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靜坐
?程家大老夫人瞧著程家大老太爺面上露出的震憾神色，她只覺得半生的委屈，在這個時候都得到了回報。
程家大老夫人平躺下去，她把被子拉上來，她跟程家大老太爺說：「老爺，我累了。」
程家大老太爺坐在床側好一會，他聽見程家大老夫人很快睡熟的呼吸聲音。
他出來問管事婦人：「夫人今天可是起得早了一些？」
管事婦人輕輕的點頭后，低聲說：「夫人是起得早了一些。」
程家大老太爺在房裏站一站，他起身去書房。
程家大老太爺瞧見在書房候着的程恩捷，他要程恩捷親自去挑選他需要的書。
程恩捷難得見到程家大老太爺沒有考問他，他很快的挑選兩冊書。
程恩捷在告辭的時候，他關心的問：「大伯父，你可要我陪你說一會話？」
程家大老太爺沖着他擺一擺手，說：「走吧，我正好安靜的看一會書。」
程恩捷在書房裏站一站，他見到程家大老太爺已經翻起書來，他靜悄悄的走出去。
程恩捷輕輕的合上書房門，程家大老太爺同時合上已經翻開的書頁。
程家大老太爺在書房裏靜坐了好一會，他的心裏很是糾結。
一時之間，他覺得要去查一查那些舊事。
一時之間，他又覺得全是過去的事情。
他查得太清楚，萬一查出這麼多年下來，他的認知全是錯。
那他大半生的歲月，豈不是無意當中成了妻妾心裏暗藏的笑話。
程家大老太爺在房裏坐一坐走一走，他終是不願意麵對糊塗的從前。
程家大老太爺傳管事到書房裏說話，管事進到書房，他站在書桌前靜等程家大老太爺的吩咐。
程家大老太爺卻示意他坐下來，管事很是詫異的歪坐在凳子邊角處。
程家大老太爺瞧著頭髮微微白的管事，說：「你的頭上也有白髮了，我們都老了。」
管事一下子站了起來，說：「老爺，我的年紀很大，近年來，我是有些容易忘記一些小事情。
老爺，你要認為我做事不好，我願意把手上的事情交付老爺挑選出來合適的人。」
程家大老太爺示意管事再坐下來，說：「你的性子還是這般的小心翼翼謹慎，你一向做得不錯。
當然你也可以把有些小事情交給二管事去處理，你事事都去操心，也太過辛苦了一些。」
管事輕舒一口氣，他其實是做好了交差的準備，只是他的心裏面明白，他要是就這樣退下去，時日久了，主子待他情意淡了，他的兒孫也一樣會受到薄待。
管事在程家當差這麼多年，他上位了，一定是把無數人踩了下去。
管事聽程這大老太爺的話，他的心安了下來，主子暫時無換他的心思。
管事恭敬的跟程家大老太爺說：「是，我以後會分更加多的事情給二管事去做，他年青，現在能擔得起一些事情。」
程家大老太爺的心思飄浮，他聽管事的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他低聲說：「你還記得我那位叫妙玉的妾室嗎？」
管事很是用力的想了想，他想了好一會後，他記起了那麼一個人，他的眼裏閃過驚訝的神色。
那是多少年的舊事，管事記起那位姨娘的嬌媚，好象那時候，程家大老太爺是第一次這般的喜歡過一位妾室。
管事輕輕的點頭說：「老爺，妙玉姨娘紅顏薄命。」
程家大老太爺輕輕的搖頭后，他又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她是紅顏薄命。」
管事暗自輕舒一口氣，他想起身，然而程家大老太爺明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
程家大老太爺輕舒一口氣，他接着說：「後來那些一樣早早病亡的妾室們，我記得她們病因都差不多，對吧？」
管事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瞧著程家大老太爺的神色，有些噤若寒蟬起來。
內宅里總有一些舊事是不能翻出來說，程家大老太爺那些紅顏薄命的妾室們，在管事的心裏，也是最好不要提的人。
程家大老太爺瞧著管事面上的神色，低聲說：「你也不肯跟我說實話嗎？
我不相信你，在這些年，你心裏就不曾懷疑過，她們為什麼會死在同一種病因？」
管事一下子站了起來，他臉色蒼白的雙手搖動着說：「老爺，我從來不會也不敢去懷疑老爺的妾室們，我一直相信老爺的話。
老爺，已經過了那麼多年，老爺為何今天會說這樣的話？」
程家大老太爺瞧著管事苦笑起來，說：「今天你們夫人跟我說，她這些年雙手一直乾淨。
那她雙手要是如她所說的乾淨，那，那些妾室又是受了誰的暗算？」
管事低頭下來，程家大老太爺卻盯着他不錯眼，管事終是抬起誠實的說：「老爺，夫人是不屑去說假話。」
程家大老太爺瞧著管事說：「那誰又這麼大的權利，能夠暗算得到我剛剛起了心思寵愛的女人？」
管事瞧著程家大老太爺的神色，他鼓起勇氣說：「老爺，夫人只是不曾伸手去護過老爺的姨娘。」
管事瞧得明白，如果程家大老夫人那時候願意伸一伸手，程家大老太爺的那些妾也許還是能夠多活幾個。
程家大老太爺瞧著管事許久，說：「難道真的如夫人所說，是她們幾個聯合起來暗算了，我上心的人？」
管事這一下子是低垂著頭，不管程家大老太爺如何的盯着他，管事就是不抬頭。
內宅里的事務，他一個外事管事，多少還是要多避嫌。
程家大老太爺如果真的對那些妾室有心，他也不會等到這麼多年後，才想起要追究那些人和事情。
程家大老太爺瞧著管事，說：「你說我現在還能不能查那些人事？」
管事抬眼瞧著程家大老太爺搖頭說：「老爺，已經是過去太久的事情，老姨娘們跟着少爺們在外面居住多年了。」
管事抬眼瞧一瞧程家大老太爺的神色，那個時候，程家大老太爺如果有心查尋真相，應該還是能夠尋出一些痕迹。
而現在則是晚了許多，有些人已經沒有了，那幾個跟兒子遷居出府的人，她們從來不曾回過頭。
程家大老太爺沉吟許久后，管事悄悄的離開，程家大老太爺在書房裏坐到天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