勢力不廣,但是如果要深入其中也必當危險萬分,不能讓眾將士冒這個險。

主帥營帳,於連山脈的地勢圖懸掛在案屏上,下面是一行穿着鎧甲的戰士。

宗政燁立於案屏前,手指一根棒子,款款而道:「於連山脈地勢兇險,尤以夾道其中的荊棘叢林為難,這一片荊棘叢林帶有劇毒,並且將於連山脈兩路分隔,對我軍來說,就算能夠查探具體地勢,也無法在沒有任何指引的情況下進入其中。」

「倘若我等深入其中,十有八九會中敵人圈套。無憂軍師、各位將士不知有何見解?」宗政燁雖然面臨此困境,但是臉上卻依舊淡然如霜,不見絲毫紊亂。

這才是真正的大將之風,不論在面對何種的困難之際,也不會有任何的膽怯和退縮。

遇到問題,迎刃而解,而非躲藏隱匿。

「將軍,末將認為於連山脈易守不易攻,這是對我軍最為不利之處,倘若能夠找到一個缺口,繞道敵軍後方,打的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此路不行!」那開口說話的將士才開口說話,另外一名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已經開了口。

「於連山脈橫跨西北,正正阻隔我們前去之路。且一方銜接西護城河,一方與眾族接壤,倘若我等避開護城河而從眾族越過,實則是對眾族的不敬,到時候得不償失。」另一位將士也開了口。

就如同一條橫向的緞帶,於連山脈就是橫跨在其中,護城河乃是南武國最後的保護,亦是與外族之間的界限。護城河深有數丈,下方洪水涵天,想要從那裏過去幾乎是不可能的。此外就是那些異族,雖然異族的人數不多,但是在政治上與南武國一樣,都是一個國家的政治。時間緊迫,他們斷然不可能從一個個明說讓他們讓道,如果是強行越界,到時候即使赫連非麒得到了天下,也會遭受無數族人的唾棄,南武國也不可能安定。

一時間,眾人沉默了。

宗政燁銳利的視線落到了宗政熠的身上,其他的將士也是如此。原本那些將士都很好奇這位年輕的軍師,江湖上的事情他們不清楚,但是一開始都對這軍師的年輕而有過了質疑。

年紀輕輕,又有何圖?

然而在行軍的一路上,這位軍師從旁敲側,冷靜睿智的分析軍情、陣勢、地形都讓他們嘆為觀止,而且在應對地方姦細的時候,他還能夠從容不迫的應對,如此的軍師,叫他們嘆為觀止。也從當初對他的不屑,變成了今時今日的尊重,崇敬!

沒有人催促,都在等待着這位軍師的高謀。

宗政熠微微眯起了眼眸,手指分明的在桌案前有節奏的輕敲了幾下,最後,薄唇輕啟:「搏!」

只有一個字,沒有人明白他的意思。

「搏」字展開來,並不是直接闖入異族,而是用性命為代價的賭注,從護城河的陡崖峭壁出發,越過於連山脈。

這是一個瘋狂的決定,所有的人包括宗政燁聽聞之時也呆愣住了,饒是他,也不可能確保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攀過護城河的陡崖峭壁。況且即使真的做到了,等到了敵營,怕是也無任何力氣了。

偏偏就是因為他們想不到,所以敵軍更不會想到。

宗政熠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在同一時間裏,無窮帶來了來自漠城的一道信息,一封信,一個能夠輕鬆前往於連山脈另外一邊方法。

五天的時間,由風輕運送來了一批短巧卻是精鍊的匕首,這一批匕首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照着喬靈兒的吩咐去做了,還有一些麻繩,粗細中等,但是韌度卻比一般的麻繩要強得多,讓所有的將士都纏在了腰間。

在這五天時間裏面,宗政熠給領頭的將士下了一個命令,必須要在五天的時間內將自己手腳訓練靈活。其中有包括攀岩(護城河的崖壁)、沙袋的躲避練習、臂力、動態視力,所以在這五天的時間裏,那些領頭的將士吃到了前所未有的苦。

甚至這一訓練,宗政燁也是親自上陣,然後由宗政熠從中挑出了三十個傑出之人,讓他們去跨越於連山脈。

所有的訓練都是風輕從喬靈兒那裏親自受益而來,親自教給將士們使用那些新式的兵器的方法,並且如何在陡崖上輕鬆攀爬的過程。

雖然訓練時間極短,但是對久經訓練的將士來說,這點程度顯然已經算不了什麼。

是夜,饒是入春也依舊無法抹去這份寒意。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平的夜。

護城河的洪水聲音滾滾,將這夜間其餘的聲音全部掩蓋住,即使吼聲震天,也不會有人發現。

宗政熠通曉赫連非焱那方軍隊的心思,他們不敢貿然前行,不僅僅是因為人數不多,更是因為沒有勝利的把握,所以寧願耗在這裏,等待援兵。

只不過已經到了現在這個份上,他不可能再給他們等待援兵的機會,今日,就是他們度過於連山脈的莊重時刻。

以宗政燁為首,一行三十人都換上了輕巧的衣服,緊貼在身上,不會給多出來的岩石觸碰到,繼而造成礙事的情形。

每個人的腰間都圈著一條特製的麻繩,風輕在得知這麻繩的用處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喬靈兒對他的信任未免也太過大了。

她讓他在三十天之內製造出不怕火併且柔韌性極佳的麻繩,除了價值連城的天蠶絲,還有什麼樣的麻繩不怕火?

