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回歸（三）

一劍之勢，充滿著陰毒的氣息，在沒有反應之時，已經插進了緣滅的胸膛。

莫提臉色驟變，明顯感覺到剛才那股若有若無的魔氣在一瞬間壯大，緊隨着這一劍灌進了緣滅的身體。

「啊！！」緣滅大喊，體內爆發青光，那插在胸口上的寶劍彷彿被點燃，九道光芒綻放，將他籠罩，從而形成守護！可與此同時，一團黑氣也從劍刃中騰出，將這些光芒撲滅。

「是你！」緣滅回過頭，看到了一張熟悉且冷漠的臉。

「袁起！你.......」萬婷震驚，想要上前，卻被寧心強行拉了回來。

「不是他！」寧心觀察細微，發現袁起持劍的手上，纏繞着一團巫光，與其說他握著劍，倒不如說是劍在控制着他。

仙劍臨身，所有人都戒備了，有人要上前解救，但面對如此情形，又怕適得其反，害了緣滅。

「嘿嘿！」可怖的笑聲傳出，袁起的嘴並沒有動，反而是那把溟皇劍在顫動，劍身上的那團魔氣更濃了。

「給我出來！」緣滅咆哮，他額頭上出現一枚黑印，那是一副鬼臉圖騰，讓他顯得格外的猙獰。

沒有僵持太久，溟皇劍忽然脫離了袁起的掌控，穿插著緣滅，順着那屏障的裂縫，向下面的十方城墜去。

「嘖嘖，女娃子，多謝你給我契機，現在讓我也來幫你一下吧！」一隻蒼老的手，從裂縫中探入，一把將含月抓起，緊隨着緣滅向十方城飛去。

「前輩！」寧心大喊，她認出了這個老人，正是之前有過接觸的谷老頭，也就是傳說中巫道的鼻祖，通幽。

緣滅走後，仙船流光四射，船上的符印開始自行運轉，在虛空中形成一股靈力，修復那破損的位置。

「你們等我！」時間緊迫，寧心也非常的果決，化成一股冰晶，在屏障癒合的最後一刻，飛了出去。

「你一定不能出事啊！」萬婷默默的看着下方的土地，她也很想跟過去，奈何已經沒了機會，剛才南無罪的話還猶在耳邊，這真的是一場凶劫啊。

身後，鐵鎚碩大的身軀穩站在那裏，他撓撓頭，顯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緣滅讓他守護萬婷，當有危險時，他真的從來沒有懈怠過，這也是緣滅在無形中給萬婷最大的保護。

十方城，由於巫山的大劫已成定局，濃重的血氣從山體中竄出，形成血雲，把這裏籠罩，這是一場無法想像的陰霾，城中所有的人都非常的恐慌，要麼遠離，要麼緊閉門房，不願邁出半步。

「轟！」忽然，城中心傳來巨響，一團魔氣如隕星撞擊般降臨，魔光滋擾，分散為多支，行各個路口飄蕩，形成一股肅殺的氣息。

「緣大哥！」含月尖叫，她掙脫了通幽，撲向魔氣中的緣滅，可卻被一股力量震開，跌落一旁。

上方，通幽緩緩的而落，在那張熟悉的臉上，增添了幾分陰沉，過往間那偶爾流露出的仙姿，此刻已成為了常態，銳利的眸光中，藏匿著讓人不解的滄桑，像是從萬般浮沉中超脫，洞悉一切。

「你到底要幹什麼？」含月抬頭仰望，此刻的十方城已被這股魔氣籠罩，在加上從巫山蔓延過來的血氣，讓這裏變得異常陰森。

「神臨大地，萬靈引顯，可普渡，亦可.....歸元！」通幽結印，無數印記打入緣滅的體內，讓周圍的魔氣，更深邃了。

「你說啊，你到底要幹什麼！」含月憤怒，她明顯感覺到這些魔氣在演化，很像是一種厚積薄發，孕育著更為可怕的力量。

「呵呵！」通幽笑了，營造出如此的情形，他的臉上依然沒有流露任何殺意，又過了片刻，眼見着法印已成，他的嘴裏緩緩的吐出兩個字，「歸元！」

「不！」含月絕望了，眼見虛空中那些浮動的魔氣化成利刃，穿插進一個又一個房門，引來了無數的慘叫，這座古老的城池在眨眼間就變成了人間地獄。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通幽張開雙臂，感受身邊這些初鑄而成的怨氣，他似乎很享受，閉上雙眼，輕輕的吸了一口，這些怨氣就自行的流入了他的體內。

「你個魔鬼！」含月大喊，打出了五禽扇，五隻獸影纏繞在通幽身旁，但都被其一呼一吸間，納入了體內，而五禽扇，這個僅次於天機圖的法寶，也在彈指間化成飛灰。

「人啊，總是那麼的無知，以為自己擁有真實，便能掌控虛無，可越是虛無的東西，越要應該有自己的情感，你又怎麼知道它們願意為你所用呢？」通幽嘆息，指間巫光泛起，五隻漆黑的獸影被他反轉，向含月撲去。

