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大河口

半個小時后，狄鋼到了，我迎上去，指著任斌說道：「狄哥，就是那傢伙！」

「你沒事吧？」狄鋼打量着我問道。

「沒事，肩膀上挨了一傢伙！」我揉了揉肩膀，那一下差點把我拍斷氣。

物證是金子，人證我算半個，任斌的牢房是吃定了，麻煩的是後續的處理。

老趙太太的骨灰，紅皮棺材，木頭雕像，上吊繩，壽衣，這個案子，詭異的東西太多。

幸好狄鋼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這事雖然麻煩，但不難解決。

勘察現場，收集證據，簡單的筆錄，忙活了大約一個小時，我們回返市裏。

回到刑警隊，我又配合著做了一個詳細的筆錄，等我到家。天已經快黑了。

「咦，你怎麼自己回來的，蓮花呢？」陳曦看到我獨自一人進店，略有些驚訝的向外後面望了望。

「走了！」

我隨口回道，想了想又問：「知道柳天雄是誰嗎？」

「柳家三爺，你問他幹嘛？」陳曦疑惑道。

「它被我弄死了！」我回道。

「什麼？」陳曦蹭的從椅子裏站起來，一臉震驚的看着我。

「那麼震驚幹嘛？」我走到貓窩前，撓了撓小黑的腦殼。小黑抬起頭，配合著喵了一聲。

「你真把他弄死了？」陳曦為了確定，來到我跟前，盯着我的眼睛問道。

「真的，屍體就在刑警隊！」我點點頭，把小黑從貓窩裏抱起來，摟在懷裏，輕輕擼著。

「你的麻煩大了！」陳曦失魂落魄的說道。

「大就大唄。頂天了就是個死！」我無所謂的說道。

說完，我抱着小黑回到櫃枱后，窩入椅子裏，舒服的哼唧一聲，說道：「來，說說那位柳家三爺，到底是什麼身份！」

陳曦盯着我看了半天，頹然嘆了一口氣，和我說起柳家三爺的身份。

提起東北仙家，都知道有胡黃白柳灰，胡是狐狸，黃是黃鼠狼，白是刺蝟，柳是蛇，灰是老鼠。

這五種動物，靈性最大，最易成精。

但是，成精的動物千千萬，不是每一個都能歸類於五大仙家中的，原因很簡單，五大仙家特指五個家族。

這五個家族，特指鐵剎山上，被立廟供奉的那五個老祖所建立的家族。

除了這五大家的直系血脈，其他的仙家，稱不上五大家族。

而這次被幹掉的這位柳天雄，是柳家的直系血脈，排行第三，被稱作柳三爺。

「來頭這麼大啊？」我聽了咂咂嘴，沒太擔心。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陳曦擰了我一把。

「死都死了，我能怎麼樣？」我攤手說道。

頓了一下，我又道：「再說了，他不再鐵剎山上修鍊，跑龍門市這麼個四線小城市幹嘛來了？」

「你要說他下山是為了積攢功德，可積攢功德，你的立堂口啊，起碼得找個活人吧？他在幹嘛？他藏在一個凶宅里，和五隻鬼待在一起，還想暗害我，結果裝逼不成反被操，死了也活該！」

我看着陳曦，笑着問道：「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你就狡辯吧，柳家什麼性子，你比我清楚！」陳曦瞪了我一眼，轉身向後走。

「你幹嘛去？」我扭頭問了一句。

「給你做飯去！」陳曦頓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

「真棒！」

我虧了一句，又窩入椅子內，陳曦說的我都知道，但是柳三爺硬死了，斷頭剝皮挖膽，死的那叫一個慘，這個鍋只能我來背。

至於柳家怎麼想，我管不著，有什麼招數，我接着便是。

蓮花走了，柳天雄死了，胡青蓮把我拉黑，但是日子還得過，活該接還得接。

出乎我預料的是，風平浪靜。

我過了半個月的平靜日子，每天畫畫符，制制香，偶爾出去接個小活，過的很滋潤。

打破平靜的，是狄鋼的一通電話。

「小北。你手上沒活吧？」

「沒有！」

「那好，我一會到你店裏，你和我出一趟任務！」

「好！」

掛斷電話，我簡單收拾了一下，狄鋼找我，一定是有棘手的事情。

五分鐘后，一輛警車停在店門口，狄鋼沒下車，搖下車窗對我揮揮手。

我拎着包上車，警車啟動。

「小北，麻煩來了！」

沒等我開口，狄鋼先開口了。

「怎麼了？」我問道。

「你知道大河口嗎？」狄鋼問道。

「大河口？」

我嘀咕一遍，問道：「是古城鎮的大河口嗎？」

「對，就是那裏！」狄鋼點點頭。

「出什麼事了？」我問道。

「大河口塌了，衝出了幾具屍體！」狄鋼一邊說，一邊調出幾張照片，遞給我看。

大河口既是一個地名，也是一個村名。

我之所以知道大河口，是因為太奶奶，她曾經帶我去過大河口，我那會十九，大河口村有一個村民被黃皮子附身了，太奶奶去解決。

那次去，好像是弄了兩天。

在我看來，那次去大河口，和太奶奶帶我出去的數十次沒什麼不同。

從龍門市到古城鎮，不過半個小時，從古城鎮到大河口，走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倒不是路程遠，而是路不好走。