她卻笑笑說:「不需要完全杜絕火,只要在火的下方能夠維持一個時辰就夠了。」

結果,風輕還是黑線了,在百花宮那些所謂的藥物的幫助下,終於製造出了這種東西,只是能不能堅持到一個時辰還真是要看情況了。

宗政燁這邊的營帳處,終於從之前的十里來到了靠近於連山脈的五里、四里、三里、二里……腳下。

敵軍大震,連夜鳴鼓做準備,在這個時候他們得不到任何的好處,所以只要他們死守着,宗政燁就絕對沒有可能從這裏越過。

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所認為的不可能竟然已經從他們最認為不可能同行的地方悄然無息的越過去了。

陡峭的崖壁上,「錚錚」的聲音已經被他們腳下的洪水聲音給淹沒在了黑暗之中,黑色的人影如同青蛙一樣,在第一個人的前行下快速的跳躍着,身體輕盈,甚至感覺他們是走在地上,前行速度極快。

於連山脈或許有一定的長度,佔據了優越性,但是卻沒有相應的寬度,饒是中間有着致命的荊棘叢林,能夠阻礙來往之人的通行,可是卻無法阻礙不用腳走路的人。

依舊恪盡職守的守在了護城河旁邊的侍衛,在一隻大掌出現后,手中長槍倒地,頭被一扭,整個身體已經被拋下了護城河,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能夠擁有如此敏捷的動作的,除了鎮南大將軍之外不做第二人選。

只在半個時辰之內,宗政燁他們已經快速的來到了敵軍的後方,前方守衛密集,反倒是虧空了這後方,給了他們一個可趁之機。

「將軍,於連山脈上的樹都是最為堅韌的樹。」一今年輕將士在宗政燁耳邊說道,視線落在了那山坡之上粗壯並且高大的樹上。

「走!」宗政燁一聲令下,並且將身上那已經捆綁住了的厚實的一圈線給拿了下來,其他人亦然。

話分兩頭,宗政燁那邊在忙碌著,宗政熠這邊也沒有閑着。

雖然他們已經挪到了於連山脈之下,但是卻沒有攻打的意思,這對敵軍來說也很是詫異,搭營帳的搭營帳,生火的生火,好像完全不在意現在正是緊要關頭。

但是宗政熠那方的軍隊,所有的士兵手頭都是一盞小油燈,他們把事情都做完之後就隨意的聊天,好像就走出來野營,閑着談天說地呢!

刺目的燭光讓人不忍多看,敵軍那方,領軍問身邊一便裝的男人道:「軍師,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被稱作軍師的男人一雙陰鷙的眸子,兩縷長須,在端詳了許久之後冷聲道:「不過故弄玄虛!」

如果這位軍師擁有一點頭腦,就不會說出這六個字,他更沒有想到,這所謂的「故弄玄虛」幾個宇,竟然讓宗政燁等人成功的攻破了於連山脈,將他們斬盡殺絕!

無數的燭光混合在一起,讓人的視線產生模糊,因為燃燒出來的煙霧會隨着空氣動蕩,繼而看不清楚遠距離的事物,包括宗政熠下令在軍營後方搭建起來的十根有三丈之高的巨大青石柱。

於連山脈地勢緊湊,這十根青柱被打入地表之中,撼動也極為困難,更別說會因為承受不住力量而倒下去。

在敵軍只留下了一行人看守之時,宗政熠再次下令,弓箭手準備,默不作聲的搭箭,精準的將那些人給射殺了。

宗政熠與風輕分躍兩段,然後在青石柱的頂端點起了巨大的火盆,火光在黑暗之中一目了然。

「將軍,軍師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隨同宗政燁的將士顯得有些興奮,將身上背着的幾乎有一人之高的弓遞了上去。

宗政燁看到了那明艷的火光,嘴角勾起了一抹冷血的弧度,喊了一聲「戚將軍」。

「末將在!」一個高黑個子的大將在臨近的一棵樹上,同時手中也拿着一柄大弓。

「準備好了?」宗政燁淡淡的問。

「是!」戚將軍高昂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這一個方法,他們沒有想到,更別說是敵軍。

「動手吧!」宗政燁在說話的同時已經接過了一旁之人遞過來的特殊的箭,末端連接着拿特製的麻繩。

拉滿弓,搭箭,所有的動作都是一氣呵成。

宗政燁與戚將軍兩人一起,箭箭齊發,夜空之中,除去了那奔騰的流水聲之外,還有的便是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

赫連非焱的軍隊就只是聽到了風聲,卻沒有人抬頭看一眼,齊齊十條長線從他們的頭頂飛躍而過,一直延續到於連山脈的另一端,那矗立着火焰的地方。

精準的射擊,即使距離過遠,卻還是能夠在箭落之前射中目標,雖然力量已經減弱不止七成,卻還是能夠在風輕和宗政熠抓住的時候讓他們手中有着顫抖,虎口微麻。

一切,已然準備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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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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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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