獸影咆哮，被通幽轉化以後，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含月避處可避，眼見着危機降臨，她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而是閉上了眼睛，要與此城共亡。

寒風拂過耳邊，在生死的瞬間，天上落下了一柄蔚藍色的寶劍，劍身旋轉，打出無數塊冰晶，在含月面前形成一堵冰牆，隔斷了獸影。

「連生死都不怕，卻不願與我們同行，真是看不懂你啊！」寧心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含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寧心所救，出現在另一個位置。

「寧姐姐..我...，對不起你們！」含月低下頭，通幽帶她離去時的所說的話，歷歷在目，正是她那一下，給了其施法的契機。

「這不是你的錯！別自責！」寧心搖頭，看了眼魔光中的緣滅，他的意識還沒有蘇醒，胸口的溟皇劍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很像與其融為了一體。

「嘖嘖！又來了個女娃子，這小子艷福不淺啊！」通幽淡淡一笑，說道，「只可惜這裏已成了定局，就算來在多人也不過是平白多了幾分怨氣！」

「前輩為何如此狠絕？畢竟您也在此生活過一段時日！」寧心反問，同時暗中匯聚靈力。

「砰！」通幽眼中巫光閃動，寧心剛剛積蓄的力量，竟在手中炸開，好在這股力量還很微弱，所以並沒有什麼損傷。

「狠絕？」通幽冷漠的說道，「當年女媧造就眾生，其意也不過是希望眾生能夠反哺與她，而我這麼做，不過是效仿女媧罷了？」

「前輩，您是上古大神，很多道理應該比誰都清楚，晚輩與您也相處過一段時間，覺得您的內心，還是有幾分善念的！」寧心一面勸解，一面思考着對策。

「善惡之道，都太流與表面了！」通幽彈動着指甲，說道，「我碾死一隻螞蟻，螞蟻會說是惡，那其他的生靈呢？」

寧心無語了，有這樣一個神靈流轉與人世，真的是一種災難，也難怪巫神當年拼了性命也要將他削弱和封印。

「滅.....」一個聲音忽然傳出，魔氣中，一柄九色仙劍飛出，向通幽刺去。

「哼！」通幽冷哼，單指一點，將溟皇劍穩固與指前，可卻沒想到劍身上的九色光芒，竟化成九個光點，滲入了他的體內。

「啊！」通幽臉色大變，他的軀體發生爆炸，接連的後退，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又被隨之而來的溟皇劍洞穿，身體頓時千瘡百孔，剛才的氣勢被消減的大半。

「緣滅！」寧心大喜，向緣滅望去，發現他身邊的魔氣正迅速歸攏，納入體內。

「小子，真有一套！」通幽忍痛拔出溟皇劍，擦了擦嘴角，稱讚道，「不用外力，僅憑自己來破除我的禁制，在我認識的人當中，你是第一個！」

緣滅睜開眼睛，沒有言語，只有一股磅礴的勢從體內爆發，壓向通幽。

「想要擊敗我！沒那麼容易！等著吧！」通幽冷笑，露出陰森森的牙齒，他的軀體，化成一團巫氣，消失在城內。

「緣滅！」寧心落下，那欣喜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她看到緣滅後背上的衣服已經破損，鮮血染紅了他身後足足一丈的土地。

「撲~~~」鮮血從口中噴出，緣滅的臉色變的蒼白，他跪在地上，顯得非常的虛弱，「快，快帶我走！帶我上仙船！」

「啊，好！」寧心祭出寒霜劍，攙扶著緣滅，御劍升空。

含月看着這兩個人，臉上寫滿了猶豫，因為這是一個機會，她可以轉身離開，回到她父親的身邊，可這樣一來，難免就要對不起眼前這些人了。

「你走吧！」寧心察覺到含月的想法，主動說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不用管我們，快走！」

「對....對不起！」含月遲疑着，但還是捨不得巫山，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緣滅，而後轉過身，向巫山飛去！

「明明是一路上的人，為什麼非要有個離別？」寧心搖頭嘆息，控制着寒霜劍化成流光向仙船飛去。

十方城上空，血氣與魔氣交融，行成一股力量，不斷的阻攔著二人的前行，雖然最後成功的突破，但寧心已經筋疲力盡了，眼看着仙船就在眼前，而此刻，那血氣中竟幻化出了刀刃，向她刺去。

寧心凝神，一團冰晶在腳下呈現，阻擋着這些刀刃，可沒過片刻，冰晶被打碎，寧心的肩膀被刺穿，寒霜劍失去控制，開始不穩了，而船上的人也都是有心無力，因為仙船的屏障實在是太牢固了。

「小心！」一切沒有反應的時間，又一片刀刃穿插而來，可就在這時一柄彎刀從側面橫過，就見一個熟悉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含月！」寧心震驚，沒想到她又折返回來了。

「走！」來不及交談，含月與寧心一起扶著緣滅，向仙船飛去。

隨着緣滅的靠近，仙船自主發出一道青光，將三人帶了上去。

「哈哈！」可怖的笑聲從四面八方突然傳來，通幽裹帶着無盡的怨氣緩緩升空，直至與他們平行，「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離開么？今天我就讓你們嘗嘗這城裏所有人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