現在入冬了，路還好點，夏秋之際。一旦下雨，做驢車都比開車快。

大河口村得名的原因很簡單，村子建在山腳下，一條大河從村子旁邊流過，因此叫大河村。

說是大河，但是河寬不過五米，最深處也不到兩米，就是一條小溪。

小溪的源頭是一條地下暗河。也就是俗稱的大河口。

手機上的照片一共有五張，一共是十三具屍體，其中的八具，看打扮，像是民國時期的，剩餘的五具，看起來像是近些年的。

屍體出現的地點，就是大河的源頭。也就是俗稱的大河口。

照片中，一個幽暗的溶洞洞口，十三具屍體堆在一起，堆疊成一個屍堆，死狀各異，但有一個相同點，他們的臉都面朝外，眼睛睜著。

看完照片。我把手機還給狄鋼，從照片上看，能分析出的東西有限，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次的事，不是簡單的刑事案件。

車進不去山，只能開到村口。

下車后。由村長帶我們去大河口。

村長姓張，五十歲左右，我們叫他老張。

沿着河道往裏走，走了大約十分鐘，大河口到了。

大河的盡頭是一座高三十米左右的小山包，山包的根部，是一個幽深的洞口，一條地下暗河從洞口處流出。成為了大河的源頭，也就是所謂的大河口。

正常情況下，屍體會順着河水流出來，但是入冬后，河面結冰，屍體被暗河衝出來后，堆在了洞口，形成了一個屍堆。

東北的十一月份。溫度已經進入零下，前兩天剛剛下了第一場雪，河面雖然沒有徹底封住，但都是零碎的小冰碴。

洞內的溫度在零上，到了洞外，急速降為零下，洞口部分形成了一道冰碎帶，冰與水混在一起。倒是很漂亮。

老張帶着我們來到山洞側面，指著十米外的屍體說道：「狄局長，這次的事太邪性，要我說，你們可得慎重處理！」

狄鋼不置可否，反問了一句：「屍體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早上發現的，一發現我就趕緊往上報！」老張說道。

「小北，有什麼發現沒？」狄鋼側頭對我道。

「先把屍體撈上來吧！」我想了想說道。

屍體是從這條地下暗河內衝出來的。想要找到真相，只能入暗河裏面找。

我蹲在地上，向裏面望了望，山洞高一米三左右，裏面的高度和外面差不多，起碼在視力所及範圍內，是這個高度，再往裏面，看不太清。

這個天氣，根本沒法往裏進，洞裏面的溫度即便是在零上，也高不到哪去，頂天了能達到零上十度。

這個溫度，沒法進去。

即便是划船進去，一旦出現點意外，落入水中。很可能凍死在裏面。

「打撈屍體，確認身份！」狄鋼盯着屍體沉思片刻，下達命令。

河水不深，撈屍體不太費勁。

一具具屍體被撈上來，拍照的拍照，驗屍的驗屍，我湊到老張面前，叫了一聲：「張叔。還記得我嗎？」

「你是？」老張狐疑的看着我。

「我是顧北啊？」我笑着說道。

「是你！」老張面上一喜，問道：「老神仙怎麼樣了？」

「太奶奶走了快一年了！」我故作悲傷的說道。

「哎，人啊，都得有這一天！」老張嘆了一口氣說道。

老張口中的老神仙，就是我的太奶奶，太奶奶名聲在外，叫她什麼的都有，大部分都叫她老神仙。

當年我跟着太奶奶過來。就是為了老張家的事，他小兒子被黃皮子附身，請了好幾個大師，也沒搞定，這才找到了太奶奶。

「小北，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當警察了？」

敘過舊，老張反應過來，拉着我走到一邊。小聲問道。

「張叔，這次的事，是不是有什麼內情啊？」我沒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小北，叔和你說，這次的事不簡單，你是吃公家飯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千萬別往前沖！」老張囑咐道。

老張的話，讓我確定，這裏面一定有內情。

「老神仙沒了，你自己得保重自己，知道不？」

見我沒回答，老張接着勸。

「張叔，你和我透個底，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小北，多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大河口這塊，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不對勁了，這些天，一到晚上，這一片就鬼哭狼嚎的！」

老張說到這，向四周掃了兩眼。這才說道：「村裏有人看到，有人從裏面撐船出來，往外運屍體！」

「張叔，你是說，屍體是運出來的，不是衝出來的，對嗎？」我忙問道。

「對！」

老張點點頭，又道：「運屍體的。不是人！叔只能說到這了，更多的，叔也不知道！」

「嗯！」

我點點頭，老張能告訴我這麼多，已經很夠意思了。

「小北，過來一下！」狄鋼這時沖我招招手，我對老張點點頭，走了過去。

狄鋼面前是一具具撈出來的屍體，已經撈出了八具，還有五具在河裏。

撈出的八具中，有七具穿着民國時期的衣服，臉上的表情很猙獰，眼睛圓睜著。

「小北，你確認一下，他們會不會屍變！」

狄鋼的聲音很小，確保不會被其他人聽到。

我們倆跟前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小魚，她正在做屍檢，狄鋼的話，她聽到了，但是沒動。

我蹲下來，開始檢查。

「哥，情況不對！」

就在這時，小魚指著一具屍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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