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錯嫁

子陽，為什麼會這樣......

她為何要這般對待她，明明是她的親生姐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她！

初秋寒氣透過薄薄的紗衣，鑽進心底，冷得指尖冰涼，冷得無依無靠，如果這一切不是她早有安排，怎麼會如此順利！

難道只因她與她又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蛋，子陽，你是否能分清楚那個此時在你洞房裏的人不是你的熏兒？

「恭迎皇上！」尖細的聲音從房門外傳進，她的心恐懼不安的跳動着，她不想，她從來沒見過這原本是她姐夫的皇上，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要她那溫玉的子陽。

淡淡的檀香味隨着被打開的房門飄到她的鼻息間，卻不是子陽那淡淡的玉蘭花香。

燭影撲朔，紅色的蓋頭掀起一角，剎那間，他的面容，眼眸，神情，讓她不知所措。

透過掀起的一角，軒轅子軒滿目驚訝的看着司徒雲熏眼角的濕潤，鳳眸低垂，神色淡淡，有一種疏離感，讓人好生憐愛。

綉錦流雲紋裙裾映入眼中，妖紅披帛垂落，似有若無地從他眼前拂過，芳冽氣息襲人。軒轅子軒微窒，眼見她近在咫尺，卻有遙不可及的錯覺。

手一拂，紅蓋飄然落地，四目相對的僵持。

眼前容顏出塵清雅，眉梢眼角都是夢裏曾見——認得，或不認得，是她，或不是她，都已無可更改，今晚她將是他的！

司徒雲熏一顫，唇上咬得發白。

他撫上她的臉，細細審視這薄膩脂粉遮不去的絕色。

淡淡的香氣浮動，衣擺拂過臉頰，錦緞柔軟而冰涼。他俯下身來看她，離得極近，隱約觸到彼此肌膚的溫熱。司徒雲熏閉着眼，似一尊沒有生氣的玉像，心正在一步步墜入深淵。

她多想告訴眼前目光灼熱的男人，她不是雨念，她是雲熏，不是他的妻。

可是眼前高高在上，聶氣逼人的他不是別人，是軒轅國的主宰者，雨念想必是料到她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才這麼名目張膽的把她和她對調。

確實，她不會說出事情的真相，她身後牽連的還有司徒家上下上百的人命.....心無奈的滴著血，子陽，想起他溫暖又舒服的懷抱，他溫潤的目光，那個溫雅如春水的少年。

綴玉長纓從他束髮金冠垂下，悠悠擺動在頜下，影子一下下掠過她凈瓷似的臉龐。

他突然抬起司徒雲熏的臉，未容她回過神，他的唇已覆了下來......陡然間天旋地轉，彷彿熾熱的風暴將她席捲，強烈的男子氣息，不容抗拒的力量，彷彿一場攻城掠地的襲擊，強悍而直接，沒有半分遲疑，狠狠擊潰她心底最惶恐的事情。

已經沒有的回頭了，顫顫的閉上眼睛，酸澀滋味一次次湧上眼底，來不及流淚卻已乾涸。輾轉在鸞帳錦衾之間，扼著自己頸項，卻連嗚咽也不能夠，悲傷都在胸間凝做了冰。司徒雲熏發覺自己連哭泣也不能了，一時逼仄窒悶，似溺在水裏，什麼也抓不住，一口氣也透不出。

曾幾何時，有一個少年，曾溫柔地親吻過我……在迴廊下，薰風拂衣，新柳如眉，那個溫雅如春水的少年，俯首輕輕吻上我的唇。酥酥的，暖暖的，可如今......

「雨念，你好美，朕會好好待你的！」

她顫抖得越發厲害，卻不敢掙扎抵擋，只茫然睜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看他。那眸子裏漸漸凝起水霧，彌散了深濃的凄涼，彷彿雨天的菡池。

雨念，雨念，這就是你要的嗎？

鳳帷半掩，羅幕低垂，白絹繪墨的屏風後頭，一盞琉璃宮燈淡淡照着，四下清寂。司徒雲熏聽見身體那保留已久的弦正在無情的斷裂著。

身子無力氣掙扎，只任由他吮吻索求。痛在肌膚，恨在心頭，身子深處似有一道空洞寒冷的裂縫。

月華清寒，闈間香膩，軒轅子軒拂袖熄滅了桌上燈燭……冥暗內室里只有低抑申吟、沉重喘息起伏，糾纏難分的軀體隱現在屏風後頭。

**的氣息消散，靜謐月光映照着鋪散一枕的青絲，司徒雲熏如一隻斷線的紙鳶，心如死般沉寂，身子一動，身下的劇烈酸痛立即席捲全身。

宮裏有明確規定，除了皇后外，其他妃子一律不可侍寢至三更。

拖着殘破不堪的身子，司徒雲熏嘗試着離開這令她痛苦心死的地方，不料，手臂卻被熟睡中的男人抓住。

「雨念，雨念，不要走......」

心又一次被無情的刮裂著，司徒雲熏凄慘一笑，皇上，你可知道，現在在你身下的是雲熏，不是你日日掛牽的雨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