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白嬤嬤趕在軒轅皓生氣前將辛奴強拉出去了,採薇看了看白嬤嬤,與阿月說了什麼,這才乖乖出去了。

「你放開!」辛奴推開白嬤嬤捂住她嘴的手,憤怒道,「什麼太子派來給小姐調理身子的,太子知道你與攝政王勾結嗎!」

實在太擔心小姐的安危,不得不拿她厭惡的太子出來抵擋。

「辛姑姑,小姐她......」採薇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白嬤嬤和緩了臉色,「你我為奴,各為其主,總歸不會害主子們的。爺......更不會害豫小姐。你大可放心。」

「說得輕巧,總歸不是你的主子危險,叫我如何放心!我承南宮夫人遺志,立誓照顧小姐一輩子。如今,小姐被活閻王抓了去,我如何放心呢!」隔着一道迴廊,也不怕這些話傳到軒轅皓耳中。有什麼沖她來,斷不可傷害她家小姐。

「唉......」白嬤嬤不再多說,趁其不備,打暈了她。阿月便將她扶回了房。

「白嬤嬤......」採薇覺得這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辛奴姑姑並非胡攪蠻纏之人,只是涉及到小姐的事時,就有一些偏執。

白嬤嬤去到小廚房,準備些點心送過去。從前,爺來找豫小姐時,大多在入夜後,甚至要用藥迷暈辛奴她們,這次為何......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從看見那個人是害怕與謹慎,到現在的安心依賴。只要他在,便能睡得格外香甜。遇見他之前,夜夜必入夢魘,有了他后,饒是兇猛厲鬼也不再追殺她了。因為她的阿軒呀,是個連鬼怪都害怕的人。

「醒了?」紫檀雕花的榻邊站着一華袍高大男子。

她躺在榻上,睜著一雙燒紅的眼,愣愣地盯着高處的橫樑。這一覺彷彿睡了好幾年,在夢中的幾年,她在沙漠奔跑,不停地奔跑。累,但自由。夢裏,娘親是北夏唯一的女將軍,騎在戰馬上,威風赫赫,斷月鞭一揚,捲起漫天黃沙。

夢裏,娘親不曾遇見父親。

「不是這樣的。」她眸光忽然一閃,聲音里有些驚喜。面上也甚是驚喜,微微偏頭去看榻邊的妖孽男子。

「不是這樣的!如果父親真想留住娘親,就應該找個絕對的理由讓娘親回不去北夏,同時創造絕對的有利條件讓娘親留在大越。父親身為大將軍,素有愛民如子、愛兵如子的佳話,如何蠢到泄露北邙作戰圖,既犧牲了數萬將士,又讓娘親在大越陷入一個危險的地步。」

她緩緩眨了眼,深吸一口氣,水樣的長眸發出異樣的驚喜的光,「所以......父親以娘親的名義泄露的作戰圖是假的,但中途被人做了手腳,換成了真正的作戰圖。」

「泄露作戰圖的不是父親,另有其人。」清嫵的長眼裏閃著堅定而驚喜的光芒,似寒夜裏唯一閃爍著的星。

那人清楚娘親的身份,也清楚娘親與父親的關係,那人精心計劃、瞞天過海、步步為營,那人深不可測,地位不低,那人......能讓父親心甘情願背負這個罪名。

父親還是愛娘親的,自始至終都是愛的,但太糊塗了。

推出這個結論,冉子豫還是有些激動的。畢竟娘親是真正愛父親的,娘親的愛終究沒有被辜負得太狠。

榻邊的妖孽男子精緻好看得不真切,一貫詭冷而瑰麗的面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在她激動地分享她的結論時,他看似毫不在意地轉過了身去,終究被自家小狐狸那燒紅了卻很認真的臉可愛到了,不動聲色加深了面上的笑。

纖細白皙的手端了一薄如蟬翼的瓷杯,順勢坐在了榻邊。

「既然醒了,把葯喝了。」

「啊?」那白瓷杯實在太薄,透出裏面葯的黑來,嚇得她抖了三抖,「不用了,我身子好著呢,我從小感冒發燒都是自己好的,我媽都說我身體好,不用喝葯。」

討好地笑笑,隨後,暗罵自己糊塗,什麼我媽,「我是說我娘親,我娘親說我身體好,不用喝葯。」

「你沒娘,倒是有個爹,和沒有差不多。」軒轅皓懶懶開口,冷誚的語氣裏帶着明顯的寵溺,「慈愛」道:「來,小狐狸喝葯,叔叔疼惜你。」

叔叔?

也是,她的太子夫君是他的大侄子,他是她太子夫君的小皇叔。按理來說,她還真應該叫他叔叔,而她與叔叔搞在一起,真是......靡亂!

