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可悲的終結
「說什麼概念……如果沒有龍骨的話……」
「沒有龍骨的話，你早就死了，飛鳥嵐。」二階堂甩去劍上的血，娓娓道：「你從異世界回來的那天晚上，龍骨正在和紅咒師簽署聯盟協約。收到你的信號后，八乙女便下令讓幾個人去召集你加入組織，但實則背地裏勾結了第三騎的人想要殺了你。要不是櫻間和沐楓，你根本就不會活到現在。」
「那種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了，我現在這副模樣，又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吶，飛鳥，之前你被分在沐楓的隊伍時，心裏想要達成的願望是什麼？」
飛鳥突然一愣，埋藏在血液中的黑疫災不斷地給他輸送著復仇的念想，那想法始終混亂着他的大腦，讓他成為仇恨和戰鬥的機器。自從那天以來，他的樣貌逐漸變得不像人類，向龍骨復仇的思想也佔據了整個腦袋，他沒有一刻真正的思考過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接受着黑疫災帶來的東西。
「願望……」飛鳥看着自己的右臂，那怪物的軀體讓他不禁落下了淚，「醒來的我記不起從前的事情，我唯一知道的只有自己身在龍骨，我不認識周圍的人，但是他們對我都很親切，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我想和他們永遠的生活下去，哪怕不知道自己是誰，哪怕找不回從前的記憶……可是……這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不是嗎？」
飛鳥自嘲地笑着，他曾經也和其他人一樣有着願望，但是現在那願望已經被剝奪了。
「如果你還想繼續跟我打下去，我的劍也絲毫不會讓步，龍骨和新世界，究竟哪邊才能實現你的願望，相信你比我要更加清楚。仇恨是個看不見底的深淵，不要讓它吞沒了你，找回屬於自己的意志，回到龍骨。」
二階堂的話似乎讓飛鳥有些動搖，曾經在龍骨的一幕幕從他的眼前閃過，他的呼吸開始急促，左手不斷地捶打着腦袋，像是有什麼人在耳邊對他說着些什麼似的，很快，他的情緒再度變得暴戾，而後數秒他又滿臉痛苦地將右臂的刀刃插進泥土，口水順着合不上的嘴巴流了出來。
「果然是因為那個黑曜嗎……」二階堂看着飛鳥痛苦的神色，依稀能夠感受到他在和什麼力量對抗著，這場對抗沒有人能夠插手，能夠戰勝那力量的只有飛鳥嵐自己。
「滾出去！」飛鳥仰天大吼，身上竟然冒出了先前已經被折本封印的黑氣！
天地間一片蒼白，飛鳥神志模糊地站起身，彷彿看到了站在身前的另一個自己，他的右半邊身子還沒有變成怪物，頭髮雪白，甚至要比地上的雪更加潔白無瑕，但唯一和常人不同的是，他的右臂裝着義肢。
「是嗎……原來仇恨真的會把一個人變成怪物呢……」飛鳥顫抖著走上前，伸出左手撫摸著另一個自己的右臉，「如果我能夠控制它，似乎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啊。」
飛鳥想起了因為自己而身受重傷的清水，心中竟滋生出歉意，往日對清水以及龍骨的怨恨在這一刻有了幾分消散，更多的是那衝心的自責。
「黑疫災，我不會讓你再控制我了，我已經做錯了太多。」
「那就做到底吧！」面前的自己突然變了個模樣，那是個從未見過的男人的樣貌，身上穿着中世紀的服飾，雙目通紅，滔天的怨氣幾乎將整個天空染成了黑色！
「咚！」
飛鳥一拳打穿了男人的胸口，眼神由渾濁變得堅定起來。
「能控制我的只有我自己。」
「我們兩個聯手明明天下無敵！你為什麼……」
「我不能繼續傷害他們了。」
「你會後悔的！」
「那悔意會讓人成長的，黑疫災，你可以沉睡了。」
男人的影子從被飛鳥嵐打穿的空洞開始扭曲，最終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結束了嗎？」二階堂看着漸漸平靜的飛鳥，他的臉上多了一分釋然，眼神也不再和之前一樣那般兇狠，「考慮清楚了嗎？打還是不打？」
飛鳥頓了頓，輕聲道：「我想重新加入龍骨，為我犯下的過錯贖罪。」
「那可不行哦……」飛鳥嵐的話音剛剛落下，他的心口卻突然被一把摺扇所穿透！鮮紅的血濺在雪地上，二階堂沒來得及幫他避開那一擊，眼睜睜地看着他慢慢跪倒在地。
飛鳥倒下的瞬間，八乙女的身形隨之露了出來，她收回扇子，用手帕擦掉了上面的血。
「八乙女！」
「沒想到會用這種野蠻的殺人方式呢。」八乙女笑着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飛鳥，冷聲道：「背叛可是重罪，嵐，在你擺脫黑疫災的同時就應該注意到的，你已經大禍臨頭了。如果不能為新世界效力的話，你的存在也就失去價值了。」
「飛鳥……」二階堂跑到飛鳥身邊，他的心臟已經完全沒有了修復功能，正隨着地上的雪一樣逐漸變得冰冷。
「二階堂先生，沒想到……救贖來的這麼快呢。」
「我的願……」飛鳥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心臟的重創已經徹底結束了他的生命。
可悲的生命迎來了盡頭，飛鳥的臉上有淚也有笑，或許這是他最好的結局。
「呼——」
二階堂瞬身閃到八乙女身邊，可是卻誤入一道傳送門中，再次從空中墜了下來。
「你的那把刀真是危險，似乎什麼都無法阻擋它呢，二階堂庫洛。」八乙女搖開扇子，仰身跌入傳送門，再次躲開他的一刀，「黑王座被你們毀掉了，我手上的棋子也只剩下了最後一枚，這場戰爭似乎是我們要輸了呢。」
「你對戰爭的結局就一點都不在意嗎？」二階堂從八乙女的口氣中根本沒有聽出任何想要取勝的想法，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根本猜不透。
「結局？那又如何？無論新世界輸還是贏，新的時代同樣會到來。二階堂，你明白嗎？戰爭啊，本身就是時代的推進器，一旦推動起來，就會顛覆曾經的世界。唯一有變化的就是，新時代的君主並非我等，當然，也不會是龍骨。那麼得益者是誰呢？這一戰我們已經兩敗俱傷，就連各國政府也不好過。所以正確答案就是：沒有得益者。這樣一來，時代會被推進到更加平衡的時期，你難道不期待到了那時會發生什麼嗎？」
「你真是個瘋女人。」
「只是稍微有些對不起和早了……不過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夙願，他一直想有一個人可以超越他呢。在這種前提下，就算新世界輸了，他也不會不開心吧，戰鬥狂的廝殺本能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不是嗎？」八乙女微微一笑。
「你難道……」
「對所愛之人要尊敬他的想法，這就足夠了。你看，戰爭就快要結束了，想知道那場戰鬥的獲勝者是誰嗎？」八乙女打開傳送門，後面則是沐楓夜和神明和早的決戰，兩人似乎都帶着不敗的信念，連氣場也不相上下。
「那是沐楓嗎……」二階堂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站在神明和早神前的少年，現在已經擁有了與之相等的力量，在長時間高強度的戰鬥中，他的潛能已經爆發到了極限，那迫出來的力量居然可以比擬踏入神境的神明和早！
「說實話我也很驚訝，居然有人可以跟和早戰鬥這麼長時間，而且毫無敗勢。沐楓夜真是個身上充滿了奇迹的人，因為他的存在，才把勝負區分開來，現在整場戰爭的核心就只有他們兩人了，落敗就意味着戰爭的勝利傾向於勝利的一方。」八乙女托著下巴，似乎並不打算多管他們之間的戰鬥，「這裏可是上等席，觀看戰鬥最佳的地點，打算和我一起在這裏看到他們分出勝負嗎？」
「對不起，我可沒有閑心看着曾經的下屬孤身一人戰鬥。」
「那就只好麻煩你去稍微遠些的地方了。」八乙女的手中涌動着黑色的能量，張開一扇傳送門將二階堂傳到了遠處，那是個他一時半會兒絕對回不來的地方。
「接下來，重頭戲就要上演了。」
……
「不錯的實力，無論力量速度反應耐力都很出色，這就是你真正的力量了嗎？」神明身上的紋身不斷閃爍，尤其是左胸前的那枚，閃爍的頻率逐漸升高，這也意味着能夠對他造成傷害的機會變得更加稀少。
「說不定還不是全部吶……」沐楓夜不斷地呼著粗氣，他能夠和神明和早交手一直到現在已經是奇迹，他的一些攻擊方式也已經被自己摸透，而在被折本封印了所謂的「意念殺人」的能力之後，實力也變得大不如前。
「看來我們之間的戰鬥也就快結束了啊。」神明也知道自己所剩的體力，沐楓夜已經拖延了他太長時間，劇烈戰鬥的消耗就快無法支撐他的軀體了，「既然如此，我就把藏在身上的秘密全部告訴你吧，無論之後你是死是活，這秘密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了。」
「什麼秘密？」
「我身上的紋身每一個代表着一個獨立的黑曜天賦，一共四種。優庫里斯的遊戲，我參加了四次，每一次都有新的力量出現在我的身上，你知道在第三次的時候，我在遊戲里遇到了什麼人嗎？」
「他的名字叫沐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