她白了一眼,卻還是乖乖張了嘴。玉匙盛了一大勺的葯,都到嘴邊了,如果不喝,就太不給大妖孽面子了。

「叔叔!苦!」她皺疼了眉,想動一動,忽然怒道:「幹嘛把我裹得像個粽子!」里三層外三層的,若不是突然想撓撓臉,還真沒注意到。

於是某隻小狐狸像條蟲子拚命地蠕動,想要從這錦被鑄成的殼裏逃出來。

他忽然俯下了身子,雙手撐在她臉旁,「小狐狸生了病也不安分嗎?」

靠得那樣近,這樣一張超越性別的瑰麗的臉就這樣生生地出現在她眼前,極大的視覺震撼讓她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燙,愣愣張了張口。

「阿軒,你真好看。」

那人緩緩眨了下眼,華麗的睫羽半遮了冷幽的眸,低沉道:「小狐狸,別惹我。」他的病狐狸睜著因病迷離的眼那麼專註地看着他,又難得這樣軟媚地說話,若不是她病了,還真想把她一口吃了。

「我......我......我怎麼你了?」冉子豫笑笑,聽懂了他充滿了暗示意味的話,隨後靠着腰力,迅速小小地撐起了身子,不偏不倚在那精緻的涼唇上輕輕啄了一下,「這才算惹你嘛。」

軒轅皓沒想到她這一手,好不容易將方才的感覺壓抑下去,這又猛烈燃燒了起來。

「阿軒,你怎麼了?」身下的小狐狸不懷好意明知故問。

那修長白皙的手忽然抓了白瓷杯,將杯中的葯一飲而盡,隨後挑起她的下巴,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

「唔......唔......」她猛然睜大了眼,葯的苦澀充斥在口腔中,她本能地拒絕,卻被捧住了臉,只能接受。手腳又都在被子做的「殼」里出不來,打不到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荒唐后,已入了夜。

屏風后,蒸騰著朦朧的水汽......

寬闊的浴桶里,漂浮着一層藥草。

某隻小狐狸扒著浴桶一角,撅著嘴,「哼,你個沒良心的!我生病了你還這麼對我!」

「誰讓你勾引本王在先。」某隻大妖孽倚靠着浴桶,慵懶抬手拆了發冠,極長的青絲一部分垂在浴桶外,一部分散入水面,柔柔飄着。

「我......我......我......」冉子豫長長嘆了口氣,「是我把你想得善良了。」才會趁著生病惹他,才會被吃得那麼慘。

「好了,本王也是為了你好。」長臂一攬,將她撈入懷中,把下巴抵在她頭上,「服了葯,活動活動出身汗,於你的病極好。」

「喲,那豫兒還要謝謝你了?」

「不必客氣。」頭上傳來一個恬不知恥的聲音。

「哼!」

一夜好眠。

新雪覆了舊雪,白茫茫一片。

辛奴推開門,霎時便湧出淡淡的熱氣,忙側進身子,扣上門。從架子上順手拿了衣服,去到紫檀木的床邊,像從前冉子豫還未出閣時一樣,替她更衣梳發。

「東西送到了嗎?」冉子豫坐在妝鏡台前,半掩面懶懶打了一個哈欠。

散發着清香的木梳輕輕梳開纏繞在一起的髮絲,水波般柔順的長發一直披到了地上的繡花絨毯上。

「奴與阿月去的時候沒見到白神醫。」

「哦?」好看的眉微微一蹙。

「他們說白神醫走了,昨夜走的。二小姐苦苦相勸仍是走了,這是白神醫留給小姐的字條。」

冉子豫心一震,忙接過字條打開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

「山雨欲來風滿樓?什麼意思啊?」採薇瞄了一眼,順嘴一問。

「沒什麼意思。」她緩緩張口,眼神忽然黯淡了一瞬。這個哥哥......終究是失去了。她真蠢,白灼乃當世神醫,有自己的驕傲,她竟想以扶桑草討好他。

他不會原諒她了......但他還是在意她的,勸她早點收手。

「小姐......」採薇見她緊緊捏著字條的手微微顫抖著,擔心一問。

冉子豫忽然笑開了,似一縷突破烏雲的陽光,單薄而溫暖,「沒事沒事。」隨後順手將那字條扔進了絞絲銀暖爐里,猩紅的炭火瞬間吃盡了小小的字條。

白灼啊白灼,我不是真正的冉子豫,但既然成為了她,便要替她完成她的遺憾。事到如今,我已經收不了手了。我倒要瞧瞧是什麼風,什麼雨。

「豫小姐,世子爺請您赴劍閣用午膳。」白嬤嬤進門來,拍了拍身上的雪。

「世子爺今日竟然有空?」採薇也覺出有些異樣。

「天寒,小姐受了風寒,需卧床歇息,不宜......」

「辛奴!」冉子豫打斷了她,「既是二哥哥請我,我如何不去。且是二哥哥,總歸不會害我。」

然而,還是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二哥哥連朝都不上了,怕是興師問罪的。

起身,白嬤嬤拿來火狐斗篷,系絲帶時,小聲而迅速道:「豫小姐只管放心。」

「不準傷我二哥哥。」

「那要看世子爺如何表現了。」

「誰敢動他,我絕不輕饒。」她這樣說,快步走到門邊,推門而出。

「小姐!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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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世狂妃:鬼面夫君